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撲承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還是像往常一樣正常生活嗎?會不會是它們的陷阱?”
“這就說不定了,我問過軍委那邊,他們也同樣沒有找到具體的信息來源,似乎是因爲網上文學創作搞出來的事情。但是最開始的幾篇文章,實際上大多是多少年的老作家創作。魏方圓說,可能後面的人裏也混着之前的家夥。”
三同牧說着,找了一個口罩戴上, 将半長的頭發往後面抹了抹。直接變成了背頭。這也就是它們,直接用空間法則模拟出來的身體,根本不用發膠就能夠直接将頭發服帖起來。
“我今天晚上出去看看情況,少主你就在家裏面等着。”
大撲承有些擔心:“這麽出去的話,會不會被人發現?”
三同牧搖頭:“現在整個帝都的修行者,幾乎有一半都在尋找我們的下落,我隻要僞裝成這樣的人,不動用空間法則,沒有暴露身份的嫌疑。少主請放心,明天早上我一定回來。”
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是大撲承知道自己擔心也沒有什麽用,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就算是出去也無法做到應付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且也沒有足夠的經驗。它隻能看着三同牧離開了家,自己坐在床上,歎了一口氣。
如今的帝都寒風已經漸漸消解,一月見底,冬天馬上就會過去,多少的事情都将要徹底打開。三同牧站在帝都的屋頂上,看着遠方飛來飛去的修行人,心中多出了一些惆怅,在這裏,它們終究是異客。
其他的修行人或許也看向三同牧這邊,隻覺得這個人臉上戴着一張黑色的口罩,和他們中間的某些人一樣。這樣的人,都是平素在日常生活當中還有正常的身份,或許是什麽職工,不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又想要功成名就的人。
修行人其實最看不起的就是這樣的人,偷偷摸摸,十分的不爽快,而且大有一種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意思,和這些快意恩仇的修行人格格不入。更何況現在的情況,大家還都沒有一個正是的聯合方式,所以大多數人也就看過就走了。
大家默默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不幹涉我,我也不會幹涉你,就在帝都的上空和大街小巷當中尋找着,希望能夠撞大運找到一點線索。不得不說,這些修行人修爲增長之後,别的沒有,閑得蛋疼的時間倒是有的是。
三同牧就這樣僞裝成了一個尋找機會的修行人,偶爾和其他的修行人擦肩而過,也遇到過一些已經開始有些合作的小團體。對方見到有人過來之後,就都壓低了聲音,更有甚者,直接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你,告訴你快點滾。
對此,三同牧都沒有在意,它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不管對方對它到底是什麽态度,三同牧都沒有說過話。隻是一走而過之後,三同牧總會将這些人的臉稍微過一遍,至少有個印象。
尤其是那些明顯能夠感覺到修爲強悍的人,大多數都是宗師,偶爾才會出現幾個真境層次的修行者。畢竟,就算是帝國對修行人的招攬要求嚴苛,但是能修行到真境的人,多少都是比其他人更優秀的,沒有幾個漏網之魚。
如今在街上遊蕩的真境,要麽就是監察部和糾察隊的人,要麽就是各個宗門的高層,就算是被招攬,也不會加入帝國機關的存在。這些人都十分的守規矩,沒有讓三同牧感覺到難做。
就這樣在帝都轉了半圈,三同牧也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尤其是關于這一次事件擴散的消息。似乎是因爲,晚上那些故事創作者裏面,發現了一名修行人。修行人寫小說,這種事還真是聽起來稀奇。
但實際上,這樣的情況還不少。
真要深究原因的話,那隻能說是那些宗門的鍋了。要知道,不是所有擁有修行天賦的人都願意修行的。長生對于某些人來說具有一定的吸引力,甚至是對于起源當中的那些人來說就像是着了魔一樣。
可是相應的,也存在一些人對悠長的生命并不向往,而是追求其他的東西。這是很正常的現象,畢竟每個人的思想都擁有獨立性,并不能夠一概而論。可是在宗門當中,就很難處理了。
以前的時候,這些宗門全都是封閉的,甚至連山門都摸不到。裏面的弟子從什麽地方來?就是宗門當中弟子之間互相繁衍,有些宗門甚至就像一座大都市一樣,一直繁衍了數千年的時間。
