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語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松了一口氣,她知道馬生時已經快要頂不住了,西北城區的形勢要遠比東南嚴峻的多,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暗殺,馬生時又不是安小語,身上帶着修爲,自然是需要小心再小心。
這兩天安小語一直都奔波在帝都的各處,所有人都知道,安小語在準備一家公司的成立。
他們都知道安小語有錢,如果不是跟他們這些大家族大勢力比的話,安小語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最有錢的那一撥人,安小語确實有辦公司的實力,而且安小語今年已經成年,可以擁有自己的資産了。
但是讓他們最爲詭異的是,安小語爲什麽在這個時候成立了一個公司?而且好像還是通訊科技方面的公司。安小語本身不應該是做有關機甲的産業嗎?畢竟她自己就是學機甲的,而且九道關的靠山在哪裏……
沒人知道,安小語到地打着什麽主意。他們隻是關注着安小語,聽說她買了一塊地,正在審批,具體到底是哪一塊地,就要等到帝國審批結果出來之後才能讓他們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安小語在帝都上蹿下跳,感覺這個世界越來越瘋狂了。
費戎同樣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瘋狂,尤其是在他被安排在這個敢死隊裏面的時候,他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隻是一個被馬生時抛棄的士兵而已,之前隻是一個班長。
他還曾經抱着理想,想要在極北這個地方做出一番大事業,然後帶着自己的隊伍回到東荒,告訴安小語,自己沒有給東荒軍丢人。
然而現實居然如此殘酷,死亡來的如此之快,既不讓他應接不暇。
他們這一支敢死隊,一共隻有六十個人,但是六十個人到底還有多少人能夠從雲根的手底下活下來,還都是一個未知數。
這些人費戎都很熟悉,都是和他同一批來到極北的棄子,都是在各種的争鬥當中,作爲替罪羊,作爲炮灰被抛棄的士兵。
能夠有資格作爲上級替罪羊的士兵,必然是有可取之初的,費戎清楚地知道,他們有些曾經是隊伍裏面的突擊尖兵,有些是手段高超的**兵,有些是曾經設計過整場戰役的軍事助手。
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人才,被埋沒在極北這個垃圾場裏面。
費戎曾經想過,如果自己帶着這些人重新回到東荒軍,将會給東荒軍帶來多少的尖端人才,帶來什麽樣的發展?
可是現在,夢想都沒有了。他們成爲了棄子當中的棄子,在也沒有資格去暢想未來,在也沒有資格想到以後,他們隻能去思考,到底應該怎麽才能夠從這樣一場戰鬥當中活下來。
他們的隊長,是一個毫無幹勁的中年人,在曾經的隊伍裏摸爬滾打了十幾年,最終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本來他是打算在極北養老的,結果沒過多久就被送到了敢死隊裏面來。
中年人苦笑着:“你們還看不明白?上面的人就是要讓我們來送死的,我們已經沒有資格活下去了,他們需要最後一次的失敗,來證明人類的軍事實力對于星能修行者來說,是絲毫都沒有用處的。”
他伸出了一隻手指頭,在他們所有人的面前畫了一圈。
“死!知道嗎?全都得死!我也是!”
他将手指頭劃過一圈指向自己,擲地有聲。
“死!”
機艙的門瞬間關閉,漆黑籠罩在了每個人的眼前,恐懼布滿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夜晚,就這樣悄然而至。
安小語結束了一天的奔波,就算是有關覺的指點,又九道關的關系,灰繩打點了上上下下,三千學院學生和機甲系學生的身份給安小語帶來了很多的便利,許多的單位都給她開了直通車。
但是公司和土地的手續也花了她一整天的時間才弄好,這些文件和需要簽字蓋章的東西,還有一份又一份的個人資料表,實在是讓安小語疲于應付,全程都是在麻木地填寫。
好在,趕在各部門下班之前,安小語終于将銀行裏的錢轉了過去,手續算是全都辦完了,就等待土地審批這一項了。
安小語帶着笑容從土地局這邊走了出來,心情舒暢,很是開心,于是也沒有打開甯靜,就這樣在街道上走着。
她知道自己的身後有人跟着,而且還不少。其中有古勞的人,有聽雷的人,有起源和其他朝閣委員的人,甚至還有監察部的人,但是安小語根本就不在乎,她知道現在絕不是能夠動手的時候。
不管是起源還是古勞,都在等待這一個合适的時機,安小語上一次的離開,讓古勞他們警惕了起來,如果人手不夠的話,他們是絕對不會下決定的,安小語有恃無恐。
所以她施施然地走在街上,走到了華燈初上,走到了夜晚徹底降臨,天空當中的星鬥閃耀,令人心曠神怡。
漸漸地,安小語走到了鎮江塔的附近,飛上了江心島,看着這個高高的塔樓,信步走進了鎮江塔裏面,擡腿邁上了鎮江塔的台階上,開始一步一步的朝上面走去,似乎要到鎮江塔的頂樓去看風景。
所有跟在安小語身後的眼睛都停在了江心島的外圍,黑暗當中不時地交換着一道又一道的目光,通訊漸漸地從江心島的附近發送了出去。
安小語就這樣有恃無恐的走上了鎮江塔,臉上一直帶着輕輕的微笑,黑暗當中不禁響起一聲詢問:“堂主?”
