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道兼具風雷雙法則的淩厲攻擊,直接朝着浮生的肋下沖了過來,直指浮生的心髒位置。
如果被這一下打中,恐怕浮生不死也要受到重傷,不管是肺腑還是心脈,都是人體至關重要和最爲脆弱的部位之一。顧仙城此人看起來笑呵呵的像是個老好人,下手竟然如此狠辣淩厲。
任誰也想不到,平時和善如同一團雲水一般的顧仙城,帶着這樣仙氣滿滿的名字,居然擅長的是殺傷力強大的風雷法則,而且在這樣的天空戰場當中,風雷法則占據着絕大的優勢。
眼看着這一道攻擊就要落在了浮生的身上,三個人都是心頭一喜。但就在這個時候,仲無辜突然就感覺到自己禁锢住的那一團水流當中,突然産生了一些松動。
要放棄了?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但是馬上,仲無辜就突然反應過來,這是浮生在開始變招了。想到這裏,老頭忍不住大聲喊道:“小心他的攻擊!”
顧仙城和黎苦都是一愣,就在這一瞬間,原本被禁锢在天空中的深淵巨口,突然就開始蠕動了起來,一瞬間化爲了四團更小的渦流,就像是阻攔住黎苦那一拳一樣的渦流一樣,頓時掙脫了仲無辜的束縛,散向了四周。
仲無辜臉色微變,幾乎隻來得及再次控制住了一團渦流,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從自己手心裏跑掉的三道渦流朝着三個方向沖了過去,其中一團就當在了浮生的面前,直接将顧仙城的攻擊給隔空攔截了下來。
風雷之力就像是一柄劍一樣,撞擊在渦流的正中心,渦流的湧動加快,一收一縮,再一收一縮,連續四五次,竟然将這道淩厲的攻擊徹底消化,泯滅在渦流中心的撕扯當中。
而飛出去的另外兩團渦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仲無辜和黎苦的方向沖了過去。
浮生算計的很好,顧仙城的攻擊固然厲害,就算是他想要抵消掉也花費了一番的功夫。但是顧仙城此人的攻擊方式似乎是以偷襲爲主,而且顧仙城這個人,本身就圓滑至極。
如果仲無辜和黎苦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失去了戰鬥力,在見識過自己戰鬥力的情況下,顧仙城都有可能馬上放棄和自己争鬥,讓這場戰鬥變成是一場烏龍一般的試探,而剩下的人也絕不會在沒有顧仙城這樣攻擊手段的幫助下與自己戰鬥。
至于黎苦和仲無辜,他們兩個一個是掌握着力量法則、強化法則和潮汐法則的剛正面戰士,一個是正好克制自己,同樣掌控水系法則的高手,隻需要擊垮任何一個,都快可以解除掉自己面臨的巨大壓力。
所以他才選擇利用其中一道渦流先行将黎苦牽制住,随後又迫使仲無辜出手控制住自己的另外一道渦流,而剩餘的三道渦流,兩道作爲進攻,一道作爲防護,這是他在祭靈境界就通過五道飛梭鍛煉出來的超強掌控力和戰鬥機巧。
仲無辜第一時間意識到浮生這個小子可能并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麽弱雞,所以在五團渦流成型的瞬間,就死死地控制住了自己手中的那一團水流,抽審後退,并且調動了水系法則環繞在周身将自己保護了起來。
但是黎苦一擊未中,正要和浮生再角力,心中還不以爲然,自以爲多用一些力道,就可以沖破浮生這道渦流的防護,新力未成根本不能脫身的時候,被浮生給抓到了絕佳的時機。
擡手将沖過來的第二道渦流給引向了另一邊,朝着後方後退了幾十米之後,仲無辜一側頭就看到了黎苦被兩道渦流給吞沒的這一幕。感受着渦流裏面巨大的力量沖擊,還有黎苦漸漸萎靡下來的氣息,仲無辜心有餘悸。
顧仙城這個時候也是正眼看向了這個剛剛突破的真境的年輕人,任誰也沒有想到,四生盟會這個新突破的北首,居然擁有這樣巨大的力量,而且他的戰鬥經驗和技巧也比之前提高了許多,根本不像是之前和仲花燃對戰一樣青澀。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并非是剛剛突破到真境,而是到了更高的境界?
想到這裏,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心中搖了搖頭。他們剛剛到天池之的時候,天池水下那股能量的醞釀和提升,不是什麽能夠模拟出來的過程,那分明就是從祭靈境界突破到更高等級的能量波動。
難道說,新派身修的修行方式居然能夠剛剛進入到真境,居然不需要像武修的委身和塑身境界一樣經過大量的積累,馬上就能夠動用堪比持身修行者的力量?
這樣的念頭已出現,頓時就吓了他們倆一跳,然後同時出手,朝着包圍住黎苦的那兩道水流攻擊過去,化解掉了一部分力量之後,将已經被消耗的七七八八的黎苦給拽了出來。
黎苦的身上倒是沒有什麽傷痕,但是體内的能量和法則之力,已經在抵抗這兩道水流的時候幾乎用光殆盡,現在飛都已經飛不穩了,如果再晚上一刻,恐怕他們兩個救出來的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傳了兩口粗氣,黎苦也忘記了之前他們之間的小沖突,小聲對他們兩個說道:“此子不凡,不可力敵!”
