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這麽多人。
除了韓倦和吳烈。
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這種局面他們想都沒有想過。
本來吳烈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實力時,就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原以爲嬴無忌會在這種情況下光速落敗。
畢竟嬴無忌的紙面實力實在差得有點遠。
已經不是一個劍靈能夠彌補的了。
結果這個劍靈……
特娘的根本不是普通劍靈啊!
别的劍靈都是加持兵刃強度,釋放出或刁鑽或恐怖的劍意。
這個劍靈直接提着劍就上啊!
而且劍法如同疾風驟雨,而且是飄忽不定的疾風驟雨,劍勢不似黃石墜九天,倒像是山風中随風翻飛的鳥群,讓人根本摸不住劍路的變化。
這個劍靈。
本身就是一個擅長使劍的高手。
吳烈剛開始尚且可以平分秋色,到最後越打越狼狽,隻能勉強招架。
縱然有一身的本事,卻怎麽樣都使不出來。
打得憋屈至極。
劍法差太遠了。
更關鍵的是韓倦根本沒有肉身,這場比試本來就不公平。
“去你的!”
吳烈暗罵了一聲。
慌忙擎劍左右格擋的同時,眼神的餘光不經意間瞥了嬴無忌一眼。
“呲!”
短暫的目光轉移,連恍神都算不上。
便帶出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在背部。
不嚴重。
皮開肉綻的,看起來極其鮮豔。
吳烈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看着劍招頻出卻又神情淡然的韓倦,周身的氣息憑空提升了很多,每一劍的攻勢也變強了近一倍以上。
“铿!”
“铿!”
“铿!”
劍鳴聲凄厲,聽得人牙酸不已。
所有人都知道,吳烈要拼命了,這種真氣消耗,最多夠揮霍二十息的時間。
他應該想明白了。
不再做無用的拆招,就是該一力破萬法,直接以最強的力量攻擊劍身!
握劍的虎口迸出了鮮血。
吳烈的臉上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因爲他同樣給韓倦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劍身嗡鳴,上面覆蓋的真氣也不再像之前不動如山,居然隐隐有潰散的趨勢。
韓倦卻神色如常,連劍招都沒有絲毫阻滞。
任憑真氣一點點消散,劍身被震出一陣陣哀鳴。
卻還是殺招頻出,似乎笃定了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一息。
兩息。
三息。
……
十五息。
韓倦劍身的真氣,依舊潰而未散。
反倒是吳烈握劍的手臂微微顫抖了起來,每一劍的力道沒有衰退,甚至越來越猛,但攻勢卻越來越僵硬。
這是使用蠻力的必然結果。
然而就當所有人都以爲吳烈要被拖死的時候。
吳烈卻猛得向韓倦迎了上去,蒲扇一樣的左手,狠狠向他的劍柄抓去。
韓倦目光一凝,這是要奪劍?
隻是如此奪劍,豈不是中門大開?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向他心髒刺去,如此他右手必然擎劍格擋,左手自然也就失去了動作。
但吳烈沒有格擋。
在心髒被攻勢鎖定之後。
他一個擰身。
賴以保命的長劍,就這麽被他甩了出去。
本來要去握劍柄的左手,也是忽然淩空一握。
“起!”
一陣陣音爆在遠處響起。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要幹什麽?
下一刻。
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
這招有些眼熟,這不就和剛開始一樣,要按着嬴無忌宰麽?
哎?
戰場上原來還有個嬴無忌?
剛才他們都恍惚了,以爲這是吳烈和韓倦之間的戰鬥。
衆人循聲望去,有四十九道真氣組成的囚籠,已經拔地而起,再強悍的高手,隻要一被束縛,也絕對掙脫不了。
而他的長劍。
淩空飛去的姿态也無比霸道。
兵人境以下所有的高手根本不能硬扛,隻要跟劍尖接觸,就必然隻有被洞穿一個結果。
這是必殺之局。
隻可惜……
局中沒有嬴無忌。
就在真氣囚籠即将形成的一瞬間,他就已經踏着七星步逃跑了。
這個人太謹慎了。
哪怕隻是觀戰,也時時刻刻保持着警覺性。
不對!
他不是觀戰。
吳烈真正的對手好像是他,一個卑劣的禦劍者。
衆人:“……”
吳烈:“……”
“铿!”