裏面的弟子,由于都是當初修行人留下的後裔,其實很少沒有修行天賦的,因爲沒有修行天賦的,往往會被遣散出去。同時,宗門每年也會從外面挑選擁有修行天賦的小孩,征求父母的意見,跟帝國登記之後帶回來修行。
優勝劣汰之下,宗門範圍内的弟子,基本上都有點修行才能,天才更是不少。可是他們除了修行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選擇。畢竟宗門是封閉的,他們隻能選擇修行,而不能夠選擇其他的事情。
就算是宗門會給他們提供一些篩選過的外界新聞,讓他們接受和外面等同的教育水平,可永遠都不會允許他們選擇職業。而且在這樣的封閉世界裏面,選擇修行還是有好處的,那就是可以極限地打發時間。
要知道宗門裏面沒有網,規矩森嚴,各種各樣的事情都不能做,尤其是娛樂項目缺乏。而修行就很好了,經常閉關一下,參悟一個武技,領悟了一點法則,眼睛一閉一睜就是好幾年,這樣才能讓他們感覺到不是那麽無聊。
正因爲如此,當修行大世開啓,所有的宗門都開始大門洞開之後,有些弟子入世行走尋找自己修行的道,一些弟子開始給自己的宗門傳教,另一些弟子成爲了帝國的公職人員,找到自己的新生活。
但同時,還有很多弟子,因爲本來就不喜歡修行,所以沉迷于花花世界,利用自己的優勢,或者賺錢享受,或者尋找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世界上的工作五花八門,總有适合你的那一款。
于是有人開始寫小說了。
網絡小說這種東西,可以說是自古有之,如今在帝國也算是一項十分重要的文化産業。加上這些宗門弟子想象力天馬行空,往往在封閉的世界裏面培養出了和外面的人完全不同的腦回路,所以有些人加入到這一行之後突然就出名了。
而這一次,将這次的騷動打開的人,就是這樣的一個修行人,修爲不高,隻不過是天行境界,還不到大師。但是自從投身到寫作行業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短短的兩年之内,發表了三本暢銷書。
可能最近上一本書才剛剛完結,這些天正處在靈感枯竭的狀态下,然後大撲承他們的事情突然出現,就給他帶來了豐富的素材。思路一下就收不住了,幾天的時間就創建新書爆更幾十萬字。
不得不說,修行人打字是真的快,本來就可以不眠不休,而且不管是用原始的物理鍵盤,還是利用虛拟現實的意念碼字,都比正常人要更快速很多。再加上這位實在是十分的熱愛,所以高産如變異母豬一樣。
三同牧聽說這件事情之後,都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他終于開始這件事情源頭具體來源在什麽地方了,每一本爆款小說都會遭到大量的模仿,就好像每一個爆款商品都會被打版一樣。于是經過幾天的銷量爆表之後,大量的仿作就像是雨後春筍一樣開始層出不窮。
乘着這樣的東風,垃圾新聞的寫手也開始找到了新的着力點,各種各樣的傻逼些新聞滿天亂飛,和這些小說裏面的橋段混雜在一起,加上廣告、鬼畜、搞笑之類的藝術創作再加工,于是從今天開始,這個事情開始徹底發酵起來了。
三同牧能夠感受到,魏方圓所說的,後來者當中還混雜着不懷好意者是什麽意思了。這件事情爆發的如此之快,遠超一般的網絡話題,而且深入程度也太深了。如果說沒人在故意引導,說出來都沒人信。
顯然,這些幕後的黑手,或者是上一次曝光它們信息的那些,又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修行人,總之爲的就是将這潭水徹底攪渾。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總歸不過是想要讓三同牧它們露出馬腳,打算渾水摸魚了。
三同牧其實一直都很不理解,上一次曝光自己的信息如果是異族做的,那麽說明它們已經潛入了帝都,并且擁有了手段讓糾察隊都查不到它們的所在。可是既然如此,爲什麽它們不直接找來報仇?
實力不夠?别逗了,能夠做到偷偷潛入帝都,怎麽可能實力不夠?那麽它們到底是做什麽打算?爲什麽要将這些信息曝光?三同牧總感覺,這件事情背後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修行者突然落在了三同牧的身邊,伸手打了個招呼問道:“嘿!兄弟!找宇族啊?”
三同牧看了一眼,并未表露出任何的表情,其實心裏面已經暗中緊張了起來。這個人到底是故意還是偶然的,這些都不确定。三同牧不得不認真對待每一個人,尤其是這種詭異的氣氛下還主動找上門來的。
那人顯然也看出了三同牧的戒備,連連笑道:“别緊張!别緊張!你容我靠近兩步,我有個大生意跟你談談!”
