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按照管理員的說法——幹不過天道又不是你的錯。
所以,年輕的修士陷入了深深的錯覺當中。于是對導緻了今天的慘劇發生,而且就在三千學院,就在安小語的眼皮子底下。
早上安小語離開家的時候,安鈴還沒醒,吃過了早飯,安鈴和劉雲打算四處逛逛,正在熱戀當中的小情侶,一起做什麽事情都不覺得無聊,甚至還想鬧妖。
于是看到早上回家一趟來看看司蘭依是不是已經回來的司明宇,安鈴靈機一動,提議說:“不如我們去幫忙找司蘭依?”
劉雲倒是有些遲疑,但是拗不過安鈴,直接被拉着走了。
兩個人一直從小區找到了河邊,又從河邊找到了鬧市,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因爲司蘭依沒有在意他們,居然還真讓他們找到了。結果還沒等他們接近,司蘭依已經自顧自地坐上一輛車走了。
安鈴手忙腳亂地也攔了一輛出租車,遠遠地追過去,又剛好碰上午高峰,根本沒追上,一路追到了三千學院附近。
學院附近這幾天人更加地多,加上放射性的街道本來就地形複雜,很快他們就給追丢了。
安鈴推測司蘭依來到這邊可能是要藏在三千學院,于是和劉雲一起來到了三千學院。剛到門口,就接到了安小語的電話,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吃午飯。難得的和劉雲一起冒險的機會,安鈴自然不會放過,于是直接說他們在外面。
挂了安小語的電話,安鈴和劉雲順着三千學院的街道一直往前走,一棟樓一棟樓地開始找。
看着三千學院的已經掉光了葉子,但依然能夠看得出來繁華的路邊樹林和隐藏在樹林當中的漂亮建築,雖然已經來過幾次,但是劉雲依然覺得有些感慨。他看着興緻高昂的安鈴,小聲問道:“鈴铛,你将來是不是要來三千學院上學?”
安鈴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當然,帝都的世家哪個不是讓家裏的子弟到三千學院上學的?何況是我們安家,何況是我這個天才。”
說着,安鈴臉上的自豪溢于言表。
劉雲有些戚戚然,他自己的成績自己知道,雖然也很優秀,但是如果是天都大學,還有些富餘,想來三千學院實在差了不少。可學習這種事情,或許真像安鈴說的那樣,天才和普通人根本不一樣。
他也曾經爲了三千學院而努力過,然後被現實教育了很多次。不管怎麽努力,他的成績一直都隻能停留在現在這個階段。沒有學習天賦,沒有修行天賦,更沒有特殊才能,自己怎麽才能追上這個女孩的腳步?
看着前面跑來跑去無憂無慮的安鈴,劉雲有些氣餒。聽很多人說,高中的戀愛到大學就結束了,大學的戀愛到工作就結束了,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劉雲現在真的感覺亞曆山大。
似乎察覺到劉雲的情緒低落,安鈴也失去了尋找的性質,來到了劉雲的身邊。聰明如她當然知道劉雲問這些話是因爲他自己考不上三千學院,可也沒想到他居然在意到了這種程度。
拉住了劉雲的手,安鈴滿不在乎道:“其實我可以去天都上學啊!”
劉雲着急了,連忙說:“不行不行,三千學院這麽好的學校……”
安鈴都被他逗笑了,晃着他的胳膊往前走,說道:“你都跟了我多長時間了?什麽時候才能把那種小市民的思想給丢掉?我是誰?我是第二安家的修行奇才,将來注定要大修行人的存在,上學對于我來說是什麽?”
