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緊接着,就有人發現,天池下的水好像越來越多了?
這個發現馬上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畢竟當初的水龍就和天池水有關,四生盟會的逃離也和天池水的一夜消失有關,現在天池水在不斷地上漲當中,誰知道又會出現什麽情況?
因爲天池水上漲的速度太慢,所以在場的專家初步斷定依然是由于山頂和天坑内的積雪融化導緻的水位上升。也有很多人相信這個說法,不過報告依然上交給了上面。
于是第二天他們發現天池水已經重新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滿滿當當蕩漾在山頂上的時候,天空上就出現了三道身影。
這三道身影,就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上一刻山頂上的人還在震驚天池水的回歸,一轉眼之間,天空上就多了三個人,頓時就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甚至有人開始喊叫起來。
“看!天上有人!”
身邊的人馬上就拽了戰友一下,小聲提醒道:“你小聲點兒!诶!你别指啊!你可知道天上的人是什麽人?我可是聽說了,自從四生盟會從仲真人的手底下逃掉之後,上面又派了三個真人過來,八成就是天上這三位了。”
旁邊的那位這才縮了縮頭,小心地看了一眼天空上的三個人,再也不敢貿然行動。但是突然,他的眼前就是一輛,對旁邊的同伴說道:“你看那邊的那個,身上還穿着軍裝,我們軍委也有真人嗎?”
“那是當然,這一次是修行者總盟、軍委和朝閣一起行動的大事件,估計這三名真人也都是三方勢力派出來的高手,我們這邊肯定是有一位。啧啧啧!沒想到啊!我以前還一直以爲軍委都是當兵的……”
“誰說不是呢?”另一個人也是感慨地說道,語氣裏分明帶着大片的向往。
就在下面的人開始懷疑人生的時候,天空上的三個持身層次的修行人終于開口了。身穿軍裝的那位問道:“兩位,不要沉默了,說說吧,你們怎麽看?”
剩餘的兩名持身高手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頭說道:“我們兩個都是民間的人, 黎将軍作爲軍委的負責人,爲什麽不先說說自己的判斷?也省得我們丢人。”
“呵呵。”黎苦冷笑了兩聲,看着這個老頭說道:“仲前輩又何必這麽說?你仲家是萬年的修行世家,對于身修的事情,自然是沒有人比你更加了解了,我又何必在您面前獻醜?”
“那要按照你這麽說,修行者聯盟和身修一直做對到現在,應該最是了解自己的對手,何不讓顧真人說說看?”仙風道骨的仲無辜微笑着,就好像這個世間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般。
顧仙城看了一眼這個仲家的老頭子,心中頓時一片鄙夷。
仲無辜如果算起來,備份還在仲滅之上,但是世家大族畢竟是世家大族,仲無辜的年歲也就比仲滅大了那麽兩三歲,所以兩個人實力算是相當,都是仲家靠着底蘊從宗師境界堆出來的真境強者。
而顧仙城和黎苦就不同了,他們兩個是真正的天才,而且兩個人都是草根。
顧仙城出身修行者總盟,年輕的時候被一個修行館的老師發現了天賦,上報給修行者總盟,給了各種優惠說服了顧仙城的父母讓他開始修行。要知道那個時候的人還都不知道修行到底爲何,以爲就是成了一個打手。
加入的到修行者總盟當中之後,顧仙城很快就展現出了自己高絕的天賦,二十五歲生日的前一天修行到大師境界,四十五歲修行到了宗師,也算是那個時代第一個風雲人物。
黎苦本身出生自極北,是兩名極北駐軍生下來的孩子,從小在軍營的周邊長大,到了合适的年齡之後,直接就讀了極北駐軍開辦的家屬學校,然後一路高歌,大學時期開始接觸到修行。
後來黎苦因爲戰功卓著,被當時的極北駐軍總司令看中,提拔上來接觸到了更加高深的修行功法。雖然當時黎苦的修爲也不過是山行層次,而年紀已經到了四十多歲,但是後來者居上,很快就修行到了大師之上,并且戰績彪悍。
不過這兩個人活躍起來的時代,仲無辜和仲滅已經消失在了修行界當中,早就開始在仲家閉關進行突破。現在看來,這兩個靠着家族的資源堆出來的高手,終究還是比不上顧仙城和黎苦這樣真正的天才。
畢竟他們早就閉關了很多年,但是出來之後就被人家追上了,差了不隻是一個時代,修行境界卻相同,放在一起難免會被人比較起來。
是以三個人碰頭之後,仲無辜時不時地就會對他們兩個人說些酸溜溜的話。黎苦從小就在軍隊長大,性子直,脾氣爆,當然不慣着這個倚老賣老的家夥,所以會像現在這樣主動出擊惡心一下仲無辜。
仲無辜覺得自己搞不過黎苦,所以大多會順便捎上顧仙城,而顧仙城這個人又是心思深沉從來不得罪任何一邊,所以兩個人的争鬥經常在顧仙城的調解下不了了之。
所以顧仙城這個時候才開口說道:“兩位兩位,不要在這樣的問題上糾結了,現在最關鍵的事情是,搞明白天池水的回歸到底和四生盟會,和浮生有沒有關系,如果有關系,到底又是什麽關系?”
