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于老兵的提議大撲承根本就沒有同意,當補給車隊到了最近第一個部落的時候,大撲承就知道,自己決不能留在這個地方。沒别的原因,隻是因爲這個部落距離它離開的那個山洞太近了,剛好沒有超過敵人的探查範圍。
于是它不得不假裝依依不舍,沒有安全感的樣子,博取了老兵的同情,多帶了他一段,送完了幾個部落的物資之後,帶回了他們早上出發的地方。回去的路上,老兵也開始無奈地妥協了。
“行了,到時候帶你回去,不過我可不能處處照顧你,我要當班的,出了營地緊了部落,輕易你也見不到我。不過這樣也好,我們駐守的部落,那是少尊的老家,你們在這裏,那就是絕對的安全!”
大撲承愣了一下,實在是沒反應過來。如果知道他們是九溪部落的駐軍,大撲承打死也不會跟着他們回來。它們的僞裝技巧是不錯,但是也要看在誰的面前。雖然它見識短,可少尊有多厲害,還是有所耳聞的。
如果真讓安小語見到它們,說不定就要當場看穿。到時候被當做是萬族的奸細抓起來,問的時候它又不能随便坦白說出家族裏面的事情,搞不好就要禁锢了法則力量,送到帝都去,再想出來就難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問道:“少……少尊?在……嗎?”
老兵洋洋自得地說道:“你來的正是時候,過年的時候少尊一家正好就回了東荒,要是平時的時候,你還看不到,現在隻要在九溪部落,總有一天能見到少尊一面。小子,你就偷着樂吧!”
大撲承臉上笑了笑,笑得沒滋沒味的,還帶着點苦澀,心裏面已經焦急萬分了。現在想要說回去肯定是不成,反而會被懷疑,看來,也就隻能在九溪部落先住下來,然後找機會再離開。
或許,少尊不會天天盯着身邊看來看去呢?它這樣安慰着自己,看了看身邊的老兵,好在他沒有看出來自己的苦笑,便沉默下來了。其他人隻當他不愛說話,便也沒有繼續打擾,直接把它帶到了九溪部落的車站,然後送他到了九溪。
九溪部落的村長,現在已經不是安有福了,在安有福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傳給了村子裏一位同樣德高望重的老人。但是經過了變革之後,村子裏面的活動開始躲起來,到底誰更頂事兒就一目了然了。
現在擔任村長的人,是一個中年人,也姓安,算起來還是安有福的子侄輩,名字叫安拓。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安拓是個有開拓精神的人,在東荒開始變革之初,他就開始意識到九溪部落應該借機開始轉變和發展。
于是,當東荒軍開始在九溪附近建設車站和飛機場的時候,他便和工程隊的人聊了起來,從他們的口中得到了許多東荒外面的事情,也了解到了許多其他東荒大部落的轉型案例。
也就是依靠着這些信息,安拓才确定了最後的方向,打算将九溪部落定位在一個交通樞紐和商業爲主的部落。一方面是因爲這裏已經建設了飛機場,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部落實在是沒有什麽出彩的特産和特色。
最重要的是,這裏少尊的家鄉,一定會有許多人願意從這裏經過,就算這裏沒有什麽可取之處,也會吸引許多的人繞路過來。如果趁着這種人流量的增長,抓住這些人形成商業流通,一定能夠形成一個大部落。
于是,當新帆的投資到了之後,安拓就和當時的老村長商量,把部落規劃的事情交給他來辦。這個部落裏面的布局,所有房子的改建和擴建,都是安拓一手設計的,雖然不算是太專業,但是好在有工程隊的工程師幫襯。
最後,安拓在部落的主街,連接火車站和飛機場的那條路上面,留下了許多的空商鋪,供那些來到這裏做生意的商人落腳。于是,以前在車站旁邊平台上擺攤的行商,開始租賃商鋪做生意。到後來,甚至開始有人想要購買商鋪。
這些商鋪都是用新帆給九溪部落的投資蓋起來的,當初規劃的時候,已經說清楚了,占據了誰家的地界,就可以多占一些份額,而剩餘的份額,是全部落大夥一起平分的,其中還有村委會的一部分。
很多人當時都提議将商鋪賣出去,也是安拓據理力争,隻拿出了接近四分之一的商鋪賣給了第一批趕來的商人。剛開始的時候,那些被占了原有宅基地但是卻沒有賣掉商鋪的人還有些不樂意,賣掉商鋪的人沾沾自喜。
但是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是鼠目寸光了,根本就沒有看到你這個部落長遠的前景。沒過半年的時間,九溪部落的商鋪價格幾乎翻了一倍。這讓當初賣掉商鋪的人追悔莫及,但是又沒有辦法。
