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不知道,安小語留下的這一道氣勢是在因果法則的指引下留下來的,不管是爆發的時機還是爆發的方向和力度都被大道計算到了極度精妙的程度。安小語的境界确實不如霍亂,法則掌控也沒有霍亂更高,力量也沒有那麽強大。
但是在因果律武器的作用下,這些絕對的戰鬥力都要靠邊站。這股能量和氣勢留下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霍亂的結局。在他舊力剛剛枯竭,新生的力量還沒有産生的時候,從他最薄弱的角度,直接同時沖擊神魂和肉身。
所以,霍亂坐蠟了。
魏方圓從空間當中走出來的時候,剛好是這股能量爆發的瞬間。霍亂被整個人定在空中的一瞬間,他都沒有空閑去休息,擡起手來便将霍亂周圍的空間封鎖了起來。
霍亂一個呼吸便掙脫了安小語這道能量和氣勢的鎮壓,留在氧氣瓶裏面透過徐高來的身體釋放出來的能量也就此消失殆盡。但是已經晚了,周圍的空間已經開始凝固,如同凍結的液體一般束縛住了他的身體。
“啊~~”霍亂大吼一聲,身上的藍色光芒再次亮起,與凝固的空間互相抗衡着,随後,他張開了嘴,一道藍色的光柱就這樣直接朝着魏方圓直射而去。他周圍的空間就像冰塊一樣被打碎了一塊,能量直沖魏方圓的面門。
魏方圓閃身躲過了這一道攻擊,攻擊呈直線,從他掌控的凍結空間射出來,他早就看穿了攻擊的軌迹。趁着這個時候,霍亂拼命地掙紮,差點從凍結空間裏面掙脫出來。
“貫穿法則,有點意思。”魏方圓再次擡起手,正在掙紮的霍亂就感覺到,周圍的空間瞬間變得堅硬無比,化爲了兩隻大手,朝着自己擠壓過來。
感受到無法抵擋的擠壓,霍亂頓時慌張起來,他沒有想到許久沒有出現的魏方圓居然會出現在這裏。他幾乎爆發出了自己身上所擁有的能量和法則,醞釀出了平生以來威力最大的一次貫穿攻擊。
魏方圓冷笑着看霍亂的法則凝聚起來,漸漸地散發出令人顫抖的法則波動,卻無動于衷,依然将兩隻手向中央靠攏,霍亂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周身的空間甚至都開始産生了鏡片一般的扭曲。
終于,霍亂咬緊了牙,擡起了雙手,身上的藍光爆發出來,讓下方的士兵感覺眼睛都要被刺得發疼了。
貫穿能量柱就這樣從霍亂的身上直射而出,但是還沒等這道法則能量射出凝固的空間,魏方圓冷笑一聲,雙手突然轉動了一下。隻見霍亂周圍的那些鏡片扭曲突然轉換了方向,将霍亂整個包圍了起來,所有的鏡面對準了他自己。
藍色的光柱竟然就被這樣封鎖在了空間當中,射入了鏡面當中,又從其他的鏡面裏面分散射出,在這一片空間當中形成了一個無限循環的散射場。霍亂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身體被自己的能量貫穿,一下,一下,又一下,千瘡百孔。
貫穿法則的特性就是這樣的,在法則之前的任何東西都會毫無阻礙地貫穿過去,在貫穿之後法則才會消散。但是這種法則的局限性就在于,隻有當對方的法則領悟更低的時候,才能夠發揮效用。
顯然,魏方圓的法則掌控力度要遠比霍亂更高。
霍亂的貫穿法則在射入魏方圓的空間封鎖之後,頓時便被空間吸收并且通過折疊分散成了無數份,從其他的空間碎片當中再次射出。所有的攻擊都返回到了霍亂自己的身上,而霍亂的法則能量已經消耗殆盡,想要抵擋都沒有任何辦法。
看着霍亂漸漸地在自己的能量下變得滿是孔洞,逐漸連孔洞都開始消失,一團碎肉在不斷地能量散射當中灰飛煙滅。魏方圓這才揮手将這這一道散射場抹去,不斷散射的貫穿法則也被驅逐到了無盡的虛無當中。
松了一口氣,魏方圓落在了基地的門口,李耀祖這個時候已經來到了門口,給魏方圓敬了一個禮,然後問道:“魏先生,這樣将活口當場斬殺,上面會不會不高興?”
魏方圓無所謂地擺擺手:“這兩個已經是第三次出現了,你以爲真的能抓活口嗎?他們全都是繼承前身記憶的克隆體,隻要你抓住他們,他們有一萬種辦法自殺,然後重新克隆出一個新的來。”
“呃……”李耀祖還是第一次知道居然有這種操作,但既然魏方圓都這麽說了,他也沒有多問,隻是說道:“魏先生離開這些日子上面已經下了兩次搜救令,我這就向上面彙報。不知道魏先生這次怎麽突然出現在我們這邊?”