“哼!什麽關系?”黎苦冷哼了一聲說道:“這還不是明明白白的?顯然,浮生從沒有離開過蟾山城,他就一直都在蟾山附近,天池水絕對是他們搬走的,否則爲什麽我們沒有找到一點陣法的痕迹?既然是他們搬走的,現在天池水回來了,難道不是他們搬回來的還是我們做的不成?”
仲無辜這個時候也沒有着急和黎苦繼續挖苦,而是說道:“我覺得黎将軍說的有道理,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天池水根本就是四生盟會的手段根源,現在這些水回來了,浮生又在什麽地方?”
仲無辜話音剛落,就聽到了另一邊的顧仙城冷哼了一聲,身上的能量瞬間就爆發了出來。剩餘的兩個人也是頓時就警惕了起來,他們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蟾山天池下緩緩地醞釀,即将爆發出來。
黎苦的脾性最是着急,也不管水底下到底是個什麽存在,擡起手來就朝着天池的水面拍了過去,一道無形的掌印就從他的手掌上脫離出來,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瞬間落在了水面上。
但是這一刀掌印落在水面上之後,并沒有濺起大片水浪,隻是當掌印的力量滲透到水面之下的瞬間,天池的水面就像是一塊抖動的果凍一樣,帶着緩緩的波浪晃了兩晃。
顧仙城撫掌微笑:“黎将軍這一手潮汐法則真是越來越精深了,這一掌裏面怕不是藏了上百道波動,加上對力量的精妙掌控,水下的這個人就算是持身境界,恐怕也不敢硬受這一下吧?”
黎苦卻根本不吃這一下馬屁,而是死死地盯着天池水面,冷聲道:“來了!”
仲無辜也是臉色一變, 因爲他們感受到,天池水下那一道正在醞釀飙升的氣息,就在黎苦的這一掌落在水面上的瞬間,頓時加快了飙升的速度,達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
這個時候,在天池周圍巡邏的士兵就看到了今生難忘的場面。
隻見天池水的水面微微蕩漾了兩下之後,重新恢複了平靜,這平靜還沒有等他們好好感受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量頓時撲面而來,就算是他們,都能夠感受得到從天池水下沖出來的那一道撞擊。
水下的那位力量終于攀升到了一個頂點,在這一刻似乎有什麽門戶被一下沖開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噴薄而出,朝着從水面沖下來的上百道力量潮汐撞了過去,在蟾山天池當中,撞出了一圈又一圈的能量波。
能量波終于在天池的水底堆積到了一個極限,天池的水就被着一股巨大的能量高高的抛起,沖上上百米高的天空。這樣的場面,就如同是火山噴發一把,不過火山口噴灑出來的并非是熾熱的岩漿。
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士兵們震驚了一瞬間,馬上就有人開始意識到,這些水開始從天上落下來之後,他們這些在山頂上的人會面臨什麽樣的災難,于是幾個小隊長趕緊帶着人朝着飛行器的方向跑了過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們爬上了飛行器,飛出了好遠之後,都沒有聽到巨大的水柱重新落下來的沖刷聲。終于有人忍不住回過頭來,看向了那邊,于是一聲驚呼就響了起來:“我靠!”
所有人都回過了頭,之間蟾山天池上空,沖上百米的巨大水柱并沒有重新從天空上落下,而是就像失去了重力一樣,懸浮在天空上,漂浮着、流動着,就像是一條挂在天上的河流,環繞着一個核心緩緩地轉動。
這些回過頭來的士兵都知道,他們看到的緩慢,隻不過是因爲這道水柱過于龐大,恐怕就算是修行人被卷入了這一道水柱當中,都要被沖刷得根本沒脾氣,直接就被裹挾帶走了。
而這道水柱就在這樣的流動中,變得越來越靈活,最後如同一隻巨大的肉蟲一樣在空中停留下來,在一道身影身邊四下竄動着,居然顯得格外服帖,就像是那人手中的寵物一般。
一名小隊長終于想起來,從飛行器上拿起了望遠鏡,對準了拿到剛剛從天池水下沖出來,掌控着天空上這一團巨大水流的人影,看了片刻之後,小隊長才歎了一口氣,說道:“果然是浮生!”
這個時候,不要說這些知道真相的士兵,就連在天空上一直觀察着的三個持身高手,都是有些震驚。
這人到底是從什麽地方鑽出來了?沒多久不見他怎麽就從祭靈境界突破到了更高的層次?而且看這個情況,四生盟會怕不是也開發出了一種類似真境的境界,浮生的力量,竟然如此的掌控自如?
