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毋松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攤成了一團:“幸虧我當年上學的時候做假數據的手藝沒有生疏,不然難免會露出破綻。要知道總管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這總一知半解的人才最危險。”
老杜好奇:“話說,你從哪弄來的那個強化人?”
申毋笑了:“什麽狗屁的強化人!不過就是個修行者而已,專門修強化法則的修行者,然後灌了點藥控制住,效果就這樣。你還真以爲我能弄出真正的強化者?那我還用跟你計劃什麽逃跑?”
聽到他這麽說,老杜也是笑了兩聲說道:“總之現在是先把總管給糊弄住了,你準備一下,這兩天我們就找機會離開。”
“就這兩天?不等到最後嗎?”申毋問道。
“不需要等到最後,反正也沒有兩天時間了,你還真以爲總管在最後一天會給你寬松的時間了?就這兩天找機會走,外面異族已經滲透到風城裏面了,隻要我們出去制造一點混亂,到時候極北軍就會盯上這邊,他們想派人追都不可能。”
申毋想了想好像是這樣,便點頭說道:“那行,我這幾天就準備好東西。你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就是那個斷電的裝置。”
老杜點頭:“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保證萬無一失!”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各自分開了。
總管從研發組離開的時候臉上帶着的笑容被所有人看在眼裏,大家都知道,申毋肯定是拿出了什麽讓他滿意的結果。于是在開心的同時,很多人都開始心裏面計較起來,到時候如果組織要讓他們犧牲的話……
總管是不管這些,這樣的時候,不管是誰帶着什麽樣的想法,都絕不會對申毋出手,否則就是傻逼了。他回到了中控室裏面,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心情十分的美妙。
他已經開始想象起來了,将來自己帶着強化人大軍對抗整個風城的樣子,什麽極北軍,什麽糾察隊,什麽異族,統統都是土雞瓦狗!想到這裏,總管忍不住得意地笑起來,他又想到了總部的獎賞。
如果自己這邊真的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将來功成名就飛黃騰達,甚至還能夠得到長生久視的機會。他可是知道,組織核心的生命延長研究成果不比帝國更差,隻不過因爲研究方向不同,不能用在強化人身上而已。
正美滋滋的時候,一個手下過來彙報說:“大人,異族已經滲透到了風城裏面,到處都是!這……我們現在要不要采取一些措施?”
“措施?爲什麽要采取措施?異族的出現本來就幫我們牽制了帝國的注意力,現在它們進城,效果不是更好了?我們爲什麽要采取措施?坐着看帝國和異族相互争鬥就足夠了,我們隻需要等待。”
“可是……”手下說:“那些異族可不是人類修行者,很多人類想不到、到不了的地方,都出現了異族的身影。繼續這樣下去,我們的基地将會有很多出入口都會被異族給發現,到時候它們再帶着帝國軍來……”
“嗯?”總管一聽這話也是開始意識到,異族這群無孔不入的家夥,好像确實很棘手的樣子,如果被他們發現了基地的所在,到時候他們可不管起源是不是帝國的敵人,肯定會給他們添亂。
想到這裏,總管坐直了身子,座椅便自動擡升到了半空中,中控室當中的無數監控光屏亮了起來,上面顯示的正是基地所有的通風口、水路接口和秘密出入口處的監控。
這些監控有些是風城自身攜帶的監控,卻被起源給黑了過來,有些是起源自己安裝的隐秘攝像頭,爲的就是保護這些能夠進入基地的入口。不看不要緊, 這一看,總管果然發現了很多異族藏在這些隐蔽的地方。
本來将這些出入口建設在角落裏,爲的就是防止帝國找到,結果沒想到現在居然弄巧成拙,被這些同樣不想被帝國找到的異族給占據了。看到這樣的情況, 總管隻能幹着急,卻根本都沒有辦法。
總不能派人出去将這些異族幹掉吧?到時候那不是不打自招?總管面沉如水,打開了一個最隐秘調監控,看到了一間處在風城下水道靠近城市邊緣的出口當中,下水道裏面居然建設着一間破爛的小房子。
按照帝國的下水道建設,在所有城市的總管道通向外面的地方,确實是需要有這樣的一個房子,本來是在下水道建設過程中爲了監控出口的狀況派人駐紮的地方,等到下水道建設好,這個房子就會被廢棄。
本來這樣的建築過不了多少年就會徹底崩塌,根本撐不了多長時間,可是這一間房屋居然還保存得比較完好。最令人驚奇的就是,這一個小屋的外面,居然安裝了整整八個攝像頭,将内外場景全都涵蓋在内,沒有死角。
将八個攝像頭都看了一遍,發現沒有任何異族存在之後,總管也是松了一口氣,然後關上了攝像頭對手下說道:“派人警惕着所有出入口,一旦發現異族進入,格殺勿論,絕對不能讓它們逃跑或者傳遞消息出去!”
