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手忙腳亂之後,落水的士兵被送回了長城的另一邊,于是異族小隊長便驚奇地發現這個地方有了一個十分隐蔽的漏洞,而且剛好就被它們碰見了。剛才聽那些人說什麽?換防的人不夠了?下一班還有兩個小時?
得到這樣的消息,小隊長哪裏還鎮定得下來,于是指派了兩個小隊的成員留在這裏繼續看着,等待彙報這裏的變化,然後自己帶着人快速返回了大本營的方向,準備将這個重大“發現”告訴總長官。
能夠做偵察隊的異族,那自然是速度和隐匿手段都十分高超的存在,加上安小語他們故意疏忽放行,小隊長很快便消失在了平原的範圍,進入到了它們隐藏的那片山林當中。
西陲軍問安小語:“少尊,要不要跟過去?”
安小語說道:“不用了,我已經在它的身上留下印記了,西陲軍現在需要的是一場大勝仗,而且是沒有人幫助的大勝仗,否則整個西陲的士氣都要這樣一直低落下去,你們隻要負責好城牆下面。”
“是!”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等到這些異族趕到的時候,就是他們包圍全殲的時候,安小語根本就不會明面上幫助他們對付異族。至于其他山裏面留下來剩下的異族,就是安小語的工作了。
兩個小時的時間,是經過精确計算的,按照之前異族多次的侵擾,鎬墒基地已經大緻計算出了異族駐紮的可能範圍,兩個小時,完全足夠他們來回一趟。果然,沒過多久,那名小隊長便帶着大隊的人返回到了平原上。
安小語對通訊器說道:“小心,它們來了,方位……”
平原上等待着士兵立刻便警惕了起來,有了安小語的提醒之後,距離比較近的士兵立刻便發現了異族的大部隊。這些異族的身上包裹着一層灰色的氣體,在黑夜裏就像是半透明的一樣,怪不得之前都發現不了。
因爲這樣的手段,帝國軍在夜裏沒有辦法提前獲得敵人的動向,如果非要派人進入平原的樹林中搜索的話,又很容易被偷襲,所以一直以來都覺得十分棘手。不過現在,它們的行動方向都落在了安小語的眼中,通過通訊器通知給所有的人,還怕什麽發現不了?
隻要讓帝國軍發現了對方的蹤迹,那麽異族的一切手段都沒有用了,尤其是他們這種本來就抱着偷襲的打算,以爲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其實行動都落在了帝國軍的眼中,顯得更是有些滑稽了。
帝國軍沒有聲張,安小語甚至還偷偷摸了一隻掉隊的瓢蟲束縛在自己的身周,觀察着這隻蟲子生龍活虎地橫沖直撞尋找法則氣息,而異族大部隊都沒有發現它們少了一個蟲子在身邊。
這一隊的一族的數量大概在三千左右,相對來說并不算多,但是每一個異族都是大師境界以上。顯然,異族這種帶着瓢蟲的異族隊伍,是專門爲了閃擊戰和針對機甲而準備的。
它們都是擅長斬擊和速度的種族,一旦出現在機甲編隊當中,便可以迅速從機甲的裝甲縫隙處随意破壞機甲的内部結構。而受限于材料強度,機甲的關節處又不可能裝備足以防禦的内甲,所以基本上無解。
這些大師境界以上實力的異族,應該也是它們精挑細選的,更不要說這些瓢蟲了,培育出來肯定也不容易,否則異族也不會到現在才拿出來用。安小語看着身邊的這隻瓢蟲,觀察着下面的異族部隊,很快他們就和之前留下的手下碰頭了。
“情況怎麽樣?”小隊長問道。
一名異族說道:“隊長,大隊長,人類這邊還是沒有人來,看來我們之前猜測的是正确的了。鎬墒基地裏面的人應該已經不夠用了,現在正是我們摸過城牆的最好時機!”
大隊長看着遠處的護城河和城牆,有些狐疑:“人類難道真的就變得這麽脆弱了?我總覺得這件事情背後有些詭異!”
小隊長一聽,這要是到了城牆根下再返回去,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不止得不到賞賜,說不定還要被說成是浪費時間。于是它眼珠子一轉說道:“大人,我們可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難不成還有假的?”
“人類狡猾多端,應該盡量小心才對!說不定是人類故意引誘我們上鈎的計策也說不定,你們看到的,萬一是人類演戲的呢?”
安小語看着這個大隊長,倒是暗自點了點頭。能夠帶領幾千士兵的大隊長,倒是不像那些小隊長那麽容易騙,該有的警惕還是有的。不過終究是異族,全靠戰鬥直覺,卻也想不出什麽理由。
而這個時候,小隊長在賞賜的刺激下智商飛速上線:“大人,怎麽可能是人類演戲給我們看的?有了瓢蟲,我們的手段高超,人類根本就沒有辦法發現我們的行蹤,他們怎麽就知道我們在什麽地方?還能知道什麽時候演戲給我們看?”
