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管理員說出那句:“能夠讓人放心的,就隻有什麽都不知道的人。”的時候,安小語瞬間就沒明白了很多東西。
比如軍委所謂的試探,也隻是來試探一下,到底這些人和安小語有沒有關系。很可能軍委回去之後什麽都沒有審出來,也沒有找到和他們快速提升實力有關的線索,而試探安小語隻是其中的一個環節。
就算和安小語有關,或者說這些人真的就是有人派過來,朝着安小語去的,那麽不得不說安小語這次的敵人實在是有些廢物,把這些上不了台面的人派來,根本就擋不住安小語一巴掌。
總之這件事情,就是讓安小語和魏方圓搞複雜了。
尤其是魏方圓擠眉弄眼的樣子,給出各種的暗示,讓安小語都不知道自己是會錯意了還是根本沒弄明白他到底想幹啥。
這個家夥!安小語埋怨着,就被管理員轟出了自己的房間。
“要不你去我家那邊住?”安小語抱着試試看的态度問道。
“下輩子吧!”管理員攤開了手。
下輩子,要說的這麽絕嗎?安小語知道管理員滿嘴跑火車,說出來的話都不能信,但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小疙瘩。
每一個戀愛當中的人,最幸福的到底是什麽?是和對方膩在一起,是聽着他說着甜言蜜語,還是享受着這段美好時光?
對于一個有意去喜歡别人的女孩來說,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創造共同的未來,留下共同的記憶,在這段時間裏面,留下他們不可遺忘的痕迹。
但是,就在管理員的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一下就把安小語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全部打散了。
安小語不由得想,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去喜歡管理員這個人?顯然不能按照一般的套路來,但是如果不按照一般套路,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和他創造共同的記憶呢?
一起打生打死,一起殺得起源血流成河?生活可不是傳奇小說啊?
安小語倒不是埋怨管理員,畢竟,他們到現在才确定關系沒多久,連親密的舉動都沒有過多少,何況是住在一起。
而且管理員确實也需要住在三千書海,畢竟他的工作就是整理整個三千書海的書籍。或者在安小語不知道的領域,管理員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要做,不然他爲什麽要整天看着随時刷新的《天地實錄》?隻是爲了打發時間?
管理員做的事情,沒有什麽是不帶有深意的,這或者是一種境界的體現,活着是一種歲月的習慣。可能現在随口一說的很普通的話,将來應驗的時候,你才會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未蔔先知的。
那麽,這句“下輩子再說”是不是也會一語成谶呢?
安小語已經了解到了因果輪回,這樣才晉升到了人靈境界。
她知道,所謂的輪回,不過是一種天地法則運轉的方式,隻不過這種方式當中有太多的因果糾纏在了一起,而且還多了一些必然和偶然性摻雜,所以變得玄之又玄。
如果真的像傳說中那樣,人死之後,還會輪回轉生,那麽是不是說,自己還有上輩子,還有下輩子?
那麽豈不是說,下輩子的話,自己還會和管理員在一起?
等等,下輩子要等到什麽時候?
雖然安小語還沒有到知天命的層次,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多少的壽元,但是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活力相當的活躍,還能活過很多年。
之前聽管理員說過的其他的以神入道修行者,和管理員同一時代出現的,或者是一萬年死去,或者是一萬年出頭死去,總之在武道盛行之前就已經死光了,這還是天道壓制的情況下。
想想自己将來還能活兩萬年,而管理員和天道打了賭,壽元幾乎無窮無盡,和這片天地等同,那麽這個賭約如果不能夠揭曉,管理員是不是就永遠都不會死?
那下輩子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去?
安小語覺得有些頭疼了,之前的郁悶因爲這種煩悶,徹底的消失不見了。她甩了甩頭,幹脆将這些念頭甩出去。至少她現在還隻是人靈境界,至少她現在還隻是十八歲,以後的事情,現在想又能有什麽辦法?
從管理員的房間出來,安小語就受到了左丘之左的召喚。
顯然,左丘之左已經揭穿了軍委的哄騙,知道了安小語參加比賽就是爲了幫他們将那兩個嗑藥的家夥給揪出來,臉上有些難看。
但是事情既然已經如此,他也隻能看着安小語一下成爲了名人,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痛罵裴虎,埋怨安小語。
“你知不知道,讓你出名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左丘之左敲着辦公桌面,痛心疾首:“要不是我之前藏的好,你早就被有心人給打聽過去了,我辛辛苦苦藏了這麽久,結果你自己忍不住跳出去了!”
安小語讷讷地說:“出名要趁早!”
“狗屁!”這個老頭在外面文绉绉的,當着安小語的面根本就沒有一點的演技,直接就罵了粗口。
“現在這種社會,出名趁早才是大忌!在自己的實力和勢力還沒有完全成型之前,吸引更多的目光,在未來的路上将會有更多沒必要的顧及,處處掣肘!舉步維艱!”
