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盡量将這個軟件的危害公布出去,但是仍然還是有大量的學生将自己的願望寫在上面,希望着有一天能夠實現。
人嘛,沒有點夢想跟鹹魚又有什麽區别?
沒過多久,在魏卿玄的刻意下,他的名字出現在了展示闆上面。
所有正在觀望着的,正在擔驚受怕的人,發現問題魏卿玄居然是第四批死亡名單當中的第一人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松了一口氣,又有多少人開始提心吊膽起來。
毫無疑問的,經曆過第一批的無意之中開玩笑造成的死亡,第二批對于死亡願望是否會得以實現的試探,第三批真正存在惡意的第一批實驗者之後,隻剩下一些心中尚存良知的正常人。
這些學生當中,雖然心中或許存在着對某些人的恨意,或許也存在着一些過去遭受到不公正待遇而憤憤不平,甚至還有一些自覺是倒黴的存在,對這個世界存在着惡意。
但是他們終究隻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如果沒有這次的事情,他們依然還會将自己保護起來,然後順利地度過自己的一生。
他們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真正殺戮盛宴中開始動第一筷子的人出現,然而這個人出現了,隻不過是護衛隊安排好的。他們找到了方天。
是的,就是那個一直以來都跟魏卿玄作對,因爲女人跟魏卿玄接下仇怨的世家子弟,後來因爲被安小語的身份和能力給吓到,再也沒有來騷擾過魏卿玄,結果突然被找到他還有些懵逼。
當然,在聽到護衛隊的要求的時候,方天是很開心的,開心了一下,他将這種開心給藏在心裏,好好地虛情假意到了一番,結果魏卿玄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裝什麽裝,趕緊發!”
呵呵!方天冷笑兩聲,毫無心理負擔地将魏卿玄的死亡願望寫在了“有求必應”上面。
而被護衛隊保護起來的魏卿玄,開始了從現在開始的嚴密監視生活,當然,對于魏卿玄來說,這樣的枯燥并不算什麽,從小的時候,他就很能習慣被關在屋子裏看很多大人都不一定能看得懂的書籍。
“按照作案習慣來說,凡人的犯案時間一般是從願望出現之後的第三天開始,說明他還需要對目标進行偵查。但是根據我們的布置,很可能對對方産生一定的幹擾,所以作案時間可能在三天之後。”
在魏卿玄的身後,一張桌子上正坐着幾個護衛隊裏面的破案高手,正在通過通訊器給所有人傳達消息。
“當然,并不排除對方想要試探的心情,如果試探到防衛的薄弱,和可能會造成對方将試探變成真正的出手,所以每時每刻你們都要小心謹慎。你們要記住,你們現在保護的,是三千學院的學生,是你們的戰友,你們可以不惜任何代價,保護他的安全。”
通訊器裏面陸緒傳來的應答聲。
于是第一天就在這樣嚴密的看守中平靜地度過了,安小語結束了那天的最後一節課之後,就再也沒有到過三千學院裏面,一直在易家老宅裏面和随人老人一起生活。
看看書,看看雪,和随人老人談談心,過得很平淡,帝都的任何風起雲湧都與她無關。
第二天,在魏卿玄的死亡願望出現之後,果然有人已經看到了希望,将心中潛藏起來的惡意拿了出來,悄悄地寫到了展示闆上面,半天的時間,整個軟件裏面就充滿了無數人的死亡願望。
所有被許願的人都開始恐慌起來,他們找到了學校,找到了學院,希望學校能夠提供保障,警備隊也開始通過學生的報案介入到三千學院當中,對被許願的學生進行保護。
護衛隊整理了一份被許願的人的名單,在這份名單上,安小語的名字赫然在列,不知道是什麽人因爲什麽原因對安小語産生了惡意,而産生了這樣荒唐的念頭。
不過在他們看到安小語的名字出現的 時候,甚至還有一些慶幸。
護衛隊開心地以爲,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牽扯到安小語,一旦魏卿玄的計劃不能成功,那麽安小語遭到攻擊之後,一定會介入這件事情當中,到時候幕後的黑手就一定不能逃脫了。
但是他們根本就失算了。
如果是之前的話,安小語在這件事情牽扯到她的時候,還可能參與進來,但是現在已經不隻是心情的問題了。安小語現在的心裏全都是将機甲系期末考試第一名的獎勵拿在手裏,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或者,安小語也是想要找這樣的目标,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從對管理員的怨念的當中脫離出來。
她并不知道,她這樣的選擇,讓自己的朋友和盟友魏卿玄陷入了危機當中。
十幾件定格在魏卿玄的死亡願望出現的第三天,護衛隊所有人 神經都開始緊張了起來全校的目光也都彙聚到了護衛隊的房間裏面,他們都知道,今天就是護衛隊是否能夠解決這件事情避免其他人死去的關鍵時刻。
淩晨一點鍾,一道黑影悄然出現在了護衛隊營房的窗口。
正在守衛的人甚至都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這樣嚣張地出現在他們的地盤上,而且還就在窗口的位置。
馬上就有人端着槍朝向了窗口,激烈的槍聲響徹三千學院的上空,所有的學生都在失眠當中聽着外面漸漸激烈起來的槍聲,縮在床上不敢動彈,想要聽清戰鬥的結果到底如何。
然而在開槍之後,護衛隊的隊員們發現,每一個窗口都出現了三四個同樣的黑影,而他們的子彈射到了他們身上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起到一點點的作用,就像是射在了空氣當中一樣。
突然,黑影動了。
十幾道黑影沖進了房間裏面,讓護衛隊員猝不及防,快速的收縮到了魏卿玄的身邊開始準備防禦,等待外面的人對這些人進行夾擊。
然而就在他們打開燈的一瞬間,他們看清了這幾道黑影的樣子。
傀儡?