大隊長一聽覺得有道理,确實是這個意思。現在這個情況,怎麽看都是這個小隊的運氣不錯,根本不像是人類故意安排的樣子。他們根本想不到人類會派出超強的高手來幫助邊軍戰鬥,同樣是由于異族的慣性思維。
它們的高手就從來不會管他們在邊境上打仗打成什麽樣,死多少都不管。
見到它有些動搖,小隊長趁熱打鐵:“大人,現在時間可是過去不少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漏洞沒有多少了,要是現在不進去,之後再想進去恐怕就真的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大人三思啊!”
想了想,大隊長當機立斷:“好!翻過長城,斬殺人族!”
身後的異族一個個都是雙眼發亮,當然,而有些是四隻眼睛發亮,數量不一而足。總之它們就在大隊長的帶領下,趁着兩邊的巡邏隊走到遠處的時候,偷偷摸過了護城河,各施巧技攀爬上了高牆,很跨就到了牆頭上。
牆頭上的巡邏當然是照舊的,幾個冒頭的異族悄悄地趴在牆頭上朝裏面看,對着下面使了個眼色,然後趁着黑夜,飛快地從牆面上竄起來,高高的把自己抛出去,飛向了城牆的另一邊。
這是這些天來異族找到的方法,它們發現城牆上的那些探測器,不過就是設置了一個什麽光線或者聲波的屏障,一旦有什麽進入屏障之後,探測器就會報警,簡直原始得不得了。
想要避開這樣的探測手段,隻要越過這道屏障就足夠了,從城頭上高高地飛過去,不觸碰這些聲波或者光線,那就不會觸碰到探測器的報警機制了。于是異族趁着城牆上的士兵轉身的間隙,分批一個個飛過了城牆。
飛過去的時候他們當然不可能就直接落到地上,當然是落到了城牆的另一面,繼續觀察着下面的情況。眼看着三千多的異族已經有一多半飛過了牆頭落在城牆的另一面,安小語知道現在就是攻擊的最好時候了。
“開始吧!包圍它們!”
命令頓時傳到了内外所有士兵的通訊器裏面,各部的指揮官都是猛地站起來,提起了手中的槍。基地内外的聚光燈猛然打開,對準了異族所在的牆頭,雪亮的燈光頓時将城牆和牆面上隐藏着的異族照得一清二楚,灰色氣體也不頂用。
異族大吃一驚,尤其是在城牆裏面的兩千異族,這個時候它們那裏還不知道這是被人類給誘騙了?大隊長惱羞成怒,看着挂在自己身邊牆面上的小隊長,擡起了巴掌:“媽的!都是你這個廢物!”
小隊長還沒反應過來,在燈光下目瞪口呆地看着遠處抛射過來的槍炮,然後自己的腦袋就“砰”得一下被排成了粉碎,化爲了血沫淌了一牆,身體從牆面上滑落下去,留下了一道微不足道的血痕。
然後,帝國軍的攻擊就到了,子彈和炮火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傾瀉而來,這些異族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被徹底撕碎了。兩千士兵面對一萬多人的突然攻擊,一個都沒有留下來。
還在城牆外面沒有進來的那些異族也差不多,之前分散在平原各處的士兵已經重新形成了包圍的陣型,将這些異族全都摁在了城牆上。多少天憋屈的怒火全都通過槍口噴射而出,把異族打成了肉醬,在長城上留下了第一抹勝利的鮮血。
雖然異族的鮮血五顔六色的,挂在牆上就像抽象畫一樣。
天空中,幾台無人攝像機已經将面前的場面和城牆上的抽象畫拍在了視頻裏面,白亮的聚光燈将這些血迹照得清清楚楚,屍體掉落的細節都沒有落下,偶爾還會有抓拍到了異族的死亡特寫。
這一場大勝,注定将會寫在人類的史冊當中,也會給西陲、以及全國的民衆注入全新的堅定信心,每個人都會意識到,就算戰鬥會有一時的失利,帝國軍永遠都是戰無不勝的,帝國軍都是所向披靡的。
而這個時候,安小語已經離開鎬墒基地的防守範圍,來到了之前異族隊伍駐紮的地方。這裏已經沒有多少高手了,既然是偷襲,自然不能帶着太多數量的戰士,如果不是瓢蟲需要低等種族照顧,恐怕這些異族都會什麽也不帶了。
這也正好方便了安小語的行動,她很快就找到了留在山溝溝裏面看管着備用瓢蟲的飼養員,那些留守的高手在安小語看來根本就連蝼蟻的算不上,當安小語落在它們面前的時候,所有的高手灰飛煙滅,飼養員狼狽地趴在了地上。
解決掉了城牆上敵人的西陲軍馬上便分出了一隊人,帶着九道關的研究員一起趕來,将這些異族飼養員全都帶走,同時帶走的還有它們在山谷中培養的幾千隻瓢蟲,據說研究員連城牆上打碎的瓢蟲屍體都沒有放過。
異族的飼養員将會被送到糾察隊那邊負責将它們的記憶全都掏出來,看看這些瓢蟲到底是從何而來,到底是什麽原理培養出來的東西。到時候知道來源,九道關的研究也會輕松許多。
