關覺笑了：“是的，我就是在賭博。我是個謀士，甚至連修行人都不是，可能總共也沒有多少時間好活的。用我剩下的壽命去賭一個全世界的未來，我覺得是值得的，你不這麽覺得嗎？。”
暗影精靈嗤笑：“你覺得，你一個人就能改變整個世界？”
關覺看了看它，搖頭說道：“你把改變世界看得太高大上了，實際上這個世界時時刻刻都在改變着，改變它的很多時候隻是一個念頭，一個機遇，或者一句話，一塊藥膏，就這麽簡單。人道教祖剛發迹的時候隻是個毛頭小子，他的一切都開始于遇到玉守的時候問了一句他要不要吃紅薯。三千大帝剛開始的時候都不想當皇帝，他的改變隻因爲凡姬回來看了一眼。起源剛開始的時候，隻是一群到處逃竄的流寇，有一天，從天上掉下來了一具不像人的屍體。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簡單，因果輪回就是這麽回事，大道至簡，天道看不透的，但是人類可以看得透。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很簡單，隻需要投其所好，不斷發酵，短短的兩個月時間，足夠了。接下來，異族領地當中将會發生大規模的暴亂事件，幾乎所有的種族都會牽扯到其中，影響甚至比萬族大戰更加惡劣，接下來我需要你的幫忙。”
“你就不怕我得到了這個消息，去通知長老會，讓長老會預防這一場暴亂？”
“我說了，投其所好，不斷發酵，兩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就算你現在去告訴長老會，說天道之血是一個人類放入萬族領地的陰謀，長老會的那些家夥就會信你嗎？它們已經深深地陷入了利益的旋渦當中不可自拔了，最可悲的是，這個旋渦還是它們自己一手攪起來的，我隻不是往水面扔了一個小石頭，它們就朝着這邊纏繞過來，形成了束縛自己的力量。所有的種族都在盯着天道之血的利益，沒有互相的新人，甚至不會有任何的敬畏和合作可能。天道之血的産能下降，所有的種族都會爲了配方明争暗鬥，這就是天性。”
“你要說這是萬族的劣根性嗎？”
“不，恰恰相反，這是所有生靈的通病，貪婪、自大，常常以自我爲中心，這是無法避免的東西，因爲這就是這個天道的通病，所有在天道當中的生靈都是上行下效。但關鍵性的區别在于，人類經過了幾次争鬥之後，總會意識到問題的根源所在，并且盡量避免這樣受到本能驅使的可能出現，但是你們不會。曆史上曾經出現過多少次大蕭條，但是大蕭條依然存在，曾經出現過多少次全面戰争，但是全面戰争依然存在；人類進行了多少次進步？但是異族依然沒有多少改變。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不同。我可以通過人類多少年來積攢的經驗的當中學習這種生靈本性的利用之法，并且應用到了戰場上，而這些高等種族、頂尖種族，隻不過是徒有其名而已，抱着自己的個人力量做夢，絲毫沒有意識到，隻要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個人類，它們就永遠不可能繼續安生地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就是所謂的優勝劣汰，明明你們萬族本應該更明白而已。”
暗影精靈聽着關覺的話，不由得額渾身冰冷，看着關覺那雙毒蛇一樣的眼睛，隻看到了裏面微弱的光芒，就像是兩把刀一樣刺進自己的心髒。暗影精靈不由得忌憚非常，咽了一口口水問道：“你想要什麽？”
關覺給它倒了一杯水，說道：“我知道精靈族大部分都是喜歡和平的，你們崇尚自然生活，與世無争，隻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帝國當然也不會願意故意和你們成爲敵人，我對帝國了解，而且我也是帝國一個重要的任務。我在這裏的所有行動，都記載在一個臨時的通訊器裏面，如果我死了，或者成功了，裏面的資料都會傳送給帝國，到時候暗影精靈，甚至是大部分的精靈族都應給能夠得到帝國的豁免。這就是我的承諾，無論戰争結果如何，精靈族的利益和生存都可以得到保障，至于你們将來會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裏……相信我，帝國對滿足要求這方面一定是專業的，肯定會讓你們足夠滿意。這一次的交易，我的條件就是這些了。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将一份新的配方交給西山鬼。”
“新的配方？”