這一下仲無辜和顧仙城就更加震驚了,如果論戰鬥力,他們三個人其實也還在伯仲之間,但是剛正面的能力那肯定是黎苦穩穩的第一,就算是比他們境界更高的修行者,都不一定能敢跟黎苦面對面用力量硬拼。
但就是這個剛剛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突破到了真境的小輩,居然将黎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而且他的身邊,還懸浮着另外的三道渦流,可見浮生的實力到底有多可怕。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修煉的?
三個人的心頭頓時都冒出了同樣的疑問。
浮生這個時候也是微微笑着,五道渦流就像是五隻靈獸一樣在他的身邊頑皮地跳動穿梭着,看着伸縮流動的五道渦流,三個老家夥的臉上都是有些難看,偏偏這個時候,浮生開口了。
“在下說過,總要等到試過才知道。”
聽着浮生語氣裏的戲谑,三個人才知道,當初浮生說道所謂“試過才知道”指的并非是要試試他自己的力量夠不夠資格,卻是想要試試他們三個的力量能不能夠和浮生抗衡。
想到這裏,三個人的臉上不由得一紅。
但是顯然,現在的局面陷入了僵局。現在到底應該怎麽辦?仲無辜和顧仙城對視了一眼,他們帶着一個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的黎苦,三個人都被算計了,現在更不能跟浮生來硬的。
如果想要離開的話,浮生會讓他們就這樣走掉嗎?
看着浮生一副遊刃有餘,還想要嘗試自己新力量的樣子,他們的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苦笑。
這個時候,顧仙城終于開口說道:“浮生北首自然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我想我們現在可以……”
可是就在這時,還沒等他的軟話說出口,就看到浮生的臉色突然一變,變得格外冰冷起來。他們三個人的心裏都是一咯噔,打算拼盡全力抵擋浮生即将施展出來的攻擊手段。
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浮生并沒有對他們猛下殺手,而是恨恨地看了他們一眼,冷哼一聲說道:“這次便宜你們了!”
說完之後,浮生轉身便走,四團渦流瞬間失去了控制,從天空中掉落下來,落入了天池平靜的水面上面,沖起滔天巨浪,沖刷着山巅的岩石,一波一波雜亂不堪。
而剩餘的一團渦流則化爲了一道水流,落在了浮生的腳下,包裹着浮生的身體,朝着遠方飛快地遠遁而去,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三個人的視線當中。
仲無辜、黎苦和顧仙城對視了一眼,同時松了一口氣。黎苦問道:“他去做什麽了?”
仲無辜的實力最高,說道:“我隐隐感覺到浮生遠遁而去的方向有幾股微弱的能量波動正在沖擊,向來是有人在戰鬥。他既然如此緊張,那肯定是四生盟會的人遭遇了狙擊。”
“看來我們之前隻是随意安排下來的搜查和抓捕,倒是救了我們一名,真是無心插柳……”黎苦苦笑着,整個緊張的身體委頓了下來。
顧仙城搖頭道:“浮生的戰鬥力居然如此強橫,新派身修的修行功法開來還有很多的秘密不爲人知,我們這次失算了,以後也要重新考慮整個布局的問題了,大争之世當中我們到底還能不能占據優勢,還要另說……”
仲無辜反對道:“隻是一個浮生,我們還有真人,真正的真人……”
“你明明知道氣運之争并非是這樣的!”顧仙城打斷仲無辜,提醒他說道:“氣運之争,争的本就是一個大多數,如果天下隻有宗師之上,我們且還算是衆生,但現在?呵呵!有了浮生的庇護,真人于氣運無用,身修的未來前途開闊起來了。”
“他們終究隻有一個浮生而已!”黎苦這個時候也調息恢複了一些力氣,對他們說:“如果我們将浮生斬殺掉,以絕後患,就能夠保證計劃萬無一失!”
仲無辜瞪了一眼黎苦這個憨直的莽夫,說道:“斬殺浮生?用什麽理由?浮生既已突破真境,就受到整個修行界共同的保護,現在我們沒有趁着他剛剛突破殺掉他,以後你要找什麽正當的理由,能夠冒天下之大不韪,斬殺宗師之上的寶貴戰鬥力?”
黎苦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而顧仙城也是說:“浮生既然已經突破了真境,也說明新派身修的修行方法完全可以匹敵武修,新時代已經到來。既然四生盟會決定在這個時候露頭,難道你以爲他們就真的隻有一個浮生?如果不是少宗在東雲做出來的事情,恐怕他們都要等到東西南北四首全部突破,才會出現吧?那就又是另一個局面。”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終究是沒有讨論出什麽結果,唉聲歎氣地轉身離去,準備回去向他們的整個利益集團彙報這次事情的始末了。
就在三個人離開蟾山天池的時候,距離蟾山遙遠的角落,那座高高的,籠罩着雲霧的山頂上,一道身影突然從天空中落下來,跌跌撞撞朝着山頂飛去,最後竟然從天空中跌落,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淺淺的石坑。
“噗!”
