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之前感覺錯了?
冬小關在心裏一直告誡着自己,他想要的女孩,并不是榮蓉這樣的類型,于是便一直不冷不淡的。榮教授在旁邊就更生氣了,我家女兒主動找你聊天,你居然敷衍?這個學生怕不是廢了。
但若是冬小關真的和榮蓉相談甚歡,恐怕榮教授的心髒又要更加緊張幾分。于是在這樣的糾結當中,榮教授一家和冬小關終于挨過了這段漫長的路程,回到了實驗基地裏面。
基地的負責人沒有出來,據說是生病住院了。
榮蓉氣憤地說道:“當初就是他非要讓我們離開,本來就不安好心!現在看我們安全回來了,就躲着我們!不行!他不是在醫院嗎!我去醫院找他,一定要他給我們一個說法!”
“诶!”榮教授一把拉住了榮蓉,勸說道:“跟他計較那麽多做什麽?想必當初那些人跟他說的時候,也沒有說過要對我們下手。現在既然他有自知之明躲起來了,那又何必呢?”
榮蓉哼了一聲,算是放過了那個官僚。
安小語卻說道:“就算是你們不找他,總要有人找他。既然是他一力促成了秋遊的事情,那麽警備隊就有理由懷疑他和這件事情有關,找上門問詢是早晚的事情,早晚會遭到報應的。”
榮蓉這才說道:“就應該這樣。”
“你們在這裏,我還有點事情去調查。”安小語對冷殇說道:“這些人應該不會在研究所裏面動手了。但是冬瓜,還是要監控整個基地當中的信号,防止他們利用研究基地裏的電子設備出手。”
冬小關點頭,冷殇問道:“你是想去打聽師家的事情?”
看了一眼已經朝着研究所裏面走去的榮教授,安小語這才小聲說道:“師家的事情安家的人已經給我發過消息了,師棹進入長老堂,不出幾分鍾就斬殺了師家的大長老,随後接受天罰揚長而去,并且揚言判出師家。随後師家的另一名宗師高手突破真境,鎮壓了在場所有的修行人和長老,甚至是師向前。”
“你的意思是,師棹的行爲是有預謀的?”冷殇懷疑。
安小語卻搖頭:“我反而覺得,師棹隻是沖動的行爲。上一次和師棹照面的時候,我發現他并非是什麽窮兇極惡之徒,應該是一個傀儡。但是修行大世來了,傀儡總有覺醒的時候。”
“那你現在……”
“我要去看看師家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也好爲我們今後的行動做些準備,不管是師家還是海地朝閣,現在都站在我們的對立面上,至少得有一方的意圖得弄清楚吧?不然全都抓瞎怎麽搞?”
冷殇聳了聳肩:“總之你注意安全。”
安小語點點頭,随後便消失在了兩個人的面前。她沒有告訴冷殇和冬小關自己已經拍了常随去找師棹的事情,從師棹的口中,她已經得到了很多的信息。現在要弄清楚的,就是這個師廷,到底會怎麽樣選擇。
如果師棹做的事情真的能夠成功的話,那麽師家毫無疑問是會覺醒了。就算是師向前依然是他們的家主,就算是長老會隻死了一個大長老,隻要師廷能夠加入到決策層當中,事情就都會變得好起來。
但問題就在于,師廷到底會不會和師棹是同樣的想法?
要知道,他們這些一直在師家裏面培養的真境強者,其實跟普通的修行者也差不多少,反而更加的天真。天真到,隻要對方拿出一點點的利益,用一點點的手段,就能夠哄騙的了。
而師廷現在所處的狀态,正是這樣的。
作态晚上,自己雖然鎮壓了整個師家的修行人,并且成功入駐長老堂,爲家族的修行者争取到了決策權。然後便是整個晚上的休整,今天上午倒是開了會,但是他不是瞎子,顯然,這些長老昨天晚上的時候已經悄悄做過了溝通。
開會的時候各個都是陰沉着臉面,不知道背地裏做着什麽樣的打算。師廷昨天晚上想要的要求說出來,各個都是需要思考商榷,但是大家都在場的時候,又全都語焉不詳,互相推脫。
“哼!”師廷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甩手就将外套扔在了椅子上。
安小語在半空中看到,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又看向了師向前的房間,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看來師家到底會走上什麽樣的路途,還要再繼續看了。不過好在,他們應該已經沒有空閑再去騷擾榮家。
這就讓安小語放了不少的心。
轉身離開了師家,安小語卻沒有朝着南海的方向而去,反而是向着北方飛去。
關覺最近白頭發的面積越來越多了,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小事情了。白茑看着他一天一天憔悴下去,實在是有些不忍心,輕聲勸說道:“你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吧?”
