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基地之後,執事很快就将張舒婕的身體治好,用了一些張舒婕從來都沒有用過的技術手段,讓張舒婕的身體恢複了健康,也變得更加強健起來。組織驚訝于張舒婕身體的活性和力量,張舒婕對此閉口不談。
在進入組織之後,張舒婕屢次被要求交出自己手中的實驗成果,但是張舒婕知道,自己手裏的東西,是自己能夠在這裏活下去的唯一依仗,如果就這樣交出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會被人抛棄。
于是她虛與委蛇,謊稱自己還在被遲默追捕,不敢回到當初的那個地方去,她什麽都沒有,恐怕會被遲默抓回去。
組織于是假借她剛剛加入爲理由,開始對她進行培訓,進行洗腦,進行思想教育,開始灌輸和起源鬥争的思想,但是張舒婕能夠感受得到,他們傳輸給自己的這些思想,根本就沒有涉及到之組織的核心内容。
他們做這些事情,絕對不是單單爲了對抗起源,他們對于生命的冷漠,對于人類的漠視,對于人性的鄙夷,讓張舒婕感覺到無比恐懼和抵制。但是她又不能講這種抵制表現出來,于是隻有隐忍。
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在這些人會利用記憶搜索裝置來看自己腦子裏面裝着什麽東西,于是她開始在基地當中尋找,趁着别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從實驗室的當中偷到了一盒神奇的藥片。
隻需要一片,吃下去之後,就會抵抗任何的記憶幹擾。但是組織并沒有對張舒婕用強。張舒婕看出來了,這些人想要的并非隻是一個實驗結果而已,他們看到了自己的價值。
在離開沙海基地之後,張舒婕一直都在想,自己當初爲什麽能夠拿到遲默的實驗成果?爲什麽遲默會将實驗成果的存儲器放在了保險櫃裏面,爲什麽偏偏就在遲默剛剛将實驗成果放進去之後,整個區域就莫名其妙地斷電?
她知道基地當中的防護措施絕對不可能存在這樣的漏洞,張舒婕知道,在基地當中肯定是有人在幫助自己,他切斷了電源,讓張舒婕帶走了實驗結果,可能還拖延了追兵。
但是在組織的分析上,張舒婕看到了其他的意味。
組織告訴她,她之所以能偶顧得到遲默的實驗成果,是因爲遲默故意讓張舒婕拿走了,所謂的追殺,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而遲默讓張舒婕帶走實驗成果,就是因爲不想将這個成果交給起源。
他們說,遲默一定是看到了起源的黑暗,所以才拒絕完成他們的交易,他已經被起源找上門來,整個基地的都沒有幸免,是起源害死了遲默,爲了給遲默報仇,張舒婕應該交出實驗成果。
張舒婕在看到沙海基地陷落,遲默身死的新聞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那麽大的一個基地,那麽多的士兵,說沒就沒,遲默也已經死在了這場争鬥當中,好在她在死亡名單裏面沒有看到安小語的名字。
但是對于組織說的話,張舒婕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她在組織接受訓練的這些日子,學習了很多間諜和偵查知識,也了解到了計謀的關鍵所在。
她根據自己的分析和猜測,覺得在基地當中一定是由帝國派來監視遲默的人,他們互相都知道互相的存在,但是争鬥一直都在暗處進行,比如張舒婕得到實驗結果離開基地這件事情。
組織說遲默不想将實驗結果交給起源很可能是對的,但是遲默或許并非是看到了起源的醜惡。張舒婕比安小語更早來到基地,也更早聽說過遲默過去的經曆,基地當中總有幾個老兵是知道的。
所以她更加傾向于,遲默從開始接受起源的招攬,其實就是爲了将來有一天能夠竊取起源的實驗結果回到帝國,修複自己的身體,證明自己的價值,但是在實驗結果出現的時候,可能發生了什麽樣的變故。
遲默和帝國的監視者利用了張舒婕自身,在基地當中互相試探,一個将實驗結果放在她的身邊,一個幫助她得到結果離開基地,而在追殺的過程中遲默也沒有下死手,想要拖長時間看看背後到底是誰。
可惜,最終張舒婕還是被他們兩個同時抛棄。
關覺并沒有因爲一個實驗成果而救下張舒婕,遲默也并沒有因爲關覺并未露面而直接将張舒婕帶回基地,于是張舒婕就和實驗結果一起流落在東荒當中。
這也許是在當時的情況下,關覺和遲默能夠選擇的最好方式,讓任何人都不知道,這個基地裏面曾經有過一個重要的實驗成果,而這個實驗成果也不在任何人的手中,才有了之後幹淨利落的結局。
安小語聽到張舒婕的猜測,也是感慨萬千。
“遲默當初确實是故意讓你離開的,關覺也确實是帝國派來監視遲默的人。這件事情最後以關覺的勝利告終,遲默直接被他用計劃坑死。不過遲默當初爲什麽會讓你帶着實驗成果離開,依然還是未知原因的事情。”
