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人很多,從哪來都不輕易路面。張舒婕的手下當初甚至都有一個宗師,甚至是空間系的宗師,還是被終結抛棄的存在。在當初的那個基地當中,還有其他的幾個組,每一個組都有宗師高手鎮場子。
他們在帝國有多少的基地?這麽多的基地當中,這麽多的宗師高手,能夠走出多少真境?又能走出多少的聖境?這個數量,想想都是一個可怕的數字。雖然帝國目前也從未全面暴露過自己高手的數量,但是終結,依然還是不容小觑。
在得知終結親自出手之後,整個玄山省外圍的局勢也開始變得更加嚴峻了起來。水電站的民用線路被切斷,能量護罩開始建設起來。但是沒有建築基礎的能量護罩,依然不能夠如同三千學院那樣擋得住真境高手的攻擊。
而且就一座水電站産生的電量,似乎也有點不太夠看的樣子。
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四生盟會的修行者站在結界塔的旁邊嚴陣以待,他們都知道,如果不能夠擋住湛沛的神國,将來帝國會變成什麽樣都說不定。來之前,他們已經接到了偷生的命令,就算是血祭,也不能被對方攻破結界塔。
遠處的槍炮聲漸漸傳來,越來越近。結界塔周圍的士兵靜默地站立着,如同鋼鐵的叢林。仿佛那些逐漸接近的危機與他們無關一般,但是就在那些身影出現的瞬間,他們的行動就像預先排練過的一樣,整齊劃一。
“開火!”
猛烈的槍聲響起來,到達結界塔的附近,敵人終于沒有了隐藏的地方,隻能迎面對上了槍林彈雨。
師娉看着面前的這些死士,她想到過終結會派人來,也想到過終結會派很多的人來。但是她沒有想到過,就是這一波的進攻,終結能夠混進營地的人居然就有這麽多。
能夠攻破營地外面的防守,穿過層層的火線來到這邊,雖然不知道他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但是顯然的,這些人全都是經過嚴格軍事訓練的修行者。當修行者有了軍人的素質,這是一個什麽概念。
王禛言和王赅秘密訓練的道兵,安小語在東荒軍當中依靠絕命殺建立的秘密隊伍,在這些人的面前,都變得不值一提了起來。這些人冷血、冷靜,沒有任何的畏懼,并且對帝國的軍事安排了如指掌。
他們就像是一把把剪刀一樣,将龍口江附近的防守撕開一條條的口子,沒有超過兩個小時,就已經到達了結界塔的周邊。而迎接他們的,是絕對沒有死角的火力進攻。
槍火和修行人的身影瞬間交織了起來,令人震驚的是,這些人身上竟然還帶着小型的能量護罩,抵擋着子彈的進攻。
依靠着這些能量護罩和飛快的速度,終結的隊伍開始和龍口江邊的守軍互相周旋了起來。一次次地想要接近,一次次地被炮火逼退,所有的軍火都通過龍口江和濱水漫道運送,讓他們根本不能截斷結界塔附近的彈藥供應。
戰況開始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個時候,令人震驚的是,從西方的天空當中,與東方遙相呼應的那一邊,第二輪太陽正在緩緩地升起來,仿佛要将東方太陽的光芒遮蓋過去一樣,金色的光彩瞬間照亮了整個玄山省的天空。
湛沛!
湛沛終于到達了玄山省的省會,感受着上千萬的神魂融入到自己的神國當中,他隻感覺到神魂一陣的舒爽。無數的信仰之力不斷出現,金光的人影開始迅速增多,神國當中的心髒跳動也開始猛烈了起來。
神國的蛻變就在此刻!
将九幽的根基深深地紮在了玄山省的地脈當中,在肉眼不可見的地方,九幽不斷地擴散着,地脈當中的岩漿在神國中化爲了黃泉之水,在地下奔湧着,帶着金色的光芒,不斷向着玄山省的周圍擴散開來。
随着九幽的擴散,神國的人間界也開始不斷地以省會爲中心而擴張開來。湛沛忍不住哈哈大笑,看着這片已經有些陌生的天空,緬懷者自己的過去,心中忍不住洶湧澎湃。
現在,就是他向這個世界讨債的時候了!
當初奪走自己的一切,讓他陷入癫狂的,讓他沉入深淵的,他畏懼的,被背叛的,所痛苦的!所有的都将在神國當中化爲他的未來,成就一個真正永恒的帝國,一個永不落敗的,隻屬于他的帝國!
神國迅速擴散開來,金色的光罩很快便将省會整個包裹了起來,并且不斷吞噬着省會周邊的鄉鎮,朝着附近的城市蔓延而去。感受着身體當中力量的澎湃,湛沛喃喃道:“快了!快了!就快了!”