“不要輕舉妄動。”古勞的聲音響起來,他們所有人的視線都跟随者安小語,從不知名的空間跟随着,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安小語做出什麽讓他們出乎意料的事情來。
“安小語已經知道我們的人手不足,上一次她能夠逃走,這一次她依然能夠逃走,她是在向我們宣戰。我們隻有人手充足,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才能夠動手,否則讓安小語再次逃離,上面定然不會饒過我們。”
于是黑暗當中的聲音便全都消散了。
安小語感受着這些生命氣息的消失,忍不住輕聲笑了一下,走上了鎮江塔的頂樓,從頂樓看着外面的帝都,一時之間感覺風景極佳,然後,她就這樣在鎮江塔裏面呆了整整一宿的時間,甚至還盤膝坐下來睡了一覺。
躲在暗中的古勞和他的手下們咬牙切齒,但是又不敢這個時候直接對安小語動手。他們知道,他們和安小語的戰鬥,終究隻有一場,如果一場不能夠分出勝負,那麽便是安小語的主場了。
于是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安小語睡了一覺,然後站起身來,離開了鎮江塔,走向了軍委的方向。
古勞漸漸地從空間當中浮現出身影,看着安小語離開的方向,臉上的笑也再也挂不住了,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問道:“我們的人還差多少?”
身後的空間浮現出另外的一個身影,手下人說道:“堂主,我們的人還有差不多一半的人還沒到。”
古勞沉吟片刻,點點頭說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安小語今天晚上必定還會來誘導我們宣戰,告訴下面的人一定要沉住氣,明天晚上等到人手到齊了,就是我們畢其功于一役的時候。”
“是!”手下人應了一聲,消失在了虛空當中。
而古勞着在鎮江塔的頂樓,朝着安小語昨天晚上一直看過去的方向,疑惑地看了半天,心裏納悶。
你到底在看什麽呢?
然而古勞根本就沒有找到這個方向有什麽需要安小語在意的地方,但是他依然還是吩咐下去到時候一定要小心這個方向的援軍。
相比于安小語的安靜惬意,費戎幾乎感覺到這個漫長的晚上,幾乎就是他這輩子經曆過的最痛苦的夜晚,要遠比自己的母親去世的那個晚上還要痛苦,遠比自己被安小語驅逐出東荒的那個晚上要痛苦。
在戰鬥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了,他們就算是再來五萬人的敢死隊,都不一定是雲根的對手。在第一槍打響之後,雲根直接殺死了已經打算送命于此的中年隊長,又撕碎了不知道多少的人。
費戎帶着剩下的人狼狽逃竄,在大雪的山林當中,繞過了半座山的距離,才即将雲根甩在了身後。但是并非是雲根追不上他們,而是因爲另外一邊正在逃竄着的人,遠比他們這個十幾個人的小隊人數要更加誘人,逃跑方向也更加好追。
費戎癱坐在地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聽到了耳邊響起了輕微的啜泣。
在面對這樣的怪物的時候,就算是身經百戰的人,也不可能承受得住,心裏的恐懼在一瞬間迸發出來,讓他們泣不成聲。
費戎并沒有哭,他沒有恐懼,在見識過安小語的本事之後,費戎已經很少會對個人實力的碾壓産生任何感覺了,在他的認知裏面,就算雲根再厲害,再多上幾千單位的星能,都不可能是安小語的對手。
于是他休息好了疲憊的身體,站起身檢查着他們剩下的這些人手。
遠處的槍聲已經消失,整個山脈都是靜悄悄的 ,費戎之到,這代表着另一邊的人已經被屠戮殆盡,他們隻剩下了現場的這十五個人。
他說道:“我們現在有三條路可以選擇。”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費戎,不知道這個人的底氣從何而來,隻是聽着他說:“第一條路,我們可以回到基地,但是接受我們的必将是敢死隊逃兵被處死的下場。第二條路,我們可以進入到極北或者帝國内部逃竄,但是我們的身份你們都一清二楚,根本逃不出北雲。第三條路……”
“你不要說了!”一個幾乎崩潰的聲音這個時候說道:“我們是不可能戰勝那樣的怪物的!”
費戎說道:“難道你們就甘心這樣結束我們的生命?之前的委屈你們還沒有受夠嗎?我告訴你們,現在隻有這樣的路可以走,如果我們真的戰勝了這個怪物,我就可以保證你們的未來,有一個絕對光明的前途,反正都是一死,你們覺得呢?舉手!”
