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師向前猛地站起來,頓時頭痛欲裂,這兩個人每一個都夠麻煩的了,爲什麽居然湊到一起去了?他趕緊伸手說道:“快點攔住他們!攔住他們!快啊!”
那名師家弟子哭喪着臉說道:“不行啊,家主!師廷的速度太快,他們直接飛走了,我們根本追不上,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眨眼就不見了呀!”
師向前一屁股坐回去,揉了揉頭,終于将心裏亂糟糟的想法給壓了下去,問道:“他們朝着那個方向去了?”
“東北方!”
“東北方?他們去内陸做什麽?”師向前敲着桌子說道:“他們……東北方有什麽新聞嗎?”
那名師家弟子弱弱地提醒道:“家主,内陸的大新聞多了去了。”
師向前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行了,你先去吧!既然師廷帶着她離開,那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趕緊派人去東北方沿路調查,尋找五小姐的下落,找到的話……讓我跟她通話!”
“是!”
師家弟子趕緊下去傳達命令,師向前坐在辦公桌的後面,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眼神頓時變得堅定了起來。
安小語離開了玄山省,這是所有玄山省世家都聽說了的消息。隻不過沒有人知道安小語去了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安小語到底爲什麽離開了玄山。隐約有人聽說,是因爲東荒軍給她帶來了有關第二密藏的消息。
第二密藏啊!這又是一個誘人的消息。
自從知道了第一密藏當中沒有寶貝之後,玄山省的各大世家和朝閣都老實了許多,當年背後操縱這件事情的那些人,也都偃旗息鼓起來。可是第二密藏的消息一傳出來,就免不得又有人探頭探腦起來。
緊接着,便有人調查到了東荒軍匆忙離開的那個任務。雖然沒人調查到關覺就在東荒軍中,但是也有不少的人猜測到了,第二密藏的下落很可能與那個叛亂的民族有關。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鄰省的那個小城市當中。
不過因爲是臨省,兩塊地方的人雖然互通有無,但是在高層上面也有不少的争鬥,所以他們的手也都還沒有伸到那麽遠的地方。那些臨時調動人手滲透過去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将眼線派駐到那邊。
而安小語已經到了。
“情況現在怎麽樣?”安小語落地的第一句話便問道。
當地官員沒想到東荒軍離開了之後,居然來了這麽一尊大神, 心中驚喜交加。看到安小語來到, 自然是知無不言:“現在我們的卧底已經滲透進去了,審訊也基本上結束了。”
他們上交的審訊結果,在有關這個民族來曆和目的上的介紹基本上和谷方偉所說的沒有什麽差别,甚至谷方偉說的還要更多。可見谷方偉确實在族中出身并不低,知道的東西不少。
至少有關命石的事情,這些人當中就沒有知道的。
在他們繼續的部署方面,這些調查當中就更加的詳細了,這些是谷方偉所不知道的。
按照這些人的交代,對方想要轉移方向了。他們打算在城外的村鎮當中圈出一塊地方來,作爲他們的後備糧倉。當然,這個計劃也是典型的經典戰術,隻不過沒想到這些人居然也能學會。
不管是在帝國建立之前,還是在帝國建立之後,人類社會的構建永遠都是以城市爲基礎的。大城市作爲重點,人口、糧食、兵員、器械上都占有絕對的數量優勢,所以才是整個領地關鍵。
但是在城市和城市之間的廣闊地盤上,界限就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因爲在戰略上,你總不能派出人去在這一條線上全線守護。先不說人數夠不夠,建造哨崗需要的錢财。就這樣下去,城市裏面的防守都會薄弱,人員也會分散開來,被人逐個擊破都是好的。
所以,城市的保護範圍是輻射的,當超出了一定距離方圓之後,敵人來犯的時候城市也很難派兵出去馳援。在兩個城市輻射範圍之外的地方,也就成爲了沒有人保護的危險區。
雖然城市也會派人定期去巡察,但是用兵向來貴在神速,尤其是在打劫方面。這些在輻射範圍之外的村鎮,在被劫掠的時候,實在是沒有一點的辦法。想要離開這樣的地方前往城市附近,又要丢掉所有的産業。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變賣地産和農産品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一旦離開,祖祖輩輩留下來的基業就會毀于一旦,而自己也會變成窮光蛋。就算是到了城市的附近,如何謀生,到底能不能吃飽都成了問題。
好死不如賴活着,他們便隻能作爲對方的韭菜,被如風來去的敵軍劫掠。并且還要演技爆棚,當城守軍來到這邊的時候口稱太平盛世,等到敵軍來了,又說自己親近對方。
這樣保證自己能夠至少保留下一點點給自己和家人的糧食,度過艱難的日子。
如果更倒黴的,遇上統領他們這塊地方的将帥也比較缺糧食的話,就要被兩邊一起割韭菜,苦不堪言之下還要慶幸着自己能夠活下來,或許你的鄰居都已經死了,你就知道生命的可貴。
因此在戰略上講,對敵人的劫掠,确實是帝國軍比較經典的戰術。可是這些人以前三十多次造反的經曆當中,都沒有運用這種戰術的記錄,這一次可以說是推陳出新了?
