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五百多人的參觀團,都是學生,便就地解散,一些到三千學院參觀,一些到帝都當中閑逛,很快走得一幹二淨,一共也沒花多長時間就消失在了安小語他們的眼前。
一些三千學院的學生也看到了京西大學的人,頗有興趣地在遠處旁觀,竊竊私語,說着一些什麽小道消息。
安小語和管理員就在已經掉光了樹葉的小樹林裏坐着,看着京西的人來了,又看着他們走了,緊接着京東、京南、京北的人也都來了。這四個省份倒沒有京西省那些悲慘的曆史,隻不過是京東有些慘而已。
從建國之前到建國之後,帝都往東走,一直到東海長山,一直是越來越荒涼的局面因爲長山的阻隔,也因爲地理條件的原因,京東省一直作爲一個地廣人稀物資匮乏的代表。
甚至作爲帝都周邊的四省之一,京東省還是三千帝國大開發戰略的開發對象之一,情況這才慢慢地變好起來。京東大學也接着這個機會才成爲全國頂尖的學府之一。
但是随着大開發戰略熱度的減退,開發工程也逐步完成了部署,東荒成爲了重點開發對象,京東省的局面雖然已經趨于穩定,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其實它一直都在下滑狀态。
不管是經濟、政治、文化還是科技和教育,京東省每況愈下。京東大學的全國排名也越來越低,幾乎要跌出一百零八省最頂尖學府的行列。
所以和其他學校的隊伍相比,京東大學的隊伍就顯得有些寒酸了。參賽隊伍甚至有些項目連替補都沒有準備,團隊賽也有很多并不作爲王牌隊員卻重複出賽的。
一般來說,按照比賽項目來分配。
文鬥的理論競答、理念辯論、成果展示這三項比鬥,都是以五人隊的形式參賽,參賽人員總共十五人,算上替補隊伍,文鬥總共三十人。
武鬥的科技向、操作向、個人實力賽總共九項比賽全都是單人參賽,算上替補再加上替補的替補,湊夠二十人。
團隊賽的三項比試均由五人隊參賽,算上替補總共三十人。
加上十名帶隊老師和十名技術人員,剛剛好湊足一百人。一般像他們這些大學校,人才濟濟根本不擔心人手,也爲了給更多優秀的學生展示和進步的機會,一般不會安排重複出場。
當然,也不排除學校當中的王牌學員,可以在某些領域給學校帶來決勝的人,安排一下重複比賽也無可厚非。
但是京東省這邊就很明顯了啊,替補很少,還有很多重複出賽,八十人的參賽隊伍縮水到了将近六十人,這樣的情況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那麽多人才,還是沒有人報名。
安小語甚至猜測,這些參賽隊員當中,還有很多是勉強夠資格的人。技術人員當中,也有些人面帶難色,看起來就像是來湊人數的,都不知道懂多少的技術。
當年京東大學的情況安小語也是知道的,在很多新的科技領域出現的時候,京東大學甚至都是全國領跑者,但是後來因爲經營不善和政策的失誤,導緻現在想要補救都來不及,實在是讓人唏噓。
京周四省的人來了之後,周邊省份的參賽隊伍也都趕到了三千學院。這下人就多起來了,經常兩三個學校同時趕到三千學院,然後各自占了一塊廣場的地方進行安排,一些本來就相熟的參觀團學生也開始拉幫結派出去遊玩。
等到太陽徹底升上天空的時候,三千學院的氣氛也開始火熱了起來。
百省隊伍彙聚三千學院,當然少不了左丘之左。
但是左丘之左顯然也打着跟安小語一樣的算盤,打算趁着最後的這一天,忙裏偷閑,做一個旁觀着,看着這些趕來的隊伍和學生。