“也沒有那麽難吧?我覺得,如果我出名了,說不定就有很多人願意跟我站在同一個陣營裏呢?畢竟,誰還不能喜歡幾個明星啊?你看管心蘭,她現在也不是好好的?”安小語辯駁道。
“你懂個屁!”左丘之左被她氣得不輕:“你知道第一雷家,管山桐,爲了給管心蘭鋪路到底用了多少的時間,用了多少的人力,放棄了多少的利益嗎?你的背後沒有這麽一個勢力,就不要強行裝逼!”
“我不是還有管理員。”
“玉守!玉守那個人你不是比我還清楚?沒什麽必要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會輕易出手。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他出手一次,三千帝國建國之後,他都隻出現過多少次你知道麽?”
“五次。”這個安小語還是知道的。
“五次!五次!”左丘之左聲淚俱下,演技絕佳:“五次啊!一萬年了,就隻有五次!”
安小語撇撇嘴,糾正道:“九千一百年……”
“閉嘴!”左丘之左都要冒煙了,好好地姑娘,被玉守帶了還不到四個月,就直接變成這種問題青年的樣子了,這我找誰說理去?
見安小語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左丘之左最終放棄了無用的說教,歎了一口氣,恢複了平常的樣子說道:“算了算了,今天叫你過來也不是要訓斥你的,你先去見見你的隊友吧。”
“什麽隊友?”安小語剛才聽着左丘之左的說教,剛剛已經開始了夢遊模式,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什麽隊友?”左丘之左一瞪眼睛,安小語徹底醒過來了:“哦!隊友!隊友!我去哪見他們?”
“訓練場!”左丘之左感覺要被安小語給氣死了。
“什麽訓練場?”安小語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這才想起來,團體戰的隊伍現在都已經在明天的比賽場地提前進行訓練了,好像是昨天就出發的。刺頭三人組也在其中,去了山水相逢的那片山區。
“那我現在豈不是還要趕回去?”安小語一臉懵裏,她才剛從帝都郊區趕回來啊!
左丘之左無奈了:“那你怪誰,之前沒跟我說過,跟我說我就直接讓你轉車去那邊了,誰知道你去了個人賽?你回來我才得到了消息,你還問我?”
安小語看着老頭子一臉的真誠,演技真的不是蓋的,這麽多年掌權三千學院,讓左丘之左的臉皮到底厚到了一種什麽程度?安小語猜測着,大概有半個是三千學院那麽厚?
心裏明知道這個老頭子是在跟自己洩憤,但是她也沒有什麽辦法,誰叫人家是校長呢?
悶聲從辦公室裏出來,安小語看着外面已經一片漆黑的天空,歎了一口氣,帶上了面具,走上了三千學院的街道,穿過了衆多圍觀的人群,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這才把霜狼放出來了。
伸手摸摸霜狼柔軟的毛發,安小語輕聲說:“霜霜,靠你了啊!”
話音未落,霜狼身上散發出一陣冰藍色的能量一瞬間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白狼。安小語跨上了霜狼,悄摸地從三千學院飛起來,朝着帝都郊外的團體戰訓練場而去。
安小語根本不知道,就在自己沖天而起的時候,看起來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其實帝都的各個角落,都有人擡起頭來,感覺到了安小語和霜狼的能量波動,看向了這邊,隻不過沒有什麽大反應,看了一眼之後,就低下頭去了。
而在霜狼背上的安小語,還在思考着之前左丘之左大發雷霆的時候說的話。
左丘之左雖然生氣,雖然也是口不擇言,但是老頭子自然說得都是真話,對于安小語的擔心也都是真情流露。
說實話安小語是不太适應這種過度的關心,這才開始插科打诨,把左丘之左氣得半死,這樣才會讓場面變得不那麽尴尬。
但是正如左丘之左所說的,管心蘭的出名,背後到底有多少第一雷家的幫扶,管山桐到底付出了多少的代價才讓管心蘭順利地成爲了國民第一女明星,這些外人都無從得知。
而且自己的背後卻是沒有一個靠譜的勢力在支撐着。
之前想要組建自己的力量的時候,也隻是突發奇想,或者說是恰逢其會,有了第一魏家的暗中支持,有了名士跻身上層社會的契機,還有了司明宇這個看起來還算是有些潛力的人。
或者百歲什麽的,也都可以放在自己将來可以發展的範圍裏面。
但是這種設想終究隻是設想而已,還沒有實現的計劃永遠都是紙上談兵。安小語現在确實沒有那種底蘊去承受這樣的名聲,也沒有其他人爲自己分憂解難。
管理員當然是靠不住的,再想想自己身邊的那些人,陸宇琪顯然更靠不住,魏卿玄正在跟陸宇琪打得火熱,天天膩歪在一起,簡直讓人心痛。魏方圓實力還不錯,但是根本靠不住,三姓家奴的模樣,還喜歡雙/修。
其他和自己關系不錯的人,冷殇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不過顯然第二序列還是不夠看。穆思、魚貝貝、離子這些普通人就先不說了,王赅、關覺這樣的人才也都被各個方面把持着。
安小語突然發現,怎麽因爲自己才發迹的人,現在全都幫不到自己了?這是什麽道理?
