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了安小語的想法,安铎說道:“王家以前是商業世家的領軍者,他們手底下的産業過于龐大,若是小姐有意向自己接手的話,可以直接跟王家聯系,他們在帝都的産業一直都還沒動過。”
“帝都之外的呢?”安小語好奇,既然王家的攤子這麽大,爲什麽不全盤接手?那樣不是就能夠和以前的王家一樣霸占整個商業網了?
安铎耐心地解釋說道:“王家以前的産業固然龐大誘人,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接手的,想要全盤接受更是太不現實。原因有這麽幾個。”
“首先就是王家的産業大雖然大,但是也太大了。想要接手這麽龐大的産業,從帝都到全國,這麽大的産業,總不能白要。”
“其次就是盯着王家的人也不隻是一方,全國各地都在盯着王家的這一次改組,所以王家才這麽重視這一次改組的事情,每個省都派了親信過來把關。這件事情若是利益分配不均,立刻就會造成整個帝國的經濟動蕩。”
“還有就是管理層,王家雖然是直接放棄弄這些産業,但是以前管理這些産業的人,都是王家自己的人。現在王家撤了,這些人當然也得撤,所以說,這些産業需要大量的高端管理人員入駐,大家分分還可能成功,一家全盤接受的話,那就有點……”
聽到這裏,安小語也明白了,她隻是之前沒有接觸過類似的事情,所以想不到這些關鍵點。隻要有人稍微點一下,弄明白不是難事。于是安小語搖頭:“這件事情還是回到帝都交給專業的人處理吧。”
安铎也笑了:“王家在帝都的産業才是核心産業,估計留到最後也是想要讓小姐這樣的人等到他們初戀了外圍的資産之後再騰出手來好好處理這一份,到時候肯定會有一個章程拿出來。”
安小語點點頭,也不再說這件事情了:“這麽說,王義塵除了是王藝璇的堂兄之外,就沒有什麽其他的了?王璞怎麽會把他帶在身邊?而且王義塵還讓他進入宴會廳。”
“王義塵之所以被跟在王璞的身邊,是因爲王璞身上有病,心髒有點問題,不過最近已經準備換心了,找到了一個比較不錯的供體。王璞的老婆害怕王璞在外面發病的時候沒人照顧,所以就讓王義塵跟着。”
“那她可失算了,我可不覺得王義塵能照顧得好人了。”
安铎沒有對王義塵這個人多做評價,隻是提醒道:“王義塵在平笠市和京西省并沒有根基,所以不用擔心他事後有什麽小動作,我也會提醒一下王璞。不過小姐,今天你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安小語一下笑出來:“虧得你忍到現在才問。”
将自己的計劃講給安铎聽,安家的人是可以相信的,而且這之後的計劃還要安铎進行配合。安铎是在和方面的行家,和計成雙關系又近,關鍵時刻能夠起到不少的作用。
果然,聽到安小語的計劃之後,安铎沉思了一下,便說道:“現在計成雙算是腳踏兩條船,一邊想要王家的産業,一邊想要巴結新帆,而小姐剛剛和王家産生的矛盾,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
“哦?”安小語好奇:“怎麽利用?商場上的心思我不懂,你說。”
安铎這才不客氣地說道:“計成雙本來是打算讓你們雙方絕不碰面的,一方面他覺得小姐肯定不知道王璞在平笠市的事情,已經小姐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自己出門在外的新帆董事的女兒。”
“而這樣的身份,也不會引起王璞的興趣。正常來說,新帆和王家的改組目前來說确實是沒有什麽交集,所以計成雙才敢這麽大膽地同時上兩條船。不過現在事情發生了,小姐和王義塵碰頭了,總能有辦法知道王家的目的。”
“這樣,我們就可以組織一個和王璞的碰面。”安铎的笑容逐漸陰險了:“按理說小輩的沖突是不會驚動上一輩的,若是王璞這個時候來和小姐見面,那麽計成雙的心裏會怎麽想?”
安小語點頭:“那這件事情我直接跟王家聯系,你那面盯着計成雙。”
安铎應了下來,兩個人随便聊了兩句之後,安铎見時間也不早了,便告辭離開,在門口見到了守在門口的蘇亢,對着他點了點頭,悄悄離開了酒店,誰也沒有發現他曾經來過。
“如果真的能夠像你說的那樣找到計成雙身後的那個房駝,我們之後該怎麽行動?”蘇亢問道。
安小語說道:“那就要看他怎麽出場了。”
第二天中午,王璞和宇文家小姐見面的消息通過安家的消息網傳遍了整個平笠市,甚至傳遍了整個京西省。所有京西省的野心家頓時都是心急如焚,京西省距離帝都這麽近,若是讓新帆捷足先登,他們還想吃肉?
