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擴散而出,鎖定了所有敵對勢力的人手,安小語直接利用大道的波動将其體内的神魂震散,甚至和大祭司的那次都不相同,這一次的神魂攻擊甚至帶上了物質攻擊,就連腦髓都開始迸裂開來。
整個廣場瞬間寂靜無比,軍委、混血能力派遣公司、灰繩的人都在看着面前的、身邊的敵人,就在安小語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這些人突然就身體顫抖了兩下,七竅噴射出粘稠的鮮血,頹然倒地。
一個兩個還可以接受,但是現場将近一半的人都突然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聲息,實在是有點吓人。
軍委的人甚至發現,在屋頂上的那些能力者,還有很遠之外的那些逸香軒的狙擊手,居然也都遭受到了攻擊。而他們這些友軍勢力居然沒有一個誤傷,看來少宗的修爲更加精進了。
就此,逸香軒的核心力量一朝毀滅,徹底留在了這塊不倫不類的戰場之上。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看着安小語,這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之前的厚重衣物已經不見了,隻剩下那一身長裙,在北風中飄然而立。
緊接着,安小語睜開了眼睛,看都沒有看現場的衆多屍體一眼,她的手中攥着一張皺褶的紙條,擡起頭,朝着遠處的天空飛掠而去,隻留下了一道驚豔的身影給在場的所有人。
第一個開始歡呼的,是軍委的一個小戰士。而後,山呼海嘯瞬間炸響,在場的所有軍人都開始爲了勝利而歡呼。
這個時候,灰繩和混血能力派遣協會的人都在内部交流了一下眼神,趁着戰鬥勝利的時刻,悄然的從戰場上撤離了開來,就如同靜悄悄的流水一般,從軍隊的縫隙裏,默默地流淌出去,逐漸消失在遠方。
而灰繩的基地裏面,魅魇和點墨走進了車梓暢的屋子,就看到了癱坐在地上有些狼狽的車梓暢。
魅魇趕緊走過去将車梓暢扶起來,問道:“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車梓暢苦笑了一下,擺擺手示意魅魇将他扶起來,點墨将旁邊翻倒的椅子重新擺好,車梓暢坐下來才說:“我低估了安小語身上的封印,也低估了安小語這個人的潛力。”
“安小語被封印起來一共才幾天?四天?五天?一周都不到,我本來以爲這麽短的一段時間裏,安小語體内的神魂和能量根本不會得到多少的提升,可惜還是大意了。”
“就在這四五天的時間裏,安小語的修爲境界又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當然或者我們覺得不隻是一個檔次,對于少宗這樣的天才來說,連一個檔次都不到。破解封印已經消耗了我全部的體力,就在封印破開的一瞬間,整個屋子都被她的能量沖擊給掀翻了。”
車梓暢這麽說着,臉上不知道帶着什麽樣的表情,魅魇和點墨對視了一眼,結果看不到點墨臉的魅魇直接就崩潰了。
喘了兩口氣,車梓暢馬上就将緊急任務布置了下去。
“根據我們的線報,逸香軒整體的明面核心實力已經全部投入到了這次對安小語的阻擊當中,而且一下被安小語全部安排在這兒了。就算他們還有後手,人數絕對也不會太多。”
“魅魇,你迅速将總部已經準備好的人帶出去,分成三路直接插進西北城區,就從我們統計好的那些逸香軒的地下據點開始,一個一個地拔出來,裏面的逸香軒成員一個不留全部抓起到,到時候軍委會配合你們接手西北城區的這些地方。”
“至于逸香軒藏起來的那些據點,我想,應該會有人暗中給我們通風報信的。大難當頭,這樣的人數不勝數,尤其是逸香軒這種組織裏面,亂象叢生才是他們正常的狀态。”
“記住,你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拔除據點,抓捕逸香軒的成員,其餘的都交給軍委,什麽事情都不要管,也不要惹事。這是我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和帝都的明面勢力合作,務必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魅魇看着車梓暢嚴肅的表情,點點頭,轉身走掉了。車梓暢緊接着又對點墨說:“你繼續跟着安小語,但是護衛已經不再重要了,現在安小語的狀态,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夠攔得住他。”
“我總是感覺,這次的事情還遠沒有這樣的簡單。安小語得到的地址上寫的,是市中心的一個生物人工孵化基地,就在距離朝閣不遠的地方。除非那個大祭司是個智障,否則他不可能選擇這樣的地方做最後的掙紮。”
“你在影子之間移動可以無視一定的時間,移動速度很快,幫助安小語打談各方勢力的動向,還有各個地方的情報,反饋給安小語,具體怎麽做,你應該已經很熟練了。”
“還有哪些混血種,我是在是拿不準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麽,以前對他們的關注度太低了,沒想到現在能鬧出這麽大的陣仗。包括那個南觀栎的公司,你都要盯緊,我總覺得他們這次出手當中有什麽貓膩。”
點墨點點頭,就要縮進陰影裏面。
車梓暢看了他一眼,小聲說:“注意安全。”
點墨愣了一下,沒有反應,直接消失在了屋子的陰影裏面。