長劍落空,徑直刺向石壁,劍勢之強,連石壁都擋不住。
當即齊根沒入。
若不是劍格足夠寬大,不然劍柄都要沒入山體了。
嬴無忌在旁看得牙酸。
插的真深!
這要是插在自己身上,還不得銷魂死啊?
這個吳烈,綜合實力并不強,甚至還有些偏科。
但這招單體控制+緻命一擊,就算嬴無缺來了,一個不注意也要吃大虧。
隻可惜,這布置囚籠的方式雖然隐蔽,但想讓真氣悄無聲息地布在我的周圍,還是有些癡人說夢了。
“呲!”
劍身沒入山體的時候。
韓倦的長劍,也洞穿了吳烈的身體。
就在左胸,與心髒之隔不足一指寬。
隻要韓倦願意,橫着切一下,或者攪動一下劍身,他的心髒就隻有碎裂一途。
“呼……”
吳烈失魂落魄地吐出一口氣,臉色已經蒼白如紙,汗水撲簌簌地落下。
渾身真氣透支。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幾欲發狂,但卻連狂的力氣都沒有。
他頹喪地搖了搖頭:“我敗了,你殺了我吧!”
“呲!”
又是一陣長劍劃過皮肉的聲音。
不過不是殺人。
韓倦把長劍抽出,靈體化作一道青煙鑽入劍身之中,旋即長劍朝嬴無忌飛去,不偏不倚徑直沒入劍鞘之中。
吳烈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聽着腳步聲緩緩走近。
他擡起頭,有些詫異道:“你不殺我?”
嬴無忌想了想,淡淡說道:“我不殺弱者!”
吳烈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場外衆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這時。
清虛道長的聲音響起:“怎麽那麽不要臉呢?”
嬴無忌:“……”
場面沉寂了一會兒。
清虛道長調整好了情緒,才宣布了結果:“嬴無忌勝!”
衆人:“……”
這特娘的。
看韓倦和吳烈打了一整場。
結果嬴無忌勝了。
這找誰說理去?
嬴無忌幽怨地看了一眼手中長劍,忍不住罵道:“倦子哥,伱特娘的!”
陣中山澗消弭無蹤,重新變回了那十丈見方的擂台。
他四處環視了一眼,遇到了不少鄙夷的眼神。
撓了撓頭。
假裝沒看到。
露出了一副笑容,以勝利者的姿态離開了含光大陣。
吳烈踉跄起身,看着左胸上的血窟窿,整個人都陷入了迷茫。
他輸了。
輸了接近十七萬兩。
輸得隻剩了三年的壽元。
也輸掉了吳國爲數不多的一次機會。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的含光大陣,隻記得自己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就直接暈了過去。
清虛道長面無表情地念道:“下一場,韓流對黃笃讀!”
韓流和一個不知名劍客先後進入大陣。
又一場對決開始了。
嬴無忌這才剛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轉頭笑嘻嘻地看向趙甯:“殿下,我牛逼不?”
趙甯:“……”
有一說一。
她還挺高興。
雖然她也感覺有些丢人。
但她是真沒想到,韓倦居然會這麽強。
聚神十三層凝聚的靈胎,而且走的是靈修路線,已經不能用常規修煉者的概念來理解了。
想要擊敗韓倦。
隻有兩種方法。
要麽以超強的精神攻擊,直接對韓倦造成傷害。
要麽以其他方式,毀掉韓倦的劍身。
隻可惜。
韓倦本來就是靈修,隻論精神,在胎蛻境之中罕有敵手,想傷到他恐怕很難,大概率會像吳烈那般蚍蜉撼樹自取其辱。
所以。
就隻有從劍身入手了。
趙甯輕歎道:“無忌!莫要太過依賴劍靈,他雖然強,卻也不是無懈可擊。
嬴無缺的聖品靈胎就不用說了,就連我也能憑着帝軀擊潰他的劍身。
還有姬三錫,九炎絕脈鍛成的标志,就是凝聚出九炎真火,這是煉器的神物,也會對劍身造成極大的傷害。
還有很多法術,就算無法跟韓倦硬撼,也能限制住他的行動。
到時,你就危險了。”
嬴無忌笑着點了點頭:“放心!韓倦的能量,超出你的想象,他今天還沒用法術呢!”
趙甯噎了一下。
這麽一說。
好像是啊!