三同牧眼神閃爍了一下,并沒有露出什麽明顯的抗拒神色。看這個人表現出來的樣子,似乎這樣的“生意”在帝都還并不少見一樣,這樣輕車熟路和娴熟的套近乎方式,像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地下産業。
更何況,對方的修爲并不高,隻有大師境界,身上也沒有攜帶任何能夠威脅到三同牧的武器。就算是有,三同牧也有自信躲開。要知道,雖然他擅長的孔家法則不能動用,但是他的身體還是很多人類真境強悍許多的 。
更何況,宇族的身體使用空間法則模拟出來的 ,就算是受傷了,也傷不到本源。于是在三同牧的默認下,那人走到了它的面前,停在了距離他隻有兩步的位置,小聲說道:“兄弟,想不想要一些有關宇族的消息?”
“哦?”原來是情報販子?三同牧的心裏了然,然後看了看這個人的笑臉,不由得問道:“你這裏能有多少宇族的消息?整個帝都的人都在 尋找宇族,你要是有具體的消息,怎麽不自己動手?”
那人笑了:“兄弟,這你說的。我這點實力扔到修行界裏面能打出多大的水花啊?上一次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糾察隊出動了那麽多人圍攻,都沒有抓到宇族,魏方圓都出動還讓他們給跑了,我哪兒是它們的對手?”
三同牧倒是有些好奇:“不是說糾察隊抓到了嗎?隻是兩個起源人……”
“呵!兄弟,這就沒意思了!你雖然修爲比我高,但是大家在商言商,不論修爲隻做朋友,你這不是睜着眼睛糊弄我呢嗎?抓到兩個起源人?誰信啊!你要是信了,你還會在這兒逛了半個晚上?少說些場面話。”
三同牧倒是覺得這個人有點意思,問道:“那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算了,權當是附贈你的吧?我看你是剛來帝都不久的吧?我告訴你,帝都的糾察隊就是整個帝國糾察隊的臉面,也是整個帝國修行界的定海神針。他們出動,必然是要有收獲的。雖然我不知道這背後到底有多少的事情,但是我敢肯定,糾察隊那天肯定是讓那兩名宇族跑了。但是爲了掩蓋什麽,或者幹脆就隻是想維持臉面,所以就拿出了什麽起源人的說法,用來糊弄公衆媒體。但是嘛……這種小手段,大家都清楚,隻是爲了穩定普通人的情緒,對于我們來說,嘿嘿……”
三同牧聽着點了點頭:“你說的倒是有道理,那你說說,既然糾察隊都沒找到,你又有什麽途徑能夠搞到宇族的下落?如果你真的有,爲什麽不和糾察隊合作?非要找上我?”
整個帝都那麽大,就算是要合作,天上飛來飛去的好多人,很多都是高手,憑什麽你就找上我了?要知道,消息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三同牧不相信這個人的真誠度。
“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還能騙你不成?”那人頓時不悅。
三同牧搖頭:“我可沒這麽說,但是這麽多人,你偏偏找上我,隻能說明兩種情況。要麽就是你覺得我好騙,要麽就是你把同樣的消息賣給了更多的人。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那人突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我看走眼了,兄弟看着面生,沒想到是個懂行的。不錯!我就是把消息賣給了很多人,不對你說,隻是想要多拿點錢。但是小子我做生意,也不是什麽人都挑的。你也看出來了,我找的人都是看起來并不陰邪的,而且必須是高手,把消息賣出去,也算是做個生意。不過這份消息雖然賣給了許多人,但是我可以保證,他們現在絕對還沒有找到宇族的所在地。隻要是得到消息的人,都有可能獲得最後的機會,到時候是成是敗,就看你們手底下到底誰更硬了。但是你不買,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啦!”
三同牧皺了皺眉頭,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敞亮,他有心将消息買下來,但是又不能夠輕易做決定,否則就會被人看出來着自己對消息的真假根本不在意。一個在這樣的時候大街上晃蕩的修行者,不在于一份有關宇族下落的消息是真是假,那恐怕就隻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它本身就知道宇族在哪。
如果這樣的消息擴散出去,恐怕就更麻煩了。
于是它仔細思索了一番,這才試探着問道:“你打算多少錢?”
那人笑着,伸出了五根手指頭,三同牧嘗試着砍了砍價,最終定在了三十五萬,交了錢之後,那人才笑着說道:“消息我隻說一遍,您記好了!五天之後下午三點,在帝都西北郊外的一條山谷裏面宇族會出現。山谷很好找,兩邊的山上看,分别有一座已經坍塌一半的巨人石雕,俗稱石向谷。”
說完之後,消息販子擺了擺手,轉身出去再找另外的人了。三同牧看着他離開,思索了一下就笑了。怪不得說被人得到消息也不一定能夠找到宇族,恐怕這人賣消息還能賣五天。
但是三同牧知道五天之後它們絕對不會出現在石向谷,别人不知道這個事情。那麽到底是誰,在背後散布假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