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的很快,幾乎隻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利用***、震撼彈和***,三百東荒軍俘虜了将近五千玄山駐軍。這樣恥辱的戰績,簡直讓侯匡想死的心都有了,簡直就是一生的污點。
他承認,是自己沒有想到居然半路上還會有人攔截。本來整個玄山省的駐軍,都已經被嘩變吸引才對,東荒軍這點人手扔進去,簡直連個水花都起不來。而且上面也說了,東荒軍在海地已經被牽制住了。
但是誰又能想到,三百人就等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關覺的手裏拿着終端,上面顯示着玄山省的内部新聞。西來笑着說道:“玄山省的嘩變已經徹底脫離了你們的掌控,失去了昨天晚上最好的時機,你覺得你背後的家族會怎麽處理你們這些人?”
侯匡假裝硬氣地說道:“别以爲你們就赢了。”
“沒有沒有!”關覺開口說道:“我們當然沒赢,問題的關鍵在于你們也沒赢,而且還落在了我們的手上。你覺得,如果你們這五千人消失在這裏,那些人會怎麽想?會不會提心吊膽?”
“你敢監禁帝國軍人!”侯匡怒道。
他知道關覺說的是對的,在進入山谷的時候,他們已經失去了通訊能力,連彙報都沒有就直接被解決掉了。如果這五千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掉,不管是他們背後的人還是師家,都不會睡得安穩。
五千人啊,這可是五千人!整個玄山省的駐軍也才隻有四五十萬的樣子,而且被師家占據了大頭,其他世家手裏的力量也不才不足四五萬的樣子,五千人的力量能夠對他們産生什麽樣的打擊?
當然,關覺在意的并非是這樣的打擊,而是從心理壓力上的效果:“隻要他們這些人消失掉,所有人都會懷疑對方,包括師家。整個玄山省的局勢就會更加的緊張,還有很多想要趁機功成名就的人,到時候整個玄山省的隊伍都會分裂開來,力量不成力量,嘩變變成真正的割裂。而且對不起,我真的有資格扣留帝國軍人,因爲你們已經違背了帝國的意志。”
看着關覺終端上顯示的證件信息,侯匡是真的絕望了。
監察部,專治各種不服的部門。以前的時候他這個等級的人或許還沒資格知道監察部的事情,但是自從修行大世開啓之後,加上亂象頻生,監察部的存在最終還是擴散開來了。
當然,普通民衆是不知道的。知道監察部所在的人,大多都是受到監察部管轄,一不小心就會被監察的存在。比如各級朝閣,比如各級軍委,比如他們這些有時候還攬點私活的小将領。
侯匡面如死灰,身後被抓住的士兵更是如喪考妣。他們出發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暢想着自己沖進了駐軍總部,帶着福音指引那些已經迷茫的戰友,成爲他們的救世主。
可是轉眼之間,五千人就被三百人給控制住了。
這樣的翻轉實在是讓人有點難以接受,但是說實話,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看着在關覺的話語下,他們的連長都已經蔫吧了,看來這一次是徹底栽了吧?即将面對他們的到底是什麽下場?
這些大頭兵當中,其實有很多高不成低不就的人,上學的時候就沒有什麽出挑的,将來找工作肯定是找不到什麽好崗位。好不容易靠着好身體和毅力當個兵,本來是抱着爲人民服務的宗旨,卻成爲了棋盤上的棋子。
現在好了,棋子都做不了成了。若是真因爲上面的錯誤決定,導緻他們丢失了軍籍,連個退伍證都不會有。本來還想靠着退伍證找個好點的工作,回去娶妻生子養家的。
現在?全完了。
師娉問道:“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
關覺看了看遠處的駐軍總部說道:“想來過不了多久各個駐軍基地都會進行封鎖,到時候就是強人争權奪勢了。我們所在的這邊肯定是封鎖的重點,帶着他們你離開,不要回海地,直接去臨省的山脈當中。”
“啊?”師娉說道:“帶着五千人去臨省的山脈,估計沒有個三五天的時間到不了吧?那樣不是耽誤了時間?”
“耽誤時間?”關覺笑了一下:“兵貴神速是沒錯,但是現在不是用兵的問題。現在是要坐山觀虎鬥,而且你真以爲安小語那邊就萬無一失了?我看她心裏沒底的很,上一次這樣的時候……帝都幾乎都要像這次一樣了。”
站起身來,關覺背上了背包說道:“還是趁早溜走的好。”
西來也背上了包,東荒軍俘虜這些士兵,卻并沒有直接繳獲他們的物資和武器,而是給他們每個人都錄入了信息。這個隐秘的信息庫是直接連接到軍委總部的,一旦他們出現了任何的差池,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
又不是真正的叛軍,難道還能脫離了軍委不成?