韓倦今日對陣吳烈,連法術都沒有用。
而身爲太上觀的弟子,更是聚神十三層凝聚的靈胎,最擅長的應該就是法術。
就算真遇到了自己說的那些情況,吃虧的也不太可能是韓倦。
趙甯忍不住莞爾一笑:“那你這個劍主,倒也還真的清閑。”
嬴無忌笑着點頭:“除了有些丢臉,也沒别的壞處。”
趙甯問道:“那你怕丢臉麽?”
嬴無忌:“不怕!”
趙甯:“……”
看着嬴無忌臉皮這麽厚,她就放心了。
因爲在她心中,嬴無忌是文人,不用搞那些打打殺殺的東西。
他若受傷。
她會心疼。
以目前韓倦的表現,未必勝不過姬肅和南宮羽。
至于後面的兩場。
一場不像有高手的樣子。
另一場大概率是自己、芈星璃和嬴無缺的勝者。
芈星璃不太可能會赢,如果是自己的話,會直接棄權認輸。
如果是嬴無缺的話。
她會按着嬴無忌的腦袋直接認輸。
沒人比她更了解颛顼帝軀的恐怖,更何況嬴無缺還突破了煉精十三層。
就這樣吧。
挺好。
嬴無忌卻看了看自己的佩劍,心中一陣吐槽:誰說我不怕丢臉,誰說我不怕丢臉?
意念傳音道:“倦子哥,你怎麽回事兒?戳那貨就完事兒了,不必劍靈現身啊。你這麽搞,我很沒面子的啊!”
韓倦語氣有些無奈:“以前練劍都是用手拿的,剛走上靈修一途,直接以身爲劍還有些不熟練。師父讓我全力以赴,那我隻能全力以赴了。”
嬴無忌:“……”
還真的有些道理。
你讓我第一人稱視角玩超級瑪麗我都玩不來。
更何況耍這麽複雜的劍法。
這個理由,他認同。
但還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百無聊賴間。
第二場結束了,韓流輕松淘汰黃笃讀,成爲了嬴無忌下一場的對手。
不過嬴無忌并沒有特别在意,畢竟這個韓流隻是二品靈胎,唯一比較棘手的就是那手詭異的雙手劍法。
招招都奔着别人的腰子去。
黃笃讀就是左邊的腰子被刺傷,主動認輸的。
無所謂。
韓倦會出手。
很快,劍仙大會第一天就過去了。
除了第一場有些看點,其他的場次都有些乏善可陳。
要麽是菜雞互啄。
要麽是高手一邊倒的碾壓。
看得人直打瞌睡。
好在清虛道人不算特别卷,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就收拾好東西下班了。
其他人也都紛紛散去,等明天繼續,按這進度,光第一輪就要進行八天左右。
嬴無忌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準備離開。
卻發現有一群人正在盯着自己,目光相當不善。
他也不虛,笑着沖他們你晃了晃手中的長劍。
一行人讨了個沒趣,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各自散去了。
“殿下,還要修煉麽?”
嬴無忌看向趙甯。
“嗯!”
趙甯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無奈。
這些天她閉關的确挺有收獲,自從凝聚了一品靈胎,她的領悟能力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階段,一些以前霧中看花的高階法術和技法,都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尤其是颛顼帝軀成了以後,領悟能力更上了一個台階。
以前想學卻學不會的,短短十幾天就成了好幾個。
隻不過,該習得的都習得了,俨然已經進入了瓶頸期。
趙暨卻還是要求她一刻不停地修煉。
不是爲了提升實力。
而是爲了戒掉雜念。
至少不能成爲趙暨口中任男女之情擺布的孱弱女子。
“好吧!”
嬴無忌有些遺憾,沖她揮了揮手,就直接離開了王宮。
然後轉頭就遁入了晴绛殿。
找糖糖補補課去。
……
“混賬!”
“真是豈有此理。”
“這個韓倦,真是死了都不讓人安生!”
醉仙樓。
一衆姬姓天才怒意盈滿。
隻是。
與其說憤怒。
不如說是恐慌。
韓倦表現實在太強了,強到讓人恐慌的地步。
吳烈爲了赢,連千昙丹都磕了,讓靈胎強行拔高到了一品靈胎的地步,結果在韓倦手下沒有絲毫招架之力。
這裏面固然有吳烈偏科嚴重,并且遇到的情況太詭異,導緻無從下手的原因。
但大家都不是瞎子。
不會把失敗的原因全都歸結到吳烈身上。
主要的。
還是韓倦夠強!
