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奧宇最終也沒有選擇去管這件事情,随着東雲身修的事情爆發,全國各地将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狀況。不管是身修還是武修,曾經蟄伏在暗處的人們,都會選擇從黑暗當中走出來,爲自己的流派搏一個前程。
這些流派裏面,有好的流派,當然也有壞的流派。有人出現就會有人消失,有人崛起就會有人沒落,這個世界之所以穩定,就是因爲不管怎麽樣發展,世界總會保持着強大的自我調節能力。
而機甲的出現和完善,預示着帝國社會自我調節能力開始走上了巅峰,在面對修行者世界的變動時,帝國不再隻能是利用修行者内部力量的幹預,而是擁有了自主調節的能力。
所以帝國才會放心修行大世的開啓,安小語也不必事事都親力親爲。她隻是一個修行大世的敲門磚而已,敲門磚就是敲門磚,不管這塊磚敲完門之後是徹底破碎,還是外殼破碎之後變成了一方美玉,和門裏面的世界都沒有關系。
安小語更加樂于站在那種操控者的位置上,看着這個世界新的變化。她相信帝國肯定已經有了準備,畢竟神谕院都已經出動了,安小語不相信當地的駐軍和老山參機甲軍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所以這一次,安小語徹頭徹尾地做了一個悠閑的遊客,晚上吃過飯之後回到酒店好好睡了一覺,什麽都沒問,也沒有上報,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直接和家人一起前往了旅行團的碰頭地點。
他們碰頭的位置,是蟾山城邊緣靠近火山岩地形的一個小廣場,上面三三兩兩停着幾輛車,估計也都是在其他的一些旅行團。蟾山周圍的範圍很大,很多的旅行團進入之後,都可以選擇不同的路線,避免互相重疊的狀況發生
這一次旅行團的導遊,安小語早就在資料上看到過,是個身上稍微帶一點修爲的女生,看樣子二十幾歲的樣子,青春洋溢,人很熱情,姓劉,明體巅峰,大家都叫她小劉導遊。
随隊的還有兩個小劉導遊公司總部分派過來的押隊人員,說實在的就是保镖,他們的身上都是帶着武器,安小語能夠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氣息,一個身修,一個武修,修爲境界都不是太高的樣子,三十多歲,一個少師一個祭身巅峰,晉升估計沒有了什麽希望,所以賣身給了旅行公司賺點錢。
當然對于他們的身世和來曆,安小語都沒有興趣,安和的資料上面把這三個人的八輩祖宗都給标出來了,就差寫一份族譜,這三個人都沒有任何的問題。最關鍵的,還是和安小語他們一樣後來插隊進來的那一家子。
安和說,這一家是托了省裏的關系插隊進來的,是省裏的某一個高官。東雲省會的事情之後,安小語就開始對地方上的行政機構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知道這樣的地方跟帝都是不一樣的。
帝都畢竟還是整個帝國的行政中心,不管什麽大事小事,都是最大的那些大佬說了算。而這些大佬因爲占據在整個帝國的最高利益頂端,不管是做什麽,都會考慮到對整個帝國的影響,所以不管是手段還是方法,都不會太過分。
何況還有監察部就在枕頭邊上。
但是地方上就不一樣了,各個省份的勢力分化顯得更加的複雜。不管是世家、财團、修行者、地下幫派、朝閣還是軍委,在漫長的時間演化中,都開始産生了各地獨特的利益鏈分布。
如果不知道整個省份背後到底是如何運作的,貿然招惹到什麽人,顯然會鬧得很麻煩,就像是在東雲招惹到财團那樣,爲了一個面子,最後安小語和财團鬥得你死我活,然後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到現在還在亂鬥當中。
所以當看到這一家子都是身修的時候,安小語也沒有将心頭的疑惑給表現出來,而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樣,表現地像是一家普通的來這邊旅行的人,和這一家人互相暗中觀察了一下作罷。
安和沒有調查出這家人的底細,隻能從旅行團那邊得到最基本的信息。而安小語他們一家的信息,估計對方也調查過,畢竟也都是插隊進來的人,有身份的人提防一下很正常。但是安小語估計,以安和的辦事能力和帝國對自己的保密程度,他們沒有得到任何的信息,甚至連名字都沒得到。
所以看向安小語的時候,那個叫左岸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了安小語他們兩眼,結果聽他們說話的口音發現居然是東荒人,就感覺更加的奇怪了。一群東荒人,在天池省的地界上,居然連他都調查不到?