離開山谷的時候,關覺他們已經清除了所有痕迹,專業程度令人咋舌。恐怕就算是三九軍過來,都不一定能夠察覺到這裏曾經出現過五千多人,而且還發生過一場短暫的戰鬥。
遠遠地看着駐軍總部那邊,關覺說道:“師家現在恐怕就要頭疼起來了,就讓那些長老和四大世家鬥上一場,還有各種擁兵自重的小頭目,整個玄山省的軍事系統徹底陷入内亂,這樣就不用擔心他們對其他的領域産生影響了。”
“那師家的嫡系呢?各位長老一定會申請調用海岸線上的精英鎮壓省内的割據,到時候事情很快就會被平息下來。”師娉忍不住問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關覺終端上又出現了一條新的内部新聞。他打開新聞看了看,頓時皺起了眉頭,将終端遞給了師娉說道:“恐怕你們的這些士兵,現在已經兇多吉少了。”
師娉狐疑地接過了終端,也是當場呆住了。
神國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停下來過。半天的時間,神國已經來到海地市的上空。所有的市民都擡頭驚恐地看着上方金光閃閃的神國,他們當然也能夠看到三界六道的雛形,甚至看到在不停跪拜的金光人。
海地的新聞已經将鏡頭對準了神國的内部,湛沛雖然不知道攝像機到底是什麽,但是也知道是這個時代的探查手段,根本就沒有打算隐藏。他要将神國的壯觀和威懾力全都透過現代人的手段擴散到整個人類疆域當中。
不過令他吃驚的還是如今城市的樣子,人們的穿着,修行者的數量以及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東西。而且最恐怖的是,這個城市當中,真的就隻有人類,一個異族都沒有。
湛沛不由得懷疑起來,難道如今真的有三千個帝國建立在大陸上?人類的地位已經不再如當年一般?這讓湛沛的心裏既開心又擔憂。
這股開心,來自于時代的印記。當年的人類在異族的壓迫下艱難求存,天淵國最後更是被異族覆滅。對于那個時代的人來說,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看到人類的繁榮,總會從心而生一種歡喜。
但是這同樣也給他帶來了擔憂,他開始思考,安小語之前所說的話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如今的世界已經變得讓他不敢辨認,甚至當初設置好的手段,可能都有很多不能起到作用。
安小語看着他沉思的樣子,不由得笑道:“怎麽樣?聽我一句勸,現在投降還來得及,趁着你還沒有做下太多的罪孽,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夠成爲帝國的一個高手,爲人類的繁榮做一點貢……”
湛沛突然冷哼了一聲,天兵天将手中的長戟便更加緊了幾分。金光長戟将安小語的脖子和四肢,連帶着腰身全都固定在了地上,讓她不能動彈分毫。不過安小語很好奇,這個人爲什麽不直接殺掉自己?
她隐約察覺到,這一點就是神國的關鍵弱點。但是就目前的信息來看,安小語根本就不可能看透這個秘密,而之前的手段,顯然已經不能用第三次了。看又看不穿,也接近不到湛沛的身邊,安小語不由得頭疼了起來。
然而就在下一刻,湛沛突然再次一揮手,安小語下方的金色地闆上,便突然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孔洞。安小語根本就沒有防備,被天兵天将給狠狠地怼了進去,進去的瞬間孔洞便瞬間閉合,沒給她任何逃出來的機會。
安小語狠狠地看了一眼頭頂,卻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周圍一片的黑暗,安小語感覺自己身體當中的能量和法則都消失了。這和之前的感覺是不同的,之前隻是受到湛沛的壓迫,身體的當中的能量和法則不能夠動用,但是現在,是真的沒有了。
就好像這個漆黑的世界本身就沒有這些東西一樣,隻剩下一種讓安小語十分熟悉,又顯得很陌生的法則。這種法則就纏繞在安小語的身邊,甚至讓她無法動彈,但是一時卻又想不出來這種法則到底是什麽。
突然,安小語眼前的黑暗突然亮起了一點的光芒,這一點光芒就像是時光一般将安小語整個人都扯了進去。這種感覺十分的神奇,安小語雖然擔心着湛沛對自己做什麽,卻沒有任何抗拒的想法。
亮光閃過之後,安小語猛然睜開眼睛,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太對的樣子。
眼前的世界已經變成了一片自己從未見過的世界,遠處的山峰透露着和她以前見過的山峰完全不同的韻味,仿佛來自于千萬年之前。而安小語現在正站在一處樓閣上,看着遠處的山峰,桌上還放着一張畫了一半的畫。
看着手裏的毛筆和寬大的廣袖長裙,安小語一時之間竟然手足無措起來。我是應該繼續畫呢?還是應該裝裝樣子?話說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學過畫山水?如果軍用地形圖的測繪也算的話……
想了想,安小語終究還是将手裏的毛筆放下來,四下看了看,卻發現四周無人,又看到另一邊正豎着一面水晶磨成的鏡子,便走了過去,站在鏡子的前面,左右轉了一圈,發現自己的臉居然沒有變。
變雖然是沒有變,但是多了一些奇怪的妝容,頭發也被梳起來了。安小語是認不出這個時代到底是什麽時代,但是她卻認出來自己現在的身份了,這個身份安小語還很熟悉。
明玉!