同樣着急的就有計成雙,本來他在整個京西省就并不占優勢,平笠市畢竟是個小城市,資本上來說比不上那些一二線的大城市。現在又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可不相信“宇文小姐”要和王璞談的隻是和王義塵之間的矛盾。
在辦公室裏面團團轉,計成雙隻感覺自己多少年的心境都被迫了,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這個宇文小姐,看起來什麽都不懂,但是背後肯定有高手在指點,否則絕不會想到這一招。
“怎麽樣?”他接到了手下人的電話。
整個京西省關注着王家改組的人都瘋了,能派人來的都已經派了人過來,整個酒店和周邊的地方,十個人裏面有五個是盯梢的。大家都在死死地盯着這家酒店,想要探聽出裏面到底在談什麽,就算探聽不到,也要看看他們出來的時候是一個什麽樣的狀态。
“先生,出來了。”電話那頭的人小聲說道:“王璞的狀态很平淡,王義塵倒是有些低沉。那位宇文小姐并沒有下樓,跟在宇文身邊的保镖也沒下來,看起來好像談得并不愉快的樣子。”
“演的!”計成雙馬上斷定說道,然後狠狠地挂掉了電話。
果然,沒過多久,平笠市的這些人裏面,就已經有不少人悄悄撤走了這邊的關注度,隻留下了一個樣子貨的負責人盯着,假裝還關注着王家,其實背地裏已經放棄了這邊的産業。
計成雙坐在辦公桌後面,不由得冷笑起來。
盯着王家産業的人,都不是傻子,王璞今天的狀态顯然是演出來的。王家和新帆互相更疊,一個商業巨頭的改組,之後另一個商業巨頭的崛起,互相之間一點沖突都沒有,怎麽可能因爲一個王義塵,就鬧得不愉快?
王璞出來的時候那種狀态,絕對是演給他們看的。
他漸漸地開始深入思考,現在王家和宇文家顯然已經達成了某種默認的協議。平笠市這邊顯然已經變成了表面功夫,這兩個巨頭之間的商談,絕對不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恐怕帝都那邊已經開始接洽了。
安铎等到了下午,終于等到計成雙的電話。他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終端,卻沒有接起來,而是先放了幾分鍾。等到計成雙第三次打過來,安铎才把電話接起來,連忙道歉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開會靜音了。”
計成雙的心裏一咯噔,心道果然。
安家在平笠市的負責人,若非是超過平笠市範圍内的會議,他不都是主持會議的那一個?哪還需要終端靜音?需要安铎終端靜音的會議,肯定是帝都來的中央會議,那麽帝都爲什麽會聯系安铎?
答案顯然就隻有一個了。
想到這裏,計成雙壓了壓心頭的躁動,笑着說道:“沒事,沒事,安兄日理萬機,可不是我們這種地方上的小人物能比得了的。”
“哈哈哈哈哈!計先生說的哪裏話!計先生現在是整個平笠市的首富,正當年富力強,将來肯定能夠更進一步兩步,未來說不定我安某人還要多多依仗計先生啊!畢竟我隻是一個外派的負責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呵呵。”計成雙幹笑了一聲,心裏卻難受無比:“安兄說笑了,是我們要依仗安兄才對。至于我……呵呵,就不要說什麽更進一步了。現在誰不知道宇文家和王家已經達成了協議?我還有什麽更進一步?”
安铎裝作震驚:“計先生,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行了安兄,我們也是在平笠一起合作過多少年的朋友了,我們之間又沒有利益沖突,您跟我說句實話,帝都那邊是不是已經有所行動了?”計成雙直截了當地問道,安铎越是裝傻,他越是肯定。
終端的那一頭沉默了半晌,計成雙等着等着,心裏越發的焦急了起來。他突然明說,就是想讓安铎以爲他已經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但是如果安铎不上當,或者安家給了他什麽指示的話……
好在,安铎開口了:“我也不瞞你了,帝都那邊确實是有些動作。王家帝都的産業留在現在,肯定是有目标的。十七小姐肯定是首選,新帆自然也是選擇的主要方向之一,現在提前進行合作,王家可能認爲并不失爲一個好的機會。”
計成雙聽到之後,心裏不僅沒有更加緊張,反而悄悄松了一口氣。既然自己的推斷沒有錯,那麽就不需要擔心選擇的方向了。對于他這樣層次的人來說,選擇的檔口才是最艱難的,現在心裏有了底,那就好辦了。
歎了一口氣,計成雙不無遺憾地說道:“看來是天要我如此了,我就不該讓人給王義塵最大的便利,否則宇文家和王家也不會碰面。天真的,我還以爲能夠撈兩邊,現在都是竹籃打水了!”
安铎卻笑了:“計先生此言差矣啊!”