魏卿玄也是挑了挑眉毛,手中拿着匕首和手槍,看着面前這些披着黑色袍子的人形物,他們的臉上全都是金屬的光澤,眼睛裏面帶着灰暗無神,從袖子裏面露出了手臂,卻是旋轉的刀刃。
刀刃飛轉的聲音響起,聚合在一起格外的刺耳。
這是一些半機械結構的傀儡,身上的零件全都是金屬,甚至身上還帶着電子結構催動刀刃轉動,但是從用根本上來說他們的行動能力并不是來源于傀儡内部,而是來源于操縱者。
至于操縱者到底是用什麽辦法在操縱這些傀儡,魏卿玄一時之間也想不到。
他們的攻擊已經開始了,一時間房間裏混亂的刀光和槍聲劃過,整個屋子都亂成了一團, 魏卿玄當然也參加了戰鬥。他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不對勁,大聲提醒着自己的戰友:
“小心刀刃有毒!”
然而傀儡不畏生死,攻擊起來不計後果,而且他們根本不管外圍的護衛隊員,直接的目标就是魏卿玄,魏卿玄在屋子裏左躲右閃,靠着屋子裏的擺設和隊友的幫助躲避着傀儡的攻擊。
但是就在外圍的隊員已經包抄過來的最後時刻,魏卿玄果然還是被刀刃劃破了胳膊,鮮血瞬間流淌了出來。
最後一具傀儡被電磁鐵控制住,護衛隊員來到了魏卿玄的身邊,這個時候,魏卿玄的身上一斤出現了心髒衰竭猝死的征兆,随行的醫生馬上對魏卿玄進行了救治。
可是他們臉魏卿玄中的是什麽毒都不知道,隻是進行猝死急救根本不能取得效果。
就在這個時候,空間一陣的波動,魏方圓從空間當中走了出來:“怎麽了這是?”
說着,魏方圓推開了大夫,伸出手去抓住了已經開始翻白眼的魏卿玄,内氣探入了魏卿玄的身體當中,眼神瞬間淩厲了起來。
随着魏方圓的認真,屋子裏瞬間以他爲中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風暴,這股風暴席卷了整個房間,将所有人推向了牆角。而魏方圓身上的氣息暴起的同時,魏卿玄的身上也出現了一一陣的鼓脹。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皮球一樣,被吹起又縮回去,再次吹起再次縮回去,這樣反複了五六次,一口鮮血從魏卿玄的口中噴出來,他狠狠地抽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 似乎還沒有從死亡的感覺裏逃脫出來。
魏方圓放開了手,身上的氣息瞬間消失,沒有了風暴的影響,醫生趕快來到了魏卿玄的身邊。
但是魏卿玄推開了醫生,抓住了魏方圓的手腕,大口地喘着粗氣說:“去找幕後主使!”
魏方圓歎了一口氣:“機械傀儡、經脈毒素,你以爲用了這種東西的人會這樣容易就被抓住嗎?已經感覺不到了。”
魏卿玄失望得跌落在地上,這才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讓醫生在自己的身上施爲,有些不甘心。自己差一點付出性命的計劃,就這樣徹底失敗了?
魏方圓看着他的樣子說道:“你身上中的,叫做經脈毒素,就連帝國軍方都沒有多少人能夠知道,因爲這種毒素以前隻存在于修行者當中,它可以進入人的經脈而不是血液,所以現代醫學很難檢測出來。”
“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三千學院能夠解決的了,需要修行總盟、神谕院、監察部介入,這是帝國最高機密的博弈。我不知道後面的人到底是誰,但是我知道,這次的事情很嚴肅。”
就在這個時候,顧名嶼也趕到了房間裏,他們在注意到屋子周圍的全都是傀儡的時候,已經開始對周圍進行徹底的搜查。因爲既然背後的人既然要控制傀儡,就不能距離傀儡太遠。
就像魏方圓所說的,擁有這樣力量的人不可能這麽容易就被逮到,他們一無所獲。
進門聽到魏方圓的話,顧名嶼的臉色也是黑的難看。
然而更倒黴的消息這個時候傳來了,一個監視着“有求必應”展示闆的隊員匆匆趕來,向顧名嶼小聲彙報了什麽,顧名嶼的臉色大變,愣在了當場。
魏卿玄看到了顧名嶼的表情,拼盡了最後的力氣大聲問:“什麽?”
