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軍失利的真實情況,自然是被封鎖在了營地裏面,沒有外傳,沒有報告,甚至都沒有一點點的消息證明過遠征軍曾經存在、曾經離開、曾經戰鬥又曾經回來,連軍委上層都不曾收到消息。
崇重當然認爲這是梁破從開始就在進行維護,根本就沒有将遠征軍的事情向上面報備過,所要預防的,就是現在 這種情況,不管是有功還是有過,到時候都方便他們去操作。
但是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崇重怎麽會放過?
有關遠征軍出征深山,把友軍當成是敵人,還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戰鬥,最終丢盔棄甲而回的故事,就在崇重的示意下,于帝都當中傳播開來。一時間輿論大嘩,所有人都在讨論者這件事情,想要知道這個傳聞到底是真是假。
軍委自然是詢問梁破有關三千學院學生遠征軍的事情,但是得到的消息是,遠征軍的最終戰鬥并沒有失敗,也沒有産生任何的不良影響,三千學院機甲系學生的遠征軍隻是外出執行常規任務之後,安然回歸。
但是馬上,就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爲,三千學院機甲系的學生情況到底如何,應該根據實際情況判斷,而不能夠聽信梁破或者崇重任何一方的一面之詞。
由于崇重那一份報告的遞交,整個軍委裏面似乎也分成了兩種意見,一種意見主張相信機甲系的學生和梁破,另一方則表示,崇重作爲西瓜軍的将領,也有資格監督友軍,何況按照報告上面所說,機甲系的軍\事裝備一半都來自于西瓜軍。
在這樣的發酵下,事情變得越發不可收拾,裴虎對此保持沉默,軍委内部亂成了一鍋粥的時候,朝閣“适時”地插手了進來,以馬生時在背後引導的朝閣團體,表示應該以事實爲依據。
朝閣責令軍委組織審查小隊,迅速前往邊境對三千學院機甲系學生的所有行爲和身體、裝備等現有狀态,以及裝備支出情況和存餘情況進行審查。屆時,朝閣會派出專員跟随審查小隊前往邊境,協同調查。
這樣的決議下發之後,很快就得到了軍委内部一些人的贊同,聲稱如此一來不僅能夠認清楚事情的真相,還能夠鎮壓輿\論,将風向控制在良好的狀态下。
裴虎這個時候終于發話,同意了這個決議,并且迅速組建了審查小隊,不出一天的時間,就将審查小隊送往了西方邊境,對三千學院機甲系的情況進行調查,小隊人數,十人。
秦合就是贊成組建審查小隊前往邊境調查的軍委委員之一,當然,他不是爲了什麽事實,也不是爲了什麽輿\論的鎮壓,他在背後推動這一切,都隻是因爲兩個電話。
在那天晚上崇重給自己撥了電話過來之後,秦合同時接到了朝閣委員馬生時的私人通訊。
他與馬生時是年輕的時候就在基礎崗位上曾經認識的泛泛之交,隻不過後來來他們兩個人都很有出息,也很有運氣,一個當上了軍委的委員,另一個在朝閣當中呼風喚雨,于是也就偶爾保持着利益往來。
馬生時和崇重的電話,都是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讓他在審查小隊的當中安插一個人,爲了将整個事件的态勢徹底擡高,同時也防止有什麽意外發生,盡量地将調查的事情朝着對安小語不利的方向引導。
對于秦合來說,這件事情當然是很簡單,自己好歹也算是在軍委當中舉足輕重,安排一個人進去自然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而馬生時也答應,到時候跟随隊伍前往的朝閣監督員,也是他們的人。
秦合畢加思索,便答應了下來,幕後和馬生時進行了溝通,将自己的人安插進了檢查小隊。等到檢查小隊離開軍委開始前往邊境之後,秦合心滿意足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面,拿起了自己的終端。
然而還沒有等他将崇重的電話号碼撥出去,辦公室的門突然就被踢開了。裴虎帶着衛隊從門外沖了進來,一名士兵擡手就搶過了他手裏的終端,大聲說道:“秦合!你涉嫌與朝閣委員勾結,透露軍委内部秘密,結\黨\營\私,以\權\謀利,現在依照條例将你拘禁!”
秦合空空的手還在擡着,呆若木雞地看着整個屋子裏面的士兵和站在門口的裴虎,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這次的整個時間都是一個陷阱,一個針對崇重與馬生時的陷阱,而他還傻傻地主動送上了門,做了他們兩個的陪葬品。
想到這裏,秦合不由得哈哈大笑:“審查小隊已經派出去了,到時候三千學院的 學生在劫難逃,你們可以拘禁我,難道你們能夠拘禁悠悠衆口不成?”
