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喊過之後,卻發現門内沒有任何的動靜。這人就有點愣了,難道是沒聽到?糾結了一下之後,他決定再說一遍,于是開口道:“真人!仲花燃……”
“哼!”一聲冷哼從門内傳來,劇烈的能量波動沖出來,将門外的人一下推開,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牆壁寸寸碎裂,手下人頓時一口鮮血噴出來,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旁邊的人聽到動靜之後趕過來,頓時吓得噤如寒蟬。
這個時候,仲真人的聲音才從房間裏傳來:“廢物!一個廢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快去找,仲花燃修爲盡喪,絕對跑不出蟾山城,派出所有人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是!”趕來的這幾個人連忙從地上擡起了那人的屍體,趕緊離開了這個可怕的地方。
雖然他們不知道仲真人爲什麽對這個剛剛晉升到虛神,而且還因爲使用染血法差點從境界上掉落回大師境的人這麽上心,但是既然真人已經開了口,他們隻需要執行就行了。
于是仲家的人全都從臨時駐地散布到了整個蟾山城裏面,四處尋找仲花燃的下落。整個蟾山城再次開始暗流湧動起來,各方勢力人人自危,生怕仲家會像對付四生盟會一樣對付他們。
浮生正在殘破的院子裏面調度着人手,準備着過些天離開蟾山城的事情,然後就接到了消息說,仲家的瘋狗又跑出來到處活動了。愣了一下,浮生就知道是仲花燃又跑了出來。
想了想,浮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安小安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還沒有起床。昨天晚上一宿都沒有睡着,今天淩晨才勉強睡過去,小安的精神狀态很不好。被終端吵醒之後,小安看到是複生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但是還是接了起來。
然後安小語就聽到“緡帯币簧,小安穿褲子的時候被褲腿給扳倒,撞到了牆上。
安小語推開門來,就看到小安一陣風一樣沖自己的房間裏成功出來,還有點詫異:“你幹嘛去?”
小安說道:“仲花燃跑出來了,我去找她一趟。”
還沒有等安小語再繼續問,小安就跑出了房門,看得客廳裏的這些人都是莫名其妙。然後還沒等安小語轉身回屋,小安又突然從門外沖了進來,沖到了自己的房間,又拿着一個破盒子重新沖出了屋。
父母看了一眼安小語,眼神裏詢問滿滿,但是安小語隻是聳了聳肩,轉身關上了門。
不過小安說仲花燃跑出來了,這還真是一個大新聞。安小語想了想,終究還是離開了酒店,朝着許何如的方向而去,盡量地避開了仲家的所在,她現在還真的不想接近那位真人。
見到許何如的時候,她正在屋子裏面躺屍。
“你這麽閑嗎?”安小語問道。
許何如抱怨道:“蟾山城的監察部人員全都被接管了,所有原來工作組的人用作風問題給監禁起來,雖然我知道他們就是随便找了個理由,但是這個理由是在看不起我許何如嗎?”
安小語頓時覺得牙疼起來,沒有接這個話茬兒,而是繼續問:“那現在蟾山城監察部到底是誰在當家?”
“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據說是從朝閣調過來的人。”許何如倒了一杯酒,然後又給安小語倒了一杯。
坐在沙發上,安小語端起酒杯問:“朝閣現在都能夠直接幹預監察部的人事變動了?我記得監察部是獨立在各個帝國機構部門之外的嗎?所有的人命都應該走中樞組的程序,爲什麽朝閣可以插人進來?”
“聽說是朝閣全票通過的。”許何如就像在說一個神話故事:“監察部雖然獨立在所有部門之外,但是隻要朝閣或者軍委委員通過開會全票通過某一個決議,監察部也要保持意見,在出現重大事故之前不能夠違背,制衡知道,你懂的。”
“鬼才信朝閣那些家夥能夠全票通過一項決議。”安小語撇了撇嘴。
許何如聳了聳肩,癱坐在沙發上端着酒杯喝了一口:“誰說不是呢?”
安小語想了想,掏出終端給馬生時發了個消息,問他:“聽說朝閣全票通過了一項決議?”
過了好久馬生時的消息沒回來,安小語還以爲這老頭子因爲事情太大想要避嫌了,結果她剛想把終端收起來,馬老頭兒直接就打了過來。
這倒是稀奇。
安小語接起了電話,就聽到終端的另一頭傳來了一陣人聲喧嘩,安小語納悶:“你在開會?”
“我開什麽會?”馬生時蒼老的聲音傳來。
“沒開會這麽吵?”安小語莫名其妙。
馬生時那邊愣了一下,随着一陣走動,嘈雜的聲音漸漸地遠離變弱,馬生時問道:“你還不知道?”
安小語也是愣了一下:“我知道什麽?”
“我被朝閣勸退了,提前退休了。”馬生時說完,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安小語回複,這才說到:“看來你真的不知道,就在三天前,有人把西北城區的事情拿出來舊事重提,我被迫引咎辭職了,我就知道這件事情有貓膩,原來是被你牽連的?”
