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電視裏的那些新聞,他都看得到,聽得到。他知道帝都裏發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一些多少年都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環海大廈被挾持了,第三序列世家的二十六位家主被挾持了,朝閣決定臨時解散了。
這些都是駭人聽聞的事情,但是王禛言在這裏都知道了。他甚至都有些恍惚,帝都已經和平了多少年,就算六十幾年前,有過一次與易家的暗戰,但那終究隻是暗戰,都沒有讓帝都的人全都知道。
現在帝都的市面上,大片的商鋪停商,多少的人被機甲誤傷,每天的新聞都有新的傷亡人數報告,有死者家屬的采訪。這些可憐的人,痛哭流涕地央求着朝閣,要給死者一個交代,要剿滅反朝閣組織,但是朝閣現在在做什麽?
王禛言正在思索着的時候,讓他更加恍惚的事情發生了。突然有人打開了自己的牢門,告訴自己,馬上整冠,出獄接受任務,居然還是軍事委員會的直接委派。
雖然心裏疑惑,但是軍人良好的素質讓他控制了自己的身體,迅速地換上了軍裝,帶上了配槍,從牢門裏走出去的時候,依然是那個雄姿英發的一省少将。看了一眼身邊的傳訊兵,他問:“帶路。”
“是!”
控制第一王家的行動,由王禛言親自到帶隊,計劃已經全部做好,甚至還聯系了朝閣的隐秘機動部分進行配合,将整個第一王家團團圍住,首先控制住了第一王家在外的所有内部人員,随後一隊士兵悄然而至。
第一王家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有一天王家的大本營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直接被軍事管制,所有出口都被封閉,有人帶着軍隊破門而入,二話不說将所有人的人全部控制。
王禛言直接帶隊闖進了第一王家的大門,心中的潮汐洶湧澎湃,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報仇,看到了自己的雪恥,看到了第三王家的徹底崛起,看到了帝國軍方的所向披靡。
當他站在王笙的面前時,王笙幾乎不敢相信,就在前些天,還被他慫恿第二魏家誣陷入獄的這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且手裏拿着一個要命的小機器對準了他的額頭。
王笙勃然大怒,多年積威下養成的倨傲讓他無視了面前的生命威脅,他猛地站起來,質問道:“王禛言!你要造反嗎?”
王禛言連連冷笑:“到底是誰造反,等你到了地方,好好交代!帶走!”
得到了命令,王禛言身後的士兵一撲而上,将王笙和王二樂五花大綁,堵住了嘴,推推搡搡出了王家大院。
王笙感覺着身上的緊縛感,被推着出了屋,他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天,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變了天了,但是老天什麽都沒有告訴他。他不禁有些慌了,王家被控制,如果真是軍事委員會的命令... ...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王笙的心理瘋狂算計着,他知道王禛言這個人,他是一個标準的帝國軍人,自恃正直,标榜忠義,他不可能逃獄,更不可能因爲一己之仇沖到王家來将他逮捕,軍事委員會到底找到了什麽證據?
他想到了很多可能,想到了反朝閣組織的洩露,想到了王赅證據可能有備份,想到了家族中可能有叛徒,還妄想着軍事委員會隻是猜測,但是他萬萬都沒有想到,這件事的背後居然已經有了守墓人,甚至有一個比守墓人更可怕的存在。
可惜他不知道。
當所有的第一序列世家得到消息的時候,王禛言帶着王笙和王二樂已經到了軍事委員會的後門,所有第一王家的人全部被控制着,進了軍事委員會的監管處,準備挨個提審。
就像王笙之前預計的一樣,不管帝都中出現了什麽樣巨大的變化,這些第一序列世家,都不會輕易采取任何行動。他本來想要靠着這樣的情況,輕而易舉地将朝閣的權利全部接手,結果現在變成了他的孤立無援,多諷刺。
接到第一王家被控制的消息,朝閣中沉默了,本來打算在臨時解散朝閣之後将權利暫時接管在世家手中的人,也停止了自己的計劃,最後一次會議上決定,将所有的權利交由所有部門的最高長官代管。
緊接着,朝閣向反朝閣組織發出了談判請求,首先答應了解散朝閣的要求,其餘事宜定在當天晚上由雙方進行商榷。反朝閣組織也幹脆地回了消息,決定就在環海大廈的會議室中見面。
得到這個消息的王禛言,面色有些凝重,請示裴虎:“要不要帶些人随機應變?”
裴虎剛要說話,突然白茑進來報告說,有帝國秘密部門的人過來通知事情。裴虎皺了皺眉頭:“那些個部門,跟我們軍方有什麽關系?讓他等着!”
“大家都是爲了保家衛國,裴會長消消氣。”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黑色衣服的男人推門而入,帶着一張普通到扔在工地裏都不顯得紮眼的臉,身材也不是很高大,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
雖然脾氣大,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裴虎原諒了他的貿然闖入,直接問:“有什麽事?說完就走,我還在部署任務。”
來人笑着走到了裴虎的辦公桌對面:“當然不敢打擾裴會長的工作,但是這件事上邊給我命令,一定要在您部署任務之前交到您的辦公桌上,您多體諒。”
裴虎一挑眉頭,伸手:“什麽東西?”