誰也不知道,想要強行超脫壽元的極限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就算是安小語,現在都不太清楚湛沛到底是怎麽樣利用神國超脫了人類萬年的壽元,一直活到了今天還能活蹦亂跳。
但是湛沛自己的心裏清楚,想到獲得,首先就要失去。同樣的,沒想要獲得更多,就要失去更多。
得到超脫壽元的極限,他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神魂,與神國合二爲一。把自己與整個密藏結合起來,變成半人半物的存在,介于生靈與法則之間,如同天地靈物一般的存在。
但是他這種虛假的,人造的天地靈物,顯然不可能達到真正的天地靈物那種力量程度。他隻能依靠這種方法騙過天道對人類的禁锢,在神國當中苟延殘喘,卑微地活着,孤單地等待着。
而所有的等待,就在今天,即将結束了!
隻要神國吸收了足夠的神魂,他就能夠通過信仰之力重新凝聚力量。天地靈物的力量與人類和異族都不相同。他們的力量更加趨近于自然,更加的崇高和潔淨,更加的接近大道。
從大道當中創生的人類所凝聚的虔誠信仰,顯然能夠完美地替代這種力量形式,成爲湛沛的力量源泉,讓他開始接近真正的天地靈物。而且是一個能夠通過吸收神魂,不斷變強的天地靈物。
他相信,如果能夠通過這樣的手段聚集足夠的信仰之力,就算是天道,到最後都沒有辦法限制自己。這是一個新的生命形式的演變,這是一個新的天地運作的創造。就像天道當初沒有辦法限制人類的發展和海族的進化,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隻要在天道的允許範疇之内,自己将是無敵的!
想到這裏,湛沛忍不住仰天大笑,神靈一般的笑聲,覆蓋了整個神國光芒照耀的地方,就連龍口江邊的炮火都被掩蓋了。所有的人都是回頭看向了湛沛,笑聲傳到耳中,讓他們的心中多了一些不安。
湛沛笑着,正在期待着自己無敵于天下的将來。
但是突然,一個突兀的聲音在神國數千萬的唱誦聲中響起:“笑得很開心?”
笑聲戛然而止,湛沛臉色變了一變,卻被身上的光芒掩蓋住。他忍不住轉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卻看到了一個金光人正站在人群當中,在跪拜唱誦的人群裏顯得鶴立雞群。
這是怎麽回事?湛沛不明白,系統故障?
想到這裏,他連通的神國的根基,将人間界重新梳理了一遍,就像是用刷子刷過水面一般,金光人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的波紋,從人間界的最中心擴散出去,将所有的金光人都刷過了一遍。
這個站立在原地的人同樣沒有例外,在檢視行爲下扭曲了一下,重新變得正常,湛沛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然而他還是站在那裏,甚至開始朝着湛沛這邊走了過來,開口問道:“我是問你,笑得很開心?”
聽到這句話之後,湛沛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陰暗,就連身上璀璨的光芒都仿佛被掩蓋了一層一樣,變得暗淡了許多。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重新回到了他萬年孤寂的腦海中,那是他這輩子最屈辱的時刻。
就是當年,那個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對自己問道:“笑得很開心?”
湛沛不以爲意,還以爲是什麽偷偷跑到自己面前手存在感的小人物,繼續與身旁的嫔妃吃喝說笑。那人隻是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點殺了自己心愛的妃子,連一點飛灰都沒有剩下,然後問他:
“我是問你,笑得很開心?”
湛沛笑不出來了,他看着站立在人間界的金光人,這些金光人都是出自神國之手,全都是一個模樣,臉上亦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他卻似乎在這個人的臉上看到了譏诮和諷刺。
“汝是誰?”湛沛終于開口問道。
那人卻笑了:“我是誰,難道你不是最清楚了?”
“不!不可能!”湛沛突然煩躁了起來:“他不可能還活着!汝到底是誰?”
擡頭看着湛沛,似乎能夠穿過他身邊的神光看到他的臉一樣。金光人的臉上突然就有了表情,表情裏帶着一些憐憫,帶着一些的懷念,還有一些嘲笑和不屑,漸漸地生動了起來。
“除了我,你以爲還有誰能夠在你的神國當中如此?”那人說着,繼續向前邁了一步,随着這一步的邁出,身上的金光如同金箔紙被風撕碎吹散一般,消失在了空中,露出了一身灰色的長袍。
長袍漸漸地出現,湛沛甚至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大聲地說道:“不!汝不是他!汝到底從何得知了當年的事?莫非想要從孤的手中得到什麽?癡心妄想,不自量力!”
說着,湛沛伸出手指遠遠地朝着對方點了過去。
但是令他驚訝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金光繼續飄散,一張猞猁一般狡詐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作用,就好像這個神國已經不屬于他了一樣。
“黔草!不!不!汝爲何還活着!”湛沛終于保持不住冷靜了,大聲地喊道。
黔草先生嗤笑:“就連你這樣的渣滓,都能夠好好地活到今天,你以爲我便沒有辦法超脫壽元的極限了?湛沛,你還是太小看天下人了,萬年的孤單和等待,依然沒有讓你能夠在境界上超脫生命的極限,區區壽元的限制,不過隻是蠢笨之人擔憂的難關。你依然如同當年坐在天淵國皇位上的那個人一樣,帶着淺淡渾濁的目光,如同坐井觀天的青蛙。”
“湛沛,你太讓我失望了!”