“你可别瞎說。”安小語趕緊推卸責任,雖然她也覺得這是朝閣的某些人想要對自己封鎖消息做出來的狗屁事兒,但是她是斷然不會承認的,隻是說道:“所以你現在去幹嘛了?”
“去旅遊,出去造作啊!”馬生時從朝閣辭職之後,整個人精神面貌都好像變了,就像是一個七八十歲的小孩。
安小語歎了一口氣,隻說了一句“注意安全,玩的開心”就挂了電話。看來從馬生時那邊是得不到什麽有效的信息了,許何如在哪邊看着安小語的樣子,臉上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又喝了一口酒。
“趕緊走!”許何如放下了酒杯,這才整了整臉色,對安小語說道:“現在就應該趕緊離開,浮生要跑了,你沒看到仲家的人其實也要跑了,不然他們爲什麽要滿城地找仲花燃?明天我就申請病假,你最好也趁早。”
安小語聽着許何如的話,知道她說的是對的,現在這一場大戲,已經從鬧劇變成了慘案,如果不快點離開,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如果安小語隻有一個人還不在乎,但是現在她的家人全都在這邊。
“我知道了,過些天之後,我就……草!”安小語說着,突然就臉色一變,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房間裏面,音爆把許何如醉醺醺的腦袋給沖得生疼,看着屋子裏面已經吹散的各種擺設家具,許何如難受了:“誰又招惹她了啊?仲家是瘋狗,少宗就不是了嗎?”
就像許何如說得那樣,安小語現在真的就像是一條瘋狗一樣。因爲她留在家人身上的神魂印記開始波動了,有人對她的家人出手了,而且還不隻是一個,四個神魂印記全都被人觸動了起來。
媽的!
仲花燃離開仲家駐地的時候,忍着渾身的疼痛,包括前些天戰鬥留下的暗傷,還有丹田被啃噬的疼痛。不過她還是騙過了守衛的弟子,偷到了他的鑰匙,打開牢門跑了出來。
整個駐地的布置,都是仲花燃一手負責的,她當然知道那些以爲有了實力就萬事大吉的高手們想的什麽。果然所有整個駐地的布局,還有所有的巡邏換防都沒有變過,還跟自己腦子裏面裝着的那些一模一樣。
所以仲花燃順利地從牢房裏面摸了出去,趁着淩晨的黑暗跑出了仲家的駐地,朝着外面跑了過去,她要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獲得足夠的東西來便裝,躲過很快就要到來的搜查。
就在她換好了所有的衣服,将假發戴在頭上的那一瞬間,仲花燃就聽到了上空的飛行聲傳來,仲家的一名弟子落在了她的面前,看着那張已經改變過的臉,問道:“你是誰?在這兒幹什麽?”
仲花燃裝作下了一跳的樣子,然後扯了扯身上妖豔的服裝,怯生生地抛了個媚眼兒過去:“大哥,要睡覺嗎?隻要六百……”
那人嗤之以鼻:“就你這樣的貨色也要六百?”
說完,仲家人也沒有起疑,轉身就離開了這條陰暗的小巷。仲花燃這才松了一口氣,将手中捏緊的匕首重新藏進了袖子裏面,從旁邊的垃圾箱裏面翻出了自己的衣服,蓋在了身後角落裏藏起來的那個暈倒的女人身上。
看了一眼之後,仲花燃轉身走出了小巷。
現在,是時候去找小安了。
小安離開酒店的時候,腦袋都是熱騰騰的,等沖出了兩條街才想起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去什麽地方尋找仲花燃。等到腦子冷卻下來之後,安小安來到了浮生的面前。
浮生聽了小安的話之後,突然就笑了:“仲小姐心中所想,必然與你同樣。”
安小安這才恍然大悟,轉身就朝着酒店的方向趕回去,看到一個沒人的電梯,趕緊跑了上去,着急地按了關門鍵,然後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等一下!等一下!有急事!”
小安趕緊伸手擋住了電梯門,就看到一個穿着妖豔的女人從遠處跑了過來,一雙高跟鞋跑得聲音清脆,進了電梯之後跟小安道謝:“謝謝,謝謝!”
看到這個女人的瞬間,小安突然就有了一種特殊的感覺,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他伸手按了關門鍵,電梯的門徹底關閉,整個升降倉裏面變得寂靜無比,小安突然問道:“是你嗎?”
仲花燃突然就笑了,笑得很開心:“果然,就隻有你能夠一眼認出我。”
“我姐也能。”小安一點都不給面子, 想到昨天的事情,小安決定不能這樣輕易放過仲花燃,于是冷聲問道:“你來做什麽?”
仲花燃歎了一口氣,說道:“來看你一眼。”
“然後呢?”小安問道,他希望仲花燃說些什麽。
“你在等我道歉嗎?”仲花燃問道。
小安臉色一變,扭頭冷哼了一聲。
仲花燃這才說:“我說過了,昨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釋,我來見你一面,就是爲了給你解釋那件事情。”
小安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道:“你說。”
“昨天的事情,是仲家上面安排下來的,如果我不對浮生出手,他們要對付的就不隻是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人。包括你,包括安小語,包括所有和浮生有關系的人,所有人都要倒黴。”
“我才不信!分明就是你想自己保命!”