安小語笑道:“他們倒是也聰明,将這個戰術改版之後,變成從他們目前占領的地方輻射出去,用輻射半徑來掩蓋輻射半徑。加上現在的通訊技術發達,他們隻需要在适當的距離上布置人手防守,就完全可以在我們的人到來之前提前撤退了。”
“那我們現在應該……”當地的負責人問道。
安小語無所謂地說道:“讓他們擴張,随便擴張,能搶到一點糧食算我輸。”
負責人幹笑了兩聲,便下去和當地駐軍的同志溝通了。
安小語有這個底氣說話,依仗就是東荒軍留在這裏的人手。關覺帶着人離開的時候,并沒有把人全都帶走,而是留了一個突擊班在這裏。安小語的手下有了這二十個人,事情就好辦很多了。
就在當太晚安商,谷成霸果然派出人去,開始入侵到他們所占領的城區附近的鄉鎮農村,打算暗中控制在這些鄉鎮農村。在他們看來,縣官不如現管,現在是他們距離這些地方最近,想要讓他們屈服,還不是手到擒來?
總共出動了九十人,分成了三隊,朝着三個不同的方向前進。第一隊的隊長是谷成霸的一個親侄子,名字叫谷銘傑。看着身後的二十多個人,谷銘傑一時間隻覺得意氣風發,感覺自己已經到達了人生的頂點。
“爲了家族的大業,今天我們所做的事情,都會記載在史冊上!積攢了足夠的功勞,你們也可以獲得更多的财産,得到更多的權利!甚至以後成爲率領大軍的将領!榮耀之路從此開始!”
“榮耀!榮耀!”其他人都是高聲喊道。
谷銘傑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揮手說道:“走!今天就讓另外的兩隊看看,到底誰才是最能幹的!回來之後,老子請你們吃肉喝酒!”
這一隊人便離開了他們“領地”的邊緣朝着遠方的黑暗摸了過去。他們每一個人腳下都是重型單車,這種脫胎于摩托車的駕駛工具,負重能力遠超普通單車,速度更加的迅捷,十分适合這樣的劫掠工作。
但是他們沒想到,就算他們的速度再快,意圖已經暴露無遺。安小語就漂浮在他們的頭頂上,将谷銘傑單車上的導航看得一清二楚,将這些都通過消息傳遞給了東荒軍的突擊班長。
突擊班已經分成了四個小隊,其中前往了,着三隊人的目标村落準備行動,剩餘的一個在叛民的領地附近機動等待,如果有漏網之魚,便在領地的入口處把他們截下來,保證萬無一失。
“少尊,什麽時候行動?”突擊班長問道。
安小語看了看下面騎着單車飛馳的三十個人,感受着他們激動的情緒,想要建功立業、封王做侯的癡心妄想,忍不住壞心眼兒地笑道:“不着急,隻要不讓他們把東西帶走不就行了,等他們把全村的東西都搶完,你們再出現。畢竟,這樣咱們出手也是名正言順不是?一家兩家的糧食,算什麽搶劫大案啊!”
突擊班長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頓時也笑了起來:“一整個村子的糧食和物資,加上夥同造反的罪名,足夠判他們一個流放了!”
安小語挂了終端,漸漸地脫離了這一隊人,停在了空中,轉身看向了那塊被占領的地盤。在安小語看來,甚至在西來看來,那片地方實在是不值一提,随便一個沖陣,拎着三把槍或許就能解決了。
但是安小語還是沒有貿然闖進去。
如果谷方偉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那塊命石絕對不簡單。一個傳承了萬年的族群,手中沒有留下某些以神入道的手段,她是不相信的。就算是一些上古寶物,也不是她能夠揣測的。
一旦自己暴露,說不得就要和對方産生沖突,因果上就會産生偏差,最後的結果會變成什麽樣,也會變得很難掌控。安小語決定還是先奪其勢,将對方造反是勢頭掐斷之後,再說命石的事情。
而這一切,都并不需要太過麻煩。
他們已經開始轉變方向,向農村下手,也就是說,這些人的掌控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城市的地盤再多下去就無法掌控了。這個時候,他們需要不斷地發展外圍成員,而發展這些成員,至少需要的就是生活資源。
在這樣的一個臨界點上,對方似乎已經打好了算盤,以爲自己的計策萬無一失。這個時候,隻要他們出來一隊人,安小語就抓一隊人。到時候斷了他們的糧,叛軍的内部自然就會不攻自潰敗。
如果他們全員出動出來搞個千騎卷平岡?那好啊,你的地盤我就收下了。
戰鬥,歸根結底還是實力的對陣,手裏擁有絕對的勢力,隻要不出現緻命的巨大纰漏,基本上也不會輸了。何況是拿槍的對上拿刀的?現代戰争,終究不是意氣用事就能夠勝利的。
而且,這些憨批對上了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實在是太過經驗不足。他們在外圍境界的那些人,眼睛瞪得像探照燈,不是一樣被突擊班化整爲零摸進來了?甚至懂連軍裝都沒脫掉,現在已經等在他們的目标村莊開始守株待兔了。
谷銘傑帶着人嚣張地穿過了曠野,飛過了天帝,看着下方剛剛收成過的大片土地,忍不住興奮地笑了起來,抽出了單車上挂着的片兒刀,這是他們引以爲豪的武器。
他大聲的吩咐着:“一會兒到了之後,你們都不要說話!現在的農民可都不是以前的農民了,想要吓唬他們?說不定就一鋤頭落在你腦袋上,我們就隻有三十個人,根本不具有絕對的碾壓能力,看我攻心懂嗎?攻心!”