裴虎看着一臉癫狂的秦合,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擺擺手,衛隊将秦合從辦公室當中帶走,送往了軍委的審查處,即将迎接他的是軍委的審判,根據他的種種罪行,大概能夠判一個前往極北勞工終身的結果。
裴虎看了看稍顯淩亂的辦公室,冷笑一聲,轉身離開。而白茑的電話已經打了出去,聲音在空空的樓道當中回響:“秦合這邊已經解決了……是的,沒有讓他給崇重任何的消息……你可以行動了。”
秦合的落網,被封禁在了軍委内部,但是神通廣大的馬生時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聲,畢竟秦合都沒有再聯絡過來,這讓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讓他這隻老狐狸的心裏片刻都不得安甯。
想到種種可能,馬生時迅速地給自己手下的人通了一個電話,告訴他秦合已經出事了,而秦合到底派了什麽人到審查小隊當中去,也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馬生時的意思是,計劃取消,一切低調行事。
作爲政\治博弈當中的棋子,馬生時的手下自然是明白這件事情當中的兇險,現在秦合出事,就連審查小隊當中那名内奸的身份都沒有透露露出來就已經失聯,顯然這背後透露着一大股陰謀的味道。
在接到馬生時的電話的時候,他自然是心領神會,明白了馬生時的意思。挂掉電話之後,他仔細地觀察着整個機艙裏面的所有人,根本沒有看出來一點的端倪,更加不清楚秦合的人到底是哪一個。
同樣摸不着頭腦的還有崇重,馬生時爲了保證自己的利益,根本就沒有再想聯系過這個人。在馬生時看來,這件事情既然涉及到了秦合的消失,那必然是針對崇重的一個陰謀,如果這個時候再主動聯系崇重,恐有危險。
所以崇重就在自己的指揮所裏面,一臉懵逼地看着沒有半點動靜的終端,實在是摸不準馬生時和秦合到底是什麽意思,也沒有告訴自己到底派了什麽人過來,也沒有告訴他到底接下來應該如何行動。
想來想去,崇重覺得既然對方沒有動靜,那就隻能靠自己随機應變了。
審查小隊于傍晚時分到達了營地當中,因爲事情涉及到了梁破,所以他們并沒有選擇三九軍的營地作爲落腳點,而是最終落在了巡邏營地當中,由千日的常規駐軍進行接待。
對于他們的這個決定,梁破沒有任何的意見,而是表現出了極大的合作力度,在審查小隊命令他将三千學院機甲系隊伍的裝備支出和三九軍的裝備支出統計上交的時候,梁破沒有任何異議,馬上就名人下去整理,表示晚上十點之前送到審查小隊的手中。
而緊接着崇重邀請審查小隊前往西瓜軍在基地當中的駐地做客,以盡地主之誼。在西瓜軍的盛情之下,又加上朝閣專員的煽風點火,審查小隊很快地就從巡邏營地離開,來到了基地當中的宴會廳裏面。
宴會廳當然是千日這個硬充胖子的貨色準備的,在基地裏面還有很多類似的場所,溜金挂銀,裝修得極其豪華就是爲了假裝他像一個家族子弟,但是審查組的人一看就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當審查小隊的人走進了宴會廳的時候,千日已經幫忙準備好了食物和酒水,還有一個樂隊在角落裏面奏響音樂,接待從帝都遠道而來的審查小隊。崇重這個時候也是從後面走了出來,迎着審查隊而去,臉上綻放着燦爛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好久沒有見到帝都軍委的同僚,今日相見,真是分外榮幸。”崇重走到了審查小隊領頭的一名中年軍官面前,笑着說道:“這位就是這次審查小隊的領隊陳上校吧?久仰久仰!”
陳上校是一名看起來有些死闆的中年人,整個人都透露着一種老态。但是這種老太并沒有讓他顯得疲軟,反而是老而彌辣的氣質油然而生,在平淡和嚴肅裏面,顯示出了公正嚴明,他自然就是裴虎的人。
聽到崇重的恭維,陳上校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笑容,看着崇重的笑臉,和崇重互相立定敬了一個禮之後,說道:“區區薄名不足挂齒,不過是盡忠職守而已,崇連長在邊境領兵作戰,風采更是非凡啊!”
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番場面話之後,崇重也帶着他們走到了宴會廳裏面的大桌子前面,賓主落座,各色食物輪番上陣,免不了就是一番推杯換盞。
崇重看着審查隊裏面的幾個人,說道:“這件事情,說來也怪我,當初我聽三九軍的陳連長說,三千學院機甲系的學生打算組建一支隊伍,想要爲帝國的邊境安定貢獻出一份力量,當時我就說好啊!這才是帝國學生應該有的樣子!”
“陳上校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在邊境駐守的将士,最喜歡、最佩服的就是有血性的人。我們當時覺得,帝國機甲系的學生居然有如此的覺悟、如此的膽量,帝國的未來又有什麽需要發愁的?”