當初極力主張要賣商鋪的是他們,現在還能說什麽?安拓這個時候已經跟随者許多商隊去過了許多的部落,甚至去過了東雲,借鑒了外面的發展模式,将剩餘的商鋪規劃起來,等到商鋪的價格達到了一個頂點之後,才開始做計劃。
願意将商鋪賣出去的,就賣出去,願意出租的,就出租給外面來的商販。當然,賣商鋪也得看人。如果是願意長期留在這裏發展的,比如帝國知名的一些連鎖超市想要幾開分店,大公司想要建立長期辦事處,那就好說了。
這些公司不差錢,對于九溪部落的前景也同樣看好,而且将來很可能還會擴建,到時候就要占據九溪部落的土地,一定會帶來更大的利益。而對于那些隻是想要觀望,甚至是想要炒房的,九溪部落都不感冒。
于是,九溪部落的人們開始越發的有錢起來,賣了商鋪的錢都是大家分攤,房租也是大家分攤。而這個時候,有了一些錢的人們,開始也都靈活起來,開始建設起了自己的門面房。
九溪部落的土地屬于九溪部落,不過東荒大漠裏面的徒弟,實在是不怎麽值錢。外面來的人之所以願意從現有的建築當中購買或者租賃,一方面是因爲沙地開墾不容易,另一方面也是不值當的。
大公司有錢,幾乎是整個東荒鋪開,所有的大部落都有他們的辦事處,反正都是房子,各地的差價算下來,購買成品房和自己開發的差價也沒多少。而沒有那麽多錢的,咬咬牙也就買一間房子,更多的是租賃,更不要說自己蓋房了。
而對于九溪部落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完全可以自己蓋房。工程隊是現成到了,聯系之前給他們整改的建築公司就好,都是熟人。而沙地的改良開發方式,他們自己心裏有底,是祖傳的手藝。
于是,有了錢的人開始自己蓋房子,甚至是自己做起了生意。整個九溪部落徹底繁榮起來,不得不說,這一切都是安拓帶頭奔出來的。後來,大家讓安拓做了村長,也都願意聽安拓的話。
安拓見了大撲承和三同牧之後,也是皺了皺眉頭。他不是那種常見的東荒人,從當初的決定和努力來看,就知道安拓有些商業和政治才能,心思當然活躍一些,自然是察覺到事情有些蹊跷。
第一眼看到這兩個“人”,他就看出來了,身上的衣服不是東皇任何一種的服裝,甚至和外面來的人也都不一樣,顯然是奇裝異服。而且大撲承雖然像是個少年,嘴巴也不好用,但是進了部落之後,下意識地就先觀察了環境。
這樣的機警,出現在一個少年的身上,說實話安拓心裏面是沒底的。他也算是去過很多地方,有很多見識了,但是說這樣少年,他隻在一些外來部隊,或者是一些搞科研的團隊裏面見到過。
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簇生在東荒的少年,怎麽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狀态?安拓的心裏面先是警惕了一下,心裏面有數了之後,并沒有顯露出什麽來,隻是點頭說道:“跟我來吧,我給你們安排一個空屋子先住下。”
大撲承連忙說着謝謝,在九溪幾個年輕人的幫助下,用一支擔架将三同牧也送到了一間空房子裏面,對它說道:“這裏暫時還沒有人用,現在東荒封鎖了,估計也沒人會來,你們就現在這兒安頓下來吧,每天三餐會有人送過來。”
對于這樣的安排,大撲承自然是沒有問題,隻是遲疑了一下,多問來一句:“少尊……家……什麽地方?”
安拓還有些意外,指了指遠處那座最出挑的二層小樓說道:“那邊就是少尊的家了,不過現在整個部落都在戒嚴,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去看熱鬧了。小心被巡邏隊當成圖謀不軌的人抓起來,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大撲承連忙點點頭,心道它才不會去安小語家附近呢!它隻是想要看看安小語的家在什麽地方,小心不要被發現而已。這些天,恐怕就要低調行事了,最好出門都不要出去,省得被發現什麽異常。
它哪兒知道它這個問題就已經暴露問題了?把它們安頓好了之後,安拓就來到了安小語到家門口,找到了安小安。安小語曾經跟他囑咐過,如果發現了有什麽有關異族或者修行者的異常現象,要告訴小安,而不是告訴安有福。
安拓雖然心裏納悶小安這個小子能做什麽,不過既然是安小語叮囑,他也就照做了。發現異常之後,便找到了小安,偷偷對小安說了有關大撲承和三同牧的事情,從它們被發現到被帶到這裏來的所有細節。
小安聽得莫名其妙,問道:“有什麽不對的嗎?”
