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生靈種類繁多,常具異能。包括現在世界萬族中亘古長存的一些大族,一些因爲血脈傳承概率極低已然瀕危的小族,都不乏起源生靈的後裔。因此,與帶有血脈和天賦傳承的種族鬥争,顯然要付出漫長的時間和巨大的代價。
曆經無數紀元,人族這個後起之秀終于在世界上占據了相當不俗的地位,太古萬族也變成了世界萬族,多少的種族生靈腐朽化爲陳珂,甚至連記載都沒有留下。然而在這片天地神話中出現的那些起源生靈,那些不死不滅,身帶浩瀚天威的生靈們,卻沒有人知道他們最終去了哪裏。
孔雀,是起源之一。
現在人們所看到的孔雀,已經是無數紀元下來,隻留下了禽類血脈的生物而已。三千學院的厚書上介紹說,當年三千大帝平定萬族,與萬族定下協議,萬族生靈不得擅自進入帝國領域。所以異族、靈明、妖獸,也漸漸被帝國的普通公民所遺忘,成爲了故事當中的存在,孔雀也同樣存在于這些故事當中。
孔雀極豔,性桀骜,自恃高貴不可侵犯,寡以青眼示人。白苋被冠上孔雀的外号,倒是不能再貼切。安小語這麽想,更加地想知道遲默的“山羊”背後,又有着怎麽樣的深意。
關覺的“毒蛇”,白苋的“孔雀”,這兩個代号都是名副其實的,顯然“山羊”這個稱呼不可能是無根之水。但關鍵是關覺和遲默都對此諱莫如深,白苋倒是主動跟她說了,卻是讓她小心。
小心山羊,小心遲默... ...小心什麽?安小語想不出來,隻能歸結于她是在吃醋。
第二天,遲默的休整結束了。因爲安小語經常跟他抱怨自己一個人呆在屋裏很是無聊,他拍了幾個輪換下來的新兵過來陪着她,讓他們帶安小語去基地外面轉轉。
基地内部到處都是機密,沒有權限根本不能随便看,但是基地外面就不一樣了,旁邊有一些建設在外面的基礎設施,還有車庫、跑道之類的,都是對任何人沒有限制的,就算從不遠處的列車線上下來一個人過來逛兩圈都沒問題。
安小語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的基地,自然也不知道怎麽出去,隻好被他們帶着往前走。
這一隊一共四個人,都是男兵,不過新兵歲數也都不大,跟張舒婕差不多。領頭的一個是他們的班長,代号“鹞子”,眼神兒特别好;一個長得又瘦又矮看起來都不像兵的,代号“教材”,名牌大學的高材生;還有一個話不多,看起來有點傻愣愣的,代号“鹹菜缸”,東北人;最後一個跟關覺差不多,一臉的假笑,看誰都是一副審視的模樣,代号“信封”,以前學通信的。
從生活區上了地上一層,經過倉庫,就看見了基地外牆的一個大門。
簡單倉庫全都建設在基地外牆的裏面,一是爲了運貨卸車方便,而是一層層的鋼筋水泥和倉庫構成了絕熱層,可以爲裏面溫控要求比較高的區域服務。
倉庫很大,正對着大門是一塊卸車廣場,廣場的兩邊各有一排升降的倉門,寫着不同的編号,有的正在打開着,大型的運貨車停在門口,工人和機械手正在卸着貨。
安小語一邊走一邊看,覺得看什麽都新鮮。
她沒見過這麽大的運貨車,也沒見過這麽多的貨物,更沒有見過這麽多的機械手,能代替人做各種各樣的工作。“教材”見她好奇,一直沒停嘴,指着倉庫裏的各種東西,說得頭頭是道。
因爲安小語現在是遲默的女朋友,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馬屁十足,對于安小語的要求有問必答,搞得安小語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從倉庫出去,就是一條公路,貨物是連車帶貨從列車線上運過來的,停下之後,貨車就從這條公路開過來,到規定的大門前登記,然後進倉卸貨。公路很寬,鋪着黑色的柏油,上面還有不少的車輪印。
“鹞鷹”資曆比較老,告訴她說:“這些車輪印,都是沙漠裏最熱的時候留下來的,每年夏天沙漠都有那麽幾天氣溫特别高,熱得柏油都化了,車走在上面就留下了這樣的車輪印。”
四個人找了一輛沙地車,帶着安小語順着公路往基地外面走,從倉庫出發,繞着基地轉了一圈兜風,然後去了一趟處理廠,就是遲默所說的,處理煉銅廢渣的地方。
除了煉銅廢渣,處理廠還有很多生活廢物要處理。垃圾當然沒什麽可看的,他們帶着安小語過來,主要是爲了看處理廠最壯觀的景緻——大型粉碎機。
在人類曆史的初期,垃圾處理一直以燃燒、掩埋、自然降解、壓力粉碎等手段進行,随着科技越來越發達,大型粉碎機漸漸從最簡單的物理粉碎變成了極其壯觀、觀賞價值極高的一個設備。
沙地車脫離了公路,開上了沙地,最終停在了處理廠旁邊一處較高的沙丘上。安小語下了車,遠遠地就看到一片堆滿了廢棄物的空地。而空地的中心,則是一台巨大的,像蟲繭一樣的機器。
處理廠的廢棄物堆積很奇怪,仿佛一張巨大的披薩,從中心開始分成好幾個扇形的區域,區域裏擺放着各種不同的垃圾,而在空地邊緣的地方,則堆積着已經粉碎好的,更加容易風化降解的碎屑。碎屑的量要比還未粉碎的垃圾要多得多,與其說是堆積在了處理廠的邊緣,不如說它們構成了處理廠的圍牆,堆積成一圈高聳的環形山。
空地中心的機器外殼呈黑色,卧伏在處理廠的正中央,是整個披薩的中心。蟲繭的頂部中心開了巨大的圓孔,裏面透射出藍色的光芒,螺旋形的紋路從圓孔上延伸出來,一直到蟲繭和地面連接的部分。
安小語看得不明所以,剛要問這是什麽鬼,“鹞子”眼神一凝,低聲說:“來了!”
