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她跟黑牛、府天宣真是好久不見了,府天宣看見她的時候還是那副樣子,想要花口又不敢,像是帶了戴頭的馬?不對,戴了嚼頭的豬?豬會戴嚼頭嗎?安小語突然發現養豬的學問也确實不淺。
黑牛他們幾個給安小語一通打氣,安小語覺得自己膨脹了,找回了自信,走進了測試用的體育場。
身體測試很快就結束了,安小語順利通過;經脈檢測花費的時間很多,因爲至今還沒有什麽機器能夠直接看到經脈這種東西,所以需要修行人過來給他們用最基礎的辦法來做——摸骨。
負責安小語的是一個膚色很深的女人,臉上還有一道疤,看起來确實像那種電視劇裏的普通高手形象。但是自從遇到了管理員之後,安小語就知道,形象什麽都是不可信的東西。
兩隻手在安小語的腰腹周圍摸了又摸,女人詫異地看了一眼安小語,又摸了半天,有些疑惑。這個時候,旁邊一個看起來好像是總管的肥碩老頭走過來,問:“怎麽?出什麽問題了?”
女人站起來說:“教授,這個學生的經脈,似是而非,我摸不準。”
安小語開始郁悶了,于是麻煩又來了嗎?
老人想了想,坐在了安小語的面前,輕聲問:“同學,你以前測試過經脈嗎?”
安小語搖搖頭,老人伸出手去,問:“可以嗎?”
安小語看着他滿頭白發的樣子,擡起了胳膊。老人在她的腰腹周圍摸了一圈,很快地收回了雙手,點點頭說:“這是隐脈,很少見,但是沒什麽影響。”
說着他拿過身邊記錄學生數據的電子闆,點了兩下,又簽上了名字。安小語看到他的名字——魏方寸。
安小語向他道了謝,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下一個學生坐下來,繼續由之前的女老師進行檢查。魏方寸帶着安小語到了等待區的門口,站在角落裏對安小語說:“隐脈萬中無一,據說比一般的經脈效用更多,在實際操作中有很大的研究價值。以後你有什麽事情,可以來找我。”
接過魏方寸遞過來的名片,安小語看到上面寫着“三千學院機研究總院 魏方寸教授”,再擡頭的時候,魏方寸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總管職位上,看着所有的檢查點。
把名片放在口袋裏,安小語不以爲意,自己是修行人,有點特殊不是很正常,而且自己有事可以去找管理員。但是她突然想到管理員這幾天就不在,覺得還是以防萬一,于是掏出了名片,先把電話給記了下來。
第三項的測試很麻煩,各種奇怪的儀器,搞得安小語莫名其妙,最後進了模拟倉的時候,裏面隻有幾個簡單的機械臂和行走模式,簡直沒有一點的趣味。果然任何的興趣到了系統學習的時候,都會變得枯燥無味起來。
從測試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安小語出了門看見穆思他們四個人還等在外面,心頭有些暖,想着自己的手裏有不少的錢,于是小手一揮:“測試通過了,我請你們吃飯。”
就近挑了救世煮,安小語告訴他們自己最近賺了一筆錢,不用客氣。但是就在他們點菜的時候,突然靳長風進來了,問:“加個椅子?”
安小語于是換了個大桌,給他們介紹靳長風。一聽是三千學院的學長,陌生感馬上消失了一半,加上靳長風在安小語旁邊擺不出那種盛氣淩人的派頭,又能說會道的,很快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慢慢的安小語卻發現有些不對勁了,菜還沒上來,救世煮就連着來了好幾撥人,好多人都有意無意地往安小語這邊看,讓她心裏很不舒服。穆思他們四個都沒發現,還沉浸在美食裏面。
靳長風在旁邊悄悄地說:“知道你今天測試,我趕緊過來找你。有些世家聽說了姜家和第一王家的事情,想要提前拉攏你,我過來給你提個醒,這些人有的還行,可以聊兩句,不怎麽樣的直接開罵也沒什麽關系。”
安小語聽了之後倒是有些興奮,終于到了我熊貓搖身一變成爲孔雀的時候了?
靳長風說完之後,還以爲安小語會發愁,沒想到她臉上居然全都是開心和激動,他都沒反應過來。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任何人的差距就這麽大?我腆着臉往上貼的時候,安姐你可不是這個表情啊... ...
果然,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了,走到了安小語的桌子旁邊,但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突然一隻手落在了安小語的腦袋上,緊接着,這個人坐到了安小語的旁邊:“吃飯也不叫我?”
剛走過來還沒站穩的這個男生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樣,看着管理員問:“你是哪家的?”