結果關覺卻是搖了搖頭:“現在還遠不是放松的時候。”
白茑哪裏會不懂?她隻是想要關覺給自己找一個借口,也給大家找一個借口。最近的這段時間,新朝閣已經成立,戰時臨時委員會已經分撥出去了大部分的職能,一切都在好轉當中。
衛星通訊網絡終于建立成功,東荒軍配合着三九軍在各地的鎮壓也已經走上了正軌。雖然不能夠保證所有的外圍派都能夠同心同德,但是好歹那些終結的據點,至少是表面上的據點,已經被一格格地掃平了。
洪族和終結的這一次陰謀,徹底宣告失敗。
但是關覺卻似乎并不覺得是他該放松的時候了,所有的事情,都必然親力親爲,所有的消息,都必須掌握在手中。就像他說的,他不是一個好的當權者,他隻是謀士,僅此而已。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管覺的頭發,關覺輕輕舒了一口氣,也感覺到了那一雙手按摩在自己的頭皮上,讓他舒服了不少。原本昏沉沉的頭腦,就好像被溫水泡進去了一樣,輕飄飄的。
“白姐!白姐……”百歲從門口沖進來,便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紅了臉,但是想到上面下發下來的命令,他還是硬着頭皮走過來,磕磕巴巴地說道:“那個……那個……會長說玄山省的事情……要處理一下……”
白茑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過去,你先出去吧。”
“哦!”百歲點了點頭,看了看關覺,轉身跑出了辦公室。
關覺突然笑了:“喜歡你啊?”
白茑靠在了他的後背上,輕聲說道:“我也喜歡你。”
關覺一愣,搖頭說道:“我是說,那個小家夥喜歡你?”
“咯咯!”白茑開心地笑出了聲:“怎麽?吃醋了?”
關覺嗤之以鼻:“一個小屁孩子,我吃什麽醋?”
白茑輕哼了一聲,在關覺的後背上前後晃了晃,然後站起了身來:“我有事情要走了,今天晚上回家嗎?”
關覺搖頭:“再說。”
“你啊……”白茑無奈地說道:“記得不要太累了,身體是自己的,晚上記得吃飯,至少保證兩小時的深度睡眠,記得了嗎?”
關覺點頭,看着白茑離開了辦公室,靠在椅背上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兩個居然開始動起了真感情?明明剛開始都隻是用來互補的,或許還帶着一些贖罪的成分。
但是感情就是這麽神奇,關覺最是懂得這樣的道理。他是個孤兒,從小被監察部養大,從幼年到回到帝都之前,一直都是一個人過活。他的心裏藏着多少的事情?沒人能知道。
他看一切東西都洞若觀火,就是站在這樣一個第三方的角度上。但是真到了自己該看清的時候,居然如此的艱難。他有點不太明白,當初影子怎麽就能夠做下這樣的決定的?
想了想,關覺忍不住笑了,大概是因爲影子本身就是這塊料吧!這還有什麽好質疑的?
可惜,我不是那塊料。
關覺歎了一口氣,打開了因爲白茑來到而關上的那一張光屏,寫了一半的調職申請書,看着上面所寫的申請方向,關覺那張陰冷的臉上,難得地浮現出了一張調皮的笑臉。
“希望你不要吃醋才行啊!”他輕聲說道。
說完,已經白了半個頭的青年,便再次将自己埋進了文件的小山。
安小語回到海地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晚飯的時候安小語走進了食堂,就看到了冉夜正在食堂裏面等着。安小語這才想起來,他們三個人還是來實習的,結果兩個星期都過去了,什麽正事兒都沒幹過。
不過冉夜似乎并不生氣,而是說道:“這麽晚?你不會是回了帝都一趟吧?”
“倒是沒回帝都,不多還要更遠。”安小語笑着坐下來,毫不客氣地接過了冷殇遞過來的餐盤,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而是問道:“第三周的實習,我們應該能夠參與了吧?”
冉夜卻搖頭:“你想多了,上面剛剛下來的命令,讓你全權負責南海帝陵的事情,如果有需要的話,所有學生的實習都可以轉向南海帝陵的開發,還想偷懶?這回可是你自己撞上去的。”
看着冉夜手裏的委任狀,安小語實在是有些無語:“這是關覺的主意吧?”
“你倒是說錯了,這是裴會長的主意。”
“裴會長學壞了啊!”安小語無奈地說道。
“不管學壞沒學壞,總之實習這邊你也不用來了。其實自從軍事基地被管制之後,實習的内容也少了很多,我看是沒什麽意思,不如你趁機讓他們下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有什麽收獲。”
安小語張了張嘴,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怎麽?下面有危險?”冉夜問道。
冷殇這個時候也回過神兒來了:“我說你是不是一次都沒跟我們說起來過下面的事情?你明明就下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淨跟我們說師棹了,後來被這邊的事兒一帶,我都忘了問你了,下面有什麽不能說的?”
安小語看着周圍那些好奇的眼神,笑着說道:“吃飯,吃完飯說!”