來人從兜裏掏出來一個白色的小方塊,放在了辦公桌上,伸手一按,彈出了一張蓋着帝國公章的命令單。命令單上的字不多,裴虎很快看完,王禛言也沒有避諱,也看完了命令單,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覺得事情開始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裴虎點點頭:“命令我接到了,那環海大廈就交給你們來處理了。”
來人面色一正,欠了一下腰:“爲了帝國永世恒昌。”
說完這句話,男人的笑容回到了臉上,伸手掏出了一張名片,雙手遞了過去:“在下溫良人,以後還請裴會長和王将軍多多關照了。”
裴虎點點頭,送走了溫良人。
王禛言問:“就這樣了嗎?”
裴虎瞬間一臉輕松,哂笑:“就這樣了?我現在算是看懂了,安小語?易無言?還有你和我,王笙和反朝閣,怕不是早都在這群家夥的掌控之中了。”
“那他們爲什麽... ...”
爲什麽不提前動手?王禛言想問,還沒問出口,突然感覺他們這樣做确實有些道理,卻不知道是什麽道理。
裴虎看出了他的迷惑,開口說:“就像他自己說的,爲了帝國,永世恒昌。”
見他還是不懂,裴虎笑了:“以後你會知道的,來,陪我下盤棋。”
王禛言心領神會,坐到了裴虎的對面。
窗外,又是一個夜晚,雖然事情剛剛過去兩個晚上,但是所有人都覺得,似乎帝都的夜晚已經很久沒有甯靜過了。很多曾經在夜幕來臨之時走上大街,尋求着刺激的人,現在都在祈求着能夠睡上一個安穩覺,于是他們的眼神,全都盯着環海大廈的方向,心裏忐忑着,祈禱着。
爲了解決這樣一件事情,朝閣的談判團已經到達了環海大廈的門口,被武裝士兵帶着,進入了一間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關閉,沉悶的聲音傳遍了樓道,沒有人可能知道他們在裏面做着什麽樣的交易。但是就在這個所有人都關注着環海大廈的時候,就在所有人都覺得暴風雨前的甯靜終于來臨的時候,一個人走到了環海大廈的旁邊。
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一個極度漂亮的女人。漂亮到世間的所有詞彙都不能描述她的細節,任何的比喻都不能形象地作爲她的代替,看到她的所有人心裏,就隻剩下了這一個詞,漂亮!
她穿過了無人機組成的偵查網,走到了包圍在環海大廈四周的士兵跟前。所有士兵都詫異着這個美麗的女人爲什麽在這樣的時候出現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她的臉上帶着溫潤的笑容,讓人心頭狠狠地抽動。
一個領隊開口質問:“什麽人?”
女人聽到他的問話,停了下來,仔細打量着他們在四周的布置,仿佛是一個正在旅遊景點參觀的遊客。這樣的輕視讓問話的領隊突然緊張了起來,擡起了槍:“雙手抱頭,蹲下!”
幾百挺槍擡了起來,對準了這個女人。
女人這才正眼看了問話的領隊一眼,突然笑出了聲:“你緊張什麽?”
“雙手抱頭,蹲下!立刻!”
女人沒有聽到警告一般,自顧自地說:“你們部隊裏配備的武器,是帝國曆9095年生産的電子制導制式步槍,加上最新型号的電子制導手槍和**,機甲就落後多了,是九道關公司第十五代的産品,現在在帝國軍隊裏已經很少有服役了,不過弄過來也不容易。”
說完,女人看了他一眼,調笑道:“你們挺有錢的嘛。”
領隊打開了槍栓,向着後面打了個手勢,兩邊的士兵緩緩地開始向前包圍,他們警惕地看着女人,不知道這個神秘的女人爲什麽來到這裏,又爲什麽面對衆多的武器和機甲能夠保持如此的鎮定。
就在他們警惕的時候,女人突然擡起了手。她的手裏抓着一個單鍵開關一樣的東西,笑着問:“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嗎?”
雖然不知道她的手裏是什麽,領隊感覺到這背後一定有什麽陰謀,于是他喊道:“放下手裏的武器,不然我就要開槍了。”
女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笑得更加大聲,纖細的手指突然按下了開關上的按鍵,領隊的後脊梁突然暴起一陣的涼意。這個女人如此的自信,一定是帝國的後手,不管她按下了什麽,一定有巨大的作用。
但是... ...什麽都沒發生?
現場氣氛有些凝重,就在他在納悶的時候,通訊器裏突然亂響了一通,突然有人彙報說:“隊長,機甲失控,重啓無用,艙門打不開了。”
緊接着報告接踵而至,所有的機甲都失去了動力,徹底成爲了站在環海大廈周圍的廢鐵。
“開槍!開槍!”領隊心頭一慌,大聲命令道,首先扣下了扳機。
死吧!女人!他的心頭怒吼着。
然而,就在他納悶爲什麽槍聲還沒有響起的時候,一抹涼意從脖頸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