“是什麽?”劉雲一時還沒想明白。
“上學對我來說隻是年紀還小需要在一個同齡環境中成長,說白了,就是讓我們這種人在學校多玩幾年,等到身邊的人都去工作了,我也就該安心修煉,然後出去闖蕩了。”
“哦。”劉雲還是不太明白修行人的世界,但是不并不妨礙他了解到對于安鈴來說,天都大學和三千學院沒有什麽差别。
看到劉雲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糾結,安鈴往他身上靠了一靠,說道:“其實我也不明白,修行到底是爲了什麽,小語姐似乎有什麽特别遠大的理想,但是小語姐我也比不上。”
“我現在就想,有一個我喜歡的人,這些年家族都沒有事情交給我的時候,就陪着我。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去全國各地看風景,去邊關,去長山,去天池,去三千帝國最遙遠的地方。”
“然後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挽着手散步,坐在樹根上唱歌,順着長長的小路,看着滿天的冰雪,看着無邊的海洋,看着滿地的落花。”
“至少這幾年清閑,不要留下任何遺憾。”
“而那個人,到底還是你。”
劉雲看向了安鈴的臉,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忍不住心中一動,胸腔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沖破心髒跳出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安鈴的臉蛋微紅,突然就變了臉,一把将他推開,笑着向前跑。
“還不快來跟我一起找?”
結果司蘭依沒有找到,反而發現了一個身上穿着黑色長袍,臉上還帶着面具,頭頂帶着一頂大帽子的人。這個人長得很高大魁梧,但是有些含胸,上身佝偻着,顯得有些病态。
他臉上帶着的面具,是醫院專門爲了不可治愈的皮膚病患者準備的面具,少旁邊是一圈白色的邊框,戴在臉的周圍。從白色邊框裏面,能夠放射出一層模糊的視界屏障,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況,卻不影響佩戴者的視線和呼吸。
身材佝偻,臉上還有眼中的皮膚病,顯然就是一個可憐人的形象。
别說,從邊境一直到帝都,甘木思就是靠着這個形象,騙取了很多人的同情心,獲取食物賴以爲生,打探道路前往帝都。借口說自己的臉實在猙獰可怖,拒絕了被人共同進食和邀請收留的好意。
居然沒過多久,就搭了一個公司配送貨物的順風車,直接到了帝都,甚至跟關覺到達帝都的時間都沒差多少。
來到帝都之後,當然要選擇一個很好的藏身地點。甘木思不是傻子,做了多少年的洞族,被人放過多少的東西到自己身體裏面,他對于逃亡和觀察形勢頗有一套。
在他這些天的觀察看來,整個帝都似乎都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不,可能不止一個陰謀。整個帝都都彌漫着詭異的氣氛,讓甘木思毛骨悚然。而這一切陰謀的中心,似乎就在如今萬衆矚目的百省會戰舉辦場所,三千學院。
于是他很巧妙地選擇了三千學院做自己的藏身地點,利用百省會戰之前的這些日子,将自己徹底隐藏了起來。
他知道,在帝都盤桓的巨大陰謀沒有到徹底揭開的一瞬間,三千學院作爲所有人的關注重心,絕對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就算追捕自己的西山鬼知道自己在這裏,爲了顧及人族的各方勢力和背後隐藏的算計,也不會輕易出手。
他就在這裏,整整躲藏了十多天的時間。
整整十天的時間沒有動彈,而能夠追查着線索發現他一些蹤迹的,也就隻有監察部了。
但是就在今天,他的藏身之所就被一個小丫頭給找出來了。
監察部沒有太過在意甘木思來到帝都的事情,當然也不想插手三千學院内部的事情,所以甘木思的行蹤一直都沒有徹底暴露。他們隻需要知道甘木思還在三千學院裏面,這就足夠了。
而三千學院内巡邏的護衛隊和修行人,一直以來的任務都是發現學院内的異常狀況,并不包括搜查藏匿起來的起源異端。因爲左丘之左知道,起源不會用那些拙劣的手法直接藏在三千學院的某個地方。
加上起源之前的行動很快地将左丘之左布置的誘餌實驗室告訴了安小語,安小語這些天的巡察也一直都是圍繞着那間實驗室和周圍的比賽場地,後來直接就翹了班,昨天才回來。
這些複雜的情況,導緻了甘木思安然無恙地一直躲到了今天。
但是安鈴他們的目的就不同了。
他們本來就是帶着找人的心思來的,而且司蘭依爲了躲避司明宇,肯定用了很多迷惑手段,如果不仔細的查找一切可能藏着人的地方,絕對沒有找到的可能,畢竟司蘭依又不是傻子。
所以從校門開始,安鈴和劉雲一直都像是在找寶藏一樣,找遍了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護衛隊都沒有看到的角落。最終,黃天不負有心人,在一個掩蓋起來的廢草堆裏,安鈴一刀鞘戳進去,蹦出來一個佝偻的壯漢。
眼前的這個壯漢,着實吓了他們一跳。
而安鈴和劉雲的出現,也吓了甘木思一跳。
他正處在深度休眠的狀态,将全身的氣息和生機全都收斂了起來,本來應該沒有人能夠發現他的所在。安鈴的刀鞘穿過草堆戳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甚至都有些懷疑。
但是懷疑歸懷疑,在逃亡的路上,不能忽視一切可能的危險。所以他馬上做出了反應,掀開了草堆,跳到了另一邊,爆發出了自己幾乎到達靈神境界的氣勢,壓得安鈴和劉雲幾乎喘不上氣來。
當他看到這邊目瞪口呆滿臉難受的兩個小孩的時候,他自己也驚呆了。
天道,你在耍我?