坐在安小語的另一邊,左丘校長這才叫微服私訪。
本來因爲管理員不怎麽說話,安小語還想左丘之左來了之後能緩解一些尴尬的氣氛,但是突然就變成了兩個老家夥你一言我一句互相教訓安小語的局面,最後把安小語氣跑了。
安小語當然更加生氣當着外人的面管理員還要毫無顧忌地教訓自己,明明左丘之左來之前他都沒怎麽看過這邊。但是埋怨歸埋怨,最後心裏還是恨不起來,管理員的形象還是太根深蒂固了一些。
各省學府的參賽隊伍都已經在向大賽組委會報備情況,報備之後,由三千學院的接待人員負責将他們帶到相應的宿舍區,每一個隊伍有一個專門的聯絡人。
姜伊童作爲在大學上了四年的學生,還是在學校機關經常幫忙幹活的老油條打,當然作爲了接待人員和專門聯系人被抓了壯丁。就連陸宇琪,也因爲名聲在外,被毫不猶豫地叫去做了禮儀人員。
當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全國各地的學生都聚集在一個地方,遇到同鄉的幾率很大,遇到仇人的幾率很大,産生新沖突的幾率也很大。
尤其是那些根本沒有得到學校老師讓他們老老實實做人暗示的學生,更加不會注意到自己應該收斂自己的性格。都是年輕氣盛,優秀的人一樣的個性十足,免不了就要産生很多的摩擦。
就從三千學院走出去,安小語還沒有走出三條街就看到了好幾次兩個學校的學生才發生口角甚至動手動腳的事情。
警備隊這些天怕是要焦頭爛額了。
得到左丘之左暗示的各省最高學府的負責人都完全秉承着将帝都攪亂的原則,根本沒有約束手下這些小崽子的人,帶來的也都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存在,什麽平時調皮搗蛋的問題學生,什麽各省家族企業的年輕大少。
這些人一散出去,馬上占據了帝都的各個角落,盤踞在俱樂部的周圍,喝酒打屁歡呼雀躍,完全就是一副秋遊的樣子。
走着走着,安小語突然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也來了?安小語納悶,剛要走上去打個招呼,卻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旁邊站着幾個人,對面也站着幾個人,正在互相對峙,誰也不讓誰。但是顯然,他們這邊是占弱勢的。
走過去,安小語雙手插在兜裏,叫到:“妹夫!”
妹夫?
聽見這個稱呼,那幾個人扭過頭來,就看到安小語站在他們的身後,都是莫名其妙,隻有劉雲滿臉的驚喜,叫到:“小語姐!”
安小語看到的這個熟悉的人,正式天都大學的學生劉雲,上次和安鈴一起解決了列車遇險時間,又因爲千年校慶被帶到了第二安家的那個男生。這次不知道怎麽又到了帝都,估計是趁着百省會戰的時候,趁機跑過來的。
走到他的身邊,安小語完全無視了他們對面那個幾個表情倨傲的人,開始跟他唠嗑。
“你不是還在上高中,怎麽就跟着天都大學跑過來了?”
“呃……天都大學參觀團好像沒湊夠人,天都人嘛,總感覺待在家裏比較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不是就從附屬高中挑了幾個人過來了?大多也都是上次來參觀過千年校慶的學生,我就跟着一起來了。”
“哦,到安家去過嗎?”
劉雲搖搖頭:“剛到,還沒去。”
“嗯,一回兒不如安家把鈴铛帶出來,上我家住去。”
“咦?小語姐,你買房子了?”
