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辦公室裏面的那些老頭老太太,幾乎所有在監察部本部的人都被關覺帶走進行審訊了。這是和之前幾個部門完全不同的,其他的幾個部門全都是挑上幾個重點人物進行單獨問話,沒有證據絕不會帶走。
老頭老太太當場就要關覺給出一個交代,關覺則笑着告訴他們說:“對外事務是監察部的重要部門,而且負責的部分也都是涉及到地下産業的工作,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祁蘭的老家夥們當場就要發火,但是卻看到了在走廊盡頭一閃而逝的溫良人的身影,他們的心裏都是一咯噔,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沒有辦法跟關覺據理力争了,他們開始思考着,對待東南城區的态度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
當然,沒人指望他們對安小語往開一面,既往不咎。這些人固執得很,認定了的事情根本不會改變,除非變本加厲。而且他們自诩清高,從來都不獨吞任何的利益,更是以爲手底下的那些人也都是一樣。
所以在經過一番讨論之後,關覺那邊的審問都還沒有得到結果,他們就已經制定了新的計劃,那就是給安小語繼續施壓,讓安小語和關覺了解到他們的認真,就算是千難萬險擋在前面,他們也要一意孤行的決心。
這樣關覺斷然不敢與他們破釜沉舟,因爲他們永遠都是代表正義的一方。就算是溫良人表面上總要支持關覺的調查和安小語對東南城區的掌控,也不能幹涉他們各個部門的正常工作。
于是商量過後,他們馬上就通知了這些天一直在外面沒有回到監察部的人,讓他們對安小語的調查和封鎖進行加強,讓東安南城區連一塊錢都賺不到,隻能進行内耗,到時候看誰先熬不住。
安小語确實也是趁着這個時候打開了通往虎穴的新商路,而且這一條商路的開端就是用雨小果的名義注冊的那個電子科技公司,整個交易網絡已經快要從東南城區延伸出去,接近東北城區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被掐斷了。
雲冰帶領着來到了東南城區,很準确的插入了這一條商路的關鍵點,将幾個關鍵的公司全都凍結了起來,有關的人員全都抓到了監察部的臨時辦公處,其中就包括自己一頭撞上來陳塘前妻和她的老父親。
他們兩個人誠惶誠恐,被铐上手铐帶到了監察部的臨時辦公處,就看到了那個看起來笑眯眯的年輕人,胸口挂着徽章和名牌,上面寫着雲冰。
老頭當然知道監察部的規矩,隻有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才會在胸口挂上自己的名字,因爲他們的名字就是對外界最大的震懾,所以雖然不知道面前這個叫雲冰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頭,但是老頭恭恭敬敬,知無不言。
他們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給了雲冰聽,雲冰嗤笑:“我就說,安小語怎麽可能讓外人來掌管着這麽重要的東西?看來她本來是打算将這條商路開始洗白了!你們真是傻,活生生的變成了替罪羊。”
老頭滿臉委屈地說道:“長官,你看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們現在是不是能回去了?這些都跟我們沒有關系啊!”
雲冰擺了擺手:“去簽幾個文件,辦好流程之後就可以走了。”
他實在是不打算跟這樣的人多說什麽。
黃臉婆癡心妄想:“那長官,我們的公司……”
雲冰的眼神瞬間就淩厲了起來,老頭兒也是吓了一大跳,趕緊在後邊拽了一下自己的傻逼女兒,兩個人被雲冰這一個眼神吓得直哆嗦,什麽都不敢說了。
“就你們這個樣還想把公司要回去?不要說這個公司和所有的資産都是贓物,你們想要把公司要回去難道是想要毀滅證據包庇罪犯嗎?動嘴之前先想想你們的立場!”
老頭趕緊帶着女兒站了起來,對着雲冰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說道:“一切都聽長官安排,我們不要了,不要了!此等髒錢,不要也罷!”
黃臉婆的臉上還有些不舍,但是顯然,現在想要将自己的錢要回來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于是她隻好個或者自己的父親拒了共,然後灰溜溜地跑出了辦公室,從臨時辦事處裏面走出來,心中怨憤難平。
“爸!那麽多錢啊!都是我們的!難道他們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我們的錢拿走了?我看他就是想要趁着這個機會給自己撈好處吧?”
老頭偷偷朝着後面看了一眼,帶着女兒離開了大門口,小聲呵斥道:“你胡說什麽?這件事情絕不能聲張!他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你能跟他們講道理嗎?他們想要拿你的錢,沒有把你順便處理掉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黃臉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雖然不怎麽參與到底下好時節的事情當中去,但是還是聽到過許多傳聞。比如什麽老大得罪了什麽人,結果一夜之間被清理掉,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上都沒人理會,就像是人白死了一樣。
當然,這個老大的财産也都不翼而飛了。
現在這樣的場面和當初的傳聞是何其相似,于是她歎了一口氣說到:“可惜了,好不容易從陳塘手裏摳出來的錢!”
