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昨天的事情因爲王胖子的出現格外的順利,安小語和冬小關就在城裏找了個酒店住下來,并沒有打擾白殿臣。蘇亢是來監視白殿臣的,若是她也住進去,那人家可就是真的全家都不自在了。
雖然白殿臣堅持讓安小語去家裏住,安小語當然是婉拒了。不過陸宇琪的事情她倒是關心了一下,在得知陸家的情況依舊複雜的時候,安小語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叮囑蘇亢稍微關心一下。
至于做傻事之類的……自從那次自殺之後,陸宇琪其實也都放棄那些想法了,而且現在還有魏卿玄在帝都等着他,這丫頭斷然不會想不開。現在隻是糾結一番而已,大不了就是再次一走了之呗。
短暫地碰了個頭之後,安小語讓白殿臣吩咐皮子把詐屍人給盯一下,然後就跟他們分開了。警備隊的人手終究還是不太夠,而且貧民區那種地方也不太适合警備隊的便衣進出,他們實在是太顯眼了。
平笠市的警備隊總隊長姓郝,郝隊長早就接到了通知,說是軍委的人要到平笠市辦點事,讓他們大力配合。郝隊長當然高興的不行,軍委關心的案子,但凡是破了一個,那就是天大的功勞,他估計自己能更近一層樓了。
但是在看到安小語和冬小關的時候,郝隊長就有點愣了。不是說軍委的案子?爲什麽突然來了兩個學生?身上倒是穿着軍裝,但是也看不出來到底是哪個學校的人,難道是二世祖?
下一刻,安小語和冬小關的幹淨利落就讓他抛開了這種想法。
來到警備隊總隊之後,冬小關就接手了一台光腦,将整個警備隊的系統都加上了一道防火牆,隊裏的技術員都有點搞不明白這個防火牆到底是什麽構成,隻知道十分的可靠。
冬小關說道:“這是軍委一般基地的用的防火牆,基本上可以防止民用技術之上兩級的黑客技術。這一次案件涉及的幕後黑手,很可能擁有非常高的科技水平和黑客技術,所以在辦事兒之前,必須要小心。”
而安小語在另一邊已經開始挑人了,刑偵總隊的幹警都已經挑得零零碎碎。刑偵隊長不太明白:“爲什麽要打散原來的組重新組合?這不是白費勁嗎?”
安小語解釋說道:“最次盯梢是在貧民區,而是時間很長,最好挑選生活方式和個人形象接近貧民區居民的人,否則容易露餡。昨天晚上已經打草驚蛇了,現在必須要萬分小心。”
刑偵隊的隊長倒是心服口服了,安小語挑選出來的這些人,不是出身在貧民區或者貧民區附近,就是演技高超經驗豐富的幹警,結果就被她一個個挑選了出來,實在是眼神光毒辣。
安小語也知道自己剛來就指手畫腳難免有些唐突,又開口補充說道:“這一次的案子,可能牽扯到了海地的事情,或許還有涉及到人體克隆,對方的産業從南方一直橫跨到了京西省,甚至滲透到帝都……”
郝隊長這個時候也是張了張嘴,不明白爲什麽這麽大的案子,帝都居然就送了兩個學生過來。但是人已經來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麽,隻有先配合看看了,至少現在看來,方案還是可行的。
監視詐屍人的工作就交給了警備隊總隊,安小語轉身就離開了警備隊,把冬小關留在這裏聯絡了。郝隊長在原地呆了呆,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結果安小語人就已經不見了。
安小語今天沒見到陸會長,昨天配合了一下工作之後,陸會長就離開了,再也沒有出現,充分體現了人家地位高工作忙的特性。安小語也沒打算去看看,而是來到了貧民區附近的銀行。
很多的事情,她不打算讓平笠市的警備隊知道。
也許讓王胖子去找哥詐屍人要錢,讓警備隊和皮子盯着詐屍人,這些都是***,但是安小語要進行的調查,就最好不要讓其他人聽到風聲了,防止被人發現帝都關注到了這邊。
打草驚蛇或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徹底暴露,那就完蛋了。
找到了銀行,安小語假裝成是想要大額轉賬的客戶,找到了經理之後,便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要求他們配合。緊接着安小語就讓他們調出了耿春民這個人的銀行卡轉賬信息,一大長條,從頭到尾大概有二十多年了。
耿春民現在雖然沒有終端,但是帝國登錄的個人信息包括基因編碼、指紋、虹膜、面部識别等一系列信息都是統一的,和銀行、安全保障、醫院、社會福利都是連接在一起的。
經理說道:“這個叫耿春民的客戶,在一年前曾經辦過一次挂失,然後重新辦了一張銀行卡。記錄上記着了,當時他的卡裏面已經沒錢了,而且也沒有出示終端,就直接用指紋、虹膜和面部驗證了公民編号,我們可以這樣操作的。”
安小語點頭,她知道銀行是有這樣的業務,否則也不會直接找到他們的經理。如果辦一張銀行卡真的那麽麻煩的話,對方絕對會動用在銀行内部的人來操作,這個經理肯定也會是經手人之一,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淡定。
看着賬面上的轉賬記錄,安小語就發現了,一年前耿春民辦理挂失的時候,剛好是自己死去的那一天。而當案件發生之後,銀行卡一直到五個月前,都沒有任何的轉賬記錄,而五個月前,突然就有了入賬。
入賬是六百塊,就像耿春民說的一樣,是他的做工的工錢,轉賬的賬戶是一個名叫輝光建材廠的單位,正規挂盤,隸屬于輝光集團。集團的産業基本上都在平笠市附近,算是一個比較大的集團,是平笠市排名第二的産業。
輝光建材廠就是輝光集團在貧民區建設的一個福利廠,産值并不高,勝在旱澇保收,每年都保證有一點點的收入,關鍵是出産基本上和支付平衡,能夠保證一大堆的貧困人口得到能夠糊口的工作。
比如耿春民,六百塊的工資在輝光建材廠的統一轉賬單子裏面,算是中等的水平,應該是個技術工之類的。一般的普通工人,轉賬最多的就是四百塊,這些人或許還有在别處打零工。而更高的老師傅等級的,大概在八百到一千。
再高就沒有了,一個福利廠,還要求他們有技師?