湛沛身上的神光突然消散,就連神國擴散出去的光芒都收回了大半。
露出了真容的湛沛,面目簡直令人咋舌,肥胖的身軀,如同野豬一樣滿是橫肉的臉龐,就算是穿上了華麗的錦袍,都很容易讓人忽略他是一名帝王,而是以爲他是靠着殺豬發家緻富的暴發戶。
一雙兇狠的眼睛帶着複雜的神色看向了黔草,卻見黔草飛身上前,直接到了天宮當中,天兵天将的兵器,在他的面前化作了金沙,全都消散不見,徹底打消了湛沛最後的疑惑。
“黔草,孤知汝爲野心家。”在面對黔草的時候,湛沛終于不再趾高氣昂:“然當年之事,孤已經辦妥。汝要求孤做的,孤照做了,汝還想要什麽?孤隻是想自在地活過。”
黔草搖了搖頭:“可我看到的卻不是這樣……還有,你能不能把你僞裝出來的那副帝王口氣改掉?怪别扭的。”
“好吧。”湛沛從善如流:“你到底想要什麽?不要說隻是來找我這個萬年前的熟人叙叙舊而已。”
“當年的事情,你确實做的不錯,雖然在我看來還差了一些火候,但是好歹算是達到了我的最低要求。所以我對你躲進神國的事情越并未追究,你能夠好好地活到現在,應該明白一些事情。”
湛沛的臉色變了又變,終于還是說道說道:“承你的情!”
黔草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想要占領整個人族疆域,但是你還是如此的蠢笨,未了解過如今的世界,便貿然行事。不過也不怪你,你留下的後代就如同你自己一樣的愚蠢,這些年來他們多少的鬧劇,在我看來,在帝國看來都像是蚍蜉撼樹、螳臂當車,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湛沛冷哼了一聲,但是也并沒有反駁。
“你可知如今帝國疆域幾何?你可知帝國如今高手多少?你可知帝國爲什麽沒有對你直接出手,而是放任你發展到現在……”黔草看了看四周的神國,才找到一個合适的詞:“這麽肥胖!”
“你又知道了?”湛沛不悅地說道,在他看來,既然如今黔草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讨價還價,而不是像當年那樣直接用武力威逼,就是因爲自己如今的實力已經到了足夠讓他正視的程度。
“一則因爲顧惜你神國掠走的那些神魂。”
“婦人之仁!”湛沛不屑。
“二則因爲,當初沖進你神國當中的那個女孩,是靈尊的弟子,也是靈尊的女人。”黔草的眼神當中多了一些戲谑。
湛沛果然慌亂起來:“什麽?她是……”
黔草點頭:“是的,她就是那個人。你真的以爲自己的神國能夠困得住這個人嗎?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你還是如此的天真。若是聽我的話,趁早将此人放出來,或許你還有一絲的勝算。”
湛沛臉色難看:“原來是她,怪不得如此難纏!就算是現在的我,也要将這一片的地脈全部納爲己用之後,完成神國的第二次蛻變才能夠完全敵得過她,否則現在放出來,隻不過是多了一個麻煩!”
黔草卻說:“太慢了!”
“哼!你說的輕松!”湛沛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現在地脈的附近已經布滿了對方的人手,也準備了針對神國的手段。神國的領地範圍和吸納神魂的速度和數量是成正比的,若是領地不能迅速擴張,想要依靠單純吸納這一片領地當中的神魂達到神國的蛻變,根本就快不了多少。
“所以我才再來找你。”黔草說道:“沒想到萬年之後,我們還能再次合作。”
“如何合作?”湛沛問道,總感覺黔草不安好心。
黔草說道:“玄山省附近的結界,我會幫你處理掉。你用最快的速度擴張神國,趁着那人還沒有參透你神國當中的因果,将她殺掉!她的神魂我可以給你,但是體内的聖花,我要了。”
安小語的神魂!
不得不說,湛沛心動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湛沛身上突然光芒大放,之前收斂的神威的神國瞬間爆發,原本心跳一般的律動,已經達到了極緻。神國的第一次蛻變,猛然邁出了第一步,上億的信仰之力瞬間凝聚在了湛沛的身上,讓他的實力暴漲起來。
“哈哈哈哈!黔草,沒想到吧!”湛沛伸出了手,這一根手指仿佛跨越了時空一般,從高高的神位上,突然出現在了黔草的額頭前,輕輕地點在了黔草的神魂中央。
神力噴薄而出,順着這一絲的神魂在無數的命運當中找到了黔草的真身。
“今天,我就來讨債!”湛沛冷聲喝道。
黔草先生呵呵一笑,面露不屑。無數時空之外,坐在房間中的黔草先生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像是揮走了一隻蒼蠅一般信手擺了擺。而神國中的分身,一把抓住了湛沛的胳膊,猛地用力。
神力凝聚的手臂頓時破碎。
黔草看着湛沛似笑非笑:“果然,你還是一般的蠢笨。結界我會幫你解除,到時候若是你不能成事,那就是你自己的生死了,莫要怪我不念舊情。”
湛沛臉色難看,看着黔草消失在眼前,咬緊了牙。
神國推進的速度突然變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