張舒婕點點頭:“組織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便一直派人勸誡我将實驗成果交出來,如果被别人得到,就會落入到起源的手中。我借口說,剛剛加入到組織,對組織還并不了解,不能做到全部的信任,所以還不打算将其交出。”
“其實這個嘗試很大膽,我不知道我這樣直接将原因說出來會讓組織怎麽想,但是我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我再不說出真正的理由,他們可能就會對我用強了,這樣稍微吐露心迹,正好表示我已經在妥協的路上,讓他們稍微放心。”
“果然,組織也沒有步步緊逼,反而是對我的這個理由表現出了相當的理解。他們假裝對于每一個來到組織的人,他們都會表現出足夠的理解和熱情,讓我們感受到賓至如歸。”
“而且他們還說,她們欣賞我的性格,欣賞我的隐忍,而且我的身體也很強健,學習東西很快,很适合在組織裏面做事,沒過多久便将我放在了一個主管的位置上面。”
“組織當中一共分爲幾個等級,最上面的是會主級别的高手,擁有着最強大的力量,掌握着組織的所有權利。下一級是長老會,負責組織的日常事務和行動決策,代會主管理整個組織。”
“長老們從來都不露面,也沒人知道他們都在什麽地方,一般來說給長老們傳訊的人,就是第三集的執事,也就是救下我的那位老人的等級。執事是整個組織裏面的實權派,他們一般實力都是宗師,直接管理所有人。”
“執事一般都掌管着一個分基地,分基地當中分爲幾個部分,各個基地大同小異,無非就是按照功能來劃分,或者還有古勞那種能力特殊的部分被單獨分出去,表示對他們的重視。”
“這幾個部分的掌管着,被成爲統領。統領是直接帶隊執行任務的最高等級人員。一般他們負責整個部分幾千人或者上萬人的大動作,而其餘的小動作一般都交給自己手下的隊長來負責。”
“一般來說,一千人設置一個大隊長,一百人設置一個中隊長,十個人設置一個小隊長,再然後就是普通的組織成員。”
“古勞的手下一共有二十四個大隊長,手下兩萬四千人,這一次帶來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不是戰鬥人員。而我手下掌管着十二個大隊長,也有一半不是戰鬥人員,實力相差很大。”
“當然,組織交給我的這一部分的人,也不是什麽精英。有很多像我一樣,當初被組織利用完之後放着不管,或者因爲各種迫不得已的原因加入了組織,或者被騙進來充數的人。”
“組織按照性别将這些人分成了兩部分,每一個部分都交給一個人來掌管。正好基地裏面沒有其他的人能夠放在這個位置上,所以我就成爲了這些女人的統領,說起來好聽,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權利。”
“我的這個部分,沒有任務,沒有幹涉事務的權利,甚至連吃住都比别人差一個等級幾乎每個人都是在等死的狀态。他們想要用這樣的職位讓我安心,讓我知道他們不想傷害我。”
“但是我一直表現出想要參與到組織行動當中的意願,讓他們誤以爲,我是真的想要融入到組織當中,當我覺得真正成爲組織一員的時候,我就會将實驗結果交出去。”
“所以我在這個位置上做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交給了我一個任務,讓我離開了基地,前去刺探被馬生時掌控的沙海基地,看看他們到底掌握了哪些内容,到底獲得了什麽樣的成果。”
“我知道他們是害怕起源的實驗成果被人翻出來,然後他們就會失去這一階段的優勢。而且馬生時是否能夠掌控這些實驗,對于我來說也是至關重要,因爲這關系到我是否還能繼續用實驗成果保住性命。”
“所以我重新回到了沙海基地,利用一個僞裝的身份進入了基地當中,結果卻發現,我自己之前從遲默那裏拿到的身份卡居然還能用。馬生時他們這幫人不是專業的基地人員,根本不懂什麽叫做安防建設。”
“我就一路綠燈到了整個基地的核心最深處,然後就看到了他們正在研究的内容,瞬間就松了一口氣。因爲我看到馬生時根本就沒有通過基地的殘存信息找到複制遲少尉實驗的方法。”
“但是讓我覺得難受的是,這些人居然利用技術克隆嬰兒進行實驗,我不知道這些嬰兒到底是怎麽克隆出來的,我也沒想過克隆體到底算不算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但是我決定阻止他們的行動。”
“在進行這項私自行動之前,我離開了沙海基地,甩開了監視我的組織成員,然後将我藏在沙海角落裏面的實驗成果拿了出來,交給了顧昀。并且告訴組織說我發現了馬生時可能将要成功複制實驗,要去進行阻止。”
“沒等組織回複,我就直接去了基地當中。但是最終我還是沒有成功,他們在基地的人太多了,在混亂之中,我隻是炸掉了一些重要的設施,用來掩人耳目,然後逃離了沙海基地。”
