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發子彈來自于正對程蔔的一座樓頂,使用的槍械爲普通軍用制式狙擊步槍當中的一種,子彈也沒有問題。但是第二發子彈就不同了,這樣悄無聲息的,專門對付感知力強悍的武修的子彈,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拿得出來的。
他們調查到現場的**痕迹,并且追尋着**痕迹确定了一批軍火,并且找到了一些涉及到這些軍火的記錄,結果卻發現,這一批軍火,居然是分配到新帆公司前往西部邊境護衛隊的一批。
這就說得通了,畢竟新帆電子要互送衛星通訊設備到西部邊境那種混亂的地方進行交易,所涉及到的利益并不隻有異族和混血而已,攜帶這種子彈和槍械也是理所當然。
但問題是,這些槍械到底是怎麽流出來的?
于是他們找到了正在新帆電子總部的安小語,或者說,是安小語在新帆電子的總部等到了他們這些人的到來。
依然還是那天早上的帶走小安的那個人,臉上帶着不可一世的笑容,看着安小語說到:“少宗殿下,還希望你能夠跟我們走一趟,調查有關公衆會槍擊事件的真相。”
安小語放下了手裏的電子闆,看了一眼對面的這個人,微微一笑,沒有任何的反抗,也沒有任何的質問,甚至連遲疑都沒有,隻是笑着說:“好啊!什麽時候出發?”
那人詫異地看了一眼安小語,心中越發地肯定這件事情就是安小語在背後指使的,很可能就是一個陷阱。但是想到了他們調查組的構成,他還是輕蔑一笑,覺得就算安小語有任何的陰謀詭計,都不可能得逞。
于是他輕哼了一聲:“當然是現在就走,難不成你還打算留我們吃飯不成?”
安小語聳了聳肩,跟劉欣祎的助手叮囑了幾句之後,就跟着那人走出了辦公室。看着這人的背影,安小語突然問道:“還沒有問過,你叫什麽名字?”
“怎麽?打算事後找我算賬?”那人問道。
“如果你們真的了解我,就應該知道,我要算賬,從來都不在事後。”
那人看了一眼安小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過最後還是說到:“告訴你也無妨,我叫仲天生,我爺爺叫仲滅,如果你想要算賬隻管過來找我,明槍暗箭我都接下了。”
安小語突然就笑了:“我爺爺叫仲滅……如果沒有這句的話,你這一番話可能還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你……”仲天生瞪了安小語一眼,但是最終沒有繼續說什麽,隻是帶着安小語來到了外面,上了同樣的一輛黑色懸浮車,看着安小語在後座上閉目養神的樣子,暗自咬牙切齒。
懸浮車發動,安小語微微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前面假裝毫不在意的仲天生,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安小語進入了調查組,這件事情同樣對外公開了,但是按照安小語的強硬要求,沒有一張照片流出去,隻有一個簡單的公告,告訴所有人,有關槍擊事件,安小語被帶回了調查組協助調查。
加上之前對于槍械信息的公開,帝國民衆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起來,很多人甚至找上了三千學院,要求三千學院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左丘之左頓時頭疼了起來,對外部進行了一系列的宣告,告訴外界不要妄加揣測,協助調查隻是協助調查,至于有關槍械的事情,所設計到的内情複雜,隻要有等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才能夠有定論。
但是大多數人并不相信他的這一番言論,在部分陰謀家的煽動下,網絡上的人們都開始相信,就是安小語爲了報複調查組帶走了安小安,才默認将本屬于新帆電子護衛隊的槍械流了出來,進行之前的那一次襲擊。
而繼續引申下去,安小語爲什麽要對程蔔進行槍擊襲擊?爲什麽安小語要如此着急的想要報複調查組?或者說爲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給調查組一個警告?大部分人都表示他們已經明白了。
顯然,安小安和浮生、仲花燃互通有無的罪名,根本就是真的。
于是隻過了半天的時間,網上開始定下了這樣的論調,并且還有大量所謂的“知情人士”透露出了一些“證據”,讓所有人都對這樣的一個結論确信無疑,網絡上頓時沸騰了起來。
安小語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但是現在已經陷入到輿論旋渦當中的安小語在做什麽?