可能跟安小語抱着相同的想法,兩家人敬而遠之,反而是那個小女孩對小安比較感興趣。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對于男生産生興趣是正常的,何況小安長得也不差,愣頭愣腦的看起來很可愛。
不過小安對于小姑娘沒有什麽興趣,安小語發現小安對于同齡的女生好像都不太感興趣的一樣,也不知道是因爲一直被自己照顧的緣故,還是因爲仲花燃的緣故。
想到仲花燃,安小語就想笑。昨天的時候許何爲發消息過來說,仲花燃這個女人居然跟着許何爲的線索追到了堇山市,然後和許何如當街發表,兩個人在大街上發生了械鬥,現在被拘留了一個星期。
安小語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帶着什麽樣的态度去面對仲花燃這樣的人,所以現在還在觀望之中。
小劉導遊介紹了自己和兩個保镖之後,很快地就将一個小冊子發到了他們的手上,然後介紹說:“這就是我們這一次的行程,雖然乘坐懸浮車能夠很快地到達蟾山腳下,但是來到了蟾山,怎麽可能不體驗一下火山岩地徒步穿行呢!蟾山的火山岩地地形獨特,礦物質豐富,其中富含……”
小劉導遊說了一大堆有關火山岩地徒步穿行的好處,把所有人的積極性都調動了起來人,然後很順利地帶隊出發了。看來這個小劉導遊是個經驗豐富的人,怪不得安和會選擇這樣的一支隊伍。
在路上的時候,小劉導遊很健談,給他們講述着有關蟾山的各種傳說。火山岩地的範圍内,還有很多的天坑還有奇形怪狀的岩石結構,小劉導遊也都是一一做了介紹,所有人都是聽得津津有味,包括安小語本人。
火山岩地地形複雜,經常會出現裂谷、深坑和地陷結構,但是這一條旅行路線小劉導遊早就已經爛熟于心,對于路上的每一個障礙都是了如指掌,帶着他們你繞過了一個又一個高危地帶,慢慢地向蟾山前進。
從蟾山城到蟾山腳下的路程,大概有三百多裏,帝國公民的身體素質雖然很過關,但是想要一天橫跨三百裏還是不太現實。旅行公司的車先将他們送到了火山岩地深處的一處地方之後,才讓他們前進。
但就算是這樣,按照導遊安排的行程,還是有人沒能堅持得住。在走了半天之後,首先支撐不住的,就是原本就在旅行團隊裏面的那個小男孩,男孩的名字叫甘亭,聽起來有點娘炮的樣子。
小男孩長得很标志,看起來就像是嬌生慣養的那種,不過看他父母的态度,又不像是在自己家裏嬌生慣養的。資料上也寫了,這對父母都很忙,平時的時候都在忙着賺錢,家裏和小孩是老人在管着。
中午吃過飯之後,甘亭就擡不起腿來了,一直說着好累好累,然後甘先生就不樂意了。隊伍裏還有其他兩個跟你差不多歲數的孩子,就你受不了?這不是給老子丢臉是什麽?
于是甘先生冷着臉說道:“這才走了多少路你就走不動了?我像你這個歲數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背着大包出去找親戚投奔,多少的苦都吃了,有的時候連飯都沒得吃,也沒說過一句累!”
甘太太心疼孩子,推了一下甘先生說道:“你就少說兩句,平時孩子都在學校裏上學,哪有時間參加鍛煉,累了就是累了,累壞了怎麽辦。”
這個時候人精小劉導遊出面了,對甘先生說道:“其實這也正常,當初我們宣傳上說的旅遊行程是三到六天,就是因爲考慮到了這樣的情況。其實很多大人跟團來,還不如這位小弟弟堅持的久呢!一般這個時候,如果感覺到累得不行的人多的話,我們就放慢形成,如果人少的話,我們的押隊還帶了便攜式的單車。”
說到這裏,後面的一個報表就從身後背着的旅行袋裏面掏出了一個白色的折疊單車,放在了地上打開之後,小劉導遊笑着說:“小弟弟能堅持到這裏已經相當不錯了,我想把這個單車讓給他,大家都不會有意見的對吧?”
旁邊看熱鬧的人連忙點頭,紛紛說着沒有意見。雖然有幾個也感覺到很累的人看得羨慕,但是也沒有辦法去跟一個小孩子搶東西,于是隻好是将心裏面的躁動給壓下去,告訴自己還堅持得住。
甘亭看到單車的時候,還有些忸怩,但是眼神裏顯然是帶着興奮的。知子莫若父,甘先生雖然平時沒有多管教過甘亭,但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甘亭的開心,再次教訓說到:“這次回去之後好好給我鍛煉!你看看人家,歲數跟你差不多大,大氣都不帶喘的。”
這個時候左岸忍不住笑了:“大哥你不要這樣說話,我們一家人都是修行人,我女兒從小就跟着我們學習修行,東奔西跑的習慣了,體力強一點很正常,那邊的小兄弟看樣子是東荒人吧?東荒生存條件本來就不太好,比一般人強健很正常。”
“對啊!對啊!”小安連連點頭,看着甘亭委屈的樣子也是有些不太忍心。
甘先生這才狠狠地瞪了甘亭一眼,然後說道:“等回去之後就給你找個修行館報名學習學習!”