“我是會想要保命!”仲花燃突然提高了聲調:“浮生是你的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我們兩個必須要死一個,所以你現在要選擇哪一個?”
小安也被惹起了火氣:“可是現在你沒有死,但是如果浮生昨天被你帶回去,現在他會是什麽下場?”
仲花燃的呼吸一滞,她現在總不能告訴小安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修爲,大概隻剩下了三百年,甚至一百年後就隻有自殺這樣的結局。這樣的事情,她不想讓小安知道。
所以她隻能是緩和了語氣,說道:“你和我們不同,你沒有利益的紛争,你還年輕,還有無限的可能。而我和浮生,都沒有得選擇,如果你去問浮生,我想他同樣會告訴你,我們之間無論死掉那一個,我們都不願意會想讓你參與到其中。”
“可是我已經參與進來了。”小安委屈地說道:“我想讓你們兩個都不要死,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仲花燃慘笑了一下,兩個人從升降倉裏面走出來,站在了套房的門口,她才說道:“我這次過來,就是告訴你,這件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甚至連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們快走!讓少宗帶着你們走!離開這裏,去堇山,去帝都,随便去什麽地方。”
“那你呢?”小安突然有些擔心,然後就想起來自己還有東西沒有給出去,于是從懷裏掏出了那個盒子,說道:“其實我那天去找浮生,就是因爲我讓他幫我準備了一件禮物給你,之前讓你去采蟾花的事情,我太過分了。”
仲花燃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了盒子,打開來,将那一條紫色的絲巾拿出來,突然就笑了:“謝謝,我不怪你。”
安小安點了點頭,看着仲花燃将絲巾綁在了脖子上面,紫色的絲巾落在她細長的脖子上,顯得格外的好看。就算現在她的那張臉,并非是自己原本的臉,但是小安依然能夠想象得到她戴上這條絲巾的時候,會有多漂亮。
仲花燃很開心:“我很喜歡,很漂亮,你的眼光真不錯。”
“那是肯定的!”安小安得意洋洋。
仲花燃笑了笑,然後才正經地說道:“聽我的,你們快離開。”
“你不走嗎?”小安很想帶仲花燃一起走,這樣她就不用和浮生互相殘殺了。
“我……”仲花燃剛想說什麽,突然臉色就變了,長生蟲又在啃食她的丹田了,讓她疼得臉色蒼白,連體内的氣息和外貌的改變都維持不住,終于因爲能量的抽離而變成了原來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樓層的窗玻璃瞬間破碎開來,十數道人影從樓道的窗口沖了進來,落在了仲花燃和安小安的周圍,大聲地說道:“哈哈!終于找到你了!身上帶着長生蟲,就算你還能東用一點能量,又能堅持多久?”
小安被吓了一跳,不是因爲這些人,而是因爲仲花燃這樣痛苦的表情。他這才意識到,原來因爲昨天任務的失敗,仲花燃現在在承受着什麽樣的刑罰,心中頓時被觸動了一下。
“你怎麽樣?”小安伸手扶起了她。
仲花燃苦笑着搖了搖頭,将擡起頭來對周圍的仲家人說:“你們帶我走吧,不要爲難他。”
小安卻不買賬,倔強地擋在了虛弱的仲花燃前面,看着這些人大聲說道:“誰也别想把你帶走!”
這個時候,聽到外面動靜的父母和爺爺也推開了房門,然後就看到了門口的這個場面,忍不住問道:“小安,怎麽回事兒啊?給你姐姐打電話!”
小安點了點頭,伸手就要掏終端。但是一隻手突然就伸了過來,按住了小安的手。他詫異地看着扶着牆壁慢慢站起來的仲花燃,卻聽到她說:“這件事情不要讓她也摻和進來,你們快點離開!”
然而對面仲家的人卻不想這樣結束,而是冷聲道:“想走?你跑出來就是爲了見這些人,誰知道你有沒有洩露家族的秘密?把他們都給我帶走!一個都不要放過!反抗者直接打殘!”
仲花燃臉色一變:“你們敢!他是……”
小安一把将仲花燃拽到了身後,身上微不足道的武修氣息爆發出來,毫不退縮地看着對面的這些人:“我是東荒的男人!”
仲家人冷笑:“幼稚!動手!”
于是這些大修行者紛紛撲向了小安,将掙紮的小安拿在了手裏,一擡手就拍斷了小安的兩個膝蓋,剩下的人将沒有反抗能力的仲花燃和安小語的家人全都摁在了牆上,反剪着雙手。
就在這個時候,安小語帶着一陣狂暴的氣息從窗口沖了進來,看到面前的一幕,目眦欲裂,一擡手就抽出了腰後的短刀,鮮血頓時落在了滿地的玻璃碴上面,鮮紅地就像紅寶石的碎片。
“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