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在高等種族當中,算是第一梯隊這樣的等級,比西山鬼這樣的落魄種族要稍微高一些。比起半人馬那就更是不知道高出多少了,半人馬一共也就那麽幾個真境,還被安小語坑死了兩三個。
成鼠族跟着帷鬼族離開了駐紮點,受到邀請前往帷鬼族的祖地,面見帷鬼族的長老團。但是它們都很清楚,帷鬼族的邀請其實不是邀請的它們,邀請的是它們懷裏的那個通訊器。
路上的時候,年輕的成鼠詢問年長的成鼠:“大……大……大哥!那東西離得遠了不會收不到信号吧?我可是聽說信号這東西,距離遠了,或者中間擋着東西了,就夠不到了!”
年長的成鼠也是有些惴惴,但是想到臨走之前關覺的囑咐,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一定不會!既然人類都說了,這東西能夠保我們的安全,那就不可能出現信号接收不到的情況。”
“大哥,你就這麽信那個人類?我覺得他狡猾得很,不能信!”
年長的成鼠說道:“正是因爲那個人類狡猾,我們才應該相信他!現在我們是在給帝國辦事,這件事情對帝國大有好處,所以他一定要辦好的!他越聰明,越狡猾,說明他的準備越多,我們越安全,懂不懂!”
年輕的成鼠搖頭:“不……不懂!”
“你沒得救了!”年長的成熟恨鐵不成鋼:“我們現在已經投靠帝國了,今後一定會接觸更多聰明的人類,如果不學聰明,早晚會吃虧!别看帝國對我們态度不錯,但是帝國人可不都一定全都聽帝國的!”
其他幾名成鼠也都是沉默了下來,覺得它說的有道理。
不過年長的成鼠又補充說:“現在就是我們的機會!有那個聰明人在後面做後盾,我們隻需要不怕死就行了。去帷鬼族的祖地,這件事情談成,就是大功一件,将來成鼠族的地位一定會很高!有了功勞傍身,我們的後代也能好過一點。”
經過一番激勵之後,其他成鼠也都是充滿了勇氣和期待。周圍的帷鬼族可不管他們在說什麽,幾個帷鬼族的護衛都很好奇,爲什麽要帶着幾個成鼠到祖地去?它們不是叛徒嗎?
實際上除了絕對的高手和長老之外,成鼠族所攜帶的人類合作意圖,其他帷鬼族都并不知曉。它們很好奇,帷鬼族和成鼠族到底能有什麽合作項目。已經有些帷鬼族有所猜測了,不過卻不敢問出口。
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過大膽了。
通訊車已經藏進了山洞裏面,關覺他們在山腳下直接打開了一個山洞,将通訊車藏進去,信号天線穿過山體一直通到了山頂上,直接傳遞信息給衛星,通過衛星和成鼠族的通訊器進行聯系。
“關參,帷鬼族真的會答應我們的要求嗎?”通訊兵把熱好的盒飯放在了關覺的旁邊,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關覺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打開飯盒聞了聞菜香,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才說到:“帷鬼族讓成鼠族去它們的祖地,其實不是什麽成功的第一步,而是我們已經成功了,準備和帷鬼族一起去說服下一個種族吧!”
“啊?”通訊兵懵逼:“爲什麽?”
關覺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解釋:“雖然說東部種族互相沒有太多的利益聯系,但是它們終究都是東部種族,擁有共同的敵人,就一定有一個不穩定的聯盟關系。你以爲,它們會不和其他種族溝通,就答應帶成鼠族去祖地?”
“可是,這又怎麽樣呢?難道其他種族能夠給它們合作的決心嗎?”
“不,你錯了!”關覺說:“對于東部種族來說,是絕對不會缺少合作的決心的。之前邊境種族的投靠,就是一個預防針。東部種族見到了邊境種族的現狀,又親眼見到了成鼠族的狀态,必定相信帝國的合作意向。它們所謂的考慮,其實隻是在顧慮其他種族是否也和它們擁有同樣的決心而已。”
通訊兵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在我們提出合作條件的時候,帷鬼族早就知道這是對它們有利的方案,心裏面認同了合作這件事情。回去商量,隻不過是爲了試探一下其他東部種族的意向,省得貿然行事,兩邊都不好看?”
“嗯,至少是詢問一下幾個距離比較近的種族的想法。而且通過帷鬼族的态度,我們也可以看出其他種族的想法,一舉兩得。這次的合作穩了,等到談判之後,我們就可以将結果彙報過去了。”
“關參,信号來了!”一名通訊兵說道。
關覺連忙扔下吃了一半的飯菜,用袖子擦了一把嘴,匆忙漱了漱口之後,坐在了通訊器的掃描儀面前,接通了通訊。看着面前的畫面,關覺笑了:“呦!各位帷鬼族的長老們,你們好!”
