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我怎麽沒聽說過裏面還有其他的東西?”申毋一臉狐疑地說道,看着老杜,總感覺這個老頭就是在騙他。
老杜卻說道:“你猜在基地裏面呆了多少年?你都不知道當初這個基地裏面到底做過什麽樣的實驗,那些東西早就被封存起來了,你們也沒有機會知道,也就隻有我,還能記得一些消息。”
申毋聽到老杜的話之後忍不住古怪了起來,老杜這話說的倒是沒有毛病,這個基地裏面曾經做過什麽,他還真是不清楚。可是老杜就真的有機會接觸到那種最機密的信息?還是說捕風捉影聽到的?
老杜顯然看出了他的遲疑,小聲問道:“你知不知道,組織之所以一直笃定自己能夠創造出比人類還要高級的生靈,依仗是什麽?”
這他倒是知道一些,于是申毋說道:“聽說是來源于一個天靈的屍體?但是天靈到底是什麽,天靈到底是什麽樣的,我到現在也不清楚。”
“這就正常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天靈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組織從哪得到了這麽一個屍體,我們都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基地裏面的基因庫裏,就保存着一份天靈身體上采集的基因!”
“嘶!”申毋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有可能。風城的基地作爲起源最爲隐秘、規模最大的基地之一,一直都是這一片起源的總負責處,要說這裏會有怎麽重要的東西,其實也正常。
老杜嘿嘿笑道:“我爲什麽知道這個秘密?就是因爲,當初生命藥劑的研究,其實也是參考過這個基因的。他們想要把人的你身體結構逐漸朝着天靈改造,就必須要有一個參照物,所以當時我是聽說了不少有關的消息。”
“什麽消息?”申毋的眼前頓時亮了起來。
老杜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的心裏還抱有一絲的幻想。可是我勸你還是看開吧!當年多少人都覺得可能從那份基因上找到突破口,可是最後呢?他們連基因序列都無法破譯!”
“怎麽可能?”申毋說道:“基因序列就是基因序列,以現在的技術,基因序列不存在破譯不出來的情況!”
“你别跟我說這些,我是不懂你們這些搞研究的到底能幹點啥。我知道的就是,當年這個研究沒人能弄出來,後來就被徹底封存了。你可知道當年因爲那份基因材料,到底死了多少人?活着不好嗎?”
申毋沉默,他當然想活着。但是擺在他面前的兩個選擇,實在是難以抉擇。留在基地繼續研究,或許會成功,失敗了就會被殺。跟着老杜逃跑,也可能成功,但是被發現同樣是死路一條。
這兩條路全都是生死參半,但凡某一條路出現了絕對的希望,申毋都會毫不猶豫地偏向那一邊。可是到現在爲止,這兩條路的選擇依然還是這麽艱難,讓他遲遲沒有辦法下定決心。
老杜似乎在欣賞申毋糾結的臉色,良久才說道:“申組長,現在你已經上了賊船,我可跟你說,上面的人可是不講情面的。現在還剩下五天多的時間,你真以爲你能成功了?現在人體試驗進行了多少了?”
申毋說不出話來,這一天半的時間,實驗室裏面一共進行了人體試驗五百多次,但是沒有一次是能夠成功的。最後的結果全都是當場暴斃,事實證明他們的猜想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而最要命的是,當初上面确立這樣的方向的時候,申毋就極力反對過,和上面的人已經結了仇。現在實驗不成功,隻要殺了他申毋,到時候上面的人就可以把所有的鍋都扣在他的腦袋上,到時候他連成爲克隆體的機會都沒有。
老杜勸說道:“申組長,逃跑的事情,最好還是早做打算。從基地裏面逃離,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多一點時間,我們成功的概率就更高了。你想想,能不能從這裏離開,成功失敗總是一半一半吧?但是試驗成功呢?零……”
“夠了!”申毋低吼道,他瞪大了眼睛,氣息都開始粗重起來,對老杜說道:“再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給你答複。但是你怎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那個地方真的有離開的路?”
老杜笑了:“我的申組長!我可是要跟你一起跑的!我的小命就不是命了?再說了,你好好想想。如果那個基因庫裏面真的有天靈的基因材料,而整個基地隻有那麽一兩個人知道,難道就沒有一個帶着基因離開的秘密通道?”