而且輝光集團的董事長,好像也是個熟人,名字叫程聰。剛開始聽到的時候安小語就有一種預感,調出了個人信息之後就發現果然是昨天晚上的那個程胖子,也不知道程胖子現在是什麽心情。
自己在貧民區建了一個福利廠,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結果自己的女兒反而被貧民區的人給綁架了,還勒索他兩百萬,差點就将自己交代在貧民區裏面,這跟誰說理去?
不過這個程胖子,會不會跟背後的那些人有關系?
安小語并沒有因爲程胖子的遭遇而懈怠,當初在海地的時候,那些人就控制了桐原企業和千流。在調查清楚之前,很難保證程胖子不會和背後的那些人有關,還是要盡量小心的好。
想到這裏,安小語将耿春民的賬單往上翻,看到了一年前和更之前的賬單。這些賬單上面或許是支付或者是收入,多多少少還有些盈餘,但是在一年前全都支付了出去,記錄上指向的目标是一個古董店。
買了壺?
安小語記下了那個古董店,怎麽就剛好把耿春民賬号裏面的錢全都花光了?要說沒有貓膩這誰相信,小數點後兩位你都算清楚了?然後就是耿春民的挂失辦理,就在買了壺的一周之後。
将這些東西都記在腦子裏,安小語謝過了銀行的經理,便離開了銀行。想了想,她還是先朝着古董店的方向而去。那個地方顯然更加的簡單,若是真的存在貓膩,一眼應該就能看出來。
古董店就在貧民區不遠的地方,店面裏面擺放着不不少賣相不錯的東西。不過安小語看了一下就知道了,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古董。擁有星光的永恒之力,她雖然不擅長時間法則,但是對時間的痕迹還是十分敏感的。
這些東西出廠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十年,在萬年曆史的帝國當中,實在是算不得什麽排的上号的古董。除了這些東西之外,更過分的是一些量産的工藝品也在架子上擺着,一個真貨都沒有。
古董店的老闆是個頭發花白的瘦高老頭兒,看起來是個普通的店主。但是就從這一店鋪的假貨來看,這老頭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純良,也是個始祖的奸商,隻不過表面上裝得和藹可親。
店鋪裏面并沒有人,這種店鋪都是開張吃三年的,就算全是赝品也是這樣。
當然,想要販賣赝品,還是需要一定能量的。比如你必須要承受得住那些發現自己買了假貨之後找後賬的人的勢力,還要經得起市場經濟部的調查。往往這樣的一個店老闆,身後就連着錯綜複雜的關系網。
在店鋪的外面觀察了一番,安小語現在是七位一體的狀态,甯靜加身,根本不可能有人發現她的存在。沒有發現老頭的異常,安小語便直接穿過了店鋪的牆壁,來到了店鋪的裏面,看着裏面的東西。
結果還是什麽都沒發現。
難道這個店老闆真的沒什麽不對的地方?那麽那個瓶子的價錢應該怎麽解釋?安小語想了想,重新回到店鋪外面,恢複了身形推門走了進去。老頭第一眼就看到了安小語那張引人注目的臉,不由得喜笑顔開。
或許漂亮的女人不一定都有錢,但是他知道,漂亮到了安小語這種程度的人,絕對不是大家閨秀就是萬人矚目的存在,不管想怎麽發展都不會有阻礙,怎麽會缺錢?
想到這裏,老頭的臉上便堆滿了笑容:“姑娘,想要什麽?”
