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海基地的時候,她曾經聽白苋和關覺說過神谕院的事情,其實那個時候,關覺還是一個剛剛做第一個任務的小間諜,雖然這個任務做了好幾年。但是關于修行人的了解,當時的他們還隻是知道神谕院和守墓人的存在。
神谕院,是三千帝國設立的修行人機構,表面上用來培養修行人幫助普通的民衆。可以說,很多三千帝國的普通民衆了解修行人的世界,都是從神谕院開始的。
但是神谕院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管理員從來都沒有說過。安小語曾經在三千書海看到過關于神谕院的資料。
據記載,神谕院是三千帝國建國之初設立的機構,将部分修行人放在神谕院之中,用來維護修行界的平衡,利用修行人的能力來幫助民衆進行一些當時的條件下不能達到的事情。
但是随着科技的進步,神谕院的作用越來越小,成爲了一個像帝國皇室一樣的标志物。
隻要三千家族在三宮山裏住着,就代表三千帝國永遠都是三千帝國;隻要神谕院還在不斷地彰顯神迹,就代表三千帝國永遠都沒有失去修行界的力量。
作爲帝國普通民衆的鎮山石,神谕院起到了極大的作用,隔三差五便有神谕院的人出來免費爲民衆治病,在大型的場合,也會制造一些隻有修行人才能夠創造的現象。
但是管理員不是神谕院的人,安家和溫家也不是神谕院的人,很多世家的修行人也都不是神谕院的人。神谕院到底由什麽樣的修行人組成?這是安小語思考了很久的問題。
但是今天,安小語終于知道了神谕院的組成。
了解到以身入道的曆史之後,安小語也曾經想過,當年以身入道的修行者以誓約的形式将自己這一脈變成了天道的傀儡,并且在萬族大戰中站在了異族的那一邊,那麽爲什麽帝國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
至今,仍然有着以身入道的修行道統在帝國境内傳承,而且三千書海裏也記載着西部聯盟中關于奧法方面的知識,包括那本封印着夜來的《基礎法陣大全》,顯然,帝國對于以身入道的抵制并沒有到摒棄的地步。
那麽如果是這樣,帝國當中以身入道的人到底在哪裏?爲什麽安小語從來都沒有見過?帝國的修行世家,帝國的修行人,帝國的軍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武入道的路子,那麽以身入道到底去了哪?
所以當白茑指着窗外屋頂上蹲着的黑影說:“神谕院!”的時候,安小語終于明白了過來。
在帝國建國之初,很可能一部分以身入道的修行者還保留着人族的自覺,抵抗住了天道的操控,站在了三千大帝的這一方,最後傳承下了國内的道統,并且受到帝國的監管。
最終,形成了神谕院。
到了如今,神谕院當中不止存在着巫師、奧法師、持戒師和惑心師,還有其他的一些衍生職業。
這些衍生職業,有些是以身入道與其他法門或者科學結合産生的職業,有些是古老到不可考證的時候,被三千帝國網羅在麾下,提供保護、獲取勞力的道統,最著名的便是當初風靡一時的風水師行業。
安小語一手捏着半隻螃蟹,擡頭看着屋頂上的那個人影,在昏暗的屋頂上,在月光下面,帶着纖細的身軀和寬松的長袍,手裏還拿着一直鑲嵌着寶石的短杖。
“哦!有點帥啊!”安小語兩眼放光:“神谕院出手,是不是意味着我們的任務結束了?”
白茑端着杯子看了一眼瞬間隐身的身影,顯然知道神谕院是在通知他們四個人,于是說:“他們隻是來策應的,因爲軍方的人來到附近可能被發現,所以派來會隐身的奧術師過來,我們的任務依然還是監視他們的行動。”
“好吧。”安小語倒是無所謂。經過這一路的追蹤,安小語對于感念的運用越來越得心應手,牢牢地鎖定住了俱樂部中的四個人,兩男一女和一個小孩。
進了門口之後,他們四個人被一個服務生樣的人帶到了俱樂部的深處,進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裏坐着一個人,當四個人進去的時候,安小語明顯感覺到這個人的情緒波動很劇烈。
有些慌張,有些焦急,還帶着一些心虛?
他心虛什麽?安小語好奇。
但是緊接着,安小語手裏的半個螃蟹整個被她拍碎在了桌面上。
“砰!”
整個大廳裏的人都看向了安小語的這邊,看到這個女孩,帶着滿臉的漲紅,滿臉的憤怒,帶着滿眼的淚水,一隻手按在桌子上,拍碎的蟹殼和蟹肉四散開來,帶着安小語手心的血迹,開出一朵凄涼的花。
白茑抓住安小語的手腕,想要看看她的手心怎麽樣,但是拽了一下,愣沒拽起來。握着安小語的手腕,白茑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着,擡起頭來看,卻發現是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冬小關伸手拽了拽安小語的衣角,安小語擡起頭來,看了看白茑,看了看冬小關,又看了看身邊的所有人,終于松開了手坐下來,任白茑捏着她的手掌,用瓶裝水沖幹淨,拔出了插在血肉裏的蟹殼。
這個時候,冷殇才開口:“你看到什麽了?”
