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幫派裏面的那些人摩拳擦掌想要跟安小語幹架,陳塘就覺得一陣的牙疼。他是知道安小語的戰鬥力,恐怕這些人全都堆上去都不是人家一個眼神的對手,所以他将安小語刺殺虎穴高端戰力的事情徹底瞞了下來。
作爲虎穴當中寥寥無幾的聰明人,陳塘覺得就是這方面比較輕松了。隻要你還是爲了幫派考慮,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得出來你到底是隐瞞了什麽,沒人猜得到他們的失敗是因爲安小語的暗殺導緻的。
最後這件事情塵埃落定,安小語那邊也并沒有把虎穴當初站住的那些場子給奪走,算是承認了明面上的安保生意,陳塘将這個作爲他們的收獲,用傀儡堂在東南的全面撤離作對比,終究讓虎穴放棄了再打過去的愚蠢計劃。
然後他才借口着和安小語他們合作,重新來到了東南城區,和安小語他們一起吃了一頓飯。
這頓飯是早就預定好的,安小語主動提出想要見他一面,陳塘早就在預料之中。東南城區百廢待興,安小語求賢若渴,自己也不是沒有受到過其他勢力的招攬,這一套自然是熟悉無比。
所以在飯桌上,陳塘稍微表現出了一些矜持,他不打算離開虎穴,當然也不打算和安小語撕破臉。
不過安小語看來讀自己也不是太放在心上,陳塘便輕松了許多。
安小語畢竟是安小語,自己這樣的人,在她的眼裏能有多重要啊?能吃一頓飯就已經不錯了,哪裏還有放下身段反複招攬的道理?
吃過飯之後,安小語很快就借口離開,張舒婕也說幫派裏面有些其他的事情需要處理,顧昀就被留下來招待陳塘。兩個都是男人,場面便輕松了很多,陳塘在虎穴很難見到聰明人,自然是無話不談。
兩個人去了東南城區的地下場子繼續喝酒,陳塘對顧昀大吐苦水,用貶低虎穴來沖淡他們招攬自己失敗的怨念。
“你是不知道,虎穴裏面的那些人,簡直不能看!不能看!”陳塘端着酒杯說道:“我就跟你說一個事兒,有一次我們打算往其他的省份走一批貨物,貨當然是緊俏貨,你應該都懂,我本來安排了四個車隊,打算以虛帶實。”
“當時我安排了事情之後就很輕松啦!覺得沒必要繼續看着啦!手下的人就算腦子不好使,去辦事還不行的嗎?結果我回家後之後喝了兩杯酒,就等着人家的貨款打過來了。”
“你猜怎麽着?貨款是打過來了,但是我們的貨也都被查了!當時我就生氣了,我問他們爲什麽四輛車出去,三輛空車被查到,還能查出貨來被警備隊盯上?你猜他們怎麽說?”
“他們說,看我準備了四輛車,其中三輛空着浪費油錢不如多送幾車貨物出去,還能多賺點錢!我他媽,當時我就生氣了,問題的關鍵在浪費油錢嗎?三輛車的油錢和三車貨物的價錢,哪個更多?”
“我就硬着頭皮把這些事給龍頭彙報過去了,結果大堂上那些家夥,都是一群腦子裏長肉瘤的東西!他們一口咬定就是我沒有給警備隊打點好,如果大點的好了,四車貨都能送出去都能賺錢。”
“要不是我打不過他們,當場我就要撕掉他們的嘴巴!那批緊俏貨,根本就不是什麽打點不打點的問題,上上下下哪個環節我沒照顧到?要是照顧到了就有用,還叫緊俏貨嗎?”
說着,陳塘郁悶地喝了一口酒,将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伸手去抓酒瓶,卻發現自己喝的太多了一點,有點抓不穩,于是放棄了繼續喝酒,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感歎道:
“也上了歲數啦!喝不動啦!我想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再喝十瓶八瓶都沒問題!”
顧昀笑着說道:“老哥,你喝的太快了!找到你過來,我們可都是沒摻水的真貨,你這麽一大杯一大杯的喝下去,再年輕也沒用的!歇一會兒我們繼續,夜生活才剛開始呢!”
陳塘哈哈大笑:“少宗手下都是你這樣的人,真是東南城區的福氣,就不像我們東北城區。”
聽到陳塘又在罵罵咧咧,幾乎忘了自己剛剛說已經喝醉了這件事情,顧昀微微一下,把旁邊的招待叫了過來,小聲吩咐說道:“找兩個服務生過來負責給我們倒酒,我要跟陳副幫主說話,沒空騰出手來。”
找到點了點頭,從這邊離開。
陳塘也聽到了顧昀的吩咐,說道:“顧老弟是個妙人,如果不是你在安小語手下做事,我都要招攬一番了。”
“你我兄弟各爲其主,也是緣法,今天晚上我們不說這些。”顧昀給陳塘倒了小半杯酒。
陳塘和顧昀碰了一下,說道:“好!我們今天不說這些!話說你們這個場子好像還不錯啊!真的不做那些生意?”