申毋陷入了沉思,老杜說的好像确實很在理。如果這個基因真的隻有最重要的人才知道,那麽基因材料的附近絕對會有一個逃離的通道。而這個通道,就是能夠直接離開基地的秘密通道。
想到這裏,申毋點頭說道:“明天中午,就明天中午。”
老杜也是站起身來:“好,明天中午,我相信申組長會答應的。”
看着老杜笑着離開,申毋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了起來。其實他的内心還在糾結着,如果他能夠将實驗成果搞出來,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成功,他都會選擇繼續留在基地,而不是離開這裏到外面去。
自由誠可貴,但是得到了自由之後的他又能做什麽?當初來到起源的時候,自己的身份已經在帝國注銷了,失蹤了這麽久,已經被當成了死亡人口。就算是還能獲得一個新的身份,他到了外面能做什麽?
當初他的學曆其實不夠高,否則也不至于落到那樣境地,是起源接受了他,他這些年做過的研究也都在起源的基地。沒人知道他到底付出來多少的努力,也沒人知道他到底能力有多高。
簡言之,離開了起源,他在外面就是一個白身,沒有學曆和工作經曆,都這麽大歲數了,任何的研究室都不會接受他。難道他要像那些失敗者一樣,去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從四十歲幹到五六十?然後就靠着微薄的積蓄養老?
但凡有一點辦法,申毋也不想自己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但是如果實驗不能夠成功,那就是死路一條!從這裏逃出去,至少還能活下來,隻要把資料一删除,到時候就是魚兒入水,再也不可能被找到了。
申毋心中糾結萬分,想不出個所以然,于是隻能來到了實驗室,繼續進行人體實驗。其實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心裏對這個實驗已經沒有希望了,現在他在做的,隻是利用血腥來緩解自己的焦慮而已。
而在外面的安小語則是緊張了起來,根據極北軍的調查,守在風城外面的那些異族數量又多起來了。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從一萬多增加到了兩萬。也不知道是本來就在帝國境内,現在湊在一起了,還是從異族領地當中偷渡來的。
如果真的是偷渡的話,那情況就嚴重了。周圍的各部分駐軍都沒有觀測到任何傳送陣的存在,安小語也沒有感受到附近有過什麽大型的空間法則波動。如果真的是偷渡的話,隻能說明,這些異族是通過西方邊境過來的。
安小語看着還躺在病房裏面的吳奇和他的手下,眉頭皺了起來。她不能确定,這件事情和西陲守軍是否有關系,是否和這些人的出現有什麽關系。現在一切都還沒有證據,她也不能随便下判斷,否則就會出大亂子了。
吳奇雖然嘴上說得兇,但是好像并沒有真的把這件事情捅到軍委去的打算,反而是當天晚上強撐着下了床,帶着兩個人就到了極北軍的臨時指揮所,就在糾察隊的旁邊。
但是元明根本就沒見他,找了個理由随便把他給糊弄走了。沒想到吳奇居然還不放棄,直接坐車到了城外的二團駐地,幾個傷員往指揮營帳裏面一坐,幹脆就不走了,撒潑一樣。
“今天的這個事情你們要是不給我們一個叫交代,那就沒完!我跟你們沒完!”吳奇的一個手下說道:“把我們給打了?你們知道我們參謀是誰?那可是總司令的參謀!現在居然被友軍打傷了,你們一定要給個讓我們滿意的說法。”
許承實都被氣笑了:“什麽說法能讓你們滿意了?”
吳奇眼珠子一轉,開口說道:“撤樣伐!你們把軍四領導權交給佛,佛方你好好地瞧教瞧教你們的兵,孫便也方你們把這嗤的四情解決了,到四候功勞都四佛的,森麽樣?”
周圍的士兵聽着他這一嘴的漏風,都忍不住想笑,但是旁邊還有大佬,所以大家都在強忍着,肩膀抖得厲害。尤其是吳奇那副鼻青臉腫的樣子,嘴裏說都說不清楚,還非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特别滑稽。
許承實看着吳奇,眯了眯眼問道:“我發現,從一開始,你們就想接手我們的兵權,你們到底是爲什麽來的?接受的是誰的命令?你說出來我聽聽,到底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不秋四擺後台嗎?你錯穩聽好了,撇吓着!”吳奇聞言頓時容光煥發起來,大聲說道:“佛這嗤接的四佛老師的命令,我老師叫方士缶!”
許承實聞言一愣,方士缶?軍委的高層裏面還有這麽一個人?任他冥思苦想,也沒想到這個方士缶到底是何許人也。不過看着吳奇趾高氣昂的樣子,好像也是個人物……難道是新晉權貴?
這個時候,旁邊的副官在他耳朵邊上提醒了一句,許承實才反應過來,吳奇現在嘴裏漏風,這個方士缶根本就是說漏了的。稍微調了一下讀音,許承實才知道,他說的應該是西陲總參的參謀長——王智謀。
許承實着實是汗了一下。
吳奇也看出了他的反應,得意洋洋地說道:“森麽?發了吧?”