她還清晰地記得,自己當初在天譴之力的影響下,因爲看到了明玉的 畫像,和管理員大鬧了一場,最後還是管理員幫承受的天譴之力才結束。後來管理員說過,他要找的一直都是安小語,而不是明玉。
對于這話,安小語是不太信的。
管理員那個時候修爲已經不低了,一萬多歲的人,就因爲長相就找錯了人?她是給他個面子才勉強裝作信了的樣子。在管理員沒有說的那些故事裏面,自己和明玉一定有什麽聯系。
一直以來,安小語都苦于沒有辦法了解,現在看來正是一個好機會?
可是湛沛的神國裏面,爲什麽會記載着有關明玉的事情?或者說,神國當中的那種法則,其實并非是湛沛能夠操控的,這一切也是因爲安小語才出現,和湛沛毫無關系?
這麽想着,安小語便聽到了開門聲,一個身上穿着白衫的帥氣男人推門走了進來,正是玉守!
呦呵!可被我給逮到了!
安小語害怕自己出口就露餡,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是歲月留影還是什麽東西的,總之隻是好奇地打量着玉守,卻并沒有開口。她很好奇,當年的玉守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又會做些什麽?
會不會還是滿嘴騷話?
但是玉守一開口,安小語就跪了。
“你又在照鏡子了。”他輕聲說道,語氣柔軟地就像是初春和風裏飄散的柳絮一般:“我都說過了,頭發若是散了,我随時可以幫你的。”
說着,玉守輕輕地挽上了明玉的手,将她帶到了旁邊的靠椅上坐下來。随後他站起身來,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張畫,看過之後笑着搖搖頭:“你每日都在畫着這樣一張畫,不回膩的嗎?”
安小語覺得這個時候無動于衷也太木頭了,隻好笑着搖搖頭。
但是下一刻,玉守的臉上便露出了一片震驚,随後震驚漸漸地變成了驚喜,綻放出了一張能讓衆生颠倒、陰陽停轉的笑臉。這和安小語之前看過的玉守的笑臉完全不同,裏面帶着一些從沒有過的東西。
是什麽?
安小語看着,突然心頭緊緊地揪了起來。
是幸福!
她突然恍惚了一下,突然想起來,自己和管理員在一起的時候,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露出過這樣幸福的笑容。所以自己才會從來都不甘心,努力地去接近,隻爲了讓他能夠感受到一點點,哪怕一點點自己同樣的幸福。
可是,這樣的笑容,她卻從來都沒有看到過。
管理員是淡定的,是老成的,是調皮的,是聰明的,是帥氣的。這些都是安小語的,但是在安小語身邊的管理員,卻永遠都不是當年的那個玉守。是時光蹉跎了真實,還是因爲自己的緣故呢?
安小語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玉守的笑臉收起來,走過來關切地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又開始頭疼了?今天吃過藥了沒有?”
安小語點點頭,卻一點都沒有開心。因爲她清晰地知道,這些關切都不是自己的,那是屬于明玉的。屬于這個已經死去了多少年,卻依然占據着管理員心中一塊位置的人。
明玉是漂亮的,看起來也很安靜,德才兼備。雖然兩個人的相貌幾乎一樣,但是安小語是真的很難将兩個人重疊起來,因爲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也是玉守的态度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一時之間,安小語開始糾結起來,自己到底還要不要繼續看下去?
她很清楚地知道,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很久了,就算是在玉守長久的生命中,也都已經過去了一半的時間。這些事情,她大可以不去管,隻在乎現在她和玉守的當下。
何況這些東西,說不定還是湛沛故意放出來的?
但是心裏的感覺一次又一次地告訴着安小語,這就是真的,這就是真的!她想要看下去,不是因爲想要知道玉守和明玉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麽,而是滿心地希望着,自己也能讓管理員露出這樣的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玉守臉上的表情突然就變了,從關切變得有些木然,随後迅速變得淡然起來。安小語的心頭一慌,知道這是玉守變成管理員了。可是這又是爲什麽?難道他想過來将我帶出去了?
所以爲什麽?是因爲不想讓自己看到這段往事,還是因爲繼續下去自己會受到湛沛的威脅?
管理員說:“是因爲你在想我。”
安小語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問道:“明玉,到底是誰呢?”
管理員突然笑了:“你猜?猜對了,我就帶你出去了。”
安小語看着他開心地笑,自己卻很想哭:“你也太無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