光是那詭異飄忽卻又淩厲無比的劍法,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招架的。
換做其他人。
未必比吳烈做得更好,至少人家最後一刻發動了攻勢,要不是嬴無忌太雞賊,不然很有可能已經得手了。
所以說……
接下來怎麽辦?
衆人看向韓流:“韓流,下一輪你打嬴無忌,能赢麽?”
韓流臉色有些難看。
他也是剛凝聚的二品靈胎,已經是族中年輕一輩少有的高手,原本以爲至少能跟嬴無忌過幾招,結果發現連一個劍靈都打不過。
韓倦已經成了一個靈體。
看起來一言不發,跟沒什麽腦子的樣子。
但完全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殺戮機器。
這……
這就算嗑藥也打不過啊!
本來韓赭派他來是以命相搏,從而挽回韓赭一脈岌岌可危的家族地位的。
爲了韓王之位。
該搏!
但看了韓倦的表現,韓赭自己都放棄了,讓他盡力就好,一定要保住性命。
劍靈韓倦的出現。
肯定會讓韓赭的處境雪上加霜,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應該付出沒有必要的犧牲。
看韓流的樣子,大家也懂什麽意思了。
又看了一眼那個魏家的天才,神色更是一模一樣。
魏韓兩家家底都很厚。
軍隊很猛。
但可能就是寄人籬下,未有自成一國,血脈受到了限制,所以鮮有頂尖天才的誕生。
靠他們傷到嬴無忌,恐怕很難。
燕國呢?
衆人又看向燕國的那位高手,同樣是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
“公子肅,你怎麽看?”
南宮羽看向姬肅。
姬肅沉吟片刻:“吳烈的修爲畢竟是拔苗助長起來的,雖然硬實力不差,但遠遠達不到天才的标準,敗給韓倦情有可原。
以目前韓倦的表現,我以九炎真火能夠輕松處理。
即便他施展道家法術,我也有把握應對。
隻是……還有一個嬴無忌。”
複活一次後。
他性格沉穩了不少,看待問題理性了不少。
韓倦給他的感覺并非不可戰勝。
但關鍵是處理韓倦的同時,還要把嬴無忌給斬了。
這……很難做到。
姬肅看向南宮羽:“南宮兄,你呢?”
南宮羽本來還想着,如果姬肅裝的話,他也不介意裝一波。
卻沒想到姬肅說話這麽中肯。
想了想,隻能說一句更加中肯的話:“俺也一樣!”
“所以說,那怎麽辦?”
衆人面面相觑。
姬肅神情淡定:“不急!等人!”
衆人疑惑:“等人?等誰?”
話音剛落。
空氣中便憑空出現了一道虛影。
虛影逐漸凝實,變成一尊凝實的肉身。
須發皆白。
道袍樸素。
看起來仙風道骨的。
淡笑着坐在空出了主位上:“都說醉仙樓的酒菜乃绛城一絕,現在看來的确不假。”
說着。
便開始動筷。
衆人:“嘶……”
清虛道長?
他們懂了。
韓倦畢竟是清虛道長的徒弟,若他出面阻止……
不對!
韓倦已經成了劍靈,而且看起來木木的樣子,鬼知道他還剩下多少靈智,以師父的名義恐怕做不了多少事情。
但退一萬步講,就算清虛道長不是韓倦的師父,那也是劍仙大會的主持。
直接禁止劍靈參賽不就行了。
南宮羽忍不住道:“前輩,我們……”
清虛道長直接伸出了五根手指頭,打斷道:“五十萬兩,少了免談!”
南宮羽:“……”
姬肅:“……”
在場所有人:“……”
這道長。
是掉到錢眼裏了啊!
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的現錢,足以掏空一個小國的國庫。
就算對于尋常大國,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分攤到幾個國家身上,固然會少一些。
但前面才剛剛掏出一百萬兩啊!
而且吳烈淘汰太快,又少了一個分攤成本的冤大頭。
這特娘的誰頂得住啊?
姬肅微微皺眉:“能少一點麽?”
“少不了!”
清虛道長抱着羊腿啃得起勁,擺了擺油乎乎的手:“再怎麽說,韓倦都曾經是我的親徒弟。哪怕成了劍靈,我這個當師傅的,也希望他能成爲最厲害的劍靈。
禁止他登場。
那就是禍害他的前途!