“在索德魯拉神廟那邊遇到了起源的人,安小語說可能還有一個人來你們這邊,所以就過來看看,你去向上面彙報吧,就說我這邊安然無恙。不過安小語在索德魯拉神廟的事情,就不要上報了。”魏方圓說。
李耀祖馬上就想到了其中關鍵,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門前。
索德魯拉神廟的通道當中,小安、蘇澈和白娣三個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仲花燃的手中握着雙刀,面對着仲函,上下打量着仲函的身體,盡力尋找他的破綻。想要打敗境界比自己高的人,隻有尋找對方的疏漏之處,才能夠一擊得中。
但是顯然,仲函并沒有給仲花燃留下任何的機會。
申屠的槍口對準了仲函的胸口,等待着仲花燃出手。懷裏的通訊器突然微微震動了一下,當中傳來了兩聲混亂的“喀啦”聲,聽起來沒有任何的規律,代表了什麽意義,恐怕之後申屠自己知道。
而安小語在這個時候,也看到了申屠眼神當中透露出來的一絲笑意。
“砰!”申屠先出了手,仲函的身形動了,仲花燃也動了,一道白亮的光芒在仲函的雙溝上崩裂成了碎片。仲花燃急忙後撤,卻依然被雙溝劃破了肋下的衣服。剛才這一下如果躲得再晚一會兒,恐怕就是開膛破肚。
仲花燃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不敢再與仲函硬碰硬。不管是從戰鬥經驗上來說,還是從修爲境界上,仲花燃都絕對沒有優勢。何況仲函的法則,是一種輔助法則,能夠讓他越戰越猛。
槍聲和武器的碰撞聲在迷宮的通道當中響起,申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戰鬥的兩個人。雖然仲函的修爲更高,但是仲花燃好歹也是掌握了法則的修行者,在她的謹慎下,居然和仲函打得有來有回。
現在兩個人确實不分勝負,安小語在一邊旁觀,卻清楚地知道,仲花燃的體力遠不如仲函,何況仲函身上的法則居然不斷刺激着他的力量和身體活力在緩慢地提升着。
繼續這樣僵持下去,仲花燃必敗。
安小語扭頭看向了申屠那邊,他的眼神盯着這兩個人,閃動着不明意味的閃光。看到這樣的情況,安小語微微歎了一口氣。這一聲歎息弱不可聞,在戰鬥的三個人都毫無察覺,但是安小語身邊昏迷的一個士兵,身上的肌肉似乎突然收縮了一下。
擡起腿來踢了踢那個士兵的肩膀,安小語将甯靜覆蓋在了他的身上,說道:“别裝了,知道我在這兒你還不趕緊跑?”
被安小語踢到的那個士兵居然就這樣開始扭動了起來,身上的軍裝漸漸地從綠色變成了黑色,黑色開始扭動起來,變得跟一大團漿糊一樣。漿糊收縮起來,趴在地上的人形也慢慢地縮小,幾乎變成了原來的一半。
黑色的漿糊重新凝聚成人形,小男孩抱着箱子從地上爬起來,滿頭大汗地對安小語笑道:“我……我就是路過來拿個東西!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我沒對你弟弟動手!”
安小語看着小男孩恐怖的樣子,真不知道當初管理員給他看到了什麽手段:“你知不知道一個起源的活口在軍委和監察部值多少?”
小男孩打了個哆嗦:“你抓不到活口的!我會自殺!是的,我會自殺的!我是克隆體1062,将來還會有克隆體1063!”
安小語突然就笑了:“那我來猜猜好吧?在帝都監視我的那個人就是你的手下對吧?那天晚上我就看到你們了,但是我沒有動手,你知道爲什麽嗎?”
小男孩搖了搖頭,往後縮了一下。
“因爲我聽到你們說是來找東西的,那個東西是你的。你們瞞過了起源的其他人來到帝都,爲了不打草驚蛇,我沒有對你們動手,甚至還希望你們能夠被起源的人發現,吸引一下注意力。當然,也隻是希望了一下下。”
“我……”小男孩委屈地說道:“這個東西不能被他們發現,被他們發現之後,就沒有我的份兒了。”
“這個東西,應該是對你所修行的法則有大幫助的東西吧?”安小語看着箱子裏那些黑沙說道:“我估計你掌握的應該是一種能夠幻化的法則,不管到底是什麽,聽你的意思起源裏掌握這種法則的人不少?”
“……不少。”小男孩艱難地承認,但是馬上又說:“也不多。”
“這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安小語突然就笑了。
小男孩擡起頭來:“什麽交易?”
說着,他就将懷裏的箱子往後挪了一下:“這些我自己都不夠用,剛才我已經用了一些,剩下的這些恐怕都支撐不到我突破一個層次了,給點活路吧!少尊殿下,我保證再也不來帝都了!”
安小語嫌棄地說道:“誰要你的寶貝了?”
小男孩頓時松了一口氣:“不要就好,不要就好!少尊你讓我幹什麽,我赴湯蹈火在在所不辭!”
安小語将一隻手搭在了小男孩的肩膀上,說道:“這樣,我們做個和平的交易。我不計較你之前在帝都做過的事情,也不透露你這一次來帝都的事情。你去想辦法,讓外面那個女人慘勝怎麽樣?”
小男孩點頭如搗蒜:“行!”