顧名嶼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虛弱無比的魏卿玄,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說了出來:“左丘校長的名字,出現在願望單裏面……”
魏卿玄瞪大了眼睛,緊接着就是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左丘之左成爲了死亡願望當中的死亡目标之一,将整個軟件殺人事件給徹底推上了**,就在這個時候,表面上由修行者總盟、神谕院和軍委聯合的調查組開始進入了三千學院。
當然,背後的主導者是監察部。
關覺作爲明面上的人來到了三千學院當中,當他發現安小語并沒有介入這次的事情的時候,實在是有些詫異。
看着反正沒有什麽線索,關覺給安小語發了消息問她在什麽地方。然而安小語已經不用終端很多天了,學習的認真程度讓随人老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麽渴望知識。
關覺找到了冷殇,找到了陸宇琪,甚至找到了白苋和王赅,詢問安小語到底去了什麽地方。然而這些人都不知道安小語最近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甚至都沒有過問。
大概在他們的心中,安小語就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存在,她怎麽可能出什麽問題?
關覺的臉上很難受。
他是親眼看到過安小語那種悲傷和無奈的人,或許,整個帝都能夠知道安小語本來面目的人,除了自己之外,也就隻剩下了管理員和當初将安小語從沙海基地接出來的倪譽。
這個時候,他的心裏充滿了埋怨。
他明明知道,安小語心中的不甘和脆弱,是一個不定時的**,不知道受到什麽觸動就會将她從内到外摧毀掉。
之前的時候,他将撫平安小語心中傷口的任務交給了倪譽,管理員當然是指望不上。然而倪譽離開之後,關覺因爲自己的事情很忙,甚至都沒有來看過安小語一次。
這不是一種單純的擔心。
關覺深深地知道,安小語的無奈和傷痛根本上來源于自己和遲默的鬥争,而且也是因爲這件事情,安小語決定走上了現在這條路。
何況,關覺自以爲,他和安小語算是很好的朋友。
雖然不知道安小語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關覺和安小語也是一樣的,從那個讓他憋悶了好多年的基地當中,一記功成走上現在的位置,這個過程的見證者隻有安小語。
或許來說,他們兩個才是真正從最底層一直戰鬥到現在互相知道根底的戰友。
然而他在倪譽離開之後,卻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安小語,這讓關覺覺得有些心痛。
最後,魏卿玄的清醒給他帶來了希望,魏卿玄在進入治療倉的時候,告訴關覺,魏家人曾經看到過安小語前往易家的老宅,并且很多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易家老宅?
關覺看着被放入治療倉開始催眠的魏卿玄,轉身走掉了。
傍晚的時候,關覺站在了易家老宅的門口,敲響了陳舊的木門。
來開門的依然是随人老人,老人的手裏拿着一把木鍁,正在處理着院子裏厚厚的積雪,經過兩天兩夜的大雪,地面上的積雪厚度已經達到了半尺的程度,這是帝都今年的第一場大雪,下得酣暢淋漓。
關覺說明了來意,随人老人很爽快地将關覺讓了進去。
走進了廳堂,關覺就看到了裹着大衣正在一邊吃着幹果一邊看書的安小語,見到安小語伸手從旁邊抓起了一顆開心果,兩根手指頭一捏就将果殼徹底捏碎,剩下果仁扔進嘴裏。
見到她如此的逍遙,關覺心裏的擔心也放了下來,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來了?”安小語給關覺端了一把椅子:“好久不見!”
說着,安小語又想到關覺是沒有修爲的,于是将旁邊的火盆挑開火焰,放在了關覺的腳底下。
關覺坐在椅子上,笑了:“我是接受過訓練的,經常在東荒的夜裏出門,這種寒冷受得了。”
“得了吧你!”安小語又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打擊道:“你問問随人爺爺,年輕的時候身體再強壯,不注意保養到老了還是得遭罪,今天早上我剛給他推拿過那兩條腿,一受涼就疼得要命。”
關覺呵呵笑着,于是沒有拒絕安小語的好意,将火盆挪近了一些,捧着開水看着安小語的樣子:“那你還在這兒凍着看書?”
安小語不以爲意:“我已經不是人的層次了,完全不需要擔心。”
關覺倒是沒想到安小語已經到了這種層次,看到資料上的報告是一回事,聽到安小語親口告訴他又是另一回事。
捧着熱水喝了一口,看着安小語很認真地在做題,很認真地做筆記,有時候還皺皺眉頭,關覺沒有打擾她,隻是在她休息的時候問過:“你這麽認真,難道大學的科目還能難倒你?”
安小語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這個入學是做了假的,沒有真材實料。就算是修行改造過的身體,實話實說,高數也真的不是人學的東西。”
關覺笑了:“我懂,我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團積雪開始簌簌地從屋檐上掉落了下來。
安小語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梗。
“好像有點東西進來了。”
“我找你正好也是因爲這個事。”關覺認真了起來。
“解決完再說。”
安小語放下了水杯,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六枚漆黑的鋼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