五十萬兩不算多。
老道沒想着加錢,已經算克制的了!”
“這……”
衆人面面相觑。
但最終,還是沒有人開腔。
清虛道長見狀,也沒有強求,恰好把羊腿吃完了,便把啃得幹幹淨淨的羊腿骨放了下來。
笑眯眯地看着衆人:“做生意嘛,最忌諱的就是強買強賣。老道不強求,等你們想明白了,随時可以找我。
不過還是奉勸衆位一句。
我徒兒即便成了劍靈,卻依舊很強。
現在雖然是五十萬兩。
但平攤下來也沒有多少錢。
淘汰一個。
攤錢的人就會少一個。
所以說好好考慮吧!”
說罷。
身影便緩緩虛化,逐漸消失在房間之内。
這等移身之術簡直駭人聽聞。
但在場的衆人,顯然已經對法術沒有興趣了。
五十萬兩。
廢掉一個韓倦。
幹不幹?
如果廢掉韓倦,僅憑一個二品靈胎的嬴無忌,斷然沒有一路連勝的可能。
隻是……
韓流直接轉身離開:“韓家不幹!”
現在隻剩下五家了。
每家就是十萬兩。
上次的錢,韓赭爲了不惡化自己負面影響,是從私庫裏面掏出來的。
但現在,韓赭的私庫已經掏不出這麽多錢了,若是從韓家賬上走,會讓韓赭本來就不樂觀的處境雪上加霜。
再加上自己隻是個二品靈胎,就算沒了韓倦也不一定能勝過嬴無忌。
不值當!
韓流一走。
五家隻剩了四家。
十萬兩變成了十二萬五千兩。
魏家的天才壓力陡增,猶豫了片刻:“魏家也不參與!”
說罷,轉身離開,家底兒再厚也不是這麽敗的。
現在隻剩下了三家。
燕國的天才猶豫了一下,也歎了一口氣離開了。
隻剩下姬肅和南宮羽面面相觑。
一家二十五萬兩。
屬實有些難頂了。
南宮羽問道:“公子肅,你看……”
姬肅反問道:“你感覺我們炎國能掏得起麽?”
南宮羽:“……”
的确如此。
上次大戰,炎國已經傷了元氣,國庫整處于空虛的時候。
玉皂風靡整個中原的貴族圈。
各大王室都沒有阻止。
唯獨炎國王室禁止國内所有的貴族買玉皂,可見已經困難到了什麽地步。
南宮羽有些不甘心:“可是殺死‘二聖’的機會就擺在面前……”
姬肅擺了擺手:“别說二聖了,大聖都不好使!就算赢了,也不過是周天子以下的姬姓魁首;但掏了這二十五萬兩,炎國國庫直接崩盤。
孰輕孰重我還是懂的!
何況即便有韓倦在,我也未必殺不了嬴無忌。”
他說的是真的。
能讓他忌憚的隻有韓倦。
但如果狠一點,未必不能冒着重傷的風險,把嬴無忌強殺了。
機會不大。
但也絕對不小。
他相信九炎真火的恐怖,克制不了劍靈,難道我還克制不了劍身麽?
當然。
心裏還是不免有些打鼓的。
他正準備轉身離去。
南宮羽卻叫住了他:“公子肅!你們炎國按五家均攤來算,隻拿十萬兩。剩下的四十萬兩,周王室出!如何?”
姬肅腳步頓了一下,神情有些猶豫。
十萬兩。
炎國扛得住。
失去了韓倦的嬴無忌,就是沒了牙的狗,再兇殘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他對自己的一品靈胎和九炎絕脈有信心。
隻拿十萬兩,就能斬嬴無忌,拿到姬姓魁首的位置。
很賺。
但他還是猶豫了一下:“先看接下來幾場韓倦的表現吧,不急!”
“好!”
南宮羽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之後,他才緩緩坐下。
他有些發抖。
四十萬兩。
外加之前的近十七萬兩。
已經接近了周王室給他授權的極限。
甚至這些數字,周王室都拿不出現錢,必須有一部分拿他們積攢成百上千年的修煉資源抵換。
“呼……”
南宮羽長吐了一口氣。
什麽姬姓聯盟?
你我本無緣。
全靠周王室花錢。
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天下,沒有任何外人能理解周王室的恐慌。
大勢!
二聖!