管理員笑了:“說出來怕你接受不了。”
男生鄙夷道:“你盡管說,我還不信了,有什麽我接受不了的。”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管理員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郁起來,施施然道:“我是安家的。”
男生莫名其妙了:“安家?哪個安家?第二安家?”
管理員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安小語的臉:“安小語的安家。”
這個男生整個臉都青了,管理員哈哈大笑:“我就說你接受不了吧,沒事别瞎立弗萊格。”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了,管理員看着安小語,兩根手指頭捏得她的臉都紅了:“吃飯不叫我,真夠意思。”
安小語掙脫開:“找不到你嘛!”
管理員臉色古怪:“我也有電話的行吧?”
“額... ...忘了... ...”
“老闆,再來一盆酸菜魚。”
看着身邊狼吞虎咽的管理員,安小語都不知道他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平時的時候滿嘴騷話,當着所有人的面放蕩不羁,有時候又高深莫測,到底哪個是真正的他?
或者都不是?
旁邊的穆思他們見怪不怪,雖然安小語說管理員跟她隻是普通關系,但是他們都默認爲他們兩個足夠親密了,如果不能說是情侶,就像是父女也可以,這都是能夠接受的。
但是靳長風接受不了了,偷偷問安小語:“這誰呀?”
安小語嘴裏被管理員塞了個蝦頭,含糊道:“我老師。”
老師?靳長風淩亂了,三千學院還有這麽年輕不修邊幅的老師?沒聽說過啊?靳長風不認識管理員,安小語也懶得跟他介紹,她覺得認識管理員之後,人生雖然可能會發生變質,但是稍有不慎就會發生變質,不如不認識。
管理員嗆走了一個,剩下的人也都不敢走近了,他們有點摸不準管理員的身份。看起來和安小語很親近,但是好像又沒什麽特别的,或者是擋箭牌?但是擋箭牌總得有點質量吧?以前沒聽說哪個世家有這麽個人來着。
但是很快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許何如來了。
安小語都有些懷疑,管理員這些天沒有出現是因爲怕許何如找他,而他被天道壓制了又解決不了,所以隻能銷聲匿迹。這麽想着,安小語偷偷看了一眼管理員,發現他淡定如斯,右手兀自拿着一個雞腿,往芥末盤裏好好蘸了一圈,遞給許何如:“吃不吃?”
許何如劈手奪過來:“吃!”
事實證明管理員玩得一手好套路,許何如被辣的眼淚直流,說不出話來了。旁邊的那些世家子弟看着許何如被調戲地死去活來,暗暗掂量了一下自己和許何如的分量,于是有些人悄悄地離開了。
流着眼淚吃完了一整隻雞腿,許何如抽着鼻子,眼睛紅紅的,看着管理員說:“吃完了。”
管理員看都不看,擺擺手:“好走不送。”
許何如站起來就走,眼淚都沒擦幹淨,于是剩下的世家子弟悄悄對視一眼,也都離開了,這個家夥,惹不起啊!一定要打聽到這是哪裏來的生猛貨色,對許何如呼來喝去的,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安小語納悶:“她來幹嘛的?”
管理員笑了:“來找我原諒她。”
安小語明白了,許何如去姜家找自己的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麽,管理員一定知道了,所以就來求原諒?
“所以你到底原諒了沒有?”
管理員理所當然道:“我當然原諒了。”
安小語還是第一次知道,原諒一個人可以這麽來。
因爲那些世家子弟,飯桌上都變得沉默了很多,靳長風離開的時候還沒有走出人生的迷惑,他想不到爲什麽管理員可以這麽牛逼而自己隻能默默地在安小語和許何如面前裝孫子。
回宿舍的路上,安小語沒有駕單車,和管理員慢慢地往回走,她心裏有很多事想問,但是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問起,很奇怪的感覺,就像當初面對遲默的時候,忍着問不出自己什麽時候能夠去三千學院。
最終,她問:“你這幾天去哪了?”
管理員說:“去了個地方,解決天道壓制,效果拔群。”
“什麽地方?”
“着什麽急?這些個好地方,以後都是留給你的。”
“哦。”
一直到了宿舍門口,安小語什麽都沒問出口,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問什麽,隻是覺得心裏憋着什麽,很難受。
到了宿舍的門口,管理員突然說:“你前些天接觸了道尾之音,最近幾天可以嘗試着再去看看,沒病上去走兩步,對你有好處。”
安小語點點頭,管理員不說話了,她卻沒有轉身,管理員好奇:“還有事?”
不知道爲什麽,安小語突然有些生氣。
“沒什麽!”
轉身跑掉了。
“怪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