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宇帶着劉欣祎回到家之後,自然又是一場大戲。安小語沒有心情去看,隻是隐約聽到後面的别墅裏面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整整鬧了半個晚上,這才停歇下來。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安小語盤坐在窗前,看着天邊太陽還未升起時,天邊的那抹紫中帶金的顔色,随着太陽的出現突然爆發出異樣的光彩,轉瞬消失不見,溫暖的陽光便透過了窗子,照在了安小語的臉上。
在上古修行系統的食氣法之中,這一瞬間出現的紫色,被稱爲紫氣,是一日之初最寶貴的修行資源。通過吸取天邊的紫氣,可以達到調和身體内部日月精華,使身體内的力量更加圓融強大的目的。
當然,按照現在的科學方法來講,這一抹紫氣,隻是太陽光在地球表面出現的一瞬間,經過了大氣層的散射和折射分出來的紫色光帶。至于紫氣當中蘊藏的能量,就是同樣經過大氣層過濾和星球磁場分離,能夠被人感受到的太陽能量。
同樣的光現象,還會出現在傍晚的時候,不過因爲沒有伴随着能量的出現,因此大多被攝影師所利用。
在晴朗的傍晚,太陽下山三十分鍾後的那一個時間點,前後十分鍾内,依靠攝影設備可以拍攝出漂亮的湛藍色天空。而當天空當中水汽濃厚,或者陽光還未消散的時候,可以拍到紫紅色甚至紫粉色的天空。
這個時段被攝影師們稱爲藍色時段。
當然,傍晚的這個時段,人眼能夠看到的紫色并不明顯,所以紫氣一直作爲了太陽升起的代表而出現。
而其實紫氣東來這種現象,并沒有被人們作爲一個重要的自然現象放在心上。在最開始的時候,天邊紫氣也隻是作爲食氣法當中的一個關鍵,被修行者所熟知,對于普通人來說,最關鍵的還是人道教祖的傳說。
傳說當年人道教祖創立了人道教之後,并沒有滿足于那一片人類疆域當中的傳道,而是希望能夠将整個大陸上所有的人類,都彙集在一起,形成一個無可匹敵的力量,創造一個人類的家園。
爲了這個目标,就需要更多有能力的人,前往大陸的各個地方,尋找流落各地的族人,教會他們修行的法門,讓他們能夠自保,最終彙聚在一起。
因此在人道教開始穩定之後,人道教祖離開了人道教的祖庭,從人類的疆域向西而去,想要深入異族的地盤,尋找在異族的夾縫中生存的人類同胞。
人類疆域西面邊關的守将,一天早上起來,照例在太陽升起之時巡視自己鎮守的關卡,就發現從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突然爆發出了強烈的紫光,形成一片經久不散的紫色雲霞,徘徊在天空之中。
而在這一片陽光和紫色當中,一個騎着老青牛的人沿着小路緩緩地走來,後來人們才知道,這個身披紫色瞎逛西出邊關的人,就是當時離開人道教祖庭出去傳教的人道教祖。
人道教祖确實在異族的領地當中,找到了很多的人類遺族,并且将修行的方法教授給每一個有資質的人,種下了反抗異族的種子。經過了許多年之後,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徹底長成了一顆顆讓異族痛徹心扉的毒瘤。
人類的勢力也因此而擴大,越來越多的人族帶領着自己的族人,甚至打下了異族的領地,并入了人類疆域當中。
看到這一切的大族,越發地察覺到了人道教祖的險惡用心,于是他們與人族徹底撕破了臉。五大種族的高手與人道教祖對戰于邱原之野,雙方大戰持續了整整十天十夜才停歇下來。
戰鬥結束之後,人族的高手和異族同時來到邱原之野,遍地的屍身讓人觸目驚心。五大族的高手死傷殆盡,隻留下了幾個殘廢苟延殘喘,而人們卻沒有發現人道教祖的屍體。
從此,人道教祖便失去了蹤影,仿佛消失在了這片天地間。
人們說,人道教祖在最終的這一戰當中,最終超脫了天地,羽化而登仙,不留任何痕迹地離開了這個世間。
但是知道這片天地真相的安小語是不會信的,什麽羽化登仙,那隻是人們在千百萬年來爲了滿足自己的期待和給人們帶來夢想,所創造出來的未來世界。然而事實上,仙界并不存在。
或許曾經存在,名字叫做天靈域。
按照管理員的說法,人道教祖當年和其他種族的人大打出手,也是無可奈何,很可能是身負重傷覺得命不久矣,但是當時人族并沒有一個可以作爲頂梁柱的存在,所以他不能讓所有人看到自己的死亡。
在戰鬥的最後,人道教祖拼盡了最後的力氣,殺掉了所有的異族,殺不掉的也打成了白癡,然後趁着别人還沒來的時候,來到了早就準備好的墓地,一個人孤獨地死掉了。
沒人知道,沒人發現,沒人陪伴,甚至沒有發喪和掩埋。爲人類付出自己的生命,做出數不清貢獻的人道教祖,就這樣孤零零的死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過了多少年之後,連骨頭都風化成了渣滓,再也找不到一點的痕迹。
聽到管理員這麽說的時候,安小語還有些不相信,或者隻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但是管理員說:“如果他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道教祖,他絕對會這麽做,那個時代所有的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這麽做,也包括我。”
安小語聽得出管理員的話當中,有些不一樣的情緒。
管理員是當初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多少年過去了,當年的人這樣死去,那樣死去,管理員很理解他們的死亡,也很理解時間的真谛。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做出和當年那些人同樣的選擇。
但是到了現在,管理員到底是怎麽看待當年的人和現在的自己?這或許是一種管理員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感,所以安小語也看不懂,便覺得她越是了解這個男人,越是覺得遙遠起來,讓人害怕。
因爲司明宇和劉欣祎的感情,安小語這些天老是想到管理員。說實話,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不清不楚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安小語還在糾結。管理員那個樣子是絕對不會表示什麽的,難道又要我一個女生去開口?