躺在霜狼寬闊的脊背上,安小語看着滿天的星鬥,感覺着自己飛過了一片又一片的城區,下面的煙火氣逐漸地少了很多,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到達訓練基地了。
想到山水相逢自己就要和刺頭三人組合作安小語還有些不太适應,畢竟那三個活寶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但是在特殊時刻卻能夠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或者這就是三千學院的意圖吧?
而安小語不知道的是,左丘之左連夜将安小語派到了訓練場地和隊員進行對接,并不隻是因爲明天就要比賽的原因。
對于安小語,左丘之左還是相當信任的。
尤其是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他深深地知道,安小語這個女孩,是一個堅強勇敢的人,不管是從東荒帶出來的堅韌的品格,還是内心當中時刻存在着的對于這種命運的不甘,還是修爲境界和實力,這些都讓安小語成爲了那個與衆不同的存在。
不管安小語和隊友對接是否及時和順利,都并不能影響安小語爲三千學院取得比賽的勝利。
就像之前說的,比賽的規則雖然限制了個人實力的絕對壓制,但是這種壓制,還是對于塵行境界及以下的人所設定的,像安小語這種可以斬殺大師境的存在面前,根本就無濟于事。
左丘之左将安小語支開,真正的目的其實是,讓安小語遠離今夜的帝都。
在陽光出現之前的那一刻,才是最冷徹人心的夜晚。在戰争即将爆發前的那一晚,同樣也是最波詭雲谲變幻莫測的時候。
有過多少年鬥争經驗的左丘之左深深地知道這件事情。
就在今天晚上,三千學院、起源、灰繩,将會進行一場巨大的博弈。就在這個帝都,就在這個戰争即将打響的前夕,就在安小語離開之後。左丘之左、剃刀車梓暢、躲在暗處的支配者同時下達了命令,将所有的暗線全部撒了出去。
一個是爲了清楚帝都的毒瘤,保證三千學院學生的安慰,一個是爲了試探帝國和起源的雙方,保證灰繩能夠在帝都繼續安穩地生存,而另一個,則是爲了瘋狂的報複和掠奪。
帶着各樣的心思,帶着各樣的忠誠,三方勢力開始了暗地裏金鑼鼓的布置。
而起源的老搭檔未知者,自然也不會落下這一場盛宴。
在不知名的黑暗屋頂,花臉和小男孩站在黑暗的夜空之下,感受着周圍開始越發冰冷的氣溫,花臉平靜地說道:“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不明白,爲什麽起源總要執着于帝都?”
在帝都經曆了這麽多的殺戮,死掉了這麽多的人手,爲什麽起源老是不能放棄這個地方呢?明明他們在其他的地方能夠得到更加寬松的實驗環境,能夠發展更多的信徒,能夠更方便形式,爲什麽,要執着與帝都?
小男孩笑道:“你不懂,帝都,是不可放棄的。”
“爲什麽?”向來足智多謀的花臉揣摩了一下小男孩的話,還是沒有明白。
小男孩看着面前這片燈火通明的城市,這一片巨大的,就像一個國度一般龐大,如此繁華的城市,他終究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帝都,藏着永遠都不爲人知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正是起源所需要的。”
“什麽秘密?”越是這樣神秘,花臉越是好奇。
小男孩自嘲地笑笑:“問題就在這裏,我怎麽知道帝都藏着什麽樣的秘密?這些機密的事情,隻有上面的人才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我終究不過是一個小喽啰而已。”
花臉的花臉面具下面看不到表情,但是露出來的兩隻眼睛所帶有的眼神很是詭異,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男孩,搖搖頭,不知道這個人又在感慨些什麽。
起源的人想來神神秘秘,如果不是他們之間有些人體實驗上的密切關系,雙方也不會這樣的親密。
未知者爲起源提供各種實驗素材,而其原則幫助未知者改造人體,制造高手的克隆人,這就是雙方的合作方式。而未知者是一群狂熱的武鬥派,和起源的研究派系根本就不是一個路數。
雙方一直以來都隻是簡單合作,共同應敵,互相的秘密也從未進行過探查和詢問,這樣保證了雙方的和平共處和互惠互利,花臉未知者裏面難得的聰明人,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打破這種關系。
隻不過,花臉還是有些好奇。
帝都這個地方,到底有什麽秘密?
而在帝都的另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和一個渾身黑色繃帶的人同時出現在了垃圾堆的附近,悄無聲息,甚至都沒有打擾到任何的一隻蟲子,沒有帶起一點的塵埃。
“你來了。”
“你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空氣中彌漫開大片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