顧昀笑着說道:“其實也是做的,不過做的生意很少,不想你們那樣大範圍的來,也沒打算擴張。老哥你也知道,消費人群在這裏,我們也很難杜絕,如果我們不做一點,生意就全被你們搶走了。”
“這倒也是。”陳塘想了一下就想明白了:“你們是打算時刻控制着市場的飽和,不去抑制,也不去發展,全憑自願?”
顧昀點頭:“是的,不管是皮肉生意,還是毒/品買賣,或者是人口/販賣和賭/博,我們都沒有刻意地去發展,全屏下面這些消費者在自己運作當中,我們隻是一個供貨和出貨的渠道而已,當然也要拿大頭的利益。”
陳塘沉思良久,說道:“你們這種經營模式很有意思,那槍械生意呢?”
顧昀笑了:“我家少宗是軍委的大佬,掌控一整個東荒軍,每年換代下來的最新裝備反正都是要處理掉,九道關少掌門又是她的同學,還怕沒有貨?而且我們本身做傭兵的,怎麽能讓整個東南城區槍械泛濫?”
“你們這邊還真是一個全新的經營模式。”陳塘感慨說道:“不過聽起來好像還真的不錯。”
顧昀引導着說:“老哥,現在時代不同了,修行大世看到沒有?覺醒者看到沒有?星能強化機甲也在研發,搞不定那天普通人就能夠抵得上現在一支軍隊,到時候我們這些混黑的怎麽辦?終究要順應時代,轉變思想才對啊!”
陳塘若有所思,看着他們所在這個高台下面那些人頭攢動的人,還有那些閃來閃去的鐳射光,聽着耳邊嘈雜的人生和音樂,他突然笑了起來,指着顧昀說道:“你這個滑頭,說好了不說這些!”
顧昀也是笑了一下,岔開話題:“倒酒的來了!”
陳塘這個時候酒勁兒也是緩了大半,回頭一看,就看到剛剛的男招待帶了兩個漂亮的服務生過來。
用來倒酒的服務生當然都是正經的女孩,不是那種做生意的,身上穿着正經的服務生制服,臉上也沒有濃妝。當然,在陳塘這樣的人眼中,不管是什麽樣的服務生,對他來說都是沒有區别的。
尤其是眼前的 這個。
顧昀一眼就看出來,陳塘對其中一個服務生情有獨鍾,于是笑了笑,看了一眼那個女孩的名牌,說道:“雨小果?你去給陳副幫主倒酒!”
那個叫做雨小果的女孩點了點頭,走到了陳塘的身邊,拿起了桌子上的酒瓶,開始給陳塘倒酒。
陳塘接着微醺的醉意,仔細打量着面前的這個女孩。這個叫做雨小果的女孩,長得很清秀,而且身上帶着一種帝都女孩很久都沒有出現過的文弱氣質,皮膚很白,頭發很長,對于任何的吩咐都沒有一點點的抗拒。
這樣的女孩,簡直就是他們這樣老男人的殺手,陳塘不由得有些心動起來。
陳塘是有老婆的,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不過他和他老婆關系不太好,也都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陳塘的老婆,是他年輕時候剛剛加入到虎穴當中的時候,受到自己的老大欣賞之後的賜婚,賜婚對象當然是老大的親生女兒。結果可想而知,一個狡猾的山貓娶了東北虎,婚後生活慘不忍睹。
縱使陳塘聰明靈巧,也要被這個母老虎給壓上一頭,在家裏的生活從來都不幸福,不管是在經濟上,還是在生活習慣上,後來又延伸到了孩子的教育上,他們之間都産生了極大的沖突。
人們傳說陳塘這輩子做過最莽夫的事情,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兒子不做莽夫,和母老虎直接打了一架之後,派人将兒子送到了外省親戚家裏接受外地的教育,根本不讓母老虎把兒子帶成一直小老虎。
從那之後,陳塘似乎就已經和老婆分居了。
當然,那個時候他的老丈人已經不是他的老大了,而是他手下的手下,自然是管不上他們家裏的事情。
所以在看到這個溫柔女孩的一瞬間,陳塘就被這個女孩給驚豔到了。但是理智告訴他說,這個女孩是安小語這邊的人,就算隻是一個普通的服務員,自己也一定不能碰!
于是他很快恢複了理智,回頭繼續和顧昀說道:“你們這裏的正規生意倒是收入也都不錯,這些場子都有你們的股份嗎?”
