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長老現在正在開心着,因爲剛剛出門,它就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帝都那邊終于有動靜了,據說是鬧出了大亂子,宇族那兩個殘黨成爲了整個動亂的核心,鬧得整個帝國沸沸揚揚。
經過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大撲承和三同牧對它們在帝國目前的現狀已經很清楚了。一旦暴露任何可能洩露身份的線索,就可能引來很大的事端。所以,從今往後,它們注定要徹底隐藏身份才能夠在帝國活下來。
“任誰也想不到,你們會重新回到原來的花店,而且就在第二天就硬拼了同樣的職位。現在知道這件事情的,就隻有花店老闆一個外人,當然也不能排除其他人看出來的可能,畢竟他們已經跟你們工作一段時間了。”
糾察隊的聯絡員叮囑說道:“所以,你們日常的生活習慣,要開始進行改變。雖然這麽說,我估計目前兩位也還沒有養成什麽固定的生活習慣,隻是在說話方式上,要進行一定的調整,不要用以前的态度去對待其他人就好,最好的選擇就是沉默寡言,不多說話,就不會露出太多的破綻。”
大撲承和三同牧聽着,也都是點頭同意。
聯絡員繼續說道:“現在花店周圍的記者和閑人都已經撤離了,其實最危險的還不是這些人。你們都是高手,但凡是這些不懷好意的觀察落在你們身上,應該立刻就能夠警惕起來,所以小心一些,其實不足爲慮。”
“最要緊的,是那些明知道你們是被帝國藏起來,對帝國也沒有什麽威脅性質的修行人。他們或許會四處搜尋你們的所在,想要将你們找出來。而且他們的行動,可能會非常瘋狂,不眠不休!”
大撲承不解:“爲什麽?如果明知道我們對帝國不會産生任何的威脅,爲什麽他們還要對我們出手?身爲修行人,現在難道不該到邊境上去,或者守護城市,防止潛伏在帝都的萬族對我們出手嗎?”
聯絡員搖頭:“宇族少主,你想得太天真了。别看帝國遠比萬族要團結,但是任何種族内部都會出現矛盾和利益分歧。尤其是當人的實力足夠,但是卻無法獲得匹配實力的地位的時候,就會更加激化互相之間的矛盾。”
“帝國和萬族不同,不是實力到了就能夠得到相應的地位和權利,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修行者都是被雪藏起來不能出現的。所以,帝國目前能夠掌控全局的,依然還是大量的普通人,他們一輩子都在專注于治理國家,管理集體,才能夠保證帝國的方方面面正常運轉,而不是那些實力更高的修行人。”
“在帝國生活的這些天,你們應該也都看得出來,帝國對于人才的定位,是多元化的。修行水平高,最簡單的就是修行天才,如果兼備領導才能,那就是将官類型的人才;若是能夠繼續往上,參透戰術和管理才能,就能夠成爲高層。”
“但這隻是基本的要求,單單有才能還是不夠的,我們更信服的其實是遵守帝國的規則以及人類的道德準則。一些德行不夠的人,或者存在太多私心的人,就算才能再高,也不可能成爲帝國的管理者,隻能成爲自己勢力的領頭人。”
“現在修行大世剛剛開啓,很多修行人出世,有些人能夠兼具能力和德行,所以帝國會給他們提供和實力匹配的地位,比如少尊的總司令職位,我們總隊長的總隊長職位,這些都是例子。”
“而那些雖然存在某些問題,但是問題還在接受範圍内,可以通過上下級的限制來進行約束,讓他們更大限度在滿足一部分私心的情況下完成工作不出纰漏的人,會給他們和實力并不相符的地位,比如目前的一些高手,在糾察隊裏面其實還擔任小隊長的職務。”
“還有大部分修行人,本身自我習慣了,在修行世界被藏起來的時候,就是自己行動,或者單純的以他們原本所在的勢力利益爲主的人,就不可能給他們任何的職位,修爲再高也沒有用。”
“之前,帝國的修行界是依靠着四大修行世家和軍委鎮壓的,現在依靠的依然是這樣的力量,隻不過軍委脫離出來,改成了糾察隊。四大世家絕對忠誠于帝國,同時他們的修行者也不會擔任任何實權職位,這也是規矩和帶頭作用。”
“而那些出世的宗門,或者存在野心想要建功立業畫地而治的野心家,想要的就是分潤帝國的權利,或者利用帝國賦予的權利去做自己的事情。當發現帝國不給他們機會的時候,他們自己總會找到各種各樣的機會。”
“比如以前的時候,經常會有人想要找少尊挑戰,隻不過修行大世徹底打開的時候,少尊已經可以抗衡真境了,所以真正能夠來挑戰的人一個也沒有。一方面是忌憚少尊的實力,另一方面也是忌憚帝國的态度。”
“這個道理很簡單, 既然帝國不給他們功成名就的機會和平台,他們就自己創造這個機會。隻要打敗了少尊,那麽他們就能夠名揚天下,成爲超越少尊的存在,到時候振臂一呼,自然是有太多的人呼應他們的号召。”
“但是他們挑戰少尊會有所忌憚,對你們出手卻不會!”聯絡員認真說道:“你們是帝國藏起來的存在,目前尚且不能夠透露真實身份,這一點我們雙方都很清楚,他們自然也都清楚。”
