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語在冬小關的心裏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位?冬小關自己也說不清楚,平時他叫安小語爲“安姐”,但是他的心裏和其他人不一樣,從來都沒有把安小語當成大姐頭來看。
在他的心裏,安小語永遠都是那個在熱身任務當中對他照顧備至,平時也能開玩笑,偶爾嬌憨、溫柔堅強的女生。
但是這樣的感覺,又不同意魏卿玄對于安小語的一見鍾情,也不同意其他暗戀安小語的男生的感情,冬小關覺得,安小語對于自己來說是特别的,這就足夠了。
不管是什麽樣的身份,不管是尊敬、喜愛、親近,安小語永遠都是安小語,冬小關也永遠願意爲了安小語做任何的事情,不求任何的彙報,隻要能跟在她的後面,這就足夠了。
可惜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生物叫做舔狗,不然就可以完美地定位自己。
三個人就這麽出了三千學院,到了學院旁邊的一條街道。
在帝都這樣的一個地方,不到淩晨三五點,街道上都不會很幹淨。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追蹤薛爲政,不止需要注意不能跟丢,還要注意身邊的這些人裏,是不是有薛爲政的同夥。
如果跟得太緊,被他的同夥發現,那今天晚上的這些事就算是白做了。所以安小語遠遠地感受着薛爲政的氣息,保持在一個能夠控制的範圍内。
安小語驚喜地發現,跟前些日子比,自己的感念範圍似乎又有所提高,這是神魂越來越堅韌的體現。
在這樣的範圍内,安小語可以把薛爲政的氣息囊括在感念當中,也預留了一些範圍,爲了防止薛爲政突然加快速度,以便快速反應。還有他身邊一些出現的氣息,安小語都有所關注。
裴虎說,之前在其他的人身上放着的追蹤器,不知道怎麽突然就斷掉了通訊,信号消失的地方他們肯定去找了,對方也肯定不會讓他們找到任何的線索,不然裴虎也就不用來求助安小語。
所以很可能是這些人有一些接應的同夥,在接應的時候找出了跟蹤器,或者直接毀掉,或者屏蔽掉了信号。總之,安小語已經做好準備應付更多出現的人。
果然,跟了薛爲政三四條街之後,他上了一輛車,車上的人果然用一個儀器在薛爲政的身上掃了幾下,看來就是接應的人了。
安小語拿起通訊器彙報了之後,不到半分鍾,一輛低調的黑色小車停在了她的身邊,打開車門坐進去,坐在駕駛席上的正是白茑。
低調的外觀,高端的配制,強力的懸浮和推進裝置,讓這輛黑色的小車行駛如風。安小語給白茑指着方向,跟着薛爲政穿過了三千學院的鬧市區,又穿過了兩片商業區和住宅區。
最後,薛爲政停在了一片住宅區的門口,下了車,走進了幽靜的小區。
白茑把車停在了一條小巷子裏,安小語他們三個下了車,穿過了小區的另一個側門,終于在一棟住宅樓的樓下看到了薛爲政。
從遠處看着,安小語他們沒有接近。軍委直接打開了旁邊一棟樓沒賣出去的房間,讓安小語他們多了進去。這個房間的位置很好,能夠清楚地看到薛爲政進入的住宅樓,而且能很方便的機動。
安小語感覺到薛爲政内心的緊張情緒漸漸消散了許多,變成了安穩,坐着電梯上了十八樓。
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安小語閉上了眼睛,收回了其他地方的感念,她知道,軍方的人已經開始摸了過來,旁邊的安全已經不用她去關心了。
所以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薛爲政的身上,在他上了十八樓,敲門進了一所房之後,又将感念擴散到了這一戶的所有房間,發現裏面包括薛爲政在内,一共有四個人。
居然還是一男一女,和一個小男孩?
怪不得能夠隐藏得這麽深!安小語忍不住想到了當初在電影裏看到的一些情節,那些在國内實施恐怖主義的異族混血,就是用破敗家庭的形象對自己進行僞裝,不惜毀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要報複**。
顯然,這三個人就是用這樣的表象來隐藏自己的身份,隻是不知道他們是真的一家人,還是随意拼湊的。而且,那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到底是組織的人,還是被脅迫的無辜者?
在面對薛爲政和惑星這樣的人的時候,安小語并沒有任何的感受,但是如果連這樣的小孩子都成爲了這個組織的道具的時候,安小語有些接受不了。
或許因爲自己也曾經是被人利用的那個,或許是想到自己的弟弟安小安,或許是想到了倪譽的女兒蹦蹦。安小語不知覺得咬緊了牙,皺緊了眉頭,最終還是無力地松開了全身的力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不管這個孩子是處于什麽樣的情況出現在這裏,自己都是無能爲力的。如果說隻是追蹤薛爲政的蹤迹,安小語可以保證自己會成功。但是如果要對付更多的修行人,安小語知道自己還沒到境界。
想要管閑事,就要借助軍委的力量,而一旦借助軍方的力量,那麽一切的後果就不能是自己操控的了,軍方和朝閣自然有相應的既定方案和處理辦法,但是這樣的結果是自己想要的嗎?