安小語坐在調查組的臨時監獄裏面,盤膝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神遊物外。緊接着,一道氣息就從外面傳來,瞬息來到了安小語的監牢門外,看着裏面的安小語笑道:
“我知道這裏關不住你,但是我隻要讓所有人知道你在這裏就已經足夠了,你也不要想利用你那些詭異的手段探查我們這裏到底都是些什麽人,我可以告訴你,這裏就是一個幌子。”
安小語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展在外面的程蔔,突然就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再次閉上了眼睛,對程蔔的出現不聞不問。
程蔔看到安小語這個樣子,頓時冷笑了起來,伸手關上了門上唯一的窗口,房間裏頓時就變得黑暗一片,隻剩下微弱的呼吸聲在緩緩地響起,代表着安小語還依然關在這間房間裏面。
安小語的神魂瞬間就在周圍繞了一圈回來,确定了程蔔并沒有說謊,她的神魂盤膝坐在空中,看着這個當成“幌子”的臨時監禁所,開始沉思了起來,随後朝着另外的方向飛了過去。
全國網民開始沸騰,調查組開始飛快地對安小安和浮生的關系進行“深挖”,槍擊事件的始作俑者也被他們追查到,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以前都沒有聽說過名字的武修。
調查組開始對這個武修進行瘋狂的搜查和抓捕,并且将兩件事情聯系起來,對外宣布召開公開審判,将要對安小安和槍擊事件進行公審,嘴上說着要還給公衆一個真相。
于是帝都的夜,再次開始喧鬧起來。
然而就在帝都鬧鬧哄哄的時候,在經過了極北的寒流帶來的暴風雪之後變得格外沉寂的蟾山城,依然保持着原來的樣子。荒廢焦黑的院子躺在蟾山城的角落,野生動物在岩石層上看着天空。
當然,還有張開了巨口的蟾山,正對着天空,看着皎潔的明月。
極北的寒流過後,蟾山城的溫度開始回升。當初來到這邊看管蟾山天坑的人,早就已經适應了天池省這樣的天氣,一邊抱怨着,一邊将前幾天才剛拿出來的厚衣服給脫掉。
“這鬼天氣,還真是煩人的緊!”換班的士兵來到了臨時的營地裏面,脫下了裏面的毛衣,洗去了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抱怨道:“今天我才剛跟着運輸隊從蟾山城回來,見了鬼的,咱們這邊比蟾山城裏面還熱!”
“蟾山好歹也是火山,這邊的溫度高一點不算什麽。”旁邊正在看書的另外一名士兵說道:“今天我去山頂上例行巡查的時候,就看見山頂上的雪,落在天坑裏面的也都開始化了,嘩啦啦的朝着坑下面去。”
“嘿!說不定過幾年,這兒又是一個天池!”那人将毛巾挂在旁邊,坐在行軍床上說道。
“讓你多看幾本書你還不服,蟾山天池的天坑儲水量幾乎超過了一個省份的儲水量,想要把它灌滿,怕不是要等到你孫子的孫子的孫子都老死了,也等不到。”
“你說的厲害,這麽多水,還不是一天晚上就全都消失不見了?”那人對知識分子嗤之以鼻,突然好奇地問道:“诶,你說會不會是火山又開始活過來了?所以水才被蒸幹了?”
“你想多了,那麽多的水,如果蟾山的地下活動重新開始活過來,也不會瞬間蒸發幹淨,這樣深的天坑裏面,溫度傳遞很緩慢,何況流體是對流傳熱,火山底部的水沸騰蒸發之後,上面的水還沒有到沸點,到時候就會因爲蒸汽的大量産生和積壓,導緻劇烈的爆炸,就像……”
士兵放下了電子闆,想了想終究沒有想到一個合适的武器能夠匹敵這樣巨大的自燃爆炸威力。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就突然感覺到整個地面都開始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兩個人連忙抓住了旁邊的護欄,但是依然被這樣劇烈的晃動給摔在了地上。周圍的物品,甚至是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地房屋,都開始傾斜,眼看着就要傾倒的時候,這樣的晃動才開始緩和下來,漸漸地消失。
随後,一聲因爲速度不夠快而姗姗來遲的劇烈悶響,從頭頂的天空傳來。
換防回來的士兵手裏抓着梁柱,躺在地上癡癡地問:“就像這樣?”
書呆子這才咽了一口唾沫,呆呆地看了同伴一眼,點頭:“對,就像這樣……”
蟾山的變故傳到了帝都,調查組的人上了天池之後,發現天坑并沒有什麽異常的現象,所謂的火山重新活躍在數據下也被證明是無稽之談,隻不過暴風雪留下的積雪确實融化流進了天坑裏面,在坑下面積了很客觀的一灘水,遮蓋住了坑底的痕迹。
不過,這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們根本就沒有在意。
對安小語和公開會槍手的公審如期舉行,安小語依然還呆在那個虛假的監禁所裏面沒有過任何的動作,甚至他們你都要以爲,安小語對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了任何辦法,在等待着翻盤的機會。
但是他們會給安小語留下翻盤的機會嗎?
審判的全部流程都在網絡上公開,直播觀看人數甚至超過了十億,就在這樣的審判當中,安小安被帶上了法庭,站在臉上審判席上面,和他并列站在另一邊的,是一名長相有些樸素的男子。
在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安小語忍不住愣了一下。
在場的一些人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不由得對視了一眼,越發地覺得他們的陰謀得逞了,于是法官詢問安小安:“嫌疑犯安小安,你是否認識身邊的這個人?”