“越是這樣,就越說明,你們一旦出現了任何事情,帝國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處理。東荒死去的士兵,之前帝都的騷亂,這些事情因爲你們而起,帝國可以理解你們的無奈,可以和你們共同對抗,可卻不能擺在明面上說我們在幫你們。”
“所以,如果你們的身份如果真的被這些人發現并且揭穿,那麽他們就會徹底肆無忌憚起來,對你們出手,打着大義的旗号圍攻你們,或者算計你們。而且我們,隻能在不暴露帝國意圖的程度上盡量幫你們打掩護,其實能做到的 事情,也就到現在這種程度上了,我們甚至不能幫你們阻攔他們出手。”
“一旦将你們兩個斬殺,任何人都可以大肆宣揚自己斬殺了八大皇族的成員,這樣的榮耀,可是比少尊對戰洪陵憲的戰績還要光芒萬丈的!畢竟少尊沒有斬殺洪陵憲,而他們确确實實地殺死了你們。”
“我們這些管理者當然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卻不能将事實的真相傳播開。而本來就不知道這件事情底細的人,自然也不會清楚你們和洪陵憲的區别。所以,一旦你們的身份暴露,就将是一場巨大的暴亂,帝國也很難控制。”
大撲承越聽臉色越難看,反倒是三同牧早就習慣了人類世界的行事風格,所以之前就猜到了一些。不過糾察隊這一次說的更清楚,很多地方三同牧也是剛剛聽了才性明白,同時歎了一口氣。
于是它說道:“我們知道了,從今往後,我們一定會小心的。”
最後交代了兩句細節之後,聯絡員關上了通訊器,屋子裏面變得一片安靜。大撲承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雙手攥得緊緊的,但實際上空間法則幻化出的身體,根本就攥不出什麽東西來。
三同牧說道:“少主,你也聽到了,從今天開始,我們絕對不能夠再透露一點和我族有關的事情。包括我們的名字,我們的身份,我們的能力,一點點的空間法則都不能使用,哪怕是要救人,也不能施展,就像上次……”
大撲承不明白:“難道救人也有錯嗎?”
三同牧無奈:“少主,人類有一句話,叫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現在我們自身都難保,哪兒還管的上别人?别說上次本來那個小孩就不會有任何的事情,就算是真的看着有人要死了,我們也不能出手!天下将要死的人那麽多,難道我們都能管得了嗎?如果我們沒來帝都呢?如果我們出了事,誰來救你?”
大撲承無話可說,但是總聚德事情不是這樣的。它的心裏現在很糾結,三同牧看得出來,這就是顯然的本身的實力已經超出了心理的理智範圍。在人類社會生活,是容易出現這樣的問題的。
人類的道德準則,是迷人的,是高尚的,是可以讓所有生靈着迷的。平常接受過别人幫助的大撲承,很容易就會受到這樣的道德準則所感化,并且願意去而接受這樣的道德加持到自己的身上,同樣地去幫助其他人。
可是面對這新的準則,就要學會好處理自身和外界的關系,學會選擇。因爲在這樣的道德準則下,很多事情并非是非黑即白的,因爲這是一個自由的準則,是一個相互的準則,并非是你覺得對錯,别人就覺得對錯的。
或許你覺得這樣做錯了,可是别人都能理解你,但你還是覺得錯了,你不能理解你自己。或許你覺得這樣做對了,可是别人都不理解你,但是你還是覺得對了,你也不能理解他們。
這樣的情況五花八門各種各樣,唯一不變的隻能是自己的内心。對于一個剛剛接觸到人類社會的異族少年來說,這樣的心理考驗實在是太過苛刻了。可是現在它們面臨的情況,同樣不容許它們慢慢去接受。
若是在萬族的世界裏,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了。
那邊的世界,是冷酷和死闆的,正确的隻有兩樣東西,一個叫做血脈,另一個叫做力量。隻要你比對方更強,比對方的地位更高,那你就是對的。雖然平常那面也會受到牽扯,但是撕破臉的時候,總是更強的一方獲得更大的利益。
剛開始的時候,這種思維的轉變會讓異族變得掙紮萬分,尤其是對于大撲承來說。它本身就是宇族的少主,血脈高貴,平時在祖地的時候就是随心所欲的,覺得而自己都是對的。
或許現在大撲承确實接受了正确的道德觀影響,可是它心裏還有以前的堅持在,認爲自己應該是對的,應該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這就導緻了它必定會在道德和自己之間,産生各種各樣的沖突,就像現在這樣。
三同牧想到這裏,勸說道:“少主,你要記住,我們還有大量的族人等待你去拯救,如果你想要做什麽事情,首先要想想我們的族民,想想你的父母,想想将來你是否還能将它們救出來。否則,一旦你出現任何的危險,我們一族所有的生命,都将從此被困在空間亂流當中再也出不來,到時候得失多少?還是非要讓自己的心中一時的暢快呢?”
