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婕坐在椅子上面看着這個人,臉色陰沉如水,提醒道:“軌迹。”
“對!軌迹!”那人笑了笑說道:“你看你們都不能挂牌把名号公之于衆,如果你們将股份轉移過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保證你們可以安安穩穩地正式将名号傳揚出去,以後也不會有任何的麻煩。”
看着這個人的笑臉,張舒婕的心裏實在是有些厭煩。自從他們裏來到這邊之後,軌迹的事情仿佛就已經不是安小語他們的事情了一樣,全都是這些人在指手畫腳。
她深吸了一口氣,拒絕道:“我看還是不必了,我沒有看出來和你們合作有什麽好處,并且挂不挂牌子,是我們軌迹自己的事情,就算是得到了你們的承認,軌迹也不認爲有資格在帝都挂牌營業。”
“哦?”那人饒有興趣,似乎并沒有因爲張舒婕的拒絕而惱怒,語氣依然是輕佻的:“看來軌迹在帝都地下世界的理想遠大啊!不過越是越大的理想,就越容易在一開始的時候夭折……”
張舒婕的眼睛一眯:“你是在威脅我們?”
随着張舒婕的話音落下,常随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身上空間法則撥動擴散開來,将整個房間都似乎變成了抖動的幕布。但是這個人卻穩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面,讓常随不得不正眼相看。
“當然不是威脅貴幫,我在剛開始都已經說了,這隻是一樁交易而已。”
“一樁你們不用付出任何的東西,我們就要将股份交給你們的交易?天下哪有這樣滑稽的說法?”張舒婕沉聲問道。
“交易當然是雙方互惠的,隻不過你現在還沒有看到我們給出的好處,而這些好處也不是能夠現在說出來,我覺得,還是來日方長……”
“不用了!”張舒婕堅定地局拒絕道:“我們軌迹雖然不是什麽正規的組織,但是也不是随便來個人就能夠威脅的,我知道你上面還有人,如果他們想要說什麽,就讓他們直接來吧!你這樣的小人物就不必派過來了!”
這一次男人的脾氣才徹底爆發了出來,他站起來,看着張舒婕說道:“希望你記得住今天說過的話,我這個小人物早晚還會再來這裏的,到時候你們不要覺得我這個小人物太大就好了。”
張舒婕也是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爲了防止你的報複,我今天就應該把你留在這裏了?”
頓時整個屋子裏面掀起了一場風暴,十幾個身穿白色衣服,臉上帶着白色面具的人出現在了屋子當中,眼神冰冷地看着正站在屋子中央的這個男人,一言不發,但是一股巨大的氣勢開始向他碾壓了過去。
男人的額頭上終于出現了一地汗水,看着張舒婕說道:“今天的事情,我雲冰記下了!”
說完,雲冰轉身便走,離開了軌迹的總部。
張舒婕看到雲冰離開,這才松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讓所有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于是所有的白衣人都離開了這個房間,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但是常随留了下來,看着張舒婕有些擔憂。
“恐怕這就是祁蘭給我們下的最後通牒了,從今天開始,軌迹的事情更應該就會受到他們的幹涉,隻是不知道會受到多少的影響。”
張舒婕冷笑一聲說道:“想在軌迹的地盤上空手套白狼,簡直癡心妄想。這些天我已經收攏了我們的産業,将所有的産業都緊縮了起來,資金和物資也都儲存了不少,隻要扛過了這一波,就是我們反擊的時候。”
“少宗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嗎?”常随聽到張舒婕的話之後眼前一亮。
張舒婕意味深長地說道:“安小語一直都在行動着,隻不過是你看不懂而已。”
而這個時候,同樣的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了馬生時的房間裏面,他甚至和雲冰長得一模一樣,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臉龐,一樣的發型,如果不是他戒指上的字迹不同的話,恐怕就會被認爲是同一個人了。
馬生時看着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問道:“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祁蘭麾下的幹将了吧?不知道閣下高姓大名?”
年輕人微微一笑,竟然有些謙卑地說道:“在下雲缺。”
“原來是雲缺先生,不知道雲缺先生考慮的如何了?是否能夠接受我們的另外一樁交易?”馬生時不動聲色地問道。
雲缺笑着說道:“自從上一次離開這裏之後,我就一直和上級溝通,幸不辱命,将這一樁交易給彈了下來,我想上面的人是非常樂意見到馬先生能夠和我們達成共識的。”
馬生時哈哈大笑,說道:“我覺得也是這樣,你也知道,我本身就是朝閣的委員, 就算是今後進入了地下世界,終究也還是帶着朝閣的印記,所以不管是到了什麽地方,都是以帝國穩定爲前提的,至于産業……呵呵!”
雲缺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必然會全力配合,這就是我們搜集到的所有資料了,還希望馬先生不要将我們之間的關系透露出來,畢竟我們這個部門……呵呵!”
