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關的許家雖然受了許奉行的命令要接近安小語,但是許家的作風一直是這樣,從來不強求,甚至都沒有動用關系改變許何爲的班級分配,很不幸地分到了二班。
所以這兩天安小語一直都沒有看到許何爲的身影,幾乎以爲這個人就要忘了自己的時候,就看到他在直升機的角落裏對自己笑着打了招呼,看了一眼教官走過去的背影,張開嘴無聲地說了些什麽。
安小語沒看清,偷偷看了一眼教官,同樣無聲地問:“什麽?”
許何爲說:“好久不見!”
安小語翻了個白眼,還以爲許何爲能有什麽中用的消息透露給自己,結果卻隻是打招呼,這些個世家子弟真是... ...狗改不了吃屎。
看到安小語一臉的嫌棄,許何爲偷偷笑了一下,低下頭去養精蓄銳了。像許何爲、安小語和冷殇這樣的人,已經看出了事情的不正常,就算事先沒有做過準備的,也都在觀察過環境之後開始閉目養神。
教官和冉夜這些人把他們的表現看在眼裏,暗自點頭,接着就看到了機艙中間的刺頭三人組,他們三個正在瘋狂地玩弄着身上的安全帶,東張西望地看着機艙裏的東西,小聲議論,偶爾偷笑。
冉夜有些頭疼,碰上了這樣的三個學生,她覺得自己的四年教學即将面臨巨大的挫折。
正在服役的夜隼s055型運輸直升機,專門爲大批量軍隊、器械以及機甲長途運輸所設計,機艙寬敞、動力強勁,沒過多久,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但是到了之後,飛機并沒有降落,而是懸停在了半空。
教官開始點出了三個人的名字,被點到名字的學生一臉懵逼,解開安全帶站起身,就被推搡着到了機艙的後門,三個學長給他們發了一個簡單的腰包,麻利地在他們的腰上捆上了繩子,扔下了飛機。
三聲慘叫由近及遠逐漸消失,繩子放了一會兒之後,估計是人要到地上了,學長一刀斬斷繩子,關上艙門開始趕赴下一個地方。
安小語已将看清了,這八成就是機甲系軍訓的第一個試煉了。其他人看到這三個學生的遭遇,不由得後背一冷,心裏開始忐忑起來。安小語倒是頗有興趣。
她知道學校不可能讓學生就這樣出事,不管教官把他們放下去,分發的背包裏到底有什麽任務提示,軍訓的過程中一定有相應的保護方式,或者是隐藏在暗處的教師,或者是随身的監視裝備。
從小在東荒長大的安小語,對于隻身處在人世之外的事情并不反感,何況還是三個人一隊被放下去,安小語的學号和冷殇連着,估計就是他們兩個和另一個人一起了。
看了冷殇一眼,安小語點點頭,開始等待即将到來的挑戰。
很快,下一個三人小隊被扔了下去,緊接着又三個人,三人又三人,終于到了安小語和冷殇。和他們一隊的人,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文弱的男生,名字叫冬小關。
冬小關被推搡,瑟瑟發抖,冷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這種蒼白無力的安慰顯然并不能夠給冬小關帶來安全感,他看了一眼冷殇和安小語平靜的臉色,有些羞愧難當,但是轉眼這羞愧就消失不見了,因爲他的腰上被綁上了繩索。
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最後一眼,身後的學長伸手一推,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天空,安小語内心毫無波動,甚至還笑出了聲。身後正在給她戴挎包的學姐笑了:“膽子挺大啊。”
安小語笑着說:“一般一般。”
說完安小語沒等學姐推,直接抓着繩子一步邁出了機艙,吓了學姐一跳,趕緊伸手抓緊了繩子,慢慢地把她放了下去。旁邊的冷殇笑了兩聲,也跳了下去,看得旁邊的幾個學長一臉懵逼。
其中一個學長笑了:“這才是機甲系優秀的學生,到時候給他們多打點分。”
旁邊的人斬斷了繩子,關上艙門的時候還沒緩過神來:“這也行?魏哥,這兩個跟你當年也差不多了啊。”
說給安小語多打分的魏學長點頭:“那個男的,是第二冷家的老三,我見過幾面,還不錯,另一個就是這屆機甲系的學生代表,背後的來頭據說大到吓人,我大伯還說,她是隐脈,而且是東荒人。”
其他幾人了然。
魏學長,大名魏卿玄,第一魏家的十三少爺,機甲系的天才,上一屆機甲系的學生代表。他嘴裏的大伯,就是魏方寸了。