顧昀端起了酒杯說道:“這些場子以前都有灰繩的股份,灰繩漸漸地将這些産業變成了錢,然後洗白轉到了地上,通過的公司就是我家少宗的新帆電子通訊科技有限公司,借着帝國衛星産業的潮流,開始收攏資金。”
“新帆電子那邊的錢,大多數都是少宗自己的錢,占了大頭,灰繩便用新帆的後續利益和部分股份作爲交易,将地下的這些産業全都移交給了我們掌管,當然,我們不做那些生意之後,股份或許會有些稀釋,不過收入也相當可觀。”
陳塘點了點頭,對于軌迹的發展方式越發的感興趣起來,但是讓他很失望的是,這種事情終究是不便于多問,問多了反而會讓安小語他們産生警惕,萬一和虎穴産生嫌隙,那就得不償失了。
自從上一次的戰鬥之後,陳塘已經打定主意要跟安小語他們至少不站在對立面上,來保證新時代來臨的時候虎穴的利益。
記下來又是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問題,顧昀也适當地将軌迹今後的生意産業和對外方針透露給了陳塘,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時間賓主盡歡,到了午夜的時候,陳塘便有些體力不支了。
“老了老了,熬不動了,不如我們去吃個夜宵?”陳塘提議道。
顧昀看了看時間,說道:“确實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不然老婆要揪耳朵的!”
兩個男人哈哈大笑,陳塘的心理有些悲戚,顧昀說道:“反正都這麽晚了,不如老哥你就在這裏住下來,反正是我們的産業,正好讓你享受一下一條龍的服務,看看我們的住宿條件怎麽樣。”
陳塘的心頭微動,他看到了顧昀眼中的暗示,心頭也是一陣的火熱。聽到剛剛顧昀說到他和張舒婕的恩愛,陳塘實在是有些期待着能夠得到一個真正女人的愛撫,于是便有些躁動。
心中糾結着,思考着到底是應該接受顧昀的好意,還是要拒絕和安小語的手下走到這樣的一種關系上,陳塘猶豫不決。
但是顧昀伸手抓住了陳塘的胳膊,說道:“老哥還是太過謹慎,我們都說了,不做這種生意,都是錦上添花而已,何必這樣戒備?”
陳塘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忍不住微微側頭,看向了另一邊正在收拾着桌子的雨小果,小姑娘也是擡頭看到了陳塘的眼神,臉色微微一紅,低下頭去慌慌張張繼續收拾。
這樣的羞怯一下就擊中了陳塘的心髒,他的酒勁兒上來之後,暈暈乎乎的就答應了下來:“如此甚好。”
顧昀意味深長地笑道:“保證安排得好好的!保證安排得好好的!”
于是陳塘吃過夜宵之後,被人送到了東南城區最好的一間酒店裏面,推門進去,就看到了那個手腳被拷住,嘴上還貼着一張膠帶的女孩。
陳塘趁着酒勁兒走到了床邊,看着床上那個女孩哀求的眼神,他想了想,伸手撕下了女孩嘴上的封口膠帶。雨小果一言不發,用那一雙大眼睛看着陳塘,陳塘的心中越發的火熱,伸手扯開了她的衣扣。
突然,兩串精英的淚水順着雨小果的了臉頰流淌下來,她的嘴裏發出輕微的嗚咽,那是一種壓低了聲音,強迫着自己接收的哭聲,讓陳塘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看着面前這個衣衫不整的女孩,陳塘伸出手輕輕撩起了她的頭發,看着她那雙驚慌失措的 眼睛,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将她的手腳松開,說道:“你走吧,别等我後悔。”
雨小果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将自己放走。她從床上爬起來,小心地将自己的衣服扣子系上,轉身就走。
但是走了兩步之後,雨小果突然轉過身,微微地對背對着她看向窗外的陳塘鞠了一躬,顫聲說了兩個“謝謝”,這才離開了這個房間,狼狽地逃離了酒店,再也沒有回來。
陳塘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心中有些失落。
他不是不想就這樣占有這個女孩,他也不是什麽爛好人,看到一個好女孩從此堕落心中或許有什麽不忍之類的情緒。他是一個在地下世界混了這麽多年的人,他的内心堅若磐石。
但是看到這個女孩逆來順受的時候,他的腦子裏面就想到了自己剛剛結婚的時候,無論在什麽事情上都要被自己那個蠻橫的老婆壓上一頭,多少的時候他自己也曾經躲在角落裏,發出那種不甘心的嗚咽。
或許說,這樣的不甘正是陳塘能夠擁有那樣巨大的動力,快速晉升到如今這個位置的前提。
想到自己,感同身受,他便不願意看到一個本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女孩,承受這樣的痛苦,就算是他會善後,他可以給這個女孩想要的一切,但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忘掉,自己曾經抛開自己承受過的痛苦,将這種痛苦施加給了别人。
隻是爲了一時的沖動。
沖了一個涼水澡,陳塘躺在床上,很久很久才睡着,第二天中午起床的時候,他都有些恍惚。
走出來酒店,就看到顧昀的一個手下正在等待着自己,說道:“顧先生今天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希望陳副幫主不要見怪。”
陳塘這才恢複了原來的狀态,擺擺手說道:“東南城區百廢待興,其實你派個司機過來就行了。”
手下人笑了笑:“禮數應當盡到,陳副幫主請。”
陳塘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坐上了軌迹的車。懸浮車在街道上行駛着,朝着東北城區而去,路過了昨天晚上的那間酒吧,陳塘不由得有些出神,想到了那個女孩。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