“我也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了,陳連長跟我說要借裝備我都沒有答應,當時我就說,既然我們的學生有這樣的想法,我沒有道理不支持,借就不要再說了,這支隊伍算上我的一份,也當是我爲學生們做了一份貢獻吧!”
“可是我還是沒有仔細想過,學生們想要出去征戰,實在是缺乏經驗,也沒有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和大量的理論打底,結果剛出國門就鬧出了這麽一個大烏龍,你說這不是壞事兒了嗎?”
“我當時就覺得,這件事情我應該算上一部分責任,當初如果不是我沒有深思熟慮,想都不想就把裝備送給了他們,這件事情或許還不會這麽輕易地就發生,所以我想來想去,應該向上面彙報一下,順便我自己也是帶着領罰的心态迎接各位的到來。”
崇重的場面話說的冠冕堂皇,避重就輕颠倒黑白,在場的人也都知道他所說的不盡不實,但是也沒有當場拆穿,畢竟他們是來辦事的,不是來談判的,一切的評定都要根據最終的信息交互來決定。
陳上校說道:“崇連長不必自責,支持學生建設是我們每一個軍\人應該有的責任,何況是三千學院的機甲系,将來也是三九軍的後備役,你這種想法無可厚非,不過也是太過沖動了一點,希望你以後能吸取教訓。”
崇重馬上拍着胸脯答應下來:“我老崇說一不二,這個人沒有别的,就是知錯能改,下次我一定要小心。但是,陳上校你也知道,這件事情畢竟牽扯極廣,而且如今邊境形勢一觸即發,如果真的有了什麽大的變動,也不知道會産生什麽影響,我的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的。”
看着崇重臉上的憂心忡忡,陳上校心裏暗道一聲果然,端着酒杯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道崇連長到底在擔心什麽?哦!你看我!是我失言了,邊境的消息怎麽能是随便透露的?哈哈哈哈!喝酒喝酒……”
崇重和陳上校碰了一下杯子,臉上滿是憂國憂民:“其實也不是什麽好隐瞞的事情,現在這邊作爲整個邊境的焦點,消息哪有傳不出去的道理,就算我不說,恐怕各位也都知道了。”
放下酒杯,崇重真摯地說道:“如今邊關形勢嚴峻,雲皇在此落戶,大族西山鬼觊觎星能,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已經秘密調集族中高手,前往邊境謀求雲皇。”
“而帝國相應的自然也不會放手,雷子等人幾日之内就會趕到這邊,我們自然是需要大力配合,盡量保證帝國的利益,争取将所有的星能都掌握在帝國的手中,這是我們帝國軍\人任務,我們責無旁貸。”
“但是各位應該也知道,我手下不過機甲一千五百餘,加上三九軍的八百機甲,也不過是兩千而已,一台機甲對應一名大師境界的修行者,十台機甲對應一名宗師的數量保守計算,除去其他地方策應、守備和留駐基地保護邊境的數量之外,兵力捉襟見肘啊!”
“如果因爲這件事情,牽連了梁連長,讓他的兵力受到制衡,那麽将來在進行對外戰鬥的時候,恐怕邊境守軍力有不逮。”崇重愁眉苦臉,滿是爲了未來的形勢擔憂的樣子。
陳上校看着崇重的樣子說道:“崇連長真是心系邊關啊!對于形勢分析如此透徹,不愧是紮根在邊境西部邊境機甲守備軍的将領,不是我們這些坐而論道的人能比的。”
“哪裏哪裏!”崇重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繼續說道:“當然,我隻是擔心而已,沒有說要因爲邊境的形式就姑息養奸的意思,如果梁連長做錯了,那就是錯了,任由各位處罰,就算我們兩個關系不錯,我也不會爲他說上一句好話!”
“但是陳上校你們也知道,邊境形勢瞬息萬變,我們想要做好防範,最好還是要做到心中有數,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你們都懂,不知道陳上校覺得梁連長那邊會是一個什麽結果?”
崇重看似随意地問道,但是陳上校的心裏就覺得有些硌得慌了,這個家夥嘴上說的冠冕堂皇,但是一心想要打聽他們的内部消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們對于梁破和三千學院機甲系學生的處理辦法,是不是太心急了一點?
但是崇重的心裏也是很難受,秦合和馬生時沒有給他任何的提示,他都不知道這些人裏面哪個是自己人,所以隻能臨時安排了這樣的一個戲碼來試探,結果就看到了陳上校陰沉的臉。
心道大事不妙,崇重連忙打了個哈哈将這個話題岔開來,開始對在做的各位打獻殷勤,想要看看哪一個對自己格外的親切,結果依然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看了一圈,崇重好奇地問道:“對了,不是說一共有十名審查員來到這邊,不知道爲什麽在座的隻有九位?”
陳上校心裏還在想着崇重的用意,心裏盤算,面不改色,随意地回答道:
“哦,有一名審查員時差沒倒過來,在營地裏面休息了。”
“原來如此,哈哈!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