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聽起來,總讓人覺得是一個美麗而内蘊的女子,而事實也确實是這樣。在帝都的平民中,很少有人知道許何如,到底是什麽人;但是在整個帝國的世家裏,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個驚雷,一旦被提起,必然是有大事發生。
許何如的名字,來源于一個古老的傳說。
傳說在三千大帝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段安逸的生活,作爲一個王朝的皇子,他的童年快樂而輕松,而且因爲家風和煦,還有一個平民出身、青梅竹馬的女孩,陪伴在他的身邊。
但是随着時光的遷移,三千大帝所在的王國受到了太古萬族中比較強勢一族的觊觎,面臨滅國之災,當時的三千大帝,胸無大志,怯懦無能,他這一輩子隻想和心愛的人長相厮守。
相反,和他青梅竹馬的這位女孩,卻有着報國之志。女孩知道三千大帝喜歡和平,知道他不喜歡征伐,于是她對三千大帝說:“我前往人道教,等我學成下山,我來救你,也救整個天下。”
三千大帝與女孩揮淚相别,沒想到這一别,就是永遠。
女孩走了很久,三千大帝終于長大,在國破家亡的時刻,他走上了和女孩相同的道路,前往距離王國很遠地方的人道教分支求學,希望成爲大修行人,解救天下蒼生,找到自己的愛人。
人們不知道三千大帝最終有沒有找到女孩的下落,也不知道女孩最終是死是活。這一切都流傳在傳說裏,隻留下了三千大帝當年親手寫下的一首長詩爲證。甚至連這首詩都曾經被三千大帝親手焚燒,隻有宮廷的随從偷偷保留下來的殘片流傳于世。
女孩的名字已經無從得知,三千大帝從未對其他人講過,當年知情的人們也早已将化爲了塵土。多少年來三千帝國的人們爲這一段感情而悲戚,口中念着大帝的殘詩:
“冬來寒舞霜林樹,鹿鞍踏雪覓歸途。
何處故人得再見,不離厮守許何如。”
這首詩,被人們稱爲《三千夢裏》,許何如的名字,就來源于其中的這兩句。
作爲九道關公司掌門人的女兒,許何如從小受到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同時,也受到了無數人的觊觎。但是這些人的觊觎,從來都沒有成功過。許何如成爲了帝都世家的一個夢魇,誰也不願意報道,誰也不願意接觸,如同一頭深海的蛟龍。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許何如會出現在環海大廈的門前,靠着一個開關,就解決掉了反朝閣武裝所有的機甲和電子制導的最新式武器,僅僅靠着自己和三個随從,就徹底解決了成百的士兵和機甲,輕輕松松地走到了環海大廈的門前。
進入了大門,兩下解決掉門口的守衛,許何如當頭,走上了環海大廈的電梯,到了會議室門口的樓道裏面。黑色的高跟鞋走在樓道裏發出清脆的聲音,黑色的直筒褲褲腳擺動出好看的布花。
突然布花陡然一閃,出現在了半空中,一聲悶哼響起,便有肉體落地的聲音,手中兩把白亮的小刀,甚至都沒有眉筆一般大小,在樓道的牆上甩出一條又一條細長的血痕。
“所有人都說,将來注定有一天,九道關的許家,一定會取代第三序列,成爲帝國商業的支柱。我從小就聽這樣的阿谀奉承長大,從來都覺得很有趣,你說我一個造機甲的,爲什麽要成爲商業支柱?你們說呢?”
站在會議室的門口,許何如靠在門框上,在他們的眼裏留下一道驚豔的弧線。她看着屋裏的所有人,屋裏的所有人也看着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尤其是反朝閣組織的首腦,一臉懵逼。
誰叫的特殊服務?
然而朝閣的談判團已經有人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們對視了一眼,談判團的代表人站了起來,緊接着其他人也站了起來,排着隊依次走出了會議室。許何如就站在門口,看着他們離開,一語不發。
等到朝閣的人全都離開了會議室,她才揮揮手:“抓人!”
三個随從很快将這些腦子有問題,身體也很遲鈍的反朝閣首腦抓了起來,很快,外面的人趕過來,兩輛車停在了環海大廈的門前,将這些人押送往了秘密審訊的地方。
靳東流和其他二十四個家主也全都得救了,包括他們的繼承人,當然,還有王赅。
許何如挑剔地看着從地上爬起來的這些權貴,眼裏的鄙夷一覽無餘,但是當她看到了王赅的時候,突然笑了,走到他跟前:“以前沒聽說你這麽英勇啊?”
王赅看見許何如走到自己跟前,吓得渾身是汗,甚至比從反朝閣的分部裏逃出來的時候還要緊張,陪笑着說:“許姐,我也是逼不得已,今後還得... ...”
“好了!”許何如擡手扔了一把車鑰匙給王赅:“拍馬屁的話我聽過多少你還不知道,少說沒用的,帶我去軍事委員會,我要去見見那個漂亮的小姑娘。”
漂亮的小姑娘?王赅跟在許何如身邊靠後的位置,走了兩步就明白了,問:“許姐,你要去見安小語?”
“以前就聽關覺說,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這次如果不是她,我們這次的計劃也不可能這麽成功,确實有點意思。聽說長得也挺漂亮,還是東荒出來的,我想看看這個姑娘,要是可以,到時候你們兩個就是同事了”
“哦,同事好啊。”王赅打開車門,照例敷衍着,坐上了駕駛座才反應過來:“同事?什麽同事?”