“租的,怎麽樣,去不去?難得的機會啊!”安小語誘惑道。
劉雲有些心動了,但是安小語的房子,好歹也是别人的家裏,自己都沒去過别人家裏過夜,何況是隻比自己大一點的安小語家裏。但是安鈴如果去的話,真的是難得的可以一起的機會,真是讓人頭大啊……
糾結着,思考着,安小語看着劉雲都有些扭曲的小臉,很享受這種摧殘祖國花朵的快感。
看着他們自顧自地聊天,旁邊劉雲的同學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安小語和劉雲,又互相看了一眼,悄悄地觀察對面那些人的表情,感覺事情越來越不可收拾了,心頭不免有些無奈。
天都人确實像劉雲說的一樣,從來都覺得天都比全國什麽地方都舒坦,天都人是全國著稱的戀家派,别說大學畢業之後回家,就算大學都隻想在天都上。要不是天都大學等級太高,恐怕已經被天都人占領了。
所以大概全國上下隻有天都和京東這樣的情況,才會湊不齊參觀團,然後把附屬高中的人拉過來充數了。
大家都是大學生,劉雲和他們都不熟,所以解散之後,他們幾個附屬高中的同學商量了一下之後,決定他們幾個出去逛逛。尤其是上次沒有來過千年校慶的幾個人,強力要求來過的人帶路。
劉雲爲人老實仁義,當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帶着他們出了三千學院,随便逛着,結果不小心碰到了這樣的一幫人。
好巧不巧,剛好是京西省的參觀團成員。
京西省的祖上都做過山賊,甚至到現在還有很多人一當初的山賊風行打劫全國爲榮幸,所以嚣張跋扈的性格在京西作爲主流,當然大部分人都是這樣。而且他們崇尚有髒話直說,不能說的就動手。
剛才在路邊的時候,劉雲這邊的一個同學因爲擡頭看着旁邊的店鋪招牌沒有注意到踩了對方一腳,本來道歉之後就沒什麽事了。但是京西的這個學生,似乎是爲了來帝都還穿了一雙限量版。
看着鞋面上的腳印,那人直接就開了髒口。
本來這件事情在全國各地都很正常,無非就是踩了人家一腳。放在天都自然是好言好語地道歉,對方也是親熱地告訴你沒什麽大事,都是一家人在乎什麽。在京西就是兩個人破口大罵,罵過之後帶着一身晦氣轉身就走。
但偏偏現在就詭異了,好言語遇上了臭嘴巴,還都是年輕人。
京西的學生張嘴就罵,本來想道歉的同學也是愣了一下,結果兩邊就對上了,誰也不讓誰。京西的覺得,你踩了我讓我罵兩句得了,還非得跟我理論,哪來的那麽多理論?
而劉雲他們則認爲,我們都想道歉了,你們就算讓賠錢我們都行,怎麽能出口成髒呢?你可以侮辱我的身體,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尊嚴。今天非得跟你講個清清楚楚不可。
聽了這件事的安小語,幾乎都要有些暈了。
她是知道全國各地習俗不同,就容易出現各種各樣的狀況,但是真的遇到狀況了,還是免不了要頭疼。
做爲三千學院的學生,而且作爲這次百省會戰的護衛人員,何況劉雲還是自己認識的人,于情于理都應該管一管。
于是安小語找到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直接把另一邊的的三千學院護衛隊員叫了過來。
護衛隊的學長看到是安小語,頓時覺得大事不妙。
果然,安小語把他叫過來之後,說道:“這件事是因爲你們踩了他們的腳,然後他們開口罵人,對吧?”
劉雲點點頭,不知道安小語要幹什麽。京西省的學生看了一眼三千學院的護衛隊員,雖然不是很想理安小語這個小丫頭,但是也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安小語笑了:“那就好辦了。”
說着,她掏出了終端,給那人的鞋拍了一張照片,很快在網上搜到了牌子和價錢,看了一下之後,直接從自己的終端裏刷了五千塊錢給作爲調解員的護衛隊員。
拍了拍學長的肩膀,安小語說道:“學長,我已經把錢賠給他了,明天早上我希望他們能給我朋友道歉。”
護衛隊的學長一個頭兩個大,簡直無法理解安小語到底是什麽思維。劉雲他們和京西省的代表隊也是目瞪口呆,被安小語這一通操作給弄得暈頭轉向。趁着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安小語趕緊帶着劉雲跑掉了。
身後已将看不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劉雲悄悄地問安小語:“小語姐,這樣真的好嗎?”