安小語承受着先人的聲讨一波又一波,堅定不移的對抗着石門的影響,漸漸地,她終于發現了石門幻境的破綻。她微微一笑,猛地張開雙眼。所有的聯系被斬斷,嘈雜的質問和洪鍾聲響戛然而止。
石門微微顫抖了一下,青色的光芒瞬間收斂下來。雲層中的青色如同漣漪一般,随着一聲驚雷漸漸地消散。秘境重新回到了原本純白的風格,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各個山頭上的終結人呆呆地看向石門的方向,都是有些震驚不已。他們萬萬想不到,石門的力量居然能有人正面對抗,并且最後獲得了勝利。這讓他們的心中生出了大片的屈辱和不甘,甚至還多了一些頹廢。
安小語的眼神閃爍,輕輕地站起來,看着石門,搖了搖頭。本裏是人類聖物的東西,已經徹底變質了。她開始明白過來這個空間裏面,影響着石門和所居住的人們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了,根本就不是滅世之聲對世界改變的殘存力量。
這就是起源的傳承,是他們生存下去的東西,什麽都無法改變。
她輕歎一聲,轉身離開了石門,順着台階走了下去,回到平台上,茶水還正溫,黔草站在蒲團的旁邊,看着安小語,笑而不語。等到安小語回到長案旁邊,兩個人和之前相比,換了個方位。
“少尊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了嗎?”
安小語嗤笑:“先生不是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
黔草笑了笑,并沒有在意,但是猞猁一樣的表情讓安小語的心裏格外的膈應。她喝了一口茶,岔開了這個話題,問道:“先生此去,找到什麽線索了沒有?和那名黑袍人交過手了?”
嗲嗯了點頭,黔草并沒有說話。
安小語皺了皺眉頭,還以爲黔草是在吊胃口,或者是有什麽要求。但是剛想開口問的時候,卻聽到黔草說:“此事牽扯甚廣,我勸少尊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對你對我都有好處,我言盡于此。”
言盡于此,就是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安小語看着黔草那張臉,再讨厭也仔細盯着看了十幾分鍾,然後才确定黔草是在說真心話。
這就稀奇了!黔草說真心話,居然讓安小語置身事外,按理說他應該更願意挑撥别人去搞事情的才對,這一次怎麽轉性了?安小語在回來之前,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被黔草敲詐的準備,結果你就給我聽這個?
黔草看着安小語的眼神,笑着說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就好像我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一樣,我是那樣的人嗎?”
“你不是?”安小語忍不住問難道。
“咳……”黔草被嗆了一下,無奈道:“你還真是,和玉守沒什麽兩樣的,怪不得兩世爲人,玉守都要認定了你才是他想要的那一個。我剛開始還以爲他隻是想看看寄托聖花的人未來能走多遠,現在才知道你們是真正的天生一對。”
“就算你說好聽的,我也不會就這樣算了。”安小語說道,但是看着黔草的樣子,顯然他已經不想多說了。猛然之間,安小語想到了一種可能,頓時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黔草看着安小語的樣子,笑道:“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安小語艱難地點了點頭,頓時陷入了糾結當中。如果事情真的像她猜想的那樣,那麽這件事情就大發了。一時間,安小語竟然不知所措起來。甚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繼續參與下去。
她的臉色變幻,全都落在了黔草的眼中。黔草笑着搖了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等。雖然石門沒有讓安小語晉級,但是這不過是随手一筆。黔草并不在意成不成功,至少都沒有眼前的這件事情更重要。
安小語的糾結,他是明白的,在他絲毫沒有透露出實情就結束了談話的時候,安小語就理應已經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在面對的時候,難免會有些迷茫。畢竟尚且在天道的限制之下,就說明真境還沒有資格接觸到天地最隐秘的真谛。
對于現在的安小語來說,去面對這樣的事情,或許也太難爲她了一些。
但是突然,安小語卻猛地擡起頭來,對黔草說道:“我知道了。”
說完,安小語将茶杯放在了長案上,站起身來越過了平台,向來路走去。童子看了一眼黔草,黔草對他點了點頭,童子這才跟上了安小語,送她離開。黔草在後面說道;“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希望将來你不要後悔。”
安小語聞言,轉過頭來,定定地看着黔草,又将他的話重複了一遍:“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希望将來,你也不要後悔。”
童子的臉上頓時顯出愠色,看着安小語說道:“你這人怎麽如此無禮?”
黔草擺了擺手,知道安小語還在自己小小的算計了她一下而生氣,而且本身他們也不是一陣營的人,走到怕一起隻是因爲這件突發事件而已,現在事情結束 ,互相沒有什麽利益糾葛,還能夠好到哪兒去?
