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剛剛到帝都的那年,也是這樣的大雨裏面,安小語在起源的修行者中間殺了好幾個來回,這才奠定了之後她在修行界的地位。但是現在,面對的敵人甚至都不是起源,而是一個和起源有所關聯的間諜組織,居然如此束手束腳!
這讓安小語心裏很不爽,她想要找拌飯影響一下這個間諜組織的行動,至少能夠限制他們嚣張的進擊,讓局勢維持在當下的狀況也是好的。這樣也方便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去尋找間諜組織的所在。
于是安小語找到了斷幺九。
斷幺九倒是還有些意外,他倒是知道安小語已經晉升到了地靈境界,卻沒想到安小語居然能夠不通過管理員找到自己的所在。要知道以天靈的權柄,隻要他們想要藏起來,基本上也就相當于真的消失了。
但是當安小語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斷幺九這才知道自己對于安息哦啊與的了結還遠遠不夠。他看着安小語手裏那本發光的書,好奇地問道:“你這本書,是專屬于你自己的道書吧?原來之前我們感受到的道書氣息就是這個。”
斷幺九和安小語之間的因果線還是很深重的,所以當王書和安小語的法則融爲一體,順着因果線獲取裏所有安小語因果當中的人的時候,作爲斷幺九這個級别的高手,肯定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安小語收起了王書說道:“這就是我自己的道書,現在還在成長階段。”
斷幺九點頭承認:“一本相當優秀的道書,如果不是你自己創造出來,我還真想不到因果法則和三元力居然能夠結合起來,如果你再将命運融合進去的話,說不定還能多一些更加逆天的功能。”
“這就要等我境界再提高才行了,命運的力量終究還是太過虛無。”安小語搖頭:“不說這個了,我想要找鬼狩,你應該知道去什麽地方找吧?”
“鬼狩?”斷幺九愣了一下,點頭說道:“知道倒是知道,不過你找鬼狩做什麽?要知道那四位基本上都是不太喜歡露面的主,就算是你,去找的話也不一定就能夠讓他們和你見面,說不定還會把你趕出來。”
“是嗎?總之先試試再說。”安小語問:“負責帝都這方面的鬼狩是哪一個?”
斷幺九說道:“掌管帝都這塊地方的,那當然是東方青龍了。守墓人當中的等級不僅僅是實力的跨越,而且還是管理區域的升級。像我們守靈堂,十萬的數目隻負責帝國這一塊地方你,異族那邊我們是不管的。八荒長官雖然沒有到異族那邊去,那也是一個掌控八分之一的帝國。而四方鬼狩,負責的就是整個止戈大陸了的範圍了,帝都這邊自然也是東方青龍的管轄範圍。”
安小語頓時了然,四方鬼狩之上的黑白無常,本來是掌管黑夜和白天的,範圍就比止戈大陸還要更大。隻不過不管是黑白無常還是管理員,力量和權柄都是經過天道削減的,所以現在來說力量也沒有那麽龐大。
反而是鬼狩因爲是天道的親兒子,而且又被天道拿來做過實驗,各種方面或許帶着點缺陷,所以到現在爲止還掌管着這麽大的範圍。帝國整個在東方,帝都又在帝國的中央,自然是屬于東方青龍的掌管範圍。
“那什麽地方能夠找到它?”安小語問道。
斷幺九面露難色:“你真的要去找青龍?我可告訴你,青龍那個家夥,實在是有點脾氣古怪。他本來就是天道那種實驗的失敗作品,雖然沒有玄武那樣受到損傷,可最終也沒有成就人形,脾氣相當的古怪。”
“總之你就說從哪能找到他吧!”
“行吧。”斷幺九擡手便凝現出來一張帝國東方沿海一部分區域的地圖,指着一座山峰說道:“東海長山這邊有座高峰叫做龍骶峰,你去找到這座山,然後向東北方向去,看到這座海島了沒有?”
安小語也用終端打開光屏,找到離開長山上的龍骶峰,然後将這快去預防大,卻發現自己手裏的地圖和斷幺九手裏的還有點不太一樣。尤其是斷幺九說的那座島,自己手裏的官方地圖上一點痕迹都沒有。
“你不會是騙我吧?爲什麽我的地圖上沒有這座島?”安小語狐疑。
斷幺九解釋說:“這是我們守墓人的地圖,當然和你們不一樣。你作爲一個修行人,也不要局限于普通人用的地圖。尤其是大海這個地方,對修行人來說,有沒有島根本就不是海平面是否在陸地下面的問題。”
“也就是說,這座島其實是在海面下面的?”
“就是這樣,這座島就是在海面的下方,大概在海面下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斷幺九說道:“你找到這座島,到海面下方,島上會有很多的海螺。其實那都不是海螺,到了你就知道了,那是召喚青龍的螺号。到時候你就随便挑一個,在海水裏面吹響,之後青龍就會把你帶到他面前了。”
“懂了!”安小語說道,不就是去找一個螺号,然後把青龍叫醒嗎?