“對。”關覺掏出了一張羊皮紙，放在了桌子上說道：“新的配方，新的天道之血配方。這一份配方效果更好，所使用的材料全都是夏天和秋天能夠找到的植物和動物材料，完全擺脫了現在天道之血生産能力下降的情況，而且配方和之前的那一份完全不同，可以說是兩份截然不同的配方。我相信，西山鬼應該很願意要這樣的東西吧？自從各族的生産能力下降，沒有大量的天道之血出産給下面的低等種族，相信西山鬼族也已經損失了許多的利益。而且沒有正經來源的配方，一直都是西山鬼族的痛腳，現在有了一份全新的配方，它們肯定會好好利用起來的，到時候，就不需要我做什麽了。”
暗影精靈拿起了桌上的羊皮紙，看向了上面的文字，大路通用文字，很淺顯易懂的配方。關覺任由它觀看，一點都不擔心洩密。先不說精靈族本身對天道之血就是抵觸的，現在天道之血的弊端已經暴露出來了，還沒有沾染過天道之血的種族自然是避之不及，自然不用擔心暗影精靈族利用天道之血的配方做什麽。
但是看完之後，暗影精靈族卻很好奇：“隻是一個份配方？西山鬼族就會按照你預想當中的去做嗎？”
關覺靠在椅背上，輕松地說道：“你真以爲西山鬼族拿到了上一份配方就真的隻會生産一些次品賣給低等種族了？這種好東西它們怎麽可能不自己用？西山鬼本身就是夾在東部種族和西部種族和主和派之間的三不沾，三不沾代表着平時不會有太多麻煩着上身，同時也代表着不會從三方任何一方獲得利益。但是萬族當中的利益幾乎百分之百都在這三方身上，那麽西山鬼的利益到底有多少就可想而知了。支持它們利用天道之血賺取利益的根本動力就在這兒了，更何況天道之血本身并非是商品，在沒有展露弊端的時候，它就是寶藥，西山鬼爲了取得更高的地位，實力當然是最重要的，你說它們會不會自己用？而且自己能夠生産的情況下，還會十分瘋狂地使用，現在西山鬼恐怕已經全員上瘾了吧？你們萬族領地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上瘾症狀，但是我了解的更多。上瘾症狀一旦出現，并且十分深重之後，沒有絕對的外力幫助，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用。它們會失去自制力，失去理智，一旦瘾頭上來，你給它一塊藥膏，它甚至都能直上雲霄殺到天道的屁股底下。這些日子的産量下降，已經給它們帶來的足夠的痛苦，一旦新的配方出現，它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使用。而一旦自己使用，爲了獲取更多的原材料和利益，用來給自己提升實力，對抗随時可能會過來搶奪配方的西部種族，它們你一定會将利益擴大，販賣新型的天道之血，這就是萬族的商業模式，掠奪式的。”
暗影精靈越聽越覺得心頭發涼，隻感覺整個太古萬族已經涼透了。但是這個時候，它突然意識到了關覺的話裏面有一處十分關鍵的地方。它擡起頭來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隻要有外力幹涉，就能夠戒掉天道之血了？”
“絕對的外力，比如洪族和黃族全力以赴，能夠控制住一個種族所有犯病的族民，等到瘾頭發作幾次之後，每一次都會逐漸毒性減弱。這種方法依靠自制力是絕對不行的，隻有其他沒有中毒的幫忙才行。但是你想想，洪族雖然是八大皇族，但是洪族能有多少族民？它們能夠控制住太古萬族所有的 族民嗎？不能吧？所以它們隻有從領頭的頂尖種族開始，限制生産。沒有了天道之血出産，下面的高等種族和低等種族自然會自我痊愈，這樣的想法肯定會有的，畢竟黃族也很了解人族的曆史，也會想到這樣的辦法。這個時候，西山鬼的作用就出現了。洪族限制住了頂尖種族，西山鬼足以應對高等種族，天道之血非但沒有得到限制，反而會更加猖獗起來，甚至西山鬼還會打算奪取頂尖種族的權利。而這個時候，沒有受到天道之血侵害的東部種族會怎麽想？它們在邊境面對帝國的大軍，西部種族卻在後面吸d？而且亂象一起，西部種族恐怕就沒有心情去管邊境了。說好了春天結束一起戰鬥，結果你們先撤了？東部種族會怎麽做？它們幹脆打回來不就得了？重新掌控西部種族已經腐朽的統治，到時候洪族一定會很開心地看到更多沒有上瘾的種族回來幫忙戒毒，東部種族和西部種族的沖突一觸即發。但是就算是這樣，東部種族也會認爲返回來奪取政權，遠比對抗帝國要重要得多了。”
暗影種族說道：“到那個時候，你的計劃就以及給我拿安全成功，帝國占領整個萬族領地東部，徹底将萬族壓縮到了四分之一的大陸邊緣。到時候隻需要趁亂進攻，就可以将萬族領地一舉拿下……”
好歹毒的計策！