大撲承張了張嘴,最終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三同牧說:“少主,我知道你心裏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會強加幹涉,作爲下屬,我隻能夠引導你的成長方向。但是既然選擇了在人類世界中生活,我們就必須要找到一個平衡點。你要知道,我們終究不是人類,我們是宇族,是人類口中的異族。我們要做的,不是和人類完全相同,更不是全盤接受人類的道德準則而是,讓人類和我們互相接受。現在你在做的,隻是單純地,用自己和全族的性命作爲代價,卻徹底融入人類社會而已。作爲一個成熟的領導者,要學會更加理性地分析事情的真相,而不是但憑着自己的好惡。想想少尊,如果她隻看到眼前,我們恐怕在就因爲東荒那些死去的居民而被處死了。我們有錯嗎?沒有錯。東荒的人有錯嗎?也沒有。少尊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将仇恨的矛盾點清晰地看出來,并且接受所有的麻煩讓我們來到帝都,這就是一個真正的領導者應該有的胸懷和心智,而不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所以,不管以後做什麽事情,我希望少主能夠三思而後行,就算少主決定要暴露,那大不了,我陪你一起。”
“三同牧……”大撲承隻感覺自己的心裏面亂糟糟的,三同牧說的話,它覺得并沒有錯,可是自己想的,它也不覺得是錯的。它不明白很多事情都要經過了之後才能夠做最後定論,所以還在糾結着現在将事情弄得徹底清晰。
而這樣的經驗,沒有經曆過是絕對不會懂的。
三同牧看着大撲承離開,心裏隻希望大撲承能夠做出正确的選擇,讓整個宇族擁有未來和希望,不至于徹底傾覆。
但是緊接着,讓三同牧都有些震驚的事情發生了。沒過幾天之後,整個帝都開始傳播一條消息,讓三同牧走在街上都覺得心驚膽戰,耳邊的聲音,十個裏面有九個都在談論有關“藏在帝都的宇族”的事情。
“三同牧,這是怎麽回事?我們是不是暴露了?”大撲承回到花店的時候也是有些慌,它剛才甚至都差點沒有敢回來,就怕還像上次一樣,來到這邊的時候就被各種各樣的人摸過來。
而且糾察隊之前也說了,那些修行人已經聞風而動,恐怕這一次再暴露的話,就不可能像上次一樣輕松解決了。
三同牧連忙說道:“少主,冷靜!花店周圍并沒有其他人窺伺,雖然有些人路過的時候掃了幾下這邊,但是最終還是沒進來。我感覺,這件事情背後很可能還有隐情,或許是許家消息也說不定,目的就是爲了引我們出來!”
大撲承這才穩定了心神,漸漸想清楚了事情的關鍵,喘了兩口氣說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一切照常?”
“對,一切照常!”三同牧臉色嚴肅:“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不能夠露出任何的破綻,所有的行動都要和往常一樣,僞裝成普通的人類。除非他們的實力高到一定程度,否則絕不可能看穿我們的僞裝。”
而那些真正的高手,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被帝國節制。也就是說,如果它們不主動暴露,身份曝光的可能基本上爲零。大撲承想清楚之後,也是調整了一下心态,重新回到了日常工作當中。
魏方圓看着網上的那些消息,也都是皺起了眉頭。
說實話,這一次的騷亂,表面上看起來并不像是有什麽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起來。根本的起源,還是網上的小說家和段子手。經過了幾天的醞釀之後,因爲上次的事情作爲靈感,大量有關八大皇族在帝都的文學作品幾乎是井噴一樣出現。
這些作品當中,有些屬實寫的不錯,于是很多假裝成紀實文章的虛假信息就開始借機風傳起來,導緻現在大街上全都是在讨論這件事情的人。實際上這些消息,都是瞎編的。
可是他總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