兩個狐狸交換了一句呵呵,就此分開。馬生時看着雲缺的離開,托着下巴想了好久,伸手拿起了剛剛雲缺放在桌子上的那個存儲卡,忍了半天,終究還是忍住了想要打開看看的沖動。
他将這個存儲卡放進了一個盒子裏面,叫來了老管家,讓老管家将這個存儲卡通過郵寄的方式送到朝閣的紀律檢查組去。
老管家有些納悶:“老爺不要先看看做到心中有數嗎?”
馬生時擺擺手說道:“祁蘭掌管地下世界這麽多年,該有的道義是有的,而且他們的行動很合理,沒有坑我的可能性,我不需要看這裏面到底寫的是什麽,不然到時候我怕我的演技不到位,會被人察覺到什麽。”
老管家點了點頭,離開了書房。
馬生時坐在椅子上面,看着面前的桌面,似乎在發呆。但是突然,馬生時就笑了起來,笑着笑着越來越開心,笑聲穿過了書房的窗子和門,傳到了别墅裏面所有下人和護衛的耳朵裏面,有些納悶。
老爺到底在笑什麽呢?
安小語晚上來到軌迹總部的時候,張舒婕已經準備好了很多資料給安小語過目,穆思也在這邊幫忙處理很多的事情。經過了這段時間的鍛煉,穆思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不過王藝璇還是在混日子的階段。
看着手上的資料,安小語點點頭,說道:“隻要這段時間能夠扛過去,我們的産業就不會有道他們的影響了,他們向來都隻是一錘子買賣,到時候我在給他們上個眼藥。”
張舒婕笑了:“整個地下勢力都對祁蘭聞之色變,你倒好,還打算給人家上眼藥,已經有計劃了?”
安小語不置可否:“有了一個打算,不算是計劃,不過現在已經有了一點眉目,看看情況的發展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畢竟這一次的計劃主角并非是我們和祁蘭,而是另有其人。”
“是嗎?”看着安小語高深莫測的樣子,張舒婕倒是有點意外了,這次的事情顯然是祁蘭想要試探軌迹的硬度和對于帝國的态度,爲什麽安小語說這次的事情主角并非是他們?
但是安小語顯然樂在其中并不想說,張舒婕也沒有問題。
安小語繼續問:“對了,聽說祁蘭那邊派人也去了馬生時那邊?那個老家夥到底是怎麽處理的?不會是直接就把股份交出來了吧?那就太沒有意思了。”
張舒婕說道:“馬生時倒是沒有老老實實就範,據說他和祁蘭進行了另外的一樁生意,不過沒人知道到底是什麽生意,所有的交易都在馬生時和祁蘭之間進行,似乎沒有涉及到西北城區的利益。”
安小語點點頭:“大概就是上層那些苟且的勾當,馬生時輕車熟路,自然是要取長補短,用着方面來彌補在地下世界的短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什麽新聞傳出來,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
“就是這個!”安小語的話音剛落,穆思就在旁邊說道。她的手裏舉着一個電子闆,上面正顯示着一則新聞——“朝閣委員李龍亮涉嫌貪/污受/賄及涉嫌買兇殺人等多項罪名質控遭到傳喚問詢!”
安小語笑着說道:“看吧?新聞來了!”
稍微一想,安小語就明白了馬生時的意圖。不管是之前在西北城區的争奪當中,還是在現在西北城區裏面,李委員的影子都一直存在着,這個人是馬生時的心頭陰影,也是祁蘭眼中的一顆釘子。
加上之前外八門在東南城區做出來的事情,安小語似乎也嗅到了李委員出手的味道,所以這個時候,馬生時隻需要将李委員祭出去作爲替罪羊,就像車梓暢當初将司明宇坑死一樣,可以給祁蘭一個交代。
安小語笑了笑,并沒有羨慕。
馬生時本身就神在朝閣,而且在朝閣當中根深蒂固,想要操作這種事情再簡單不過。安小語就不一樣了,她知道自己的根底在什麽地方,知道自己的能力在什麽範圍,所以在對付祁蘭這件事情上面,就隻能禍水東引。
而現在,她就隻有隔岸觀火的份兒。
祁蘭對于東南城區的把控開始嚴密起來,所有的交易網絡全部癱瘓,大部分的資金賬戶被凍結。好在張書記诶已經提前将大部分的利益都轉移到了核心的位置,才沒有至于傷筋動骨。
東南城區似乎變得很老實,很安靜,不管是軌迹還是那些散兵遊勇,都快開始偃旗息鼓,等待着這一場大戲的到來。
序幕便是李委員被傳喚之後到達朝閣的那一刻。
灰色的懸浮車停在了神座大樓的門前,秘書打開了車門,一頭白發長得五短身材的李委員從車裏面鑽出來,活像是一隻龍貓鑽出了籠子。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顯然臉上表現出來的平靜并不能安慰他自己的内心。
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神座大樓高聳的樓身,李龍亮的臉色非常難看。這麽多年的朝閣生涯,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傳喚問詢,而且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整個帝都現在都知道他李委員做下了那麽多的事情。
現在李龍亮隻想知道,到底是哪個雜種把自己的證據交給了朝閣,是不是想要讓他徹底垮台才罷休?
