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殘酷的事實,幾乎讓這些長老和祭靈高手絕望了,他們甚至都曾經想過要和安小語拼命将安小安搶過來。但是理智和恐懼讓他們停下了思想,加上很多底層的身修都着急着要離開,于是計劃隻能在沒有未來的情況下進行下去。
齊長老看着身後的 這座城市,這座燈火通明的城市他們幾乎将自己的一生都留在這個城市裏面,如今帶着一生的遺憾離開,讓他們不能夠釋懷。身邊的祭靈高手拍了拍齊長老的肩膀,轉過身看着那些在夜裏不斷前行的修行人們。
“或許他們這些人裏面,将來還有可能出現一個拯救我們未來的人呢?凡事都沒有絕對,我就不相信,上天讓我們離開了這個修羅場,最終給了我們一條生路,還會将這條生路的前方堵得死死是的。”
齊長老聽了之後,也是備受鼓舞,看着下面這些正在撤離的人,看着他們身上低微的修爲境界,裏面也不乏一些年紀輕輕就頗有成就的人,于是信心倍增:“你說得對!是我鑽牛角尖了!”
說完之後,齊長老轉過了身,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省會,隻給這個付出了他一輩子的城市,留下了一個落寞的背影,漸漸地随着大部隊的前進,消失在了東雲的夜色當中。
小安有點擔心地問安小語:“姐,你說他們不會還回來找我吧?”
安小語搖搖頭:“估計是不敢了,首先他們就不敢跟我對着幹,他們這些人加在一起也打不過我,不然甯老怪被抓的時候他們早就過來了。其次就是财團那邊,這次的李七的事情是因爲身修而起的,他們不快點跑,财團早晚要找他們算賬。”
“那李七那邊會怎麽樣?”小安很好奇。
安小語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會怎樣,我隻知道,他一定會很慘很慘!”
“李趕!給我滾過來!”秦苦連平時的昵稱都不叫了,直接吼着李七的大名,太氣了手裏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打在李七的身上,一邊打一遍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我tm讓你去賭!讓你去賭!你……你真好啊!我剛說過最近不要惹是生非,你個小兔崽子就給我鬧出這麽一出?想我死的不夠快嗎?啊?”
所有在場的人都是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已經多少年都沒有看到過秦苦發這麽大脾氣了?二十年?三十年?或許還要更久。
秦苦身爲整個财團領頭家族的負責人,自從坐上這個位置之後,就再也沒有沖動過,所有的 行爲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連說話都是謹慎非常,行爲舉止更是約束自身,别說是打人了,就算是平常生氣,也隻是冷哼一聲了事。
結果現在,李七就被老爺子一隻腳踩在地上,狠狠地抽打,臉上和身上都布滿了實木拐杖結結實實的淤痕。
而且還不能吭聲。
李七深深地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捅了大簍子,在财團所有人都在防備着安小語和東荒軍介入到财團事務當中的時候,自己竟然就在機甲大賽上面搞出了這麽一個大新聞,簡直就是找死。
如果挨下這一頓打,好好地解釋事情的始末,就算是家族繼承人的位置保不住,好歹還能夠保住一條命。要是自己還要吭聲,不管是哀嚎還是還嘴,恐怕老爺子就是把他打死當場,都沒有人會爲他求情。
随他咬着牙,攥着拳頭,忍受着拐杖的敲打,終于等到老爺子筋疲力盡了,打不動了,氣喘籲籲地将拐杖落下來,戳在地上狠狠地喘着粗氣,然後被人扶回了椅子上,李七這才從地獄當中走了出來。
他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因爲關節都被打腫了,差點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于是他就這麽跪着,低着頭對着秦苦,準備聽候發落。
果然,秦苦在喝了兩口水,氣息終于平穩下來之後,冷冷地說道:“講!把所有的事情經過全都給我講一遍!從都到尾,一點都不要落下!否則老子要你好看!”
李七老老實實地從上一次他們的會議之後開始講起,那次會議自己輸了一籌之後,心裏面煩悶不堪,就想着要賺點錢來緩解一下心情,然後就查收到了李家負責的機甲大賽的暗盤裏面。
剛開始的時候都是順風輸水的,暗盤操作一共也不過就是那幾個手段無非買通選手故意放水,買通工作人員偷換駕駛員,買通藥物檢測偷偷使用興奮劑或者是緻幻劑等等肮髒的手段。
但是這樣的操作,還是有一定失誤風險的,無論是偷換選手還是買通對手,或者是用藥,都不能夠太過分。因爲觀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你有明顯的問題存在,他們肯定會發現不對勁兒,尤其是在重大失誤發生的時候。
所以幾乎這樣的暗盤操作,十有八九就成功不了,他們隻能夠拿到百分之二十的錢。本來就是心情不爽的李七少爺怎麽可能忍受這樣溫吞的方式?所以他就瘋狂地想要找到更快地賺錢手法。
這個時候,身修找上了他,提出了一個可行性方案。
“等等!”于五突然打斷了他。
李七被吓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問道:“五叔,有什麽問題嗎?”