斷幺九叮囑道:“你可不要小看了青龍,在大海那個地方,青龍就是無敵的,就算是黑白無常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玄武之所以被第一個拿來做實驗是因爲比較頭鐵,青龍則是因爲他是四個鬼狩裏面的老大,這個排名可不是随便說說的。”
安小語點頭:“我知道,但是就算青龍再暴躁,總也不可能當場就殺了我吧?我身上可是有靈尊的氣息,還是以神入道的傳人。而且說實話,我還真就不信了,現在的我想跑還跑不了。”
“話雖然是這麽說……”斷幺九有點拿不準:“要不要通知靈尊?”
安小語想到剛剛恢複過來的時候管理員身體裏還有點疲軟的力量,便搖頭說道:“這件事情我自己去解決。”
斷幺九點點頭,目送着安小語離開,然後開口問道:“你就不擔心一下?”
管理員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斷幺九的身後,坐在一條欄杆上,看着遠方灰暗的天空和連綿的雨幕,突然就笑了:“她既然說了要自己去,我怎麽可能違背她的意願?”
斷幺九覺得很無奈。
就在安小語離開帝都的時候,王智謀終于回到了自己的牢房裏面,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容,坐在床上看着一臉兇狠厭惡的士兵将自己的牢房門鎖上。燈光關閉,王智謀的臉消失在黑暗當中,隻剩下了兩隻目光灼灼的眼睛。
裴虎坐在辦公室裏面,看着整理出來的會議内容。他們從昨天晚上一直讨論到今天,核心的問題就隻有一個——到底要不要送王智謀出去。又或者可以說是,要怎麽送王智謀出去。
按照王智謀的安排,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對王智謀用強的。這個家夥将自己腦子裏有用的東西都剪切粘貼到了其他的地方,如果他本人出現一點意外,帝國都不可能拿到想要的東西,甚至還要遭受另一起打擊。
裴虎可以看得出來,王智謀最想要的并非是活下去,而是現在這種一個人操控帝國的狀态。一個人就可以影響到整個軍委的決策,而且讓軍委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這就是王智謀的複仇。
而這個複仇,完全可以分成兩個部分。
第一部分,如果行動完美的話,軍委會按照他的想法來行動,将他給放了,然後他出去之後或者将資料交給帝國,又或者什麽都不做徹底消失。這樣他就可以保證了自己的安全和自由,又能夠享受操控帝國的快樂。
第二部分,如果行動不夠完美的話,帝國不想放他走,那麽帝國将要面對的就是間諜組織肆虐,到時候他留下來的後手也會爆發,整個西陲徹底成爲戰亂區。從某種用程度上來說,帝國同樣不得不受到他的操控。
這樣的手段,讓裴虎隻能選擇對于帝國利益最大的方式,那就是将王智謀放走。就算王智謀離開之後,沒有将相應的資料交還給帝國,但是至少可以保證一段時間之内西陲不會再次出現大規模的損傷。
想到這裏,裴虎便苦笑了一下。
白苋氣得臉都白了:“會長,難道我們就要這樣受一個小人的擺布?我們可以……可以……”
“可以什麽?”裴虎看了她一眼,歎氣說道:“白苋,你是帝國的軍人,服從命令是你的天職。我不是說要限制你,而是告訴你,既然軍委已經進行過商讨,那麽能夠決定的決策,至少能夠保證基本上都是對帝國最有利的決策。”
白苋輕輕歎了一口氣,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确實,在确定應對王智謀事件的方法的時候,軍委幾乎是很快就決定了讓王智謀離開的方案。剩下的時間,就全都在讨論如何保證王智謀離開之後能夠将間諜組織的資料和他的後手全都交出來。
按照王智謀的說法,軍委需要放他走,并且不能讓任何人監視他,當他确認自己的所在已經徹底隐藏起來,軍委再也找不到他的時候,他就會去找自己的那個朋友,将所有的東西都匿名發送給帝國。
帝國當然不會同意這樣的提議,誰知道他離開之後會不會反悔?要知道這個人的心裏可是藏着大兇險的!王智謀既然能夠操控帝國一次,那麽帝國就不能肯定他會不會還想想要妄圖操控第二次,這種事情顯然會上瘾。
尤其是他這種心理存在一定問題的人,很容易就會反複,帝國不可能信任他。
對于這樣的情況,軍委讨論到現在都沒有得到一個完美的方案。但是裴虎知道,時間不等人。間諜組織既然已經得到了強化藥劑,想要快點追回所有的資料,防止異族的戰鬥力再次提升,就隻有盡快行動。
表面上王智謀并沒有給軍委任何啓冼,但是期限其實就在這兒擺着,他們誰都不可能忽略。雖然安小語已經去找資料了,可安小語也并沒有說肯定就能夠找到,堂堂軍委,怎麽可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安小語的身上?