許承實陷入了沉思。王智謀确實是個人物,這個人如今是整個西陲駐軍總司令部的參謀長,可謂是在西陲駐軍當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然沒有實際的兵權,但是就算是西陲的司令部,也要聽他意見。
而且此人最難纏的地方在于,他根本就不隻是一個總參那麽簡單。這個人本來不是西陲的兵,頗有些個人經曆,曾經在陸軍第一軍事學院任教二十多年,而且教學水平很高,整個軍委裏都是他的學生。
當年王智謀是從陸二畢業的,隻不過是一個小家族的子弟,學習成績也都一般,所以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後來他被分配到了某個省份的駐軍當中,結果很快就被發現有暴力傾向,尤其是受到刺激的時候,所以經常出事。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長官還以爲有點暴力傾向在當兵的裏面挺正常的,雖然王智謀經常打架,但是也沒有捅婁子,所以也就這樣了。可是後來,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王智謀把一個當地的軍事世家子弟給打了。
因爲陸二的金字招牌,加上長官稍微用了點力,所以王智謀免除了被開除軍籍的懲罰。但是也因爲暴力傾向的問題,被勒令不許再進實戰隊,等到什麽時候心理問題得到解決了才能歸隊。
但是誰都知道,暴力傾向這種心理問題,哪是那麽容易就能解決的?所以所有人都以爲,王智謀這輩子就算是完蛋了,再也拿不了槍了。
後來,王智謀就被陸二召回,當了陸二的一名普通教官,那一年王智謀二十七歲。他回到陸二之後,似乎真的開始沉潛起來了,沒有和人産生過沖突,也很少和人交流,一直都是認真做着工作。
不出兩年的時間,王智謀自考了高級指揮官的認證。許多人都嘲笑他,就算是考取了高級指揮官,上面也不會同意他歸隊,因爲他的心理鑒定依然還是那麽個結果,上面不可能讓一個心理有問題的人擔任指揮官。
他就在所有人的嘲笑中,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學識,成爲了陸二的高級教官,教授戰場指揮。從二十九歲,他一幹就是二十年,一直到四十九歲的時候,才被判定爲心理問題全部消除,重新回到了實戰隊當中。
誰也想不到,四十九歲的王智謀,将近二十年的教學生涯,都沒有磨滅他向上戰場的激情。年近斑白的老兵重新上陣,成爲西陲某個基地的參謀員,不出三年的時間就幹到了總司令部,更是以一場全殲異族部落的大勝利,成爲了西陲的參謀長,奠定了自己的威名。
而當年從王智謀手的教室裏走出來的學生,如今也成爲了各方駐軍當中的中流砥柱,有些是軍官,有些是參謀,甚至還有機甲軍的領導,軍委當中的委員,可以說王智謀從五十歲之後,就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可以說,在整個軍委系統當中,王智謀的地位都是舉足輕重的,雖說還沒有到動搖軍委決策的程度,可是在西邊這一畝三分地上,說話絕對是好使的。但是讓許承實好奇的是,王智謀爲什麽會讓這個吳奇過來做這種事?
難道他就真的有把握,讓這幾個混蛋把異族的偷渡通道給找出來,順便把這些異族給全殲了?許承實自己也是個團長,大大小小的戰鬥經曆了不少,想到這裏他便搖了搖頭,覺得就算是王智謀,想要做到這一點也未免太難了。
首先就是異族的偷渡通道,他們這些天一直在找都沒找到,除非是他們提前得到了什麽線索,否則根本就不可能短時間内确定。如果他們真的有線索,又何必這麽耍無賴?而且從西方直接掐斷不好嗎?
然後就是戰鬥力的差别,别看異族那邊的數量是一萬兩萬,要知道那天晚上一萬的異族都讓他們損失慘重了,沒有專門應對異族的裝備,想要輕松取勝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人類的所有計謀,包括什麽地形、遊擊戰,這些對異族來說其實效果都不大,因爲它們本身的個體力量足夠強悍,已經彌補了戰鬥方式帶來的差距。這也是這麽多年來,人類和異族一直僵持的原因之一。
最後就是,這個吳奇……怎麽說?許承實總感覺他根本就沒想幹什麽事兒,就想過來搗亂。難道這也是王智謀指示的?他不是個盲目的人,盲目的人也不會幹到團長的職位,何況還是北槍的團長。
許承實開始懷疑,王智謀背地裏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西陲和極北的軍事系統?而這個吳奇,就是他派過來的攪屎棍,背地裏卻在進行着其他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件事情和西陲有沒有關系?
看到許承實沉默不嚴,吳奇那邊的人忍不住了:“你們到底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們就……”
許承實卻突然一改之前的妥協,瞬間爆發出了強勢的氣息:“不答應你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