雖然修行館是身修,跟左岸說的修行不太一樣,但是左岸也沒有在意,隻是呵呵笑了兩聲,跟甘先生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就再也沒有了交流。反而是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三個小孩子都是忍不住互相看來看去的。
安小語看的好笑,伸手推了小安一下,說道:“想去就去!”
小安這才做了鬼臉,然後跑到了甘亭的身邊,兩個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在一邊說着悄悄話,說說笑笑的很是開心。甘先生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恢複了正常。左岸的女兒看着小安那邊,有些意動,但是不知道是因爲自己是女孩的原因,還是因爲家教的原因沒有明目張膽地向往。
安小語也沒有在意,這個叫做左岸的男人,顯然是個修爲并不高的身修,就算是想要搞什麽幺蛾子,恐怕也翻不起浪花。左家兩夫妻看起來也不過是剛剛突破到祭祖境界的修行者,那個叫左眉的小姑娘,剛剛祭身初期。
修行人十六到十八歲開始修行爲最佳,看起來這個小姑娘修行的時間差不多也跟小安差不多,祭身初期根本就動用不了法則之力,真要動起手來小安簡直就是碾壓,根本不需要擔心。
何況小安已經被女人騙過一次了,肯定會被騙第二次,這小家夥精明得很!
吃過飯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後,旅行團繼續前進。甘亭坐在單車上面,小安也沒有回來,就走在了旁邊。于是安小語一家也就順理成章地跟甘家的兩個人走得近了一些,偶爾也聊上兩句天。
甘先生是個生意人,說起話來的時候三句話離不開經濟和金融,但是在某些方面上來說,是有獨到的見解的。安小語的父母和爺爺說的大多都是東荒裏面的事情,其他人也都很好奇這一塊禁地,所以還算是相談愉快。
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就有人開始陷入了疲憊狀态了,有幾個身體比較差的人都開始氣喘籲籲,頭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淌。有人提議說:“小劉導遊,不如我們放慢一點速度?”
小劉導遊想了想,勸說道:“如果我們保持這樣的速度向前,在天黑之前就能夠趕到蟾山腳下,蟾山腳下有專門提供休息服務的服務站,總部的人也在那邊準備好了一切等待我們到達。但是如果現在放慢速度,不禁晚上到不了山腳,還要在沒有預想過的地方過夜,這片地方雖然還算安全,但是最近聽說不太平……”
“懂了!懂了!”那個提議放慢速度的人馬上就想到了什麽,趕緊說道,于是隊伍裏再也沒有人提起過要休息的事情。
甘亭看着小安背着一個大背包在旁邊健步如飛,忍不住問道:“小安你累不累?要不你上來,我下去走一會兒?”
安小安滿不在乎:“不用不用,我一點都不累,東荒都是沙地,走起來比這裏的石頭地難走多了,我每天自己一個人走好幾裏路去旁邊的大部落上學,這點路程對我都是小意思。”
在面對外人的時候,小安再次發揮了自己演員的天分,聽從了安小語的囑咐把自己的修爲隐藏起來,将一一切都歸功于自己生長在東荒。外面的人對東荒人不太了解接,于是甘亭信以爲真。
甘先生是年輕時候吃過苦的人,聽到小安的話之後,眼裏不由得有些欣賞,說道:“小時候多吃點苦,對将來有好處,怪不得都說東荒的同胞性格堅韌不拔,看來也不是沒有原因。小安的學習成績還不錯吧?”
小安的眼珠子一轉,含糊道:“還行!嘿嘿!”
甘先生一聽就知道小安不想多說,但是也聽出了小安的得意之色,于是再次誇獎道:“又能幹,又能吃苦,将來一定能夠考上一個好大學!”
“承您吉言!”小安正正經經地鞠了一躬,逗得大家都是哈哈大笑。
小安的成績太過驚世駭俗,如果說出去他是今年東荒的大考狀元,難免就會有人調查到安小安的身份,然後就能夠知道一直都沒有說過話的那個白衣小姑娘到底是何許人也,難免節外生枝。
安小語看着小安跟他們扯皮,也是微微一笑。
北方的夜晚來的很快,至少要比帝都和東荒快上許多。大概晚上五點鍾的時候,天邊的黑暗就開始慢慢地籠罩了過來,太陽消失在地平線上,遠方的岩石消去了夕陽的塗抹之後,變得黑黢詭異。
隊伍裏面這個時候突然就有人踩進坑裏崴了腳,在許多人羨慕地眼神當中,占據了另外的一輛折疊單車。小劉導遊大聲鼓舞道:“大家加把勁兒!再走半個小時,我們就能夠到達休息站了!那邊有新鮮的食材!還有天然的溫泉等着我們!加油啊!加油!”
隊伍裏的人似乎也受到了鼓舞,加快了一點速度。但是突然,不管是安小語還是左岸,或者是小劉導遊,眼神突然都變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倏忽從地下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