這是出發之前家族的智囊交代給他的事情,對付現在這些沐浴在科技光芒下,腦子絕對不比他們差的農民,就必須要用眼光和格局的差距來震懾他們的内心,在優越感上壓制是絕對不行的。
谷銘傑将車停在了一棟鄉村别墅的門前,擡起頭來忍不住罵道:“草,這房子比老子的房子都好了!早知道種地這麽賺錢……那老子也不種地!種地有個屁的前途!走!去會會這裏的村長。”
突擊班的一個戰士就在村子的谷倉二層坐着,從二層護欄的縫隙裏看着對面停下來的這幾輛單車,從谷倉旁邊堆積的雜物裏面抽出了一根植物的莖稈,剝開了外皮之後,将裏面已經有些幹松,卻依然帶着甜味的絮狀物塞進了嘴裏。
輕輕地拒絕,糧食的香味和甜味瞬間擴散到了整個口腔裏面。沒過多久,這些絮狀物就變成了拉口的渣滓,他将渣滓吐幹淨,一直吃了大概兩米長的莖稈,便看到村子裏一些上了歲數的人都朝着村長的别墅聚集了過來。
戰士忍不住笑罵:“媽的,還知道控制這些德高望重的人用來挾制村民?這些人是從小的就光學着怎麽造反了吧?這他媽可比東荒裏面的那些叛亂部落專業多了,就差兩條槍擱手上了。”
旁邊同樣端着望遠鏡的戰友笑了笑說道:“我看那人還不是很熟練的樣子,但是效果拔群啊……看來提高全民的戰鬥力還是有必要,不然來個人帶着三十來号兄弟,就能占領一個村莊這種事,都九千年了怎麽還沒什麽改觀?”
“是人就會怕死,你說他們會不會還用了什麽定期給解藥的老套路?不然這老村長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慫了?”
“屁的毒藥!”另一個戰士喝了一口水說道:“隻要沖進去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這些人的心裏就能腦補出一大片的慘劇。今天他們能沖進來,明天一樣也能沖進來,全村人總不能随時提防吧?一個疏漏就是家破人亡,這誰敢冒險?左右不過是一些糧食,他們現在又不缺。”
“但是這樣對帝國的影響太大了,經常出現這樣的事情,農村就會人心惶惶,農業生産就會垮掉,整個帝國的根基都會受到影響。”另一個比較沉穩年歲也更大的人一針見血地說道:“不過碰上咱們兄弟,算是他們倒黴。”
果然,沒過多久,村子裏便擺開了台子,廣播裏面呼喚着全村的人到村委會來開個全體大會。村子裏的人莫名其妙,有些人在吃飯看電視,有些人都已經淌下來,還有在奶孩子的。
老老少少都聚集在了村委會的廣場上,然後三十個人手持片兒刀就将周圍給包圍起來了。有些人不服,直接就被刀擱在了脖子上面,馬上就慫的一批,周圍的人見了這場面,也都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
“你看怎麽着?”剛才說那話的戰士笑道。
經過了短暫的會議之後,村裏的老人和村委會的幹部已經做好了所有村民的工作。陸陸續續地有人發牢騷,漸漸地彙聚成了巨大的喧嘩,但是在谷銘傑他們打了幾個鬧得最兇的之後,這些人也就都老實了起來。
還有不忿的,被村幹部拉過去挨個好言相勸,臉色變了變之後,也都轉身離開。沒過多久,廣場上便堆積起來了不少的糧食物資。還有不少人肉痛地給谷銘傑轉了賬,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該我們出場了!”谷倉上面的五名戰士緩緩地站起來,戴上了頭盔,從谷倉的二層跳了下來。
谷銘傑看着這些堆積在廣場上的糧食笑得合不攏嘴,其他人也都開始大拍馬屁的時候,一串清脆的槍響從村委會大院的門口傳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這些人:“叛國、搶劫,好大的膽子!都給我蹲下!”
谷銘傑四下看了看,圍牆很高,給甕中捉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