于五看了秦苦一眼,說道:“當然有問題,你剛才說,是身修主動找上了你?”
李七點點頭說道:“是啊,是他們主動找上的我,說他們可以用精神催眠的方法,激發駕駛員的潛力,不過這種方式後遺症很大,幾乎一次之後就會讓人虛脫兩三天,所以讓我多找一些優秀的駕駛員來。有……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于五恨恨地看了一眼這個廢物點心:“這麽重要的好事情你怎麽不早說?”
李七吓得不敢說話了,心裏瘋狂地開始盤算,自己到底是有什麽事情沒想到的?這中間有什麽重要的實情被自己給忽略了嗎?但是想來想去李七都沒有想到問題的關鍵。
好在這個時候秦苦已經不對他抱有希望了,擺擺手說道:“你繼續說!”
李七惴惴地繼續講:“身修找到我之後說了這個方法,我覺得可行,于是就找了好多的駕駛員,本來就是用來替換選手的,然後他們挑挑揀揀就把裏面的幾個人給剃掉了,我問爲什麽,他們說不合适,我也就沒有多插手。然後他們就用精神催眠,讓這幾個人的戰鬥力大幅增長,幾乎所有的大賭局,我們都操作成功了,賺到的錢也都是按照二八分成,給了他們兩份。”
“後來,我見賺錢來的快,而且當天還有一個非常大的賭局,就是東方家的那個東方虎和一個帝都高手之間的對決,賭盤上東方虎一賠五,我就想怎麽可能放過這麽一大筆錢,然後就找到身修,希望他們能夠繼續幫我解決這個賭局,讓東方虎獲勝。”
“結果身修說,我找來的駕駛員已經都用完了,他們的工作也結束了,要結束合作。我強行要求他們繼續,找來了他們剃掉的那些駕駛員裏面最厲害的一個,讓他們出手,他們告訴我說,可能會存在隐患。當時我以爲,他們說的是駕駛員會死,我就沒當回事兒,結果沒想到……”
“結果沒想到所謂的隐患是機甲的裝甲會徹底脫落,整件事情就曝光了?你這個豬腦子!”于五罵道。
李七被罵的不敢說話了,而且他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秦苦歎了一口氣,對旁邊的一個人說道:“你去看看,省會的身修是不是都不見了?如果不見了,查一下他們是不是所有人都離開了省會這邊,去了其他的地方。”
很快地,調查結果就出來了,那人對秦苦彙報說:“今天晚上八點鍾的時候,有人曾經看到大批的修行者在二十幾個高手的護送下,離開了省會,最終消失在戈壁灘裏面,不知道前往了哪一座城市。”
于五攥緊了拳頭:“果然,這些家夥倒是見機得快!”
秦苦搖搖頭:“理所當然的事情,我本就預料到省會的身修會離開這裏另尋出路,但是沒想到他們在臨走之前居然還給我們留下了這麽一個爛攤子。”
李七終于也想明白了,爲什麽身修主動找到自己問題會很嚴重,爲什麽身修在面對自己的威脅的時候,底氣會那麽足,原來他們早就已經想要離開的東雲,去其他的地方尋找出路了!
“怪不得!怪不得……”
秦苦看了李七一眼,說道:“事已至此,沒有抱怨的必要了,李七撤除繼承人職位,所有權利對他封鎖。身修離開的事情我們不必追究了,他們肯定已經找到了另外的靠山,我們的當務之急,是這一場終于開始的暗戰。”
說着,秦苦掃視了一眼會議室裏的所有人,說道:“這一次的暗戰非同小可,少宗和監察部,這是兩個龐然大物,我們雖然占據主場優勢,但是安小語的先手棋已經落子,務必要謹慎再謹慎。呂四!”
“秦伯伯!”呂四站了起來。
“上一次你行動失利,但最終還是身修的問題,這一次面對少宗的主戰場就由你來出面,将功贖罪,有信心嗎?”秦苦問道。
呂四看了一眼地上跪着已經毫無反應的李七,心中鄙夷,于是信心倍增:“有信心,秦伯伯,這次李七搞出來的亂子,就由我來平息吧!今天晚上我就去機甲大賽的組委會。”
秦苦點了點頭,終于咳嗽了兩下,揮揮手說道:“散會!”