關覺笑了笑：“是不是覺得很歹毒？這個曆史是勝利者書寫的，異族的曆史上一定沒有多少它們曾經對人類做過的殘忍事情。恐怕你們都已經忘記了，當初曾經把人類當成牛羊一樣圈養，養胖了吃肉就像吃蘋果一樣的種族都有誰。但是人類還記得，我也還記得，這些都在書上寫着，隻需要輕輕翻開一頁來，就能夠看到大片的黑暗和血粼粼的現實。帝國一直保持着自己偉光正的形象，不得不說，就算帝國實際上沒有那麽光明，其中還有許多的利益争奪，甚至比萬族内部的還要龌龊，多少的世家和勢力在争權奪勢，也做了許多惡心的事情，簡直罄竹難書。但是在面對戰争和人民，唯獨這兩件事情上，帝國是做到絕對的光明正大了。所以，帝國不會選擇使用這麽歹毒的計劃，甚至如果帝國願意，早就可以制造出上瘾更快，傷害更高的東西偷偷送到異族，不需要挑撥戰争，隻需要在戰争之後賣出去，過一千年萬族自己就會完蛋。但是帝國沒有那麽做，因爲他們要赢得對得起人道教祖當初的努力，對得起人類先祖的努力。但是我不一樣，我是個小人，我是一條毒舌，我從小就沒有爹媽教養，目的就是我的一切，有了勝利的手段，我就一定會動用，這就是我。所以我瞞着帝國過來，就是爲了暗中促成這樣的事情，我不隻是算計了萬族，還算計了帝國。不過隻要等戰争結束，帝國就是勝利者，到時候 沒有了戰争的催逼，帝國也會變得更加虛僞起來。勝利者書寫的曆史就是這樣的，從來都不是戰争之前就能夠定下到底是光明還是黑暗。”
暗影精靈最後滿身冷戰離開，關覺看了看桌子上的那杯水，從頭到尾暗影精靈都沒有動過。他不由得輕笑了一下，估計這一次算是把暗影精靈給吓到了，這一次回去之後，暗影精靈族恐怕到滅絕都會認定人類是無法反抗的存在了吧？
他還是少說了一項，就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也算計了暗影精靈族。
不過事情都已經做好了，關覺隻需要等待着結果就足夠了。
與此同時，安小語的消息已經傳回來許久了，有關天道打算覆滅所有生靈的消息，已經傳遞到了帝國軍委和朝閣，還有三千家族、四大修行家族，所有帝國的上層修行人都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對于這樣的事情簡直不敢相信，天道提前蘇醒，想要覆滅整個人類和萬族這種事情，就像是荒謬的末日預言一樣，很難去接受。但是安小語言之鑿鑿，極北軍也從極北帶回來了已經荒廢的石蛋，已經不由得他們不相信了。現在所有的關鍵，就是如何快速結束這場戰鬥，到底是應該和異族合作對抗天道，還是應該徹底将異族打敗？
毫無疑問，無論選擇哪一種，都不是什麽好辦的事情。想要和異族合作，尤其是在現在這種狀況，異族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而徹底戰勝異族，所需要的時間又不一定有多少，說實話，如果異族團結起來，他們還不一定就赢得了。
随着春天的結束，邊境上的戰場逐漸開始膠着起來了。沒有了内部的拖累，異族的戰鬥力飙升，尤其是這個月，這些異族就好像磕了藥一樣——實際上就是磕了藥了，實在是很難對付。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麽一個情況，想要戰勝異族的時間恨不确定，我們發過去的消息也全都被異族無視了，隻有在戰争這一條路才能夠行得通。”裴虎揉了揉眉心說道：“既然你已經洞察到了危險的存在，那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安小語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這些天我觀察了一番，發現異族的實力提升很詭異，而且從氣運上來看，異族的氣運似乎沒有提升反而下降了不少，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奇怪，我覺得異族領地當中可能發生了什麽。”
裴虎搖頭說道：“現在兩方之間信息交流并不足夠，異族戒備森嚴，就算我們的間諜再厲害，也沒有辦法深入到戰線後方去調查。你從那邊回來的時候，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嗎？”
安小語搖了搖頭，實際上帝國對d品的管制太嚴格，軌迹本身又不涉及到這方面的生意，安小語對于這些玩意兒了解不夠深。就算是看到了現狀，也很難察覺到事情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更何況她當時也沒有心情仔細觀察。
“不如你再去看看？”裴虎嘗試着建議說道。
安小語想了想，點頭說道：“行吧，我再去看看，說不定能夠發現什麽問題也說不定。不過你們最好做好沒有收回的準備，既然異族的氣運已經下降了，那麽就說明戰争的勝利更加朝着我們傾斜，一定要把握機會。”
“這方面你放心，我們是專業的。我已經和諸郃說了，一定不能按部就班，如果發現破綻，确定之後一定要盡快突破，盡量快地實現整個東部的占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