安小語含糊地說道:“看看。”
老頭也沒有催促,而是笑着說道:“看,随便看。”
安小語的感念觀察着老頭的表情、動作和體征變化,神魂波動也一覽無餘,事實證明這個老頭沒有一點緊張。在店裏看了一圈之後,安小語故意皺起了眉頭,說道:“你這裏沒有我想要的東西啊。”
老頭笑了:“姑娘說的什麽話,我這裏可是平笠市最全的古董店了,各種類型的古董一應俱全。至于沒有你想要的,或許是我壓箱底的貨呢?我總不能什麽好東西都擺出來招人眼球吧?”
安小語點點頭,說道:“我想要個壺。”
“壺?”老頭愣了一下:“怎麽又是一個要壺的?”
“又是一個?還有其他的人來要壺嗎?”安小語問的時候仔細觀察着老頭,結果沒有發現老頭出現什麽慌亂的情緒,确認了老頭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便更深入地問道:“居然還有同道中人?您一定得給我介紹介紹!”
老頭嗤笑:“嗨!那算是什麽同道中人?都讓我賠大發了!”
“騙子?”安小語問道。
老頭怨氣很深:“大概一年前的時候吧,有個人過來找我買一個壺,說是自己喜歡壺,最近被什麽大師指點了,要買一個壺回去做什麽風水法器,風水法哪兒是那麽容易就得到的?丫肯定被假大師給騙了。”
“我看他也不是什麽有錢人,賺不到多少油水,也就多勸了兩句,結果那人就跟我急了,非要買我店裏的壺不可。我實在是沒辦法,看着他像個神經病,也沒有繼續多說,隻能把壺賣給他了。”
“結果結賬時候,他說自己的錢不太夠,要分期付款。我說分期就分期吧?我這兒又不是沒有那個業務,所以就給他登記上了。結果第二個月他就沒來,打電話也不接,後來就一直沒來過。”
安小語笑着問道:“你就沒有找銀行問過?分期付款的手續是要通過銀行的賬戶吧?直接讓銀行聯系警備隊不就找到人了?”
老頭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麽機智,笑着說道:“實話實說,我店裏的東西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賣給他的是個假壺。要是找警備隊,說不定我還得挨罰,就想着算了,不就是個神經病?”
安小語點頭,從終端裏面調出了耿春明的照片:“是不是他?”
老頭頓時機警起來了:“姑娘,你不會是警備隊吧?”
安小語也不演習了,不耐煩地說道:“軍委!不敢你這些破瓷爛瓦,快說!”
老頭點頭如搗蒜:“是他,就是他!當時他把卡裏的錢都劃給我了,一分錢都沒剩下,我還問他今後你怎麽吃飯啊?他就跟我說不用我擔心,說有了壺給他轉運,很快他就能發财了!啧啧!大師們害人不淺啊!”
安小語點點頭,便知道了是怎麽回事,看來這個古董店隻是随便挑的,因爲這裏的假貨足夠貴,能讓耿春民把錢全花出去。但是問題就在于,耿春明來買壺的原因,是因爲某一個大師。
可是大師已經不見了,就很不好找。
總之先找找看,安小語警告了古董店老闆,用舉報他賣赝品作爲威脅,估計除非是槍口怼在腦門上,老頭都不會将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了。之後安小語離開了警備隊,朝着耿春民當時事發的小區而去。
耿春民在詐屍之前也不是個富裕的人,同樣是個工人,同樣拿着低薪,雖然比現在高了點,但是住的房子也不太好。小區很普通,是非常老的樣式,樓房下面的一層樓還被改裝成了不倫不類的門面房。
這個時候安小語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花大價錢從商場裏面買了一套比較成熟的冬裝,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至于到底怎麽才能演得像真正的小姐,三千學院裏面也有不少第二序列的女子。
裝作一臉憂郁,安小語徒步走進了小區的大門,然後開始打聽一位曾經在這裏出現過的風水大師的消息。别人問便說是自己家裏面風水出了問題,導緻自己的父親得了重病,醫院都治不了,隻有風水師才能夠解決。
隻是很可惜,現在是大雪封街,在外面遛彎或者下棋的老頭老太太不再,否則消息就很容易得到了。一直從小區門口走了好幾趟樓,安小語才在一個做衣服被面的大娘哪裏打聽到了一點有用的消息。
“你往那邊走,那邊的609棟,一樓那家麻将館,當年就麻将館的老劉頭跟大師最熟!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住這種地方,哪有什麽閑情逸緻看什麽風水?也就是老劉頭認識的人多,年輕的時候混過,給大師介紹了幾個生意。”
安小語點點頭:“謝謝大娘!”
大娘揮揮手跟她告别,安小語來到了609的樓下,果然就發現了一個還挺紅火的麻将館,裏面都是人。
安小語整理了一下表情,帶着滿臉的憔悴,敲了敲麻将館的門,輕聲問道:“老劉叔在嗎?”
麻将館裏的人都扭頭看向了安小語,一陣的咽口水聲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