“因爲逃離的時候身上帶着傷,所以我在外面養傷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一直低調行事,躲避着組織的追查,也躲避着馬生時的搜索。這個時候我聽說了你在帝都的事情。”
“所以我叫顧昀找機會将東西交給你,讓他如果有機會的話,去基地救下那裏的克隆嬰兒,讓他們不會被被當成是試驗品。随後我便被馬生時的人找到了,他們對我進行催眠,進行審問,最終沒有結果。”
“就連最後的手段記憶搜查都被我躲了過去,于是他們惱羞成怒,将我的記憶清除,扔到了東荒的角落裏面,我馬上就意識到,這是我脫離組織的契機,于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直生活在東荒裏面,等待組織找到我。”
“沒想到先找到我的居然是你。”張舒婕說着笑了一下:“當時我其實很開心,很震驚,我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裏,你居然能夠取得這麽大的成績,和你一比,我簡直就是一個失敗者。”
“但是爲了能夠成功設計這個脫離組織的計劃,我不得不假裝不認識你,假裝我的記憶被真的清除了,這樣才能夠騙過所有的人,騙過組織的那些人。我知道他們在暗地裏觀察我,所以我隻能這樣。”
“果然,你走了之後,組織的人終于相信我已經被清除了記憶,然後将我帶回了組織,進行了一番檢查之後,我用以前學到的醫學知識蒙混過關,讓他們相信了我。”
“之後組織開始對我進行重新洗腦,他們選擇性地告訴了我一些我以前的記憶,用來試探我。然後将你、遲默還有關覺,加上起源,都說成是讓我變成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說我被你們蒙在鼓裏。”
“我順勢而爲,假裝真的被洗腦,他們依然讓我坐在現在這個位置上面,但是也沒有貿然地啓用我,一直在觀察着我的生活和行動,确保萬無一失。我也一直在跟他們演戲,同時策劃脫離組織的計劃。”
“我開始清除我手下的勢力,手段很辣毫不留情,讓組織認爲我确實已經新生。我将我所負責的部分,所有的人都梳理了一遍,将裏面其他部分安插進來的人還有組織上層安插的人全都掃清。”
“發現了我的動作之後,組織甚至都沒有懷疑,反而是更加相信我已經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于是他們對我的信任便越發的深了一些,我才開始接觸到真正将接近核心的信息。”
“然後我就知道了他們打算利用星能在帝都執行的計劃。于是我提議利用我以前的身份和你取得聯系,然後利用你來做一些事情,組織沒有讓我離開基地,而是讓古勞前往了帝都。”
“我當然知道古勞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基地裏面的所有人都被派出去進行更加宏達的計劃,隻有我和古勞一直都在基地裏面,這些天我們也都是一直在打交道。”
“組織命令我和古勞合作,我們兩個各自拿出了一份計劃出來。最終組織選擇了我的計劃,然後讓古勞去執行。我知道組織依然還是想要留住我,找到我藏起來的實驗結果,我也知道古勞一定不會按照我的計劃執行。”
“于是我讓我手下的人也來到了帝都,并且通過薔薇對這件事情進項調控,我相信如果我透露了一點點的消息給你,你一定不會讓古勞的計劃得逞,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組織。”
“果然,古勞沒有讓我失望,你也沒有。他我行我素地照着自己之前的計劃行動,将所有人帶到了帝都,組織也沒有對他的這種行爲進行糾正,因爲組織根本就是一個隻注重結果的存在。”
“然後,古勞被你耍的團團轉,帶來的人被一舉殲滅。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開心得不行,開始着手下一步。”
“我将陽瓶的藥劑利用喉嚨裏的醫療袋偷偷保存起來,讓他們誤以爲我已經即将陽瓶藥劑喝下去,然後帶着藥劑來到了帝都,交給我的一個朋友進行分析,然後打算和你一起殺掉古勞,拿到陰瓶,就有幾率将解藥複制。”
張舒婕說到這裏的時候,隐隐有些擔憂:“其實所有的計劃,我都是拿不準的,我做不到你那種遊刃有餘,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行險。不管是加入組織、還是隐藏實驗成果,後來都假裝失憶逃離和複制解藥。”
“這些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解藥真的不能複制成功,那就代表着,我還有我帶來的這一萬多人,在不久的将來都要毒發身亡,我把她們帶了出來,他們相信我,我不能告訴她們,我沒有把握……”
安小語笑了笑,捏捏她的手心。
“會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