周圍正在偷聽的研究員頓時就明白了,這是内部的秘密,不想跟他們說的。于是一個個低下頭來,不再癡心妄想要知道南海下面到底有什麽好東西了,東西再好,他們也夠不到。
吃過飯之後,幾個人來到了榮教授的客廳裏面,榮蓉跟冬小關給所有人都倒了茶,頗有些小兩口的樣子。安小語這才捧着茶杯坐在沙發上說道:“南海下面的東西,其實我也不知道有什麽。”
“你也不知道?”冷殇疑惑:“你不是想下去看了嗎?不對……”
安小語點頭:“海溝不過是第一層僞裝,海溝下面還曾經有過一個陣法,不過現在已經失效了。海溝的最下面是一個陷坑,陷坑的上面覆蓋着一層能量護罩,護罩很堅固,而且也不能硬手段打開。”
“爲什麽?”冬小關問道。
“因爲陷坑是空的,裏面沒有海水,防護罩一方面抵擋了外面來的人,另一方面也阻擋了外面的海水進入。一旦強行打開,海水倒灌進去,裏面的東西全都要被毀掉。”
“原來如此!”冷殇笑道:“你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一直都沒有主動出擊,正是因爲這樣,所有的主動權就一直都在我們的手裏。你是不是還已經知道了打開護罩的方法?而且隻有你才知道?以神入道?”
“确實是以神入道的手法,但是我之所以有恃無恐,并非是因爲隻有我才能夠打開護罩,實際上我也打不開,否則我怎麽可能等到現在?實在是因爲,護罩打開的條件實在是過于苛刻。”
“什麽條件?”周圍的人都好奇地問道。
“至少需要六個真境或者道身境界的高手,按照固定的方式來才能夠打開。”
冉夜他們都是吸了一口涼氣,六個真境的高手!
“所以我才有恃無恐,我不是小看天下英雄,就算是我想要考慮到方方面面,聚集六個真境,不算上我之後,也就隻剩下五個,都得好好地考慮考慮,一時半會兒都根本弄不到,何況是他們?”
冷殇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不管是海地朝閣還是師家,都不可能短時間内湊齊六個真境,到時候東荒軍将這邊圍起來,怎麽說還不都是安小語說了算?
“師棹的變故,應該就是受了這方面的刺激。那一天他應該是下水看過了,以他的境界,想要看穿那個胡朝德打開方式應該不是什麽難事。感受到無力之後,或許因爲師家的作風,或者因爲自己的信仰,反手就給了師家一刀。”
“狠人啊!”冷殇想到了那天晚上隔了不知道多遠的距離,都讓他毛骨悚然的天罰,簡直對師棹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以,現在根本不需要擔心。我們隻要守株待兔就好了,當然不能讓海地朝閣的人那麽輕松得知下面的秘密,所以榮教授的探測器還是得捂好了,放長線,釣大魚,裴會長應該也是這麽個意思。”
“陰險!”冷殇點頭說道。
“陰險!”冬小關馬上贊同。
“太陰險了!”榮蓉馬上夫唱婦随。
安小語翻了個白眼,沒有去管他們的眼神:“總之現在榮教授已經回到了研究基地,按照我的推測,很快就會有玄山省的上層過來,要求榮教授無條件地開放探測器的權限,接管遺迹開發的事情。”
“這就更陰險了……”冷航忍不住說道。
“人家是朝閣,你跟他們說陰險?”安小語笑道:“隻要他們過來,就是有迹可循的,狗急跳牆之後,還想不露出馬腳?到時候榮教授大可以将密碼交出去,反正隻要找到了正主,探測器就已經沒有價值了。”
“然後呢?”冉夜問道:“就讓他們去探索?”
安小語哈哈笑道:“然後?他們不是想要接管嗎?那就讓他們接管好了。他們要是能湊齊六個真境算我輸,還真當他玄山省是人才輩出了?”
冷殇聳了聳肩,他能看出來安小語是真的生氣了。冬小關偷偷地看了一眼安小語的臉色,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但是跟安小語了這麽久,他也能夠感覺得到安小語心裏的壓抑。
第二天的時候,果然有玄山省的人來到了研究基地,身上穿着幹幹淨淨的制服,胸前帶着工作牌,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跟榮教授索要探測器的密碼。榮教授按照安小語的叮囑将密碼告訴了這些人,看着他們離開。
這些人,甚至都沒有來找過安小語一次,好像跳過了這個程序。
不過安小語卻在看着他們,看着他們來了,看着他們走了,在這些人的身上留下了神魂印記。這一絲的神魂印記與之前的更是有所不同,通過命運的絲線連接起來,讓安小語可以随時随地觀看到他們身邊的景象。
看着面前那個光屏一樣的圓形畫面,拍手說道:“絕了!”
安小語輕輕笑:“這下就看他們去找什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