“走吧!跟他們這些魔鬼沾上關系,沒有一個好的,趕緊走!陳塘看來已經跟他們有關系了,我們看戲就好了!”
聽到這個,黃臉婆的臉上才浮現出了一絲笑容,說道:“讓陳塘被這些狗咬死!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他們的身後詭異地響起來:“二位,這樣說我們監察部的人,實在是有些不太好吧?”
兩個人頓時吓了一跳,甚至都僵住了,下意識地就以爲是雲冰派人過來殺人滅口了,擡起腿來就想跑,結果卻發現身邊已經站滿了一圈的黑衣人,身上帶着不一樣的徽章。
走投無路,他們隻能是轉過身來,看着那個跟他們說話的年輕人,就看到這個年輕人雖然年輕,但是鬓角已經白了一半,顯得格外的詭異。尤其是他的臉上帶着一張比雲冰還要可怕的笑臉,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角的弧度危險異常。
“你……你是誰?”老頭壯着膽子說道:“我們該交代的都已近交代了!”
關覺說道:“我是監察部專門負責處理内部腐敗的調查員,隻是偶爾路過而已,不要緊張。”
老頭聽到關覺的話,稍微松了一口氣,笑着說道:“既然與我們我們無關,那我們就要回家了!”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關覺臉上毒蛇的微笑更加的妖冶了起來:“剛才你們所說的東西,我很感興趣啊!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地講整件事情說出來?你放心,隻要是帝國的公民,帝國都會給他一個公道的!如何?”
老頭和黃臉婆對視了一眼,眼神當中瞬間都閃過了一絲驚喜和希望,于是老頭咬咬牙問道:“能把我們的公司和我們的錢要回來?”
關覺攤開手:“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老頭終于下定了決心,豁出去地點頭說道:“好!我跟你們走!”
祁蘭的人被放回來了,卵的事情都沒有,這讓老頭老太太門松了一口氣,看來關覺還是拉不下臉來對這些年輕的小輩們随便出手。雖然關覺本身也是一個小輩,但是現在監察部裏面,誰還會将關覺當成一個小輩?
就在他們這些老家夥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消失了不到兩個小時的關覺突然就回到了監察部裏面,身後還帶着一個所有人都非常熟悉的人——祁蘭手下的酷吏雲冰!
雲冰到底是因爲什麽被關覺抓住的,在審訊室裏面到底問出了什麽問題,一切都不爲人知。老頭老太太們開始意識到,關覺其實根本就沒有在乎過他們在本部裏面的這些人,從一開始目标就是在東南城區的雲冰。
他們開始緊張起來,雖然他們對于雲冰的信心非常足,但是從根本上來說,雲冰到底有什麽小動作他們也都沒有理會。但是關覺既然兩個小時就将雲冰帶了回來,說明他從一開始就目标明确。
對于關覺這種人來說,目标明确就代表着證據确鑿,沒有确鑿的證據,他不可能有這麽強的目的性。但是問題就在于,關覺爲什麽能把時間掐得這麽緊,爲什麽能夠這麽準确?
一個老頭終于忍不住了,直接打給了雲冰的孿生兄弟,正在西北城區負責所有西北地下世界事情的雲缺。
“雲冰這些年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情?”
雲缺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打算搪塞:“老闆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不要搪塞,不要撒謊!現在是重大事件!關覺已經把雲冰帶回來了!還在審訊之中!現在你把他做過的事情都告訴我們,或許還能想到一點辦法将他保下來,不然……”
雲缺也是嚴肅了起來,想了想說道:“這些年我哥他确實做過一些事情,但是我們已經約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經手,我隻負責給他清洗,我自認爲所有的 事情都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的漏洞。”
老頭也是沉思了一下,問道:“你确定?”
“我确定!”雲缺在地下世界做了這麽多年工作,處理手尾當然是專業的。
老土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喃喃道:“看來我們都低估了關覺和安小語了!”
雲缺馬上說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安小語不要趁着這個時候突破我們的封鎖,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們很可能已經在建設另外的一條商路了,和之前我哥去查的那個面子工程不同,是真正的地下商路。”
“那你去一趟吧,西北城區的事情應該已經做好了吧?”