旁邊的人也偷偷地看安小語,不知道這個有錢有勢的“小語姐”到底是劉雲從哪抱上的大腿,而且安小語還一直跟劉雲叫什麽來着?妹夫?這個八卦簡直不能更刺激了。
安小語擺擺手:“沒事沒事,明天他們就會老老實實地把錢退回來,然後還要給你們道歉,安心就行了,明天天都就靠你們長大臉了。”
劉雲他們一愣 ,想想也是,百省會戰第一天,京西省的參觀團學生直接找天都附屬高中的學生,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這可不隻是長了大臉了,簡直就是直接打京西大學的臉好吧?
沒過多久,安小語跟劉雲抛棄了一臉八卦想要刨根問底的同學,來到了第二安家。
千年校慶結束之後,劉雲回到了天都,安鈴整個人都不好了。據說整天萎靡不振的,時常發呆,每天都不和人說話,心煩意亂就靠着修行打發時間,這些天反而修爲精進了不少,估計過不了多久都要突破山行了。
安小語知道安鈴一直想着劉雲才變成了這樣,所以這次打算給她一個驚喜,來之前根本沒有告訴安鈴,走到門口的時候拉住了想進去通報的下人:“不用通知了,我沒什麽事,安鈴在哪?”
“十九小姐在練功房。”吓人畢恭畢敬地說道。
“又在練功房?”安小語攤開了手,直接走院子,找到安鈴的練功房,推門進去,就看到安鈴正在盤膝坐着,深度修行。
安小語查看了一下她的情況,發現比深度修行還要更深的樣子,估計安鈴爲了排除雜念,都屏蔽了外界的感官。招了招手,把劉雲叫到了旁邊。
劉雲看着盤膝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安鈴,小聲問道:“小語姐,這就是修行嗎?”
安小語點點頭:“她修行太深了,隻能等她自己醒過來,咱們說話她也聽不見,來過來。”
劉雲對安小語一直帶着敬畏,大概是當初幻法中留下的心理陰影。安小語叫他過來,他就過來了,安小語叫他坐在安鈴的對面,他就坐下了。
說實話,沒有練過的人,盤膝而坐實在是很難受。劉雲迫于安小語的淫威,有些别扭地坐下來,慶幸着好在自己平時也經常做些運動,不然今天就是把他給掰折了,估計都盤不起來。
劉雲動了動屁股,有些别扭,頭頂就被安小語拍了一下:“别亂動。”
擡起頭來可憐巴巴地看着安小語,劉雲問道:“小語姐,我也要修行嗎?”
“對呀,我來教你修行。”安小語興奮地說。
她其實一直想嘗試一下,自己的神魂是不是能夠像抓能量進入自己身體一樣,幫别人引氣入體。這也是在昨天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擁有一些勢力的時候,想到的一些新點子。
而眼前的劉雲,顯然就是一個很好的實驗品。
安撫下了坐得很不舒服的劉雲,安小語吩咐道:“閉上眼睛,排除雜念。”
“哦。”劉雲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了。
安小語的神魂則離開了身體,開始捕捉天地間的能量,想要扔進劉雲的身體裏面。但是安小語發現,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的樣子,能量在劉雲的身體當中根本就沒有停留下來,像過堂風一樣。
難道是因爲劉雲沒有修行資質?安小語托腮想到。
感覺身上一陣涼一陣熱的劉雲,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帶着對未知的恐懼,他有些想哭了。
“小語姐,可以了嗎?”他顫抖着聲音問,卻不敢睜開眼睛。
而安鈴一從修行裏面醒過來,就看到了對面一張是朝思暮想的臉,但是這張臉好像有些扭曲?
沒管劉雲到底發生了啥,安鈴一下撲到了他的懷裏,口口聲聲地罵着:“沒良心的,你還知道回來!”
劉雲也懵了,不知道怎麽辦,隻能一聲一聲地應。
“是,我沒良心,是我沒良心。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