小安想了想,點頭說道:“認識,之前就認識。”
這個時候,所有陰謀家的嘴角都是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就好像他們最得意的陰謀已經得逞了一般,他們看到了一個成功的未來。之後隻要安小安說出這個人和安小語但凡有一點關系的身份,他們就完全可以将兩個人全部定罪。
但是就在他們得意洋洋準備收獲成果的時候,小安又繼續說:“這個人是我的師兄。”
“你的什麽師兄?”法官也是有些愣神。
小安眨了眨眼,說道:“我在修行者總盟盟主米黃的身邊學習的師兄,我們在米盟主的住處見過一面,就在幾天前,當時師傅讓師兄去蟾山城關注一下蟾山天坑的變化,當天他就走了。”
“那你是否知道他什麽時候回到了帝都?”副審判急切地問道。
小安用看傻逼一樣的眼神看着這個人,說道:“我就在師傅那邊呆了一天,那天見過之後,第二天早上你們就把我帶走了你說我知不知道?”
副審判頓時尴尬了一下,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法官才重新恢複了冷靜,轉而詢問安小安的師兄:“武胡,你是否同意安小安的說法。”
武胡微微一笑:“我同意。”
“我記得你曾經對法庭陳述過,你并沒有不在場的證據,也不能證明槍擊事件與你無關。”
武胡理所當然:“師父交給我的任務,我又職責保守秘密,涉及到修行總盟最上層的事情,你們沒有專門的調查令,我有責任保持緘默。而槍擊事件發生的時候,我仍在蟾山執行任務,所以才說并沒有不在場的證據。”
法官和兩名副審判對視了一眼,頓時覺得事情似乎發生了什麽變故。而在場的一些人,也開始解開了領口的扣子,偷偷地擦了一遍又一遍額頭上滲透出來的汗水。
在經過短暫的休庭之後,法庭開始向修行者總盟最上層取證,并且調出了蟾山當地修行總盟的記錄,證明武胡在槍擊事件發生的時候,卻是依然在蟾山執行任務,而并沒有在帝都。
這樣的證據出現之後,審判的形式頓時就開始發生了轉變。
槍擊事件與武胡無關,而調查組之前還信誓旦旦地對外面宣布說他們找到了兇手,說這件事情與安小語有關。
随後,新帆電子也指出了在之前提出的武器應用清單上面出現的武器數量錯誤,是因爲一名倉庫統計人員出現了纰漏才造成的,而且他們還花費了兩天的時間,去軍委申請了出貨證明來證實。
調查組的代表團頓時開始慌亂起來,事情涉及到米黃和軍委,這樣的反轉顯然是安小語的手筆。但是安小語到底是怎麽通知米黃和軍委的盟友的?他們的監控二十四小時都在監控着安小語的牢房,從沒有發現安小語出去過。
而根據他們的了解,安小語的神魂離體這一招,并不能夠和人進行交流,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看到一個虛幻的神魂。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頓時汗如雨下,甚至都來不及辯駁,就有人開始抗議起來,公開反對調查組沒有确鑿證據的時候就對無辜的人進行誣陷,安小安的審判也就此被押後。
調查組的公信力頓時就在這一次公審直播當中變得破破爛爛,成了一戳就破的窗戶紙,而到最後他們也不知道,安小語還認識一個能夠使用神魂天賦的混血。通過魅魇的轉述,安小語給米黃還有裴虎傳遞了相關的消息,出了反擊的第一刀,将這些人砍得暈頭轉向。
于是就在前幾天還在叫嚣着一定要給安小安和安小語這種仗勢欺人的修行者一個教訓的那些網民,又開始在某些人的煽動下,調轉了矛頭,要求調查組更加認真地調查相關事件,兌現他們說過的不會冤枉任何人的承諾。
調查組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仲滅背在身後的手捏緊了手心,那裏還有一塊僵硬沒有徹底化開來,最後殘存下來的這一點寒冰法則就如同跗骨之蛆,讓他這些天痛不欲生,心情煩躁異常。
所在聽到下面的人彙報公審消息的時候,頓時火冒三丈,冷哼一聲道:“你們不是說萬無一失嗎?爲什麽現在會變成這樣?”
手下人戰戰兢兢,說道;“根據之前掌握的證據和當時的局勢來看,确實是我們更勝一籌,安小語已經無力反抗。我們當時想,安小語可能已經放棄了這一局,是打算之後再……”
“你們還好意思說?”仲滅擡手一掌揮出,就見跪在他面前的四個人全都倒飛出去,撞在了一層無形的牆壁上,一口鮮血頓時噴了出來,四個人的臉色瞬間萎靡了下來。
“下一步的計劃如果再出現這種輕敵大意,你們四個就提着腦袋過來見我!”仲滅狠狠地說道。
四個人趕忙應了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急切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真人,大事不妙!蟾山天池池水突然一夜之間注滿,浮生從池下橫空出世,一人獨戰留守天池省的三名真人,竟全身而退!”
仲滅的身體裏猛然有一股暴烈的氣勢猛然噴薄而出,将整個房屋瞬間摧毀。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