一定是馬生時那個老小子!一定是!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一輛黑色的懸浮車停在了他的車旁邊,馬生時的身影從後車座上面下來,看到他的時候兩眼放光,趕緊走過來說道:“哎呀!這不是李委員嗎!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也來參加這一次的問詢啊!”
李龍亮的牙都要咬碎了,看着馬生時說道:“馬生時!你是不是在羞辱我?你說!是不是你!”
馬生時一臉的無辜,說道:“李委員,你在說什麽啊?什麽是不是我?我是來參加問詢的啊!話說回來,今天被問詢的那個人還跟李委員同姓呢!對了,叫什麽來着?李龍亮!李委員認不認識?”
李龍亮已經認定了馬生時就是在羞辱自己,這個時候朝閣各個階層的委員和議員都來到了神座大樓的門口,因爲這一次的問詢來的突如其來,很多人都沒有準備,結果剛到門口就看到了這一場大戲。
李委員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馬生時在後面還裝作恍然大悟,說道:“我怎麽忘了李委員的名字就叫李龍亮呢?真是罪過罪過!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希望李委員不要見怪。”
李龍亮忍無可忍,轉身大聲罵道:“中山狼!中山狼!”
馬生時假裝上了歲數耳朵不好,問道:“你說什麽?”
旁邊的委員都是忍俊不禁,朝閣這個地方,已經很少能夠看到這樣一場大戲了,終于有了機會,還不好好地看個夠?
馬生時看着李龍亮離開,臉色也是恢複了正常,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的冷笑。這個李龍亮跟自己作對了這麽多年,也是應該還回來的時候了,正好趁着祁蘭的手,将他徹底打死才好!
“啪!”
錘子敲在了錘座上面,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音,讓整個稍微有些嘈雜的審訊室都安靜了下來。這一次的問詢顯然不同于上次馬生時的問詢,更加正規,更加公開,參加的人也更加的多。
整個問詢室就像是一個大禮堂一樣,牆壁上坐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密密麻麻的眼睛,全都看向了中央的李龍亮。
馬生時作爲朝閣當中舉足輕重的幾個委員之一,自然是坐在最靠近核心的位置,還帶上了一副眼鏡,仔仔細細地看着面前的電子闆上,口中啧啧有聲,俨然是一副打算落井下石的小人模樣。
這下所有人都有點相信馬生時和此次的事情無關了。
李龍亮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閑暇去管馬生時到底是個什麽态度了,因爲審訊官已經開始宣讀這一次審訊的目的和章程,陳述官接着就将他們接收到的證據全都公布了出來,一項一項,一例一例都展示在所有委員的眼前。
這些就連馬生時都有點震驚了。
這個李龍亮,長得小裏小氣的,沒想到這麽多年居然蔫吧悄的做了這麽多的事情,這些事情很多是馬生時都不敢輕易觸碰的,李龍亮偏偏就一個都沒有落,全都沾染了一遍。
會場上的很多人都在悄悄地觀察着馬生時,看到馬生時震驚的臉色的時候,他們就更加确認了,這件事情确實不是馬生時主導的,不然馬生時不可能連這些證據力到底有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他們又怎麽可能指導,老奸巨猾的馬生時抱着對監察部絕對的信任,根本就沒有偷看這一份資料,所以才能夠達到這樣逼真的效果。
李龍亮汗如雨下,監察部提供的證據自然是經得起推敲的,很多問題問出來李龍亮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想要負隅頑抗一下,結果剛剛發出的反駁和質疑馬上就會被堵回來。
老頭子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末日終于降臨了。
他低着頭,不想再看上面的那些證據,那些東西就像是一把刀一樣,不斷地捅進他的心髒裏面,讓他的身體一震的絞痛。他低頭苦笑着,從做下第一件事情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會面臨這樣的一個場面。
但是身在江湖,不進則退,如果不做下這些事情,恐怕他早就被人玩的家破人亡了,現在到底應不應該後悔?上面坐着問自己話的那些人一清二楚,這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到了最後,不管上面問了什麽,李龍亮一律都應承了下來,是他的不是他的,還有什麽區别?
問詢于是很快就結束了,李龍亮因爲涉險四十一條重罪,被警備隊帶走了,準備到法庭公開審判,最終定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