一口鮮血從浮生的嘴裏吐了出來,他的臉色已經不似剛剛那般好看,變得慘白如紙,裏面還帶着一些青色,身體也沒有了力氣。
這個時候,一隻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将浮生攙扶了起來,關切地問道:“你怎麽樣?”
浮生看了一眼身邊的這個人,說道:“你怎的在此?”
這人把浮生扶到了旁邊坐下來,說道:“我再不來,恐怕你就要死在這裏了。雖然盟會決定由你先出頭,但是你是不是太賣力了一點兒?就算這次不成,我們還有下次,你又何必……”
浮生苦笑着搖頭,張嘴就吐出來了一個藍色的珠子。
“你居然真的動用了這件靈寶!你可知道以初入真境之身擅自融合靈寶,會給身體帶來多麽巨大的負擔?一不小心便是神魂俱滅!你讓我如何說你好?”
這人看到這顆藍色的珠子的時候,頓時了然,恨鐵不成鋼地繼續教訓道:“你事先既然已經逃脫,又何必返回去冒這麽大的風險與他們對抗?盟會的兄弟确實犧牲了,但是你不一樣,隻要你還在,我們還在,盟會就還有機會!”
浮生這個時候運轉了一下神魂能量,壓制下了身體裏剛剛因爲融合靈寶的傷勢,擺擺手打斷了那人:“無生,你可知爲何盟會選擇了在下?”
無生愣了一下,問道:“還不是因爲你這人冠冕堂皇,心裏面小算計不斷,最是适合這樣的事情。”
浮生笑着坐下來,用略微有些衰弱的聲音說道:“你自是殺伐果斷手段高明,可越階戰鬥。然性格太過耿直,心思簡單,不擅應對局勢變化。偷生心思靈活,卻多小機靈,而少大智謀,膽小如鼠不堪大用。孤生孤僻怪誕,小觑天下英雄。而我雖不屑于小道,卻最是堂堂正正,且擅長神魂法則。若不是因爲此,今天我怕是要死在蟾山上了。”
“誰讓你逞強?”無生歎了一口氣,知道浮生說的有道理。
剛剛如果不是浮生察覺到了仲無辜三個人内心當中的遲疑和驚懼,也不可能抓準時機演了那出“不好,你的盟友遭到攻擊”的小戲碼,而且還把三個成名已久的高手給騙的團團轉。
“你不懂,大世之争不在我,不在你,更不在盟會與武修等。少宗東雲一戰,身修武修牽一發而動全身,動而不能停,先停者先敗,大勢潮流向來如此,隻有激流勇進,才是正道。何況我如今無事,而對手卻以爲盟會戰力超凡,今後必定投鼠忌器,已是大賺了。”
浮生說着,哈哈笑起來,笑着笑着就咳了一口血,無生看到之後頓時埋怨:“你用融合靈寶來代替法則掌控,假裝破入真境便可抗衡持身,不過你現在狀态也太糟糕了,還是趁早休息的好。”
浮生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好!我去卧床休息,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事麻煩你幫我一次。”
“什麽事兒?你隻管說,你這個北首休息了,以後的事情都得我這個西首頂上,你的事兒還不是我的事兒?”無生把浮生送到了床上,給他蓋上了被子說道。
浮生笑着說:“一件私事。”
四生盟會掌控整個東部地區身修高手的總統領、祭靈巅峰高手暗殺高手、東首無生頓時大驚失色。
“你居然也會有私事的嗎?見了鬼!”
仲無辜帶着一張冷臉回到了仲家,見到了仲滅。仲滅看他的臉色一愣:“竟然沒有成功?”
“四生盟會深不可測!”仲無辜說道,沒有繼續詳細講述過程,而是看向了仲滅握緊的右手,問道:“你右手的傷勢如何了?”
仲滅也是咬牙切齒:“少宗安小語深不可測!”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一抹狠厲,轉身推開了一扇門,一起走了進去,就看到裏面已經做了五個人。見到這五個人之後,仲無辜和仲滅都是恭敬地做了一揖。
坐在上手的老頭子點點頭,問道:“此事未成?”
仲無辜這才臉色難看地将之前的事情對這幾個老頭子說了一遍,五個老頭兒也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上手的那位才又再次開口說道:“既然不可力敵,那就轉變策略,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水龍案上,可有困難?”
仲滅馬上回答:“仲花燃是我們的人,隻要抓緊了她,就可以抓緊浮生和水龍,甚至還可以抓住安小……”
“安小語的事情不宜操之過急!”老頭打斷了仲滅的話。
仲滅低着頭,眼神裏面浮現出了一絲不甘,但是并沒有表露出來,隻是恭恭敬敬的對着幾個老頭鞠了一躬。
“晚輩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