安小語也不知道。
所以她隻能選擇不去管了,經過了多少的事情,安小語深深地明白這樣的道理。
薛爲政進了屋之後,坐在沙發上,女人給他們倒了水,薛爲政大半宿都沒喝水,接過杯子一飲而盡,男人則坐在了薛爲政的身邊,似乎在詢問着什麽,又拿起終端打了兩個電話出去。
安小語把自己感受到的都通過通訊器告訴了裴虎,當然,她也不知道他們在屋子裏說些什麽,隻能根據他們的内心當中出現的驚慌和糾結的波動中推測,他們已經在計劃從這裏離開了。
而這個時候,薛爲政來的時候乘坐的車還停在小區的門口,等待着回應。裴虎的人悄悄摸過去,假裝路人,在車上安裝了一個和車外殼顔色相同的貼片追蹤器,準備開始追蹤。
果然,沒過多長時間,三個人開始收拾行李,拖家帶口和薛爲政離開了,他們從車庫裏開出了另一輛車,薛爲政則回到了乘着自己過來的車上,兩輛車很快地離開了小區。
安小語松了一口氣,從他們的情緒上來看,接下來他們前往的地方應該就是這個組織在帝都的老巢了。
在通訊器裏知會了裴虎,安小語的意思是,這個老巢周圍的情況不是太清楚,所以暫時還不能太多人跟過來,先讓他們三個跟白茑過去看看情況,然後再做下一步的計劃。
裴虎表示贊同,撤下了小區周圍的士兵,讓白苋載着安小語三個人跟了上去。
跟在薛爲政的後面,白茑開着車。其實也不算是她在開車,自動的導航系統很完善,駕駛人隻是做一些細微的調整和應急措施。白茑看着安小語的樣子,有些感慨。
根據當初軍方和監察部的彙報,安小語當初在沙海基地所表現出來的無知和懦弱是顯而易見的,就算最終很勇敢地面對了遲默的實驗,也很果斷地爬上了一台廢舊的機甲沖進了戰場,甚至還擋在遲默的面前挨了一炮。
但是和現在的安小語相比,形象的改變是顯而易見的。
靈玉守這個人,真的擁有這樣的力量嗎?生生地改變一個人的本質,而又從來不直接插手?還是說安小語本身就是有這樣的潛力,隻是在沙海基地的時候隻是剛剛顯露出來,還不穩定?
作爲軍委大佬的秘書,白茑知道一些靈玉守的事情。作爲帝國對此事稍有了解的人之中的一個,白茑一直都沒有沾沾自喜,甚至把靈玉守當成是閻王一樣,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就算安小語和靈玉守之間是師徒的關系,她也盡量隻去接觸安小語,而不和靈玉守見面。
靈玉守曾經在人族當中有過很多的傳說,甚至很多輝煌過的人物,都和他有所牽連。但是随着三千帝國的建立,人類社會的完善,靈玉守躲進了三千書海的地下零層,再也沒有向所有人彰顯他的偉力。
甚至連現在帝都的世家都沒有多少人知道靈玉守的存在,隻有幾方勢力最頂尖的大佬,才能夠本着國家安全的考慮,得知這個家夥的信息,了解他當年的璀璨,了解他的戰略地位。
白茑知道安小語是這樣一個人物的弟子的時候,還有些詫異,緊接着就是無所謂。不管安小語和靈玉守是什麽關系,她和自己姐姐的複雜事情總歸是說不清的,她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麽樣的态度去面對這個女孩。
但是現在,白茑突然對安小語有了一些期待。
她期待着這個女孩,能夠在靈玉守那裏學到什麽東西,能夠在這片天地之中,創下什麽樣的豐功偉績。她開始明白當年的那些人爲什麽把靈玉守的傳說傳得神乎其神。
當你的身邊正在崛起一個傳奇的時候,你同樣會爲她做同樣的事情。
而安小語,就是白茑這些日子慢慢開始認定的下一個傳奇。
“到了!”晃神的時候,安小語突然開口了。
白茑的思緒瞬間從神遊當中收了回來,看到了面前的一片夜市區。滿街的大排檔、小飯館、ktv和俱樂部穿插着,布滿了整個可見的範圍。冬小關愣了一下,突然開口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 ...”
随便找了一家燒烤攤的門口停了車,安小語伸手指着前面的一棟樓說:“他們四個進去了!”
通訊器裏裴虎的聲音傳來:“監控良好,我們在你們身後。”
安小語不知道對着哪點了點頭,看着四周走過的人詫異的眼神,哂笑:“下車吃個夜宵吧?我請客。”
“啊?”白茑還沉浸在傳奇的幻想當中,就被安小語一句話吓了一跳,吃什麽夜宵?
安小語指了指車邊走過的人:“不下車,難道給他們當熊貓看嗎?”
雖然我确實是熊貓。
白茑擡起頭,就看到了一個人古怪的眼神,還有一個發傳單的小哥,熟練地把一張廣告單就塞進了她的車門縫隙裏。
沒等她反應過來,剩下的三個車門就打開了。安小語、冷殇和冬小關下了車,舒展了一下手腳,走到了燒烤攤的門口,冬小關勤快地活像一隻職業狗腿子,進門就喊:“四個人!”
白苋愣了愣,苦笑起來,也打開車門走了出去,跟在了安小語他們的後面。
不就是夜宵嗎?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