安小語咬着牙,擦掉了從眼角溢出的眼淚,吐了一口氣,輕聲說:“小孩,被殺了。”
白茑正在拿着消毒濕巾給安小語擦着傷口,聽到這句話,雙手也忍不住抖了兩下,咬着牙低聲罵道:“畜生!”
進了辦公室之後,幾個人并沒有說太多的話,互相交換了一下信息的樣子,很快就有人送來了四份行李,放在了辦公桌上。
四個成年人每人一個背包背在身上,安小語正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麽,結果沒想到,辦公室的男人突然從抽屜裏掏出了一把手槍,一槍打在了男孩的頭上。
接着,第二槍打在了胸口。
第三槍、第四槍、第五槍!
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安小語氣得渾身顫抖,但是這些人顯然是害怕小孩拖累他們,想要馬上逃跑,才下了狠手,果然隻是一個道具嗎?
等等!
等到冷靜下來,看着四個人從俱樂部的後門離開,安小語上了白茑的車之後,瞬間感覺有哪裏不對的地方,仔細想了想這一路的經曆,安小語漸漸地發現,這些事情似乎都太順暢了?
如果說薛爲政的離開是裴虎安排好的,而且他離開的方向也是确定好的,因爲東南的方向格外适合跟蹤。
但是從薛爲政進入到那個小區的時候,事情應該就不一樣了。
這些苟且偷生了多年,甚至靠着小偷小摸來聚集錢财和收集資料的組織成員,難道不是應該在得到薛爲政差點被發現的消息之後,變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怎麽如此正常地從小區裏轉移走,又如此迅速地從俱樂部裏逃了出來?
就好像... ...
就好像事先計劃好的一樣?
安小語悚然一驚,感受着車廂裏四個人的情緒,慌張、恐懼、決然,還帶着一些... ...解脫?
心髒狠狠地抽了一下,安小語一把抓住了白茑的胳膊:“這邊的是誘餌,他們的目的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白茑不解:“這是誘餌?”
“他們逃跑得太快了,根本不像擔驚受怕的樣子。追上去!把他們控制住,管不了那麽多了!如果他們真的是誘餌,我們要馬上通知裴虎封鎖三千學院!”
白茑聽了,馬上懂得了關鍵。
如果這隻是一個單純的追蹤任務,那麽任務的目标當然是務必将他們的老巢找到。但是一旦涉及到三千學院,所有的天平都要傾斜。所以目前的重中之重是控制住這四個人,驗證聲東擊西的可能性。
就算隻是可能性,也要不惜放棄這次任務去驗證。
白茑加快了速度,很快追上了薛爲政的車。他們似乎感受到了身後有人追過來,同樣開始加速,兩輛車在夜晚的街道上,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車流,展開了膠着的競速。
冬小關坐在車後座上,兩隻手緊緊地抓在把手上,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了,窗外的景色飛快地後退,晃眼的車燈迎面撞來又轉眼消失,他有些迷幻了,幾乎喘不上氣來。
冷殇雖然看起來狀态還不錯,但是臉色同樣也是慘敗的。隻有安小語,靠着強大的神魂和駕駛過機甲的經驗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和大腦,時刻保持着冷靜。
追了十多分鍾,跑出了三條街,白茑一咬牙,将油門踩到了底,一個s型拐彎,直接撞到了薛爲政他們的車尾燈上,靠着他們控制不住走向的瞬間,追到了他們的旁邊。
兩輛車并排着,白茑不斷地撞向對手,對手也回以反擊,安小語終于忍不住了,伸手按上了霜狼的小腦袋,霜狼會意,叫了一聲之後,瞬間變成一把晶瑩剔透的匕首。
安小語打開了車窗,擡手就是一刀。
一陣劇烈的金屬摩擦聲響起,薛爲政他們的車尾被整個切了下來,翻滾着沖進了路邊的幾個垃圾桶,撞翻了垃圾桶之後,停在了路邊。
人們震驚地看着車尾巴落下來,又震驚地看着一輛失去了後方懸浮裝置的車,在路面上一路摩擦着向前,滑行了不知道多遠的距離,最終被白茑擠在了路邊的一面牆上。
四個人打開車門就要逃跑,這個時候,瞬間從天上落下了兩道人影,直接将兩個人按在了地上,而剩下的兩個人,已經站在原地不能動了,看着從身後探出來的匕首,還有逐漸顯露身形的法師,四個人噤若寒蟬。
白茑和安小語從車裏出來,冬小關和冷殇這一對兒難兄難弟,連滾帶爬地趴在了車門上,胃裏一陣的翻騰,吐得昏天暗地。白茑看了他們一眼:“呵,男人!”
安小語一腳踹翻了薛爲政:
“說!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