因爲自身天賦和家裏的關系,魏卿玄可謂在機甲系中一言九鼎,加上上面兩屆的學生都沒有什麽亮眼的存在,自從魏卿玄來了三千學院之後,不僅自己的成就顯著,還帶動了大二這屆很多優秀學生的脫穎而出,讓他們這一屆成爲了三千學院近五十年來最成功的一屆學生。
所以魏卿玄在學生和老師裏有着很高的聲望,他說給安小語多加幾分,那肯定是要多加分的。可惜安小語還不知道自己這次難得地幸運了一次,站在森林的邊緣,還在發愁着不知道怎麽辦。
冬小關從天上掉下來,落地的時候眼睛一黑就倒地不起了,安小語和冷殇站在旁邊有些無語,不知道這樣的人當初爲什麽選擇了機甲系,爲什麽又能成功考得上。
看着這個男生躺在地上,整個人都蜷縮起來,甚至還有吐白沫的迹象,安小語有些氣苦,伸手就從懷裏掏出了一把晶瑩剔透的匕首。
冷殇吓了一跳,還以爲安小語要把他弄死在這裏,剛想勸阻,就看見安小語伸手一抛,水晶匕首扔到半空突然就變成了一隻白色的小貓,落在了安小語的肩膀上。
“霜霜,弄醒他。”
霜狼奶聲奶氣地叫了兩下,跳到了冬小關的身上,轉了兩圈停在他的肩頭,把屁股對準了他的臉,後腿抖了兩下,一股清流噴湧而出。
安小語扶額轉身,不想看它。
冷殇有些懷疑人生了,一隻匕首突然變成了貓,然後這隻貓還聽的懂人話,最後一泡尿直接呲在了冬小關的臉上,簡直就像是一個以戰争開始,逐漸變成了神話,最後結尾又變成了笑話的故事,轉折有點大... ...
冬小關在冷殇瞠目結舌的表情下悠然轉醒,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隻貓屁股,伸手摸了一下臉上的水迹,鼻子都要氣歪了,伸手就要去抓貓尾巴。霜狼一個轉身,跳回了安小語的肩膀。
安小語看着冬小關一臉喝了尿的表情,安慰說:“那個啥,其實這是水,很幹淨的。”
冬小關滿臉的不信,但是鑒于自己出醜在先,安小語和冷殇又是一夥的,顯然是兩個強人,所以他隻能忍氣吞聲地擦着自己的臉。這個時候安小語已經和冷殇打開了分發的挎包開始檢查物品了。
挎包裏的東西很簡單,兩瓶水占了一大半的地方,剩下的是一個電子地圖,一本小冊子,一個簡單的腕帶式終端。
把終端戴在手腕上,終端馬上就亮了起來,識别了三個人的個人信息,随後開始按照學号進行編号,最後彈出了兩串時間。上面一串時間是正常的時間,下面的一串,則是一個五天的倒計時。
終端上記載了這次軍訓的熱身任務。
是的,終端上告訴他們的就是這樣,把他們分成三人一隊扔下來,就是所謂的熱身任務。
他們的任務就是,從自己的落點開始,根據電子地圖上簡單的提示,穿過這一片森林,在五天之内到達森林中心的軍事基地。
安小語看着簡單的任務提示,深深地知道,越是信息簡單的任務,操作的過程中越是困難,沒有具體的安排,沒有事先的準備,這就意味着他們三個人要在簡短的時間内對地圖進行分析,快速做出計劃。
而做出這樣一個計劃,在對自己的腳程不了解,對這片森林的具體詳情也不了解的情況下,隻能摸索着前進,并且在遇到困難的時候随機應變,甚至徹底打破之前的計劃,重新确定路線。
冷殇和安小語對視了一眼,又看到冬小關把挎包裏的一瓶水擰開,小心地倒出了一點在手心裏,仔細地開始洗臉,慢慢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
伸手奪過了冬小關手裏的水瓶,冷殇說:“我們要用五天的時間穿過森林,森林裏到底有沒有可以引用的水源都不知道,你居然還要洗臉?”
“可是... ...”可是被尿了一臉的又不是你!冬小關很想硬氣地反駁,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安小語打開電子地圖,看着面前的森林,有些發愁。擡頭看的時候根本看不到軍事基地的影子,這個基地怕不是藏在山體或者直接就埋在地下,這樣的基地可能你從它的門口走過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如果隻有冷殇還可以,現在又多了一個冬小關... ...
安小語清楚地知道,既然學校将他們分成了三人一組放下來,肯定是要計算團隊分數的,任何一個人掉隊都不行。
歎了一口氣,安小語和冷殇仔細研究着地圖,快速地選定了一個方向,帶着冬小關從落下的小山坡頂上爬了下去。
而在森林的中央基地裏,一個***在所有人的上方,看着面前六十個光屏上顯示着的六十個學生,臉上的笑意被光屏的藍光,閃爍出一絲迷離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