然而事情已經來不及解釋了,在他釋放出氣息的一瞬間,馬上就察覺到了三千學院附近幾股不相上下的力量在蠢蠢欲動,有兩股更加強大的氣息甚至在快速地接近。
跑是跑不掉了,甘木思心中苦澀,自己躲藏了這麽多天的,被兩個小孩破壞得一幹二淨,應該說上天注定,還是因爲時運不濟?
歎了一口氣,甘木思收起了自己的氣勢,趁着那兩個強大的存在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對安鈴和劉雲說:“這裏馬上就會發生戰鬥,你們走吧,快走!不要被我牽連。”
安鈴看着他病态的身形,青少年純潔的愛心馬上膨脹了,她說道:“我是第二安家的人,既然你的事情因爲我暴露了,我不能這麽放着你不管。”
甘木思連忙解釋:“我的實力你也看到了,他們不是你們能對付的,如果有什麽差錯……算了,來不及了!”
還沒等安鈴反應過來的時候,甘木思看向了天空,猛地向竄出,直接将安鈴和劉雲遮擋在了黑色的袍服下面。
安鈴愣愣地看着黑袍裏面那具岩石一樣的身軀,還有胸前巨大的孔洞當中飛,放射出來的藍白色漂亮的光芒,有些癡了。
異族?
正想着的時候,安鈴聽見甘木思悶哼了一聲,身軀一震,緊接着帶着他們兩個飛向了另一邊。
巨大的沖擊力就算穿過了甘木思堅硬的身軀,依然給安鈴和劉雲帶來了不小的傷害。安鈴被晃得頭暈腦脹,三個人撞在牆壁上的時候,搖搖頭驅散了暈眩,再去看劉雲,安鈴有點慌。
不知道是裝在了牆上,還是被飛射的石塊劃傷,劉雲閉着眼睛,滿臉痛苦,半邊臉沾滿了鮮血。
甘木思也吐了一口血,放下了安鈴和劉雲,轉過身面對自己的強敵。
安鈴抱着劉雲放在地上,談了一下他的脈搏,沒有感覺到異常。檢查了一下劉雲頭上的傷口,發現隻是流血比較多,傷口都不是很深,于是放下心來,也轉頭看向了站在空中的兩個生靈。
這兩個人,毫無疑問地,也都是異族。
異族出現在三千帝國的帝都,本來就不是什麽常見的事情,何況還是這樣兩個實力強大的異族,他們到底是怎麽潛入到三千帝國内部的?而且還是爲了面前的這個怪人。
難道這個怪人是異族?安鈴心裏一驚。
“甘木思,不要跑了,把東西放在你身體當中的,現在已經死了,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覺悟嗎?”一個異族開了口,似乎是個女性,聲音略顯陰柔,安鈴仔細看的時候,還能看得出來她臉上的媚态。
“東西當初是他放在你這裏的,本來也是從族中偷出來的東西,你又何必爲了這樣一件本來不屬于你的東西,浪費掉自己的生命?乖乖地将東西交出來,族中還可以向以往一樣待你。”另一個男性同樣開口說道。
安鈴現在已經明白了,似乎他們族中的什麽族人偷走了族裏的寶貝,交給了面前這個叫做甘木思的怪人保管。後來偷東西的族人被發現了之後,已經死掉,現在族中要追回這件寶貝。
既然不是自己的寶貝,爲什麽不放手讓他們拿走?安鈴好奇了。
甘木思顯然不打算把東西交出去,看着身後的安鈴和劉雲,又看了看面前的兩個西山鬼,盤算着自己應該怎麽樣拖時間,等到三千帝國的人到來,讓自己暫時按全下來。
對方也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女性西山鬼笑道:“既然如此……”
話音未落,安鈴就看到女性西山鬼突然出現在了甘木思的面前,擡起手就向甘木思的懷裏探了過去,尖銳的指甲帶着鋒利的寒芒,朝着甘木思胸口孔洞當中的那道藍白光芒抓去。