将魅魇和點墨送走,車梓暢這才松了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面,咳嗽了兩聲,開始揉着胸口,一點點地将疼痛給揉散,整個人都不好了。
灰繩開始了對逸香軒有計劃、有預謀的摧毀行動。
随着逸香軒的核心武裝在在戰鬥當中被毀于一旦的消息傳開,西北城區的地下勢力當中開始彌漫着一種慌張的氣氛。明哲保身成爲了逸香軒内部成員主要的心思。
而那些隐藏在逸香軒當中的其他人,可以說是終于找到了機會可以脫離,在所有人都在慌亂的時候,他們佯裝着手足無措,在背地裏開始了一系列的行動。
這些人當中,有些事其他的地下室裏派遣到逸香軒當中的間諜,有些是警備隊和軍委派到逸香軒的當中安插的卧底,還有一些是逸香軒的裏面那些擁有不臣之心的手下。
就在這樣的混亂場面當中,他們都在暗中觀察着,看出了這一場機遇的到來。如果操作的好的話,直接摧毀掉逸香軒的所有勢力,他們不僅可以得到自由,還能夠從中獲取極大的利益。
于是一條又一條隐秘的信息開始從逸香軒的各個角落發送出去,送到了上線的手裏,送到了軍委的手裏,最終依然還是彙聚到了魅魇的手中。
剛開始車梓暢說,有人會自動協助魅魇的時候,她還以爲是軍委或者警備隊的人,但是卻沒有想到,他們在掃蕩的過程中得到的 最大助力,居然就是逸香軒本身的成員。
在進行所有據點清洗的過程中,甚至有人提前從據點當中跑出來,聯系魅魇,想要利用這一次的機會向會灰繩效忠,話裏話外都表示出對于逸香軒的厭惡,希望能夠在勢力重新洗牌之後,得到灰繩的重視。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灰繩的經營範圍都一直集中在東南城區,就算将整個西北打下來,也注定沒有那麽多的人手對這個地方進行接管。而按照往常的習慣,他們都會在本地提拔擁有臣服之心的人暫時管理地盤。
魅魇自然是表示出了對他們極大的興趣,靠着自己的眉毛和媚态讓所有心懷不軌的人都開始颠三倒四,失去了幾乎一半的理智之後,相當合作地将逸香軒據點的内部構造和實力構成和盤托出。
但是當他們看到接手他們的人并不是灰繩,而是那些手持鋼槍的軍人的時候,他們的内心都崩潰了,直接從美夢掉進了噩夢裏面。不隻是出人頭地的機會消失不見了,這下他們恐怕連明天的太陽都要見不到了。
關于這些叛徒的下場,魅魇當然是無所謂,所有逸香軒内部灰繩的間諜都在第一時間回攏,随着據點的消失,徹底回到灰繩的隊伍裏面,留下一片狼藉,等待軍委的接收。
随着時間的推移,整個逸香軒的勢力範圍迅速縮水,從西北城區的整個地盤,縮水到了隻有幾條街的範圍。
但是就在這幾條街的範圍傷,灰繩的人遭到了逸香軒堅決的抵抗。魅魇已經看出來了,這幾條街,就是整個逸香軒最核心的地盤了,以前沒人知道,現在知道了也不晚。
所有逸香軒的核心領導層、所有的元老要員,所有最精銳的實力,都集中在了這幾條街上面。就連最近這幾年逸香軒培養出來的修行者,也都出現在了這幾條街上面,堪稱死士。
而軍委給出的 承諾隻是保證對所有拔除的據點進行監管,而不參與到地下勢力的械鬥當中,戰場收縮到了這麽小的一個範圍之内,灰繩的大量人手也開始變得無能爲力起來。
戰況一時間變得極其膠着。
就在回升和逸香軒的戰鬥成員正在互相對峙的時候,逸香軒的本部大廳裏面,正坐着幾個頭發花白的老頭。
五個老頭坐在所有人的上首,如果有外人在的話,就會看出來,這五個老頭正式多少年前在帝都地下世界當中叱咤風雲的西北五虎,三十多年前整個西北城區逸香軒最頂級的五個成員。
随着前些年上一任老大的去世,新一任老大的繼任,西北五虎逐漸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他們的激情和青春都随着自己時代的謝幕而消散,重新歸于平靜,退到了遲暮的生活當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重新出現在了逸香軒的執事大堂裏面,對着一衆核心成員咆哮呵斥,痛罵他們不争氣,将逸香軒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現任年輕的龍頭有苦說不出,如果不是西北五虎突然退役不在幫派裏主掌大局,自己的計劃怎麽可能會遭到那些食古不化的家夥反對而不能快速推進,現在也不用落得如此田地。
但是對于五位宿老的呵斥,他實在是無話可說,隻能變成了悶聲的葫蘆。
整個幫派裏不同的聲音瞬間就響了起來,坐在左手邊的一個中年人在五位宿老的呵斥間隙,開口說道:“老大最近銳意革新,其實成果還是很顯著的,五位五老不必将責任全部推給老大。”
老大擡起頭來,臉色難看,開口的這一位,就是平時反對他對整個逸香軒進行轉型和推進反對聲音最強烈的那個。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要虛與委蛇,一看就知道又要搬弄是非,他都懶得開口。
果然,中年人繼續說:“不過帝都最近局勢一直都不明朗,我早就和老大說過,最好要觀察一段時間,實驗歸實驗,創新歸創新,不能混爲一談,内否則就容易出事情。”
在座的人當中還有很多應聲附和之人,一時間整個他聽裏面兩方意見又開始了争論不休。以前的時候,逸香軒的老大還以爲,這是幫派内部欣欣向榮和新舊交替的繁榮景象,可惜現在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對待。
他歎了一口氣,轉身對五虎說道:“鄙人管理幫派不利,辜負了上一任龍頭的信任,自覺心灰意冷,如果逸香軒能夠挺過這次劫難,鄙人自當主動卸任。如果不能……雖死無悔!”