安拓愣了一下,心道你還不如我呢,但是還是仔細解釋道:“你想啊,這兩個人,一個少年帶着一個受傷的大人。大人是怎麽受傷的?我看他身上都沒有傷口,而且身上的衣服一而不像是平常人的衣服,至少不是東荒的樣式。我就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修行人?于是我就試探了一下,告訴那個樸承說,一日三餐我會送到他們房間裏。按理來說,他們家大人都受傷了,昏迷不醒了,就算不找大夫,也會知道他吃不了飯吧?還不是得問問營養劑的事情?但是他偏偏什麽都沒問,反而先問你們家在哪兒。反正我是覺得,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
小安想了想,覺得好像是這個道理,便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叔你先看着他們點,等我姐姐回來我就告訴她。”
安拓這才安心下來,點點頭之後轉身走了,并且吩咐了村子裏的人,讓他們趁着閑的時候多看着點。反正現在部落戒嚴了,很多人都沒事兒幹,不是串門子就是看電視打牌,順帶手而已。
等到他走了之後,仲花燃才從角落裏走出來,說道:“安拓說的沒錯,這兩個人不是普通人。我能在他們的身上感受到法則之力的殘留,雖然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們自己的力量,但是終究會和修行者或者異族有關系。”
“要打電話給我姐嗎?”小安聽到仲花燃這麽說也是問道。
實際上安小語囑咐安拓有事找小安,就是因爲仲花燃時刻都在小安的身邊。小安是個沒經曆過多少勾心鬥角的人,修爲也不是很高,而且還沒學幾樣武技,能頂個屁用。仲花燃就不一樣了,這是個老油條,對于各種心理戰、諜戰、正面沖突都十分熟悉,一眼就能夠看穿事情的本質。
想了想之後,仲花燃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既然這兩個人還沒有露出什麽不軌的迹象, 就先看看再說。說不定真的隻是落難的修行人,人在江湖,幫幫忙總是應該的。”
“人在江湖……”小安思忖了一下,小聲重複了一遍,突然傻笑起來。
仲花燃納悶:“你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小安隻是笑着,靠在了仲花燃的身上,說道:“人在江湖啊,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真帥!簡直帥到家了!”
仲花燃臉一紅,心裏雖然欣喜,但是還是嗔怪道:“哪兒老說女生帥的?”
而另一邊,大撲承看着安拓離開,自己坐在房間裏面,看着窗外的人來人往,聽着這些人的閑聊打屁,還有些恍惚。從今天開始,自己就是一名東荒人了,一定要和東荒融爲一體了,但是具體該怎麽辦?
想了想,它看到了身上的衣服,下定了決心。其實路上的時候,它已經注意到其他人對自己的衣服很在意了,顯然,自己的衣服不是在這邊的風格。既然要做一個東荒人,那麽就要貫徹到底!他這樣想着,從兜裏掏出了一枚異族核心。
這是它們在遭到追殺的時候,從殺掉的異族胸膛裏面掏出來的,它們身上唯一能換錢的東西了。它看了看手裏的晶核,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三同牧,覺得不會有人對三同牧做什麽,便離開了房間。
當然,它也沒有傻到就在當街出手晶核。就算是對于人類社會再不了解,大撲承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而且異族晶核畢竟是異族的核心,貿然拿出來,很容易被人懷疑,所以他在尋找的,就是那些看起來不太正規的商販。
确實,九溪部落裏面現在的商販魚龍混雜,戒嚴的時候也有很多商人都滞留了下來,什麽人都有。它盡量卻尋找那些在角落裏的,看起來還算是有錢的商人,詢問要不要貨物,但是卻又不透露有什麽好東西。
很多人見到他隻是個小孩子,頓時嗤之以鼻,把它趕走。大撲承也沒有氣餒,依然是尋找,僞裝成看熱鬧的樣子,實際上是在物色出手對象。但是它還不知道,不管他走到哪,九溪部落都有人關注着它。
九溪部落,終究還是九溪人的九溪部落,尤其是安拓的話,不隻是村民們願意幫忙,長期留在這裏做生意的商販也願意幫忙。不要說是小商販,大公司的辦事處也願意施以援手,畢竟都是看在少尊的面子上。
所以,都不用誰專門跟着,大撲承順着主街向前走,一直被人看在眼裏,做了什麽,說了什麽,立刻就有人記錄下來。一直到走到了街頭的時候,大撲承的意圖,安拓已經搞得一清二楚了。
他看着手上的記錄,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心道還真是個愣頭青,就算是再機警,在被人的地盤上做這樣的事情,還以爲做的夠隐蔽吧?實際上大撲承已經很顯眼了,更何況它這麽試探,根本不會有人購買他的晶核。
九溪部落有安小語、東荒軍和新帆罩着,這裏的商販都是有一說一的,絕不會做出格的事情。不管什麽好東西,你拿出來,價格絕對公道,這樣試探的,反而不會是什麽幹淨玩意兒。
怎麽可能賣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