“安兄你就别笑話我了,現在王家已經和宇文家商量了,王家的産業我是不能插手了。宇文家那邊既然接受了王家的産業,哪裏還會看得上我這個小小的代理?王家什麽沒有?”
安铎搖頭:“計先生這就說錯了,呃……”
說着,安铎似乎發現自己多嘴了,立刻換了個語氣:“世上無難事,隻要肯嘗試,計先生不如再去試試宇文小姐那邊,總不能就這樣放棄了不是?難得的好機會,就算真的失敗了,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說完,安铎忙不疊地關掉了終端,似乎已經不想再說什麽了。
不過聽着終端那頭的忙音,計成雙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面卻笑出來了。他已經确定了,安铎肯定已經得到了什麽内部消息,知道“宇文家”的代理權并沒有交給王家,剩下的就是看自己怎麽操作了。
想了又想,計成雙拿起終端打出了一個電話。
“喂?駱駝嗎?有點事情需要你幫忙打聽一下……”
“計成雙的電話打到了一個陌生的聯系地址裏面。”冬小關說道,如果讓别人看到的話,肯定會震驚安小語居然在警備隊。她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來到了警備隊,就是爲了讓冬小關監控計成雙的電話。
“接過來聽聽。”安小語感興趣地說道,然後接起來,就聽到了這樣一句。
冬小關轉頭看向了安小語,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眼神裏都是出現了一絲的興奮。看來計成雙最後的底牌果真是這個房駝,若不是如此,在這的時候,計成雙絕不可能打電話給他。
安铎假裝無意中透露出了現階段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重要消息,計成雙肯定會搶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時候,搶先獲得宇文家的代理權。這樣就算沒有了王家的産業,他也能搭上新帆的大船。
何況平笠市附近的産業,眼看着也要落到宇文家的手裏了,到時候這邊的代理權說不得也會是他的。但是想要先人一步,讓宇文家不會遲疑,就必須得到更加準确的消息,拿出讓宇文家絕對不會拒絕的利益。
而計成雙自己的手裏,絕對沒有這樣的利益。
他一個地方上小城市的首富,想想在新帆董事的眼裏都不會成爲一盤菜。
電話的那頭安靜了一會兒,才說道:“計先生,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又有合作的機會了。”
“你已經知道了?”
“是的,我已經知道了,老闆神通廣大,這點小事情當然瞞不過老闆的耳朵,新帆和王家已經開始接觸了,這樣的大事情,我們這些人怎麽可能不知道?怎麽?計先生想要分一杯羹?”
“别開玩笑了,這樣的兩個巨頭之間的合作,我怎麽可能會想要分一杯羹?”
“哦?”駱駝說道:“我懂了。”
說完之後,兩個人的通話便結束了。顯然,房駝和計成雙已經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兩個人之間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房駝的背後看來也确實隐藏着一個信息網,就是不知道這個信息網是否能夠和做下那些案子的人聯系起來。
“房駝的終端又打了另外一個号碼。”冬小關這個時候說道,不用他提醒,所有人都知道了,這肯定是房駝在聯系他背後的人。
安小語連忙問道:“能不能追蹤這通電話?”
冬小關卻搖頭:“不行,這樣一趟電話是加密的。”
“房駝現在在哪?”安小語果斷地問道。冬小關馬上給了她一個地址,展演之間安小語便消失在了警備隊的技術室裏面,冬小關知道,安小語是去找房駝的住所,打算親耳聽聽房駝和他背後的人到底說些什麽了。
冬小關依舊使用各種各樣的辦法嘗試探索對方的通訊地址,但是依然沒有效果,整個通話過程持續了還不到五秒鍾的時間便結束了,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居然這麽快就完成了溝通。
沒過多久,安小語陰沉着臉重新出現在了警備隊的技術室裏面,對着他們期待的眼神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聽到,找到的時候房駝已經挂了電話。不過現在已經知道了房駝的樣貌和地址,也算是個好消息吧。”
冬小關無奈的說到:“這些人的技術手段果然高超,警備隊這套設備已經不錯了,結果連對方的線路都摸不到。”
安小語也并沒有沮喪:“不過也沒有關系,不管他們到底說了什麽,有幾點是肯定的。對方肯定也在盯着計成雙和平笠市的事情,房駝聯系的人不可能是他們的總線,而是平笠市這邊的負責人,否則不可能這麽快就交流完成。他們肯定也對現有的消息進行來分析,推測了計成雙可能的行動,這一次通話隻是确定行動的方向而已。”
“而既然他們已經确定了要和計成雙一起行動,那麽勢必會和計成雙一起來見我,到時候跑不了的人終究還是跑不掉。”
安小語眯了眯眼:“就讓我看看他們這趟水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