許何如看着他的樣子,惡趣味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從停車場駛出去的車裏,傳出令人側目的笑聲。
王赅倒是沒想到,自己出去了這一趟,居然就能夠讓許何如他們看得上眼。雖然還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神秘部門,但是既然和自己這次的經曆有關,八成就是什麽刺探間諜之類的任務。
他很想告訴許何如,自己真的是被逼的,他已經不想再當間諜了,當間諜可是要命的。王赅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渴望繼承他父親的事業,去軍隊裏鍛煉自己,堂堂正正地保家衛國。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安小語。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是這個女孩幫了自己,找到了靳家,雖然最後計劃失敗,但是當初她那雙擔憂的眼睛,在他的心裏留下了永久的印象。
同事... ...或許還不錯?王赅淩亂了,她還是個孩子啊!
而這個時候,安小語已經在軍委的休息室裏面睡着了。
易無言悄然離開,裴虎吩咐不要有人打擾休息室裏的安小語。在了解過之後,他們都知道這個女孩爲了這次的事情,先是遭遇了車禍挾持,然後被綁架一天之後,又整夜整天不吃不喝不睡奔波着,一直到了現在。
更有職權更高的人,得知了安小語當初在沙海基地中的事情,他們心裏對這個大學還沒有入學的女孩産生了油然的敬意和憐惜。休息室外經過的人,都主動放輕了腳步,沒有人推門進去,沒有人說話,留給她好好休息甯靜。
變大的貓肚子軟軟的,毛茸茸很溫暖,枕在安小語的臉下面,長長蓬松的尾巴蓋在她的身上,一點都不會覺得冷。霜狼看着自己身上的這個女孩,也眯起了眼睛,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虛空稍稍虛幻了一下,管理員落在休息室的地毯上,看到安小語睡着,輕聲地走到了她的身邊,坐在沙發上,伸出手指摸了摸她有些蒼白的臉蛋。安小語擡手扒拉了一下:“霜狼别鬧。”
安小語隐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半睡半醒着,她拉住了管理員的衣袖,含糊不清地撒嬌:“我要吃... ...粘豆包... ...”
管理員忍不住笑了:“好,再請你吃湯圓。”
安小語閉上了眼睛,呢喃着說:“還有冰沙... ...”
“小心拉肚子!”
安小語這才感覺到這不是夢,猛地睜開了眼睛:“啊!你怎麽來了?”說着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咦?霜狼怎麽變大了?”
霜狼擡起頭來叫了一聲,恢複了原來的大小,落在安小語的懷裏。
管理員說:“我要是再不來,你就要餓死了!”
安小語臉一紅,突然覺得肚子确實餓得不行,想着是不是可以跟管理員要獎勵?可是一想到獎勵,她就有些萎靡,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管理員問:“怎麽了?”
安小語捏着手指說:“我是不是把事情辦砸了?”
“哪有,這不是都解決了?”
“我都已經知道啦!”安小語擡起頭委屈地說:“我根本沒找到當初拍視頻的那個人,是你和斷幺九找到的,易無言都跟我說了。他說,是斷幺九找到他,和他做了一個交易,他才過來爲我提供證據的,到頭來,我還是什麽都沒做成。”
安小語在衆多軍方大佬的面前,表現得格外堅強,但是現在想起來,突然有些頹廢和難過。管理員交給她的任務,第一次自己出來辦事,這麽大的事情,自己辦砸了,要守墓人和管理員來收拾爛攤子,她覺得自己真廢物。
管理員看着她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誰說你辦砸了?”
“我不需要你虛假的安慰... ...”
“噗!”管理員笑了,安小語帶着眼淚撅起嘴唇說這句話的樣子,實在是好笑。
“你的任務,隻是解決姜家老宅的事,現在王笙被抓住,注定要處死,王樂能夠輪回轉世,你的任務已經完美解決了”管理員解釋說:“至于剩下的,隻是順帶的而已,這件事本來就是計劃好的。”
“啊?計劃好的?”
管理員說:“三千帝國是個什麽樣的國家,怎麽可能王家叛變他們一點都不知道?這次是爲了把反朝閣組織一鍋端,帝國上邊做的計劃,所有的事情都在計劃之中。”
“不如說,你的出現讓他們的計劃更圓滿,所以說啊,你是立了大功了。”
“那會有獎金嗎?”安小語突然驚喜地問。
管理員笑了:“獎金沒有,但是我知道有一個挺厲害的人正在趕過來,要把你招過去做間諜工作。”
“什麽?我可不去!”安小語吓得站了起來,霜狼一個晃悠,飛在半空中,不知道發生了啥。
管理員也站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去,這不是來接你了?”
說着,他走到一邊,打開了窗子,一隻腿踏在了窗台上,向安小語伸出了手:“來,我們去吃豆沙包!”
深夜的月光落在管理員的身上,黑色的衣裳亮起一層淡銀色的光芒,禍國殃民的臉龐上挂着搗蛋的壞笑,安小語看得癡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抓住了管理員,一股力量包裹着她的身體,帶着她飛出了窗口。
霜狼跟在他們的身邊,和他們一起看着廣闊的天空,和正在歡慶的帝都街道,安小語笑開了,對管理員喊:“我不吃豆沙包了,我要吃鍋包肉!”
“好,我們去吃鍋包肉!”
“還有紅燒肉!”
“好。”
“梅菜扣肉!”
“... ...”
“糖醋裏脊!”
“不要得寸進尺。”
“哦。”
“再請你吃冰糖蓮子。”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