雲缺馬上就說道:“是的,馬生時這邊非常的配合,李龍亮的人已經徹底被清除幹淨了。”
“好,你快速到東南城區,一定要将安小語所有的産業都清查一遍,務必要找出這一條地下通道,不要讓他們得逞。一旦他們得逞,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們祁蘭也不過如此,到時候一個管控不住……”
雲缺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滿口答應了下來:“我這就出門。”
挂掉電話之後,老頭沉思了片刻,突然就笑了起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其他的老頭老太太也是一片笑聲,似乎關覺對于雲冰的調查,不管什麽結果都不會給他們帶來任何的影響。其實也正是這樣的, 不管雲冰出什麽問題,他們都不會有任何的事情。
他們是宿老,誰都知道他們是清白的。
不管祁蘭下面出了什麽亂子,隻要他們這幾個老家夥還是清白的,保證了祁蘭的正确方向,上面就不會對他們有任何的限制。到時候不管是東南城區還是西北城區,他們還不是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但是雲冰就不一樣了。
他的手底下确實幹淨的很,很幹淨。雲缺給他處理的手尾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過一樣,一切的貪墨,包括類似今天一樣的許許多多的要挾和勒索,都沒有任何的線索能夠指向雲冰本身。
可是,被關覺捉贓當場,這就不好辦了。
雲冰敢肯定,有關那個電子科技公司的事情,絕對是安小語和關覺給監察部挖下來的一個坑,他下意識地就按照老規矩将這個公司攥在了手裏,然後開始進行轉移,結果還在轉移的過程中,關覺帶着證人沖了進來。
人證物證聚在,鐵證如山,這還有什麽好辯駁的?
雲冰對自己的這次貪墨供認不諱,但是對于之前有沒有過類似的事情發生,他決口不談,前前後後就隻有一句話:“我是第一次,可以申請寬大處理。”
關覺聳聳肩:“送到記憶審查處。”
但是這個時候,一個老頭出現在了門口,看着關覺笑眯眯地說道:“關組長,記憶審查處的同志們也都累了,今天照顧了你多少人啊?就不要麻煩他們了吧?雲冰是個好小夥子,年輕人,總要犯過錯誤才能接受教訓,你說呢?”
關覺看着老頭子的笑臉,他的笑容不像關覺這樣危險,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村頭跟你随便唠嗑的老大爺一樣。但是關覺可不會單純到認爲這個老頭子隻是來唠閑嗑的。
“您說的這是哪裏話,既然你們都這麽信任雲冰,我也沒有道理死磕不放,正好所有的資料我都整理好了,今天的工作結束,我這就上交,這就上交!”
老頭看到關覺如此識趣,也是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審訊室的門口。關覺冷冷一笑,轉身走掉,将所有的 資料都交給了溫良人,然後将雲冰收監,已經準備好降級處理和留守察看了。
今天一天的工作結束,關覺離開了監察部。
老頭老太太看着關覺離開,也是收拾着自己的文件。
一個老頭突然說:“有問題。”
另一個老太太點頭同意道:“大有問題!”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下來,幾個老頭老太太的眼神爍爍有光,看向了窗外的天空,總覺得帝都已經不再是那麽簡單了。
而此時,剛剛從關覺的手中得到令箭的黃臉婆和老頭兒興奮地站在東南城區監察部的臨時辦事處。雲冰已經不在這裏,他們頤指氣使,命令監察部的人将所有公司的産業都交還給他們。
但是沒過多久,工作人員就告訴他們說,這個公司根本就不屬于他們。
黃臉婆愣住了:“不屬于我們屬于誰?”
工作人員說:“上面顯示屬于雨小果女士。”
黃臉婆勃然大怒,将今天他們剛剛簽訂的交接合同拿了出來,說道:“上面白紙黑字寫着公司已經轉交給了我,你們怎麽還說是雨小果的?你們是不是在公報私仇?”
老大剛被帶走,下面的人最怕被扣帽子,趕緊說道;“我給你們問問。”
然後黃臉婆就看着這個人當着他們的面打了個電話,挂掉電話之後告訴他們說:“你們的文件沒有問題,我們這兒的顯示也沒有任何問題。”
“什麽都沒有問題?”黃臉婆大聲說:“那現在公司是誰的?”
“雨小果女士的。”
“憑什麽?”黃臉婆瞠目結舌。
工作人員解釋說:“是這樣的,你們這份法律文件是沒有經過證明的初稿,當初因爲你們太過倉促,所以隻能先簽字再走證明程序的,但是還沒有走完程序就被扣留了,而上面給出的命令是恢複所有人歸屬。也就是說,在我們恢複所有人權利的時候,這個公司的歸屬人還是雨小果女士,并非是你。”
黃臉婆的腦子不太好使,轉了又轉才聽明白,于是再次問道:“那等合同的程序走完了,這個公司還是我的?”
工作人員攤開手說道:“很不巧,就在剛剛系統恢複所有權的同一時刻,合同的程序走完了,歸屬權在同時進行了兩次變更。所以說,你們的合同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但是公司依然屬于雨小果女士,相當于你們主動把公司還回去了。”
黃臉婆呆愣了三秒,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