浮生似乎沒有看到天空上的三個對手,伸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撫摸在了徜徉在身邊的誰水團上面。水團頓時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浪,整個都開始翻騰起來,在水團的中心産生了巨大的渦流,整個水團伸縮變換着,就如同一隻深淵巨口。
黎苦、仲無辜和顧仙城對視了一眼,終于還是由顧仙城這隻老狐狸帶頭來到了浮生的面前,開口說道:“浮生北首,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沒想到閣下消失了這幾天,居然就突破到了真境。”
浮生這才将手從身邊的深淵巨口身上拿了下來,看向了對面的三個人,微笑着說道:“如此說來,當日仲滅已然看出我四生盟會的真人并非真正的真人,原來如此!呵呵,原來如此!”
仲無辜冷笑了一聲,并沒有說話。
事實就像浮生說的一樣,當那天仲滅和四生盟會的真人對峙的時候,一經發現對方的真人并非和武修的真人一樣,那人隻是一個傳統祭天境界的身修而已,而之後他們偷襲四生盟會對那人的攔截戰鬥當中也證實了這個事實。
所以他們才會大膽地猜測,四生盟會的新派修行方法,并沒有産生祭靈以上的高手,而從他們組織内部祭靈高手的數量上來看,他們的這種方法顯然突破的可能性并不大。
這麽多人都沒有突破祭靈,如果不是因爲修行大世突然打開時間不夠了,就是因爲修行方法本身的問題。或者兩者兼有,或者隻是因爲其中一個,但是不管是因爲那一個,都不能夠抹除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四生盟會,沒有真人!
所以他們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對四生盟會出手,他們有底氣相信在高端戰鬥力上面,他們的力量可以壓制四生盟會,而在常規手段上,他們所掌握的勢力也遠遠比四生盟會強大了不止一個階段。
退一步說,就算是四生盟會真的有人在這個時候用新的修行法突破了真境,剛剛突破的人,又能有多強大的力量?要知道他們這些持身層次的修行者,都不知道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苦關才擁有了這樣的力量。
所以當他們三個人看到浮生的從容的時候,不由得都露出了一絲輕視和不屑,就像是在看着一個手裏攥着木棍的小孩在對他們耀武揚威一樣,從心底裏覺得浮生不值一提。
浮生看到他們三個人的表情,微笑着說道:“三位前輩似乎對在下看之不起?爲何露出這等表情?”
仲無辜冷笑道:“你以爲突破了真境,就能夠和我等抗衡了?小子,你對宗師和祭靈之上的境界,了解得是不是太少了?”
浮生卻沒有生氣,隻是說道:“在下并未如此想過。”
而在一邊的顧仙城這個時候突然插嘴問道:“浮生北首恐怕是四生盟會裏面第一個新派身修裏突破到真境的修行人吧?如此年紀輕輕,真是驚才絕豔、天賦異禀啊!”
仲無辜和黎苦也是眼前一亮,看向了浮生,期待着他的回答。
浮生卻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掩飾,直說道:“三位既已心有定論,又何必故作試探?确實,在下正是盟會中的新派第一人,否則盟會也不會允我領導北地與蟾山事務了。”
就在浮生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三聲輕笑就從對面傳來。浮生面露好奇,問道:“三位,何故發笑?”
“我們笑,黃口小兒妄自尊大,你以爲你突破到了真境就能夠與我等抗衡了?就可以明目張膽的露頭了?就足夠擁有了實力和地位與我等平起平坐了?笑話!”仲無辜冷笑道。
浮生聽聞,卻隻是笑道:“有沒有資格,總要等到試過才知道。”
黎苦也是臉色古怪:“你還要和我們交手?我是不知道你們新派身修到底有什麽高明之處,但是道法越到精深越是精簡微妙,你一個杠杆突破到真境的人,到底是從哪來的自信?”
浮生依然隻是笑道:“總要等到試過才知道。”
仲無辜和黎苦的臉色一冷:“不見棺材不落淚!”
顧仙城将手從背後拿了出來,頗有興味地看着浮生:“那便如此,做過一場。”
浮生身邊的深淵巨口也是一陣劇烈的蠕動:“做過一場!”
眨眼之間,三個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空中,一道比先前沖向天池深處更加淩厲的掌風從浮生的側面直接拍了過來。黎苦的攻擊就如同他的人一樣,剛猛直接,直沖浮生的面門。
隻見浮生的手掌微微一動,一道水流便從深淵巨口的側邊分了出來,化爲了一個更加小的渦流,沖向了這一道攻擊,一伸一縮,便将這一股巨大的力道輕松化解。
而就在這個時候,梁歪兩道攻擊卻從兩邊沖出,将浮生包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