揉了揉眉心,裴虎打開了幾個德高望重的委員提交上來的可行性方案,開始思考篩選到底哪一個方案具體可操作。或者将幾個方案合成一個能夠達到最大的安全效果,這也是可以接受的。
白苋看着裴虎的樣子,也知道這件事情現在也隻有這麽決定,便再也沒有說話,而是熟練地幫忙調出了各種資料,在旁邊等待着各方的來電。軍委很快便沉浸在了一種沉悶的氣息當中。
而在帝都的一家小酒館裏面,一名中等身材,顯得有些邋遢的男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邊放着三五個空酒瓶,下巴上留着稀稀拉拉的小胡子,死魚眼一樣的兩顆眼珠看着窗外的大雨愣神。
一名漂亮的女招待端着托盤走過來,先是将他桌子上的酒瓶收走,然後給他換上了兩樣小菜,又上了兩瓶酒,這才輕聲說道:“你已經在這兒發呆了半天了。”
許奉行扭頭,看着女招待精緻的臉,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面輕輕揉捏着,問道:“怎麽?我不是日常發呆嗎?”
女招待反手打在他的手背上:“别鬧,我可是你看着長大的,别老一天天的欺負我,到時候嫁不出去怎麽辦?你雖然天天發呆,但是你那種發呆是真的發呆,腦子都空白了。”
“今天呢?”許奉行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回味了一下手指間的感覺,在女招待的身上上下打量,看着她豐盈的曲線,感受着年輕的氣息,突然說道:“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對象?許何爲你覺得怎麽樣?”
女招待笑了,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怎麽?你喜歡跟自己的好幾代孫子一起?”
“啧!”許奉行感覺耳朵癢癢的,忍不住掄起巴掌在女招待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清脆的響聲傳遍了整個店鋪,店鋪裏的熟客卻一點都意外,根本就像沒看見過一樣。
“哎!”女招待連忙往旁邊躲了一下,看着許奉行說道:“被說許何爲了,我這種小店鋪的女孩高攀不上,我還是找個外地來的老實人結了婚,然後繼承家裏的這家店,或許還能多陪你幾年。”
許奉行笑了笑,并沒有再多說什麽,搖了搖頭,再次将頭轉向了窗外。女招待見他這個樣子,也是聳了聳肩,拎着托盤離開了。旁邊還有熟悉他們的老客賤笑着問:“怎麽?你們兩個什麽時候結婚啊?”
然後老客的頭上挨了一托盤,再也不敢吱聲了。
這家酒館,許奉行已經來了七十多年了,七十多年前,開這家酒館的還不是這家人。到了五十年前的時候,才來了一個外地人,将整個酒館盤下來,兢兢業業發展成了附近小酒館裏面最好的一個。
當然,這其中許奉行的功勞也不少。
他是個念舊的人,他是修行人,但是他是個念舊的人。說實話,許家除了九道關之外,跟他關系已經不是很大了。當初自己的兒子都死了,孫子也死了,當然,弟控的血統是傳了下來,還有點可以懷念的東西。
好在的是,九道關許家并沒有什麽能讓他操心的,唯一的一次還是被靈尊坑的那一次。就唯一的那一次,他還沒有辦法幫忙。那可是靈尊啊!誰上誰找死,不過好在,堂堂靈尊也不可能趕盡殺絕,必然是心裏有底。
果然,九道關從那次之後地位更加穩固。
沒有九道關的話,那麽這家小酒館,幾乎可以說是許奉行唯一的牽挂了。他活了幾百年的時間,從未對一個地方産生過留戀。當然,小酒館也一樣。這裏更像是一種習慣,習慣了這裏的人,這裏的景色變化。
女招待是小酒館老闆的女兒,當年才比酒桌高一點的時候,就開始在店裏給許奉行送酒了。許奉行沒少給她輔導功課,可惜小丫頭的天賦不行,就算是許奉行這樣的大佬輔導,成績也還是爛得不行。
當時老闆還以爲是許奉行給自己女兒帶壞了,許奉行心道你們家的基因什麽屌樣你心裏沒點什麽數?後來老闆一家才知道許奉行是九道關的創始人,創造了機甲原型和九道關理論的那位。
說實話,但凡是個正常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會有點懷疑。但是想到許奉行到現在都沒有老過,他們也就釋然了。不過一個天天到他們家酒館喝酒的人是許奉行什麽的,還是有點過于玄幻。
隻要沒事,許奉行幾乎每天都會來酒館坐一會兒,有時候時間長,有時候時間短。或許有些時候有任務,或者是廢掉修爲比較虛弱了,或許會消失兩天,之後還是照常出現。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這種生活在自己熟悉的生活裏的感覺,這種被自己熟悉的人所關心的感覺。
但是這次,許奉行突然覺得,這種生活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