歎了一口氣,安小語從地闆的坐墊上爬起來,回頭看了看坐墊上留下的完美臀型,有些幽怨了。
你怎麽就不知道珍惜一下我呢?
隻是短暫的抱怨,安小語就下了樓,和陸宇琪一起做了一頓有些發糊的早餐,本來心裏就有點苦,現在吃完早餐嘴裏也開始苦起來。
他們已經嘗試着自己做了幾次飯了,最開始是陸宇琪提出的意見,說要自己做飯吃,省的老是做外賣。而且現在的自動廚具那麽好用,幾乎都不怎麽用人操作,想來應該很簡單。
安小語在家的時候倒是沒用過自動化廚具,東荒那個地方,跟外面斷代了整整兩千年的樣子,完全都還是家庭主婦手動做飯的。
但是想想陸宇琪說的,又想到了家裏母親的飯菜,再想到了倪譽家裏許惠欣做的飯菜,安小語也就答應了下來。兩個人網購了一些自動化的廚具,然後嘗試着做了幾次飯。
事實證明,下廚這一項人類曆史上毋庸置疑占據一定位置的生活技術,并不是什麽高科技能夠彌補的。想要吃好吃的飯菜,又不想動手練習,簡直是癡人說夢。
于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陸宇琪手裏捧着一杯甜甜的手沖奶茶,說道:“今天其實還有點進步,我感覺信心百倍了。”
安小語的手裏也是奶茶,喝了一大口,在嘴裏回味了半天才咽下去,結果還是沖不掉那個炒雞蛋的糊味,但還是鼓勵說:“我覺得也是,明天我肯定做的比之前要好。”
兩個人說了心裏早就知道是胡話的自我鼓勵,沉默了半晌,雙雙歎氣。陸宇琪眼珠子一轉,提議道:“不如找個保姆?”
安小語翻了個白眼:“那還不如去蹭司家的飯。”
“咦?好主意啊!明天去蹭飯好了!”陸宇琪馬上就表示自己可以接受。
安小語則沒說話,想了想司蘭依和劉欣祎的磨合期,還是決定暫時不要打擾他們的生活了。
第二劉家給的錢,應該足夠司明宇過上一段時間了,向來不會出什麽亂子,出亂子的應該是第二劉家。
打開了終端查看帝都新聞,果然看到了第二序列劉家的大動亂出現了。
多名劉家的朝閣人員一夜之間都被查處,違法違紀的理由五花八門,安小語看着都不由得咋舌,讓她瞎想都想不出來這麽多花樣。
除了在朝爲官的人發生了變動,劉家的下屬産業也開始混亂了起來。家族内部搶奪權利的同時,肯定也要搶奪錢袋子的掌控權,劉欣祎都沒有正式辭職,劉氏企業就開始陷入了胡亂站隊的分裂局面。
劉家的家主在昨天晚上的族會當中被緊急罷免,但是卻沒有新的家族掌門人上台,劉家現在徹底變成了一個空殼子,而且是一個随時都有可能傾覆的空殼子,稍微有一些外力的參與,就可能把他們徹底碾碎。
好在現在所有家族的側重點都在百省會戰上面,百省最高學府的代表隊也都開始陸續入京,作爲帝都表率的家族,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帝都丢臉,要不然被追責起來,這誰頂得住?