所以他一點都不在意,隻是說道:“自從我回到秘境之後,将近萬年了,我黔草還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我已經活了這麽多年,知道後悔是什麽滋味,也知道後悔是從何而來,反倒是你,我隻是好心而已。”
安小語轉身就走,旁邊山頭上的人早就因爲安小語亵渎石門而憤怒,現在見到她居然是這個态度,也是點燃了火氣。他們不知道安小語爲什麽會突然鋒芒畢露,隻知道在别人的地盤上,似乎這樣太過挑釁了吧?
于是這些人紛紛怒視,甚至已經有人破口大罵。
安小語冷哼一聲,一步落在雲橋之上,多維世界的波動擴散開來,整個秘境空間都開始顫抖不已,一層層的波浪,在于雲層之上推開,形成一圈圈的雲環,沖刷着周圍的山峰,将山峰撞得左搖右晃。
終究是沒有大世界根基的山峰,秘境再堅固也是秘境,面對世界之力的沖擊,根本就沒有抵抗能力。山上的人頓時驚慌起來,抓住了身邊的東西,生怕被甩下去,誰知道碰到那一圈圈的波動會出什麽事兒?
安小語連走了三步,跟在她身後的童子臉都白了,隻感覺到自己身上仿佛壓了一片天一樣,安小語身上擴散出來的波動讓他想要吐血。但是他好歹也是真境巅峰,依然強忍着,堅持了自己最後的倔強。
但是他現在心裏面已經吓得不清了,同樣是真境巅峰,力量上真的就差了這麽多嗎?本來他還以爲安小語不過就是個比自己稍微厲害一點的人,在黔草面前屁都不是,所以還是很輕視安小語的。
可現在看來,這樣的龐大力量,能夠撼動秘境,甚至能夠摧毀這個秘境的力量,簡直已經開始接近先生。這樣的力量,讓他無法承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心中也将安小語放在了更高的位置上,很高的位置。
黔草無奈搖頭,輕輕伸手按在了長案上,空間的動蕩就被壓了下去,整個空間的震蕩也漸漸平息。周圍的山峰不再搖晃,人們也站穩了身形,都是渾身冷汗,看着安小語,都是低眉順眼的,誰也不敢出聲。
“何必動怒呢?”
安小語頭也不回,一步邁出,便到了山門,再一步,便消失在了秘境當中。黔草看着她的樣子搖了搖頭,心道這個人還真是和玉守的嚣張樣子一模一樣。不過笑過之後,黔草也開始陷入了沉思。
童子将山門關上,重新返回了平台上,輕聲問道:“先生?”
“嗯。”黔草輕聲應了一下,随後說道:“命令我們在外面各地組織的外圍成員,所有基地的人都給我好好調查,最近有沒有出現什麽地方大範圍莫名傷亡的情況,不管是帝國還是異族,山村還是城市。”
“是,先生。”童子點頭表示知道,有些疑惑:“很嚴重嗎?”
若是平常,按照黔草的習慣,應該笑笑,說一點都不嚴重,他們可以解決。但是這一次,黔草居然歎了一口氣,良久之後,才說道:“是啊,這一次,真的很嚴重了,不是樂觀的時候。事情徹底大條了,你先去安排下吧!”
童子的心中暗自吃驚,不過也沒敢多問,隻好退出去安排了。他知道,這件事情的線索是安小語帶來的,安小語的實力那麽強,又代表着靈尊和帝國,黔草既然都沒告訴安小語,肯定是不能告訴自己的。
要麽這件事情的真相牽扯很廣,要麽就是不能說。顯然安小語已經猜到了什麽,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什麽可能。這就讓童子越發的挫敗,覺得同樣是真境,好歹都是人間有數的高手了,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沒管黔草的話,安小語離開了秘境,玄族就悄悄跟了上來,問道:“情況怎麽樣?知道是誰在搞鬼了嗎?我看到黔草出去了,還看到黔草和黑袍人交手了,不過我沒敢靠近,隻能隐約看到一點影子。”
安小語點頭說道:“已經知道了。”
“那到底是誰在背後搞事情?我們現在直接殺過去嗎?”
“殺過去?”安小語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玄族還是第一次在安小語這裏看到這種無奈的笑容,疑惑的時候就聽到安小語說道:“别說殺過去了,找也找不到,打也打不過,說都不能說,你去打吧!”
玄族愣了一下,随後吓得能量蛋都狠狠地縮了一下,遲疑了半天,才艱難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安小語看了看玄族,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我再想想。”
“不如去找找玉守。”玄族弱弱地提議道。
安小語卻搖頭:“不行,不能去找玉守,這件事情決不能夠透露太多,隻限于我們幾個知情人知道就行了。而且玉守既然沒有出現,說明他不能出手,畢竟是這麽大的事情。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黑既然讓我來,我覺得,我應該可以。”
“我覺得是你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