“是!”
“還有,告訴各個部門,随時準備着撤離,一旦試驗成功,或者被人發現了基地的所在,馬上就撤離基地。務必将基地裏面的信息全部抹除,所有的資料和基因痕迹,包括……所有的中層成員!”
手下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點頭稱是,然後轉身開始傳遞消息去了。
重新打開監控,總管看着那些異族,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将這些異族的所在地都通知給帝國,然後看雙方打起來。你說你們都潛入進來了,幹嘛老是躲着?爲什麽不出去幹點什麽?慫逼!
異族确實是慫了,它們不知道城市當中的具體情況,也不知道糾察隊和幾倍軍的所有部署,所以在進入城市之前,首領就已經給他們了命令,絕對不能夠輕舉妄動,一定要等待時機。
但其實它們的行動已經引起了元明的懷疑:“如果說,異族進攻風城隻是爲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牽制極北軍的支援趁機攻擊潛刈。那麽現在潛刈已經被攻破了,異族爲什麽還在城裏?”
王赅笑了:“你忘了?安小語說過,異族是貪得無厭的,它們或許根本就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什麽牽制注意力。起源的研究成果我們想要,或許還有很多東西是異族也想要的。”
“可是起源的東西好像跟異族都沒有關系,異族想要什麽?”
王赅攤開手:“異族想要什麽,你問我做什麽?去問異族不好嗎?”
元明無奈了,我要是能問異族,還至于問你?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角落裏,一道影子裏突然傳出了影格特的聲音:“如果是我的話,我願意要起源的強化藥劑。最近我也做過了學習和調查,發現起源的人體強化藥劑是基于基因層次的,過程中會造成生命的損失是因爲人類的基因不夠強大,如果換成異族的話……”
元明的臉色有些難受,影格特這才來帝國多久啊,連基因是啥都知道了,而且說得頭頭是道的。但是現在不是在乎這些的時候,他問道:“也就是說,如果異族得到了強化藥劑,就可以制造出大量的低等種族強化戰士?”
影格特沒有繼續說話,算是默認了,元明和王赅也不知道它還在不在,不過應該是不再了。安小語消失之後,影格特一直都負責着整個城市的巡察,當然,最重要的是關注吳奇那邊。
得不到影格特的回應,元明皺着眉頭說道:“如果真的讓異族得到了強化藥劑,那将來我們面對的将是更加可怕的低等種族,這些種族的數量可不少啊!看來不隻是我們能培養道兵。”
王赅說道:“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異族又不是傻子,而且它們完全可以将研發強化藥劑的科學家抓回去,給他們制造更多的強化藥劑,到時候他們的強化戰士将會源源不斷地出現,想想就酸爽。”
酸爽個屁!元明無奈地想到。
現在看來,異族也是個大問題,如果讓他們得到了起源的研究成果,還不知道将來會給全面戰争帶來什麽樣的影響。絕對不能讓它們得到任何東西,元明豁地站起來,就要出門去。
王赅問道:“你去幹嘛?”
“我去讓他們加緊搜查整個風城的角落!”元明說道。
“省省吧!”王赅說道:“你以爲影格特爲什麽會在我們這裏插嘴說那些話?還真當他是閑的?這說明影格特也找不到這些異族的所在,異族的能力千奇百怪,有些能夠隐藏的能力很正常,而且還能帶着其他異族隐藏也很正常,影格特都找不到,你派出去的士兵能有什麽用?而且就算是找到了,你真以爲士兵小隊能夠對得上同等數量的異族?小數量作戰占據優勢的永遠都是異族。”
元明不耐煩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我說?”王赅笑了:“我說就等它們自己出來。起源藏得那麽深,怎麽可能是好找的?我猜異族也找不到起源的所在,到時候它們一定會襲擊風城的各處,制造大量的混亂。”
“可是他們的目标不是起源嗎?”元明說道。
“這隻是我們的猜測!猜測!就算是帝國有人給異族通風報信,異族觊觎起源的強化藥劑隻是一種可能性。你可别忘了,異族可是來了兩萬,而且在之前數量一直在不斷增加,說不定人家本來是想把風城也摧毀呢?再說了,就算是爲了起源,你真以爲異族能耐着性子等待時機尋找起源的所在?發現不了起源,夜裏他們肯定會對帝國軍發動攻擊,就是一群傻逼。”
元明愣了一下,倒是覺得有道理。極北軍雖然也訓練和異族戰鬥的方式,可是由于身處極北,對陣最多的還是極北的暴民、走私犯和偷獵者,和異族戰鬥的經驗可謂是十分缺乏。
現在王赅點出了這些重點,元明便豁然開朗:“那我讓手下準備着晚上應對異族的突襲,最好趁着它們以爲我們松懈的時候,把大部分的異族都剿滅,那以後我們就會輕松很多了。”
“你又錯了!”王赅說道。
元明郁悶道:“我怎麽又錯了?”