安小語今天也沒有呆在家裏養膘,看完新聞之後,就走出了家門,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當百省會戰之後,整個帝都的高等學府都将會記得自己的名字和樣子。或者是因果使然,或者是左丘之左故意這樣做,但是顯然,出去百省會戰的任務期,今天就成爲了安小語真正能夠安生的最後一天。
所以她選擇在大多數人都不認識自己的時候,出門去,像是微服私訪一樣,看一看百省學府的樣子,看看百省學府的人,看看那些 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天之驕子,到底是些什麽人。
帶着這樣的想法,安小語穿上了那件黑色的風衣,長長的下擺遮住了腿上和腰上的刀。安小語其實已将在苦惱了,剛開始自己覺得很帥,所以經常把刀帶在身上,各式各樣的姿勢。
剛開始三把刀的時候,确實有點小帥,至少看安鈴羨慕的眼神,她是覺得自己很帥的。但是後來增加到了五把刀,就有點放不下了。
她自己本身長得就不是很高,一米六多一點的樣子,短刀的長度大概是她小臂的長短,放在腿上,挂在腰後,這些都可以接受,但是數量一多起來,肋下那一把刀就老是礙事。
好在天氣變涼救了她,黑色的長風衣讓這些刀能夠有一個隐蔽而且相對寬松的地方呆着。
然後到現在七把刀,兩邊肋下一邊一把,腰後也增加到了三把刀,大腿上也有兩把,再加上霜狼和塵狼在懷裏,安小語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人形自走雜物架一樣。
得想個辦法了啊……
坐在長椅上,感覺着腰後硬邦邦的感覺,摸着肋下支棱出來的刀柄,慶幸着自己的胸口規模不小,不然換成其他人,就能看見風衣下面胸口的位置戳出來兩個雨傘,畫面唯美得很。
安小語的現在坐着的這個小公園,就在三千書海的旁邊,正對着三千書海到學院門口的那條大道,可以清楚地看到路上走過的人,看到走進三千學院那些外省學院的代表隊。
爲了這次的百省會戰,三千學院給來到這裏的百省代表隊專門準備了專用的宿舍。其實就是以前沒有用起來的空宿舍。爲了應對緊急的情況,三千學院還有好幾棟宿舍樓空着,安小語以前也見過,一到晚上的時候還有人拿着手電在裏面巡察,跟鬼片一樣。
今天早上開始,各個省的代表隊都開始開進三千學院了。
首先來的肯定是帝都周邊四省的大學代表隊,東西南北四方行省的最高學院,因爲毗鄰帝都的原因,在所有的學院當中,也占據着極高的地位,至少在聲名上,要略勝一籌。
安小語不知道他們的嫡系,之前還問過陸宇琪。陸宇琪跟她說,京西省的京西大學,實力還算不錯,很多學科都是全國頂尖的,而且科技水平和專利占有量也很可觀,但是學生素質方面不敢恭維。
按照陸宇琪的說法,京西省以前不是一個很好的地方。在建國之初,自然災害頻發,各地沒有辦法利用人力解決地形和環境,而京西省由于少地幹旱,又占據着交通優勢,所以很多人都落草爲寇,靠着打劫過路商隊過活。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将近幾百年,這才被帝國肅清。很多當初的土匪在帝國的安撫和威壓下,從山裏走出來,逐漸也做起了半黑半白的買賣。帝國也知道這樣已經是當時最好的情況,于是聽之任之。
随着原始積累的出現,京西省這才開始從交通運輸業和采礦業發家。
當然,過程當中免不了要出現很多駭人聽聞的事情。比如說哪個承包商建造的隧道沒有經過仔細的勘測或者偷工減料,導緻多少車輛被坍塌的隧道壓碎;比如說哪個礦場的黑老闆制造事故私吞死亡工人的撫恤款;比如哪個縣查處了十九家葡萄酒廠,卻沒有發現一箱葡萄……
這樣的事情經常成爲當時全國人民茶餘飯後的談資,随着科技的發展和監管力度的加大,這樣事情才被徹底取締。
很巧的,安小語看到第一個進來三千學院的隊伍,就是京西省的代表隊。
安小語的手裏有着三千學院的最高權限,加上機甲系的内部資料庫,這次所有學校參賽隊伍的情況,都已經放在了安小語的終端裏面。在看到京西大學的校徽的時候,安小語都有點吃驚。
這麽多人?
重新翻看了一下終端裏面的資料,安小語隻看到了一個八十人的參賽隊伍,十人的技術團隊和十個老師,整整一百人的編制。其他學校的人數大概也是一百人左右,不能再多了。
但是眼前這一票人,顯然已經不止一百人了,一千人還差不多。
“你忘了,各個學校除了參賽的人,還有文武鬥的評委,還有後勤人員,加在一起怎麽說也得有小五百。”管理員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安小語的身邊,身上穿着那身上黑色的指導制服,兩個人就像是情侶裝。
安小語想了想,确實是這樣,又說道:“我看他們還帶着參觀團過來了,整整五百人的參觀團,真是離得近車票不夠貴。但是三千學院好像不給解決參觀團的住宿問題?”
“比賽成員的住宿都是單獨的,爲了避免外界打擾和内部沖突,也爲了防止參賽人員出去亂搞被帝都的小妖精們榨幹到爬不起來。至于參觀的人,左丘老頭還巴不得他們把帝都的水攪渾呢,當然是把他們放在三千學院外面。”
安小語自動忽略了管理員話裏那些奇怪的東西,問道:“你今天怎麽這麽閑來我和聊天了?”
管理員攤開手:“我哪天不閑?”
安小語偷偷看了一眼管理員,悄悄地挪了挪屁股,讓自己和管理員的距離更加近了一些。見管理員沒什麽反應,安小語松了一口氣,感受着旁邊幾乎要緊貼上的身體,心裏生出了無盡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