這一切做完之後,西陲的時間還不到淩晨兩點。但是這一場絕對的大勝并沒有沖昏士兵的頭腦,西陲軍都知道,這一場戰鬥的勝利,都是仰仗了安小語的監控,如果沒有高手輔助,他們絕對不可能打成這樣。
但是安小語不可能永遠都留在西陲,很多領導層也都聽說了之前安小語在軍委做過的事情。
有了這樣的基礎打底,安小語雖然可以暫且幫助西陲做一些事情,可是也不能太過。畢竟安小語作爲東荒軍的總司令,先是逼走了那些反對自己的委員,然後還要趁機過多插手西陲的事情,很容易就被人忌憚。
就算那些反對她的委員是真的不怎麽樣,但是軍委畢竟是軍委,不可能讓一個人爲所欲爲,安小語也不行。所以,大勝應該就隻有這麽一場了,如果再想要取得勝利,防備異族的偷襲,就隻有他們自己努力下去。
安小語自己當然是不懂這個道理,三千梅花特意給她傳訊過來告訴她這個道理,安小語才知道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既然是玉石俱焚的戰略,那就絕不可能是對方全線崩盤,而她這邊卻盆滿缽滿。
自己在軍委的作爲已經引起了所有軍委委員的警惕,就算是支持自己的盟友,從今以後都會對自己有所忌憚。更不要說還有大量絕對以帝國的立場和公平公正爲信仰的中立派存在,他們也絕對不會讓自己随心所欲下去。
安小語歎了一口氣,對九道關的研究員說道:“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研究員點點頭,帶着大量樣本上了直升機,他們現在返回帝都,剛好還能趕上帝都午飯。安小語看着運輸機遠去,突然覺得有些累,坐在長城的牆頭上,看着東方有些發呆。
許奉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對她說道:“所以我才不喜歡深入到這個層次裏面去,現在你也懂了。”
但是安小語卻更加堅定了起來:“就算是這樣,我也要一直深入下去,這就是我一直以來修行的目的,我想要所有人都能夠過得更好,世界上都充滿真誠和陽光!就算是傾盡所有我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可是至少我去做了,我不後悔!”
許奉行看了一眼安小語,搖頭說道:“小孩兒!”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語氣當中卻沒有一點的嘲諷,反而是有些欣慰。
安小語看着聚光燈熄滅之後重新變得漆黑一片的城牆,突然舉得好像少了點什麽。她怔怔地看着空無一物的黑夜,士兵帶着異族屍體遠去的聲音漸漸變小,整個城牆上隻剩下了山風的聲音。
她突然知道了,城牆上缺少的到底是什麽,這道象征着人類安全和光明的城牆,在漆黑冰冷的夜裏,竟然顯得如此孤寂。隐藏在黑暗當中,沒人能夠看得見,孤單地守護在邊境線上,默默的,堅定的。
它,理應得到人們的關注!
想到這裏,安小語的手中突然便浮現出了一團白色的熒光,光芒越來越燦爛,漸漸地将安小語整個人都照亮了,就像是一顆小小的太陽捧在她的手心。着團光芒在不斷閃爍着,忽明忽暗,那是安小語在嘗試調整光明法則的構成。
這還是安小語第一次做這種嘗試,艱難當中帶着一點的樂趣,讓她樂此不疲。周圍巡邏的士兵都看到了着團光芒,但是在整個城牆上,這道光芒卻顯得十分微笑,就像是天空某一顆無名的星星。
許奉行自己也不懂光明法則,隻是在旁邊看着,不知道安小語到底想要做什麽。但是這樣的時候,安小語手裏的光芒終于穩定了下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光團,光團單重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然後,安小語輕輕地飛到了城牆的裏面,擡手将光團推出去,着團光芒就慢慢飛向了城牆的牆頭上,在牆頭下方五六米的位置停留下來,那個位置有一個城垛和牆邊的交界處,城垛向外凸起,就像屋檐一樣。
光團就這樣落在了屋檐的下面,融入到了牆面當中,随後光芒大放,照亮了一大片的牆面,覆蓋面積幾乎比之前的聚光燈還要大。安小語就這樣滿意地看着眼前的傑作,開心地笑了起來。
許奉行在旁邊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打擊道:“你這是想要給城牆撞上燈?但是就隻有這一個能照亮多大點兒地方?想要給幾十萬公裏的長城都覆蓋上可沒那麽多時間,我可提醒你,我們是有任務的。”
安小語卻絲毫不在意,隻是輕輕一笑,說道:
“我知道,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