十五個人面面相觑,最終陸陸續續地有人将手舉了起來。
費戎冷眼旁觀,最終看向了沒有舉起手來的最後兩個人,冷笑着說道:“那你們兩個,就去給我們當炮灰吧?卸了他們的槍!”
剩餘的兩個人臉色大變,緊接着便被擊倒在地。
安小語在新聞上看到敢死隊全軍覆沒的消息的時候,還惋惜了一下。費戎的名字赫然在列,她知道,是自己送了費戎到這個地獄當中,費戎的死讓她覺得有些歉疚,但是就像命運的左右手理論說的,費戎的死怪不得别人,全都是那個營長的安排。
她隻能是惋惜一下,決定等到事情結束之後一定要找到費戎的家人做一些什麽。但是現在,她需要解決的還是眼前的這個難題。
“真的不能借給我?”安小語問到。
面前的這個文員很是爲難,看着安小語說到:“安上尉,你也知道,這是戰略資源,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借給别人……”
“我是随随便便的人嗎?”安小語一瞪眼睛:“我跟你說,我這個項目,絕對是國計民生大項目,将來四分之一個帝都都要在這個項目的籠罩下,朝閣那邊已經批了,九道關的設備也到位了,接下來就是……”
“這些我們都明白,我們都理解!”文員打斷了安小語的話說道:“可是你完全可以去找正規的機構來做,完全都不用來找到我們,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上面根本不會審批的,我也會挨罵,您就别還我了好不好?”
安小語吹頭發瞪眼:“你的意思是,軍委的戰略資源,都不能爲了國計民生而傾斜嗎?軍委的目的到底是在造福帝國人類,還是讓你們什麽事情都死守着原則?或者說是爲了推诿責任就不做了?”
這個大帽子罩下來,文員頓時滿頭大汗,軍帽都戴不住了,趕緊摘下來擦了兩把汗,說道:“安上尉,你不能這麽說,我們職責所在,都是有規章制度的,我也是按照規矩辦事,上面……”
“你是說讓我直接跟上面聯系?”安小語掏出了終端:“好啊,我直接打給裴會長。”
“行行行,我給你批了!”文員欲哭無淚。
安小語一身清爽地走出了軍委,打電話給了魏方圓:“萬事俱備。”
挂掉了電話,安小語便消失在了街道上,而軍委門外早就已經守候許久的人也打給了古勞:“堂主,安小語果然聯系了魏方圓。”
安小語晚上再次到了鎮江塔,古勞冷眼旁邊,自以爲了解了安小語的所有計劃。馬生時終于在也頂不住,帶着自己的人龜縮到了西北城區的一個角落裏面,自己也逃回了别墅。
在今天他幾乎經曆了将近十次暗殺人,讓他心驚膽戰。
費戎也在指揮着人,小心翼翼地探視着這一片山林,尋找着掠奪者的蹤迹。
終于,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當中,第三天的晚上降臨在了帝都的上空。
古勞看着走上頂樓的安小語和魏方圓,冷笑不已:“安小語,你以爲你做的事情都已經萬無一失了嗎?你以爲我們就不會防備着你了嗎?讓我等到了第三天,是你最大的敗筆。”
他哈哈大笑,看着魏方圓,說道:“我知道你身邊帶着一個宗師的空間高手,但是現在你們還能讓自己的人過來嗎?我知道你藏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人。現在派不上用場,你們兩個人怎麽對付我們成千上萬的人?”
安小語聽完就笑了:“成千上萬?你還真的會給自己的臉上貼金,來來來!你讓他們出來,我看看一個鎮江塔到底放不放的下一萬人?”
“冥頑不靈!”古勞拍了拍手掌,無數的人從空間當中出現,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地出現在了鎮江塔當中,安小語看過去,吃了一驚:“還真的有一萬多人。”
古勞哈哈大笑,說道:“如何?現在空間被我封鎖,你們想要跑都跑不了了,還以爲我們會像上次一樣讓你輕松離開嗎?”
安小語卻絲毫不慌,說道:“你的空間封鎖确實不錯,我給你加一道如何?”
古勞的笑容被掐斷,根本不知道安小語在說什麽:“加一道?”
魏方圓的笑聲頓時響起,擡手便在鎮江塔的周圍多加了一道空間封鎖,防止古勞的人從這裏逃開,古勞的心頭隐隐有一些不安。
安小語到底在搞什麽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耀眼的藍白色光芒,從天邊亮起,在帝都的夜空當中,就如同是一道天邊升起的太陽。
古勞臉色大變,看向了安小語站在頂樓一直看向的方向,不敢置信地說道:“聚能炮?!你……”
然而,聚能炮的炮火已經轟擊在了古勞他們空間封鎖屏障上面,玻璃破碎的聲音瞬間響起,安小語在魏方圓的帶領下,隐沒在了空間當中。
“安小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