就在财團開始行動的時候,安小語的東荒軍和許何爲也迅速地行動了起來,東方倔和家裏的長老大吵了一架,然後加入到了調查組當中,所有人都在說東方家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搞得場面一度很尴尬。
但是東方倔可不管這個,調動了東方家在動運動 所有人力物力,很快地就将他們的那個駕駛員給找了出來,結果發現駕駛員一整天都昏迷在酒店裏面沒有起來過,後來被斷定爲,是受到了身修的影響。
于是東荒軍開始進行了身修的大普查,但是現在隻要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東雲這個節骨眼上,外面的散修和流派全都轉移了,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但凡還留下來的身修,哪一個不是依附在财團家族的手底下?
于是他們都知道,安小語和财團的戰争,要開始了。
“那些身修現在去了什麽地方?”安小語問道。
西來說:“那些身修昨天晚上消失在東雲省會,後來在一片戈壁灘上面被一架軍用運輸機接走了,按照馬生時的通訊說,應該是北槍的人,同時費戎在極北也傳來了相關的消息。”
安小語點點頭,笑了:“當初把費戎和霍家潘兩個人趕出去,他們兩個雄心壯志,說将來拉起一支隊伍回來找我,結果沒想到不到半年,他們兩個也都是副連級别的高官。”
旁邊一個本來就是長山軍出身的将官說道:“這兩個人本來就是整個隊伍裏面最優秀的那一批班長,雖然是欠收拾了一點,但是好歹也還堪用,現在化悲憤爲動力,有點發展也是正常的。”
安小語想了一下,說道:“一回兒讓你們就把甯老怪他們是個放了吧,到時候讓他們偷偷地找到去極北的身修,做一個釘子,讓費戎和他們直接聯系。”
西來有些擔心:“他們四個跑了之後不會叛變嗎?我怕他們半路上溜走。”
“不用擔心。”安小語擺擺手:“我在他們的神魂裏面種下了印記,他們就算是修行到了祭天的境界,也不可能把以神入道的神魂印記給清除掉,他們自己感覺得到,絕不會背叛我。”
西來這才放心下來,問道:“那你的意思是,用他們來代替費戎?”
安小語笑了:“費戎終究還是個人才,他帶着幾個人就抓到了修行過的掠奪者,這種戰績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出來的,這是一員猛将,難道就一輩子做一個間諜?”
西來點頭:“那我今天晚上就連夜把他們送走,對外宣稱說是畏罪自殺,将來找個好點的時機讓費戎回來……還是不了,什麽時候回來,讓費戎和霍家潘自己來決定好了。”
安小語贊同:“這就對了。”
随着東雲身修集團的離開,安小語也漸漸放棄了尋找那個爲靈藥的生産提供能量結晶的人。如果這個人是散修的話,那麽肯定已經一起前往了極北,如果是财團控制着的神秀的話,把他查出來也算是順便的了。
東荒軍開始對東雲所有登記在冊的身修進行普查,不管是雇傭關系,還是被财團養出來的身修,甚至一部分的武修,都被東荒軍給查了一個遍。沒有登記在冊的,自己偷偷修煉的,更是查的嚴格。
安小語知道,對方肯定不會就這麽簡單露出馬腳,所以在調查身修的同時,也開始調查以前和那幾個被替換的駕駛員曾經接觸過的人,通過整個比賽場地的監控視頻,一秒一秒地查。
雖然背地裏暗流洶湧,搞得東雲不得安甯,身在整個事件最終按的安小語和東方倔兩個人,卻好像什麽都沒做一樣,依然是每天到比賽場地觀看機甲比賽,俨然一副什麽都不關心的樣子。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安小語和東方倔這隻是作息給别人看的。
至于這個别人是誰,他們都知道,這個人很快就會來了。
方文元還有點愧疚,對東方倔說:“倔丫頭,我其實是想幫你的,但是我家裏的人根本就不同意趟這趟渾水。你也知道,涉及到少宗和财團的對抗,這不是簡單的問題。”
東方倔翻了個白眼:“本來就沒打算指望你們,你們家的這些人,包括你!一個個優柔寡斷的樣子!涉及到少宗和财團對對抗,這個問題還不簡單嗎?财團做錯了,而且小語肯定會赢,也就你們那些老家夥們猶猶豫豫的不像個男人!”
方文元一聽就不樂意了:“你可不能這麽說,我可是跟家裏的人也吵了一架,不比你那天好多少,我可是一心一意地想幫你的!”
“難道你想幫我還能三心二意的?”東方倔根本不想理他。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這不是帝都方家和東中省東方家的少爺和小姐嗎?沒想到還能在這兒遇見,幸會幸會!”
聽着這個略微輕佻的聲音,安小語他們四個都是擡起了頭去,就看到了一張成熟帥氣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耀眼。當然這是對于别人來說,安小語看來,跟管理員那張臉比起來,他算個卵蛋?
來人觀察着三個人的表情變化,當看到安小語的不屑時,不由而有些尴尬,于是哈哈一笑,再次開口:
“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少宗安小語?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呂,呂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