“好一個雖死無悔,你死可以,難道你還要拉着整個逸香軒的弟兄全都跟着你一起死嗎?”中年人帶頭說道:“你可看清楚了,外面的不隻是灰繩,還有軍委!難道你要以一人之力抵擋全國不成?”
然而就在他的手拍在桌面上的時候,一道寒光瞬間從他的眼前閃過,他隻感覺天旋地轉,真個人都翻了個個兒,緊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整個大廳裏面的人都看着老人手中滴血的鋼刀,就是這一把刀,剛剛砍下了中年人的頭顱,沒有一點的含糊。
老人将半人高的鋼刀戳在地上,擡起腿來就将地上的頭顱踢出去老遠,滿臉的鄙夷:“我一項選項将來以忠義立命,何時眼瞎居然出了這麽一個東西?大戰之前霍亂軍心者,與此人同罪!”
虎視四周,原本充滿不同意見的核心成員噤若寒蟬。
五虎之一的四虎,這是上一任龍頭座下的一位修行人,雖然境界沒有達到總是境界,好歹也是一尊靈神層次的高手。當初逸香軒就是靠着這一戰力,開疆擴土,徹底掌控了西北城區。
現在老虎重新發威,這才讓他們想起來,這個白發蒼蒼的魁梧老頭,曾經還是讓整個地下勢力聞風喪膽的猛漢。
看到大廳上所有人都已經被震懾住,坐在最上面的五虎老大終于開口了:“正式危急存亡的時候,就算我們面對的是軍委,既然帝國要我們覆滅,我們又如何不能與帝國爲敵?”
“生死隻在一瞬!逸香軒從來都沒有怕死的好漢!這個時候,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麽爾虞我詐,有什麽勾心鬥角,都已經晚了!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帝國就是要讓我們徹底消失在世界上!”
“不管你們反抗也好,投降也罷,結果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你們都是逸香軒千挑萬選的核心成員,摸着良心想一想,雖然我們做的是掉腦袋的生意,但是逸香軒有沒有虧待過你們?”
“反正都是一條命,明白無辜地交給外面的人?”虎老大伸手指着門外,瞪大了眼睛看着下面的人大聲問道:“還是要轟轟烈烈地打他一場!把命交給逸香軒?”
整個大廳之中的人沒有一個出聲,看着這個須發噴張的老人,聽着他的質問,一股強烈的信念開始在大廳當中凝聚了起來。
也不管這些人到底如何打算,四個老頭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伸手從旁邊抽出了四把大刀,走到了大廳的中央,和四虎對視了一眼,并排着走向了門外。
五個老人,五把長刀,就這樣坦坦蕩蕩地走出了大廳,讓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一絲的豪情。
“啪啦!”
随着一聲茶杯的碎裂,逸香軒的老大伸手從副手的手中奪過了他的槍,同樣從旁邊的兵器架上面抽出了一把長刀挂在背後,一言不發地跟随着五虎離開。
緊接着,是第二個人,第三個、第四個……
整個逸香軒都開始沸騰了起來。
在面對着不可抵擋的敵人,在面對着不可戰勝的勢力,在面對着外面那些虎視眈眈的灰繩成員,他們居然前所未有地凝聚了起來,在五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的帶領下,徹底歸于一股。
他們沖出了廳堂,沖出了街道,沖到了整個戰鬥到最前線,和所有逸香軒的戰鬥人員站在一起,面對着宗師境界的魅魇,面對着如海潮一般不斷湧來的灰繩成員,臉上毫無懼意。
就連魅魇都開始佩服起他們的決然和勇氣,她恭恭敬敬地按照地下勢力的規矩,像五名老人拱了拱手,表示出了足夠的尊敬。
然而在尊敬過後,便是與這等尊敬匹配的上的出手,魅魇的身形一動,雷厲風行,掌中帶着一絲絲的熾熱。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能量從人群的後方飛射而出,将魅魇的攻擊擋在了五虎的面前。
“看來,我是注定不能老死了,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