但是點完頭小男孩就愣了,小聲問道:“女人?哪來的女人?”
安小語無語了:“虧得你還是修幻化法則的,你沒看出來有一個人變過身的嗎?那個拿雙刀的女人!”
小男孩這才發現仲花燃是變換了身形,連忙說道:“我懂了,慘勝是吧?我最擅長這種事情了!包在我身上!少尊你可不能出爾反爾啊!”
“廢話那麽多!趕緊去幹活!幹完活兒自己滾蛋!”安小語一腳将小男孩給踹飛在空中。
小男孩抱着箱子在空中懸浮起來,屁颠屁颠地朝着通道的另一邊飛去,幫安小語幹活去了。
仲花燃和仲函之間的戰鬥進行了隻有大概三分鍾,仲函臉上的笑容開始越發瘋狂起來。仲花燃知道,那是殺戮法則在起作用,讓仲函的戰鬥力不但提升,她所面對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夠戰勝這個人?
仲花燃的身上開始出現傷口,仲函的雙鈎兇狠無比,如果被打實了就是一個孔洞,或者幹錯就要掉塊肉下來。仲花燃不敢和仲函硬拼,隻能是不斷遊走,尋找能夠攻擊的機會。
仲花燃相信,如果給她這樣的一個機會,靠着自己的法則之力,她一定能夠在仲函的身上留下一個緻命的傷口。但是仲函的雙鈎材料特殊,是專門爲這種沒有專門戰鬥法則的人打造的近戰武器,堅不可摧連她的法則都無法斬斷。
機會!機會!機會!
仲花燃的精神已經高度集中了起來,一旦有機會她絕不會放棄。
機會!就在這個時候,仲花燃突然發現仲函進攻的路線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微不可查的空檔,雖然微不可查,但是仲花燃早已經盯住了他身上的所有細節。就在這個時候,仲花燃手中的刀出如魚龍出水!
這一次一定可以……
“噗!”
一道沉悶的撕裂聲傳來,兩個人閃身分開。一把短刀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仲花燃捂着自己的右臂,上面一道手指粗細的傷口從肩膀一直延伸到了小臂中央,整條手臂都被鈎子劃開了深深地溝壑。
“先廢你一條胳膊!”仲函伸出舌頭舔了舔帶血的鈎子,猙獰地笑道:“再廢你一條腿!”
話音未落,仲函的身影便消失在仲花燃的眼前,她的瞳孔劇烈收縮,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來,趕緊朝着旁邊躲閃而去。但是依然晚了一步,仲函的鈎子就要落在了她的腿上。
仲花燃的刀刃距離仲函的短短一段距離,就如同隔着無數個時空,已經來不及了。看着就要落在自己腿上的鈎子,仲花燃忍不住絕望了起來,難道這就要結束了?我終于還是沒有保護好小安嗎?
在這一瞬間,仲花燃忍不住擡頭看向了小安的方向。
申屠的子彈被仲函的另一隻鈎子給的擋住彈到了另一邊,局勢似乎已經注定了,仲花燃會重傷再也不能動,安小安會被仲函帶走,在這個迷宮裏沒有人能夠挽救這樣的結局。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仲花燃突然看到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就在小安另一邊的地面上,一個躺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動彈過的士兵身體,就這樣動了一下,然後猛然擡起了頭。
仲花燃瞪大了眼睛,看到對方的手中端起了一支激光槍,槍口對準了仲函的背心,電子瞄準器的微光閃動,綠色瞬間變爲了紅色,那是已經鎖定的信号。仲花燃突然生出了一絲的希望,她咬緊了牙關,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仲函揮刀。
“哈哈!沒用的!”仲函的鈎子落在了仲花燃的大腿上,從她的腿上撕下了一大塊的血肉。鮮血飛濺,爛肉掉在地上,發出令人惡心的聲音。仲花燃一下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上。
但是她的刀刃依然朝着仲函的胸口刺了過去,仲函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帶着血腥的憐憫,另一隻手朝着仲花燃的腦袋揮來。
“哧!”
一道好像羽毛掉進火焰當中的聲響和氣味開始彌漫開來,傳到了仲花燃和仲函的耳中和鼻子裏面。仲函扭過頭,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肩膀上那個燒焦的孔洞,那是激光穿過造成的傷害。
“你敢!”他大吼一聲,擡起手來一道能量光刃就朝着身後開槍的士兵飛射而去,瞬息間将對方連槍帶人斬成了兩半。電光火石之間,仲花燃終于将刀刃插進了仲函的胸口。
在這樣的情況下,仲花燃終于找到了對方的破綻。
士兵的半邊身體和斷成兩截的激光槍就這樣掉在地上,仲函轉過頭來,吃吃地看着仲花燃臉上的笑容,感覺着自己渾身的力量都在從胸口那道傷口當中流失出去。
心髒被切成了兩半,鮮血頓時噴湧出來,和仲花燃的血流淌在一起。殺戮法則終于不再發揮作用,劇烈的疼痛開始蔓延開來。不過沒有等到仲函仔細體會生命中最後的感覺,他的生機便開始消散了。
屍體如同破口袋一樣倒在了仲花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