“異族想要進攻人類,隻是爲了制造混亂,必定不會死戰不退,你想要殲滅異族,那肯定會大費周章而且事倍功半。何況就算是你剿滅了一大半的異族,那還剩下幾千在城裏,到時候它們不敢出來了,你怎麽找?”
“那你說!”元明幹脆賭氣不說話了,他發現對上異族的時候,他說什麽都是錯的,偏偏還沒有辦法反駁王赅的質疑。
王赅就好像沒有看到元明的郁悶,直接說道:“你應該佯裝不敵,在異族撤走之前,我們先逃跑,然後龜縮在避難所的附近。反正風城的居民已經不再城市住宅裏面了,就算是我們撤退了也無所謂。這樣異族就會以爲我們根本就沒多少力量,到時候一定會在風城内部随便行動。我們可以趁機窺探一下,異族的目标到底是不是起源。如果是的話,異族肯定會扔下我們四處搜索;如果不是,那它們必定會全部出現對我們發動總攻,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将這些異族全殲。”
元明越聽越心驚,這個王赅,他以前就聽說過。
王赅的傳說是軍中很多人都耳熟能詳的,父親王禛言出身第三序列經濟世家,卻成就了一省駐軍總司令,後來更是成爲了改革派的先鋒。而王赅之前作爲一個纨绔,因爲煙灰事件潛入了起源的一處基地,最後以一己之力帶出了基地的信息,從此被監察部和軍委關注起來。
從那之後王赅就一路平步青雲,補修了軍事學院的所有課程,在王禛言的麾下鍛煉,并且承擔了軍委改革的重擔,在改革中光芒照人。尤其是王赅提議建立道兵的事情,簡直就是軍委改革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一直以來,大多數的将官都以爲王赅的得益于天時地利人和。一方面在安小語還沒有發迹的時候就互相結識,一方面王禛言也是軍委改革的不二人選。趕上了修行大世的開啓,也趕上了軍委改革的東風,趁着安小語的崛起和時代推動,加上王家的晉升,就成了帝國炙手可熱的人物。
可是現在看來,元明竟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心道怪不得當初監察部都想要拉攏這個小子進去。這一套計策看似簡單,但是卻直指根本,簡單有效,或許會有傷亡,但是絕對不會出現失誤。
王赅的思維方式和安小語、關覺以及車梓暢又是不同的一個路數。
安小語擅長先手棋,在了解到對方基本情況下,上來就是三闆斧,二話不說打的對方手足無措。安小語就能夠在這樣對陣當中,将對手的情況摸個清楚,然後再布置收尾,将對方摁死在還沒反應過來的狀态當中。
這種先手棋的手法,得益于安小語的靠山強硬,因爲崛起太快,所以經常越級和對手搏命。而且安小語所擅長的部分,也正是在戰鬥當中獲取信息調整自己,這是以神入道神魂修行上更占優勢的地方。
而關覺擅長的後手棋,就像是他的外号一樣,躲在暗中觀察着,在深水當中,悄無聲息地觀察着整體的局勢,然後突然跳出來,上來就是一口,然後将獵物緊緊地纏上。
等到對方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就被纏繞住了身體,隻能眼睜睜地感覺着毒液滲透到自己的身體當中,無可奈何地等待死亡的到來。因爲關覺從來都不是一個明面上的人,他是個普通人,而且是個孤兒,更是個天生的間諜。
車梓暢号稱剃刀,擅長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直接洞悉人心當中的漏洞。這是他在地下世界掌控無數黑暗的時候練就出來的慧眼,能夠一眼就看穿人最脆弱的地方,然後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利用一切可以引導的力量,一擊斃命。
而王赅的思維方式,永遠都在問題的根本,遵循着是什麽?爲什麽?怎麽做?的三段論。将整個事件剖析開來,把所有的關鍵都擺在明面上,然後直接從根部着手,不去管對方的手段是什麽。
當然,這種思維方式其實最适合的就是對付異族,如果鎮壓對付人類的話,不說是安小語他們這個層次的謀士,就算是魏卿玄都能跟他玩個平手。
可是,王赅就在這兒,面對的就是這些異族,站在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對付自己最擅長的敵人,就像是一根釘子牢牢地将異族的手釘在地上,不管它們怎麽掙紮,用什麽樣的方法,都無法掙脫這跟釘子。
硬控就是硬控,花裏胡哨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