甘木思也是陡然一驚,沒想到對方居然強橫到了這樣的程度。
猛地擡起了手,甘木思的拳頭朝着西山鬼的腋窩打了過去。好在反應夠快,直接逼退了對方。而女性西山鬼一擊未中,直接氣道:“西山伯良,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
她已經察覺到了三千學院内有強大的氣息開始蘇醒,是三千學院的宗師境強者從修行中蘇醒的征兆,如果不能速戰速決,很快他們将要面對的,就是三千學院的三明宗師和護衛隊成員,還有三千學院固有的機甲編隊。
給他們十條命都頂不住。
男性西山鬼,西山伯良聞言一笑,身形瞬間消失,下一刻,就在安鈴愣神的時候,直接出現在了安鈴的面前。
甘木思見狀馬上着急了起來,放棄了和女性西山鬼對戰,朝着安鈴這邊飛射而來。
西山伯良伸手抓住了安鈴的脖子,在這樣強大的存在面前,安鈴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甚至在西山伯良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動都不能動一下,被氣勢徹底地壓在了原地。
“呵呵,果然,洞族都是這樣一副爛好人的樣子,怪不得被人欺壓到了現在。越是心軟的人,越是容易被人拿住把柄,被人拿住了把柄之後,你還發揮多少的實力?”
西山伯良的手裏捏着安鈴,幾乎捏得她喘不上氣來,而甘木思則停在了不遠處。
“夙,動手!”
聽到西山伯良的話,甘木思心頭一涼,還沒等反應過來,一隻帶着灰色血液的手直接從他的背後插入,又從前胸穿出,露出五截纖細的手指。疼痛傳來,甘木思忍不住渾身無力,随着這隻手的抽出,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西山夙抽手,甩了甩手上的灰色血液,直接掀開了甘木思的黑袍。藍白色的光芒瞬間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光芒如此美麗,讓安鈴幾乎有些癡了。
西山夙伸手摸向那團光芒,但是就在她以爲快要得逞的時候,甘木思的臉色突然地狠厲了起來,她馬上就察覺到甘木思恐怕還有什麽後手,急忙抽身離開。
但是甘木思卻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對她進行任何攻擊。從他胸口孔洞中噴射而出的藍白色光束,直接沖向了西山伯良,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打斷了他抓着安鈴的手臂。
脫離了西山伯良的控制,安鈴顧不上脖子的疼痛和喉嚨的幹澀,急忙後退。
氣急敗壞的西山伯良一個轉身,用完好的另一隻手,刺向了安鈴的胸口。看着寒芒四射的尖爪,看着西山伯良猙獰的面容,安鈴的急退無濟于事,眼看着就要被穿胸而過。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擋在了安鈴的面前。
鮮血順着他背後的孔洞噴射而出,沾滿了安鈴的臉頰和衣衫,就在安小語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一聲悲涼的叫聲傳了出來。
“劉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