什麽來了?安小語見他們都在看着下方,于是也回頭看着處理廠中間的機器。
就聽到空氣中突然想起了一陣戰栗的脆響,仿佛整個空間都變成了玻璃,在震動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緊接着大型引擎運轉的聲音越來越響,處理廠中心的蟲繭上,孔洞裏的藍光突然點亮,越來越亮,近乎于璀璨。
随着傳來的聲音變大、孔洞的光芒變亮,孔洞仿佛被蟲繭内部吸住了一般,慢慢向下凹陷了下去,在凹陷中轉動着,帶着蟲繭上螺旋的紋路漸漸扭曲,整個巨大的蟲繭仿佛被巨力狠狠擰了一下,收縮起來。
這不僅是機器本身的收縮,安小語清楚地看到,蟲繭附近的空氣仿佛也扭曲了一般,急劇地變形,而放置與處理廠空地上的“披薩餅”,也開始快速地縮水,想着中心靠攏。
在靠攏中,大塊小塊的垃圾飛快的趨近蟲繭,有些在地上滾動,有些甚至飛了起來,直接撞在了蟲繭上,蟲繭被大塊的廢棄物撞到,已經扭曲的外殼似乎充滿了彈性,稍一反複,毫發無損地将撞擊物吸附在上面。
安小語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場面,不到二十分鍾,整座處理廠上的廢棄物全都聚集了起來,而空地中心的蟲繭也已經不見,被廢棄物緊緊地貼合包裹起來,隻留下了頂上一個泛着藍光的孔洞。
然而就在這一刹那,孔洞裏的藍光乍明,幾近白熾,一聲悶響在天地間升騰而起,空地中央的巨大球體抖動了一下,“砰”的一聲驟然炸開,能量的餘波形成了可見的藍色光環,随着四散粉碎的垃圾擴展開來,安小語突然想起了在電視上曾經看到過的,空間運輸器的運行。
同樣是引擎的轟鳴,同樣是藍色的光芒,同樣是可見的能量環和扭曲,空間運輸器飛向太空的一刹那,和眼前的畫面多麽相似!
安小語問:“這是空間的... ...”
看着已經恢複原樣的蟲繭,堆積更高的環形山,還有已經清空的大片區域,“教材”點點頭說:“是的,大型粉碎機就是靠空間的扭曲進行粉碎作業。”
這樣的場面太過震撼,安小語張着嘴,已經再說不出話了,但是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反應過來,問:“現在這樣正常嗎?”
“教材”納悶:“什麽正常不正常?”
“就是現在這樣,你聽啊,粉碎機已經不動了,但是還是這麽響。”
“鹞子”臉色一變,大聲說:“快走!回基地?”
三個當兵的聽了命令,一個比一個快,轉身就照着沙地車跑過去,安小語不明所以,大聲問:“怎麽了?怎麽了?”
“鹹菜缸”伸手一拽,一把就把她車座上,“鹞子”很快發動了車,快速向着基地駛去,安小語很想問到底怎麽了,但是看見他們四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那麽嚴肅,怕是什麽緊急的事情,她沒問出口,不想讓他們分心。
沙地車很快回到了基地,停在基地的門口,轟鳴聲越發地清晰了起來,安小語順着轟鳴聲的方向望過去,就發現那邊揚起了一陣巨大的沙塵。
沙暴?安小語搖搖頭,沙暴不是這樣的,沒有這麽響,而且沙塵也不會這麽低,那是什麽?
“小語!小語!”身後傳來喊聲,四個小兵夾護着安小語過去,就看到遲默站在倉庫門口,身後還架設了許多的掩護和裝甲,門口伸出兩隻巨大的炮管,很多士兵荷槍實彈如臨大敵。
但這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從倉庫門裏一架一架正往外走着的,分明就是機甲!
到底是什麽事,要出動這麽多機甲來應戰?安小語突然想到了一段模糊的回憶。
那個時候她還很小,九溪部落爆發了幾百年難得一遇的鼠潮,所有人逃到了屋頂上,她在母親的懷裏,隐約地聽見了如此相似的聲音,看到了遠處揚起接近的沙塵。
她小臉一白,問遲默:“是獸潮嗎?”
遲默臉色凝重點點頭。
“很嚴重嗎?”安小語拉住他的手又問。
他低頭笑了笑:“沒事,你先回去,我不去找你,不要出門。”
說完,遲默把自己的門卡塞到了她的手裏:“基地裏現在戒備了,他們的卡刷不開。”還不等安小語同意,遲默轉過身就往門外走去,“鹹菜缸”和“教材”這一文一武護送着她回了病房。
被兩個人帶着往回走,看着身邊一具一具通過的機甲,機械腿落地的聲響震顫着她的胸腔,他忍不住回頭看,就見遲默沒有看她,站在倉庫門口鎮定地指揮布放,而留下的“鹞子”沖她點了點頭。
“信封”則微笑着,頗有暗示地看了安小語一眼,轉身離開了。
又一條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