道家自從融合陰陽家的學說之後,算命就一個比一個準。
現在道家最強的兩脈,全特娘的是下下簽。
周王室也有算卦的。
但算的也是下下簽。
想要逆天改命。
那隻有瘋狂撒币了。
……
第一輪總共進行了八天。
第二輪五天。
第三輪三天。
第四輪兩天。
場次越來越少,但戰況也越來越激烈了。
高手之間過招,總不至于短短一瞬就分勝負,一些人雖然靈胎品階算不上特别高,但戰鬥起來已經隐隐有了宗師風範。
靈胎品階,是先天優勢。
高出一階,便是難以跨越的障礙。
但他不代表一切。
短短十幾天的時間,就出現了好幾例憑借恐怖的戰鬥技巧,強行跨越靈胎品階反殺的情況了。
隻可惜……一品靈胎不在其中。
韓倦也不在其中。
接連四輪。
全都是一邊倒的碾壓。
韓、魏、燕,接連折戟沉沙。
表現甚至不如第一輪的吳烈。
最離譜的是,燕國的那位天才,根本不跟韓倦纏鬥,試圖憑借身法抓嬴無忌,但比起七星步還是差了不少。
無奈隻能強行用法術轟韓倦。
然後被韓倦淩空畫了幾張符紙直接幹碎。
一時間。
把整個重黎宮都幹沸騰了。
不少人都指責嬴無忌勝之不武,隻知道靠劍靈吃飯,根本不配參加劍仙大會。
讓這種狗賊得到含光劍,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聲讨聲,一浪接着一浪。
清虛道長卻巋然不動,絲毫不予理會。
但神奇的是。
隻隔了一天。
清虛道長就一改昨日雲淡風輕的表現,對嬴無忌的無恥行爲進行了嚴厲指責,強行剝奪了劍靈上場的權利。
所有人都舒服了。
除了黎王室。
趙暨差點沒忍住怒火,當衆跟清虛道長嗆了好幾句,但清虛道長表現得無比強勢,最終還是偃旗息鼓了。
别人不知道韓倦的情況。
清虛道長還不知道麽?
韓倦根本不是劍靈。
争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這老牛鼻子,肯定收錢了!”
又結束了一天的劍仙大會。
趙暨在重黎殿氣得直叉腰,他也想不明白,一個出家人怎麽就掉到錢眼裏了。
趙甯神色也不太好看。
他們之前所有的計劃,都是建立在嬴無忌有韓倦協助的情況下。
卻不曾想,到最後居然被韓倦的師父背刺了。
真是豈有此理!
她看向嬴無忌,深吸一口氣道:“無忌!要不……棄權吧?”
下一戰就是姬肅。
再下一戰九成九是南宮羽。
兩個都是一品靈胎,一個是九炎絕脈,一個是後天土德之軀。
隻論個體戰力。
趙甯有不小的把握勝過他們,卻也不敢下斷言。
嬴無忌卻很少跟人直接動過手,雖然聽說經常出沒靈武神域,但也一直對自己的勝率緘口不言,可能已經低到難以啓齒了吧!
何況。
現實中以命相搏,跟靈武神域還是有一定區别的。
她覺得,嬴無忌沒有任何勝算。
與其上場冒險,不如直接棄權。
“倒也不必!”
嬴無忌笑着擺了擺手:“雖然這兩個人實力不弱,但我未必就一定會輸。”
趙暨神色有些凝重:“無忌!不可大意,這些人都是奔着殺你來的,萬一……”
話音未落。
嬴無忌的身影就憑空消失在了兩人眼前。
就連氣息也連帶着一起消失了。
但他的聲音卻近在咫尺:“要是真出問題,我就跑!”
趙暨:“……”
趙甯:“……”
父女倆對視了一眼,終于松了一口氣。
地煞七十二術·隐形。
當世最強的隐匿法術。
雖然不知道嬴無忌從哪學的,但他們一直都知道嬴無忌懂這個,不然也不可能這麽多次出入晴绛殿不爲人所知。
有它在。
就算赢不了,也很難受傷。
趙暨拍了拍他的肩膀:“決定了?”
嬴無忌笑道:“試一試,總不能離了韓倦就啥也幹不成。”
“也好!”
趙暨點了點頭,思索了好一陣,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木頭人塞到了嬴無忌的手中。
這木頭人。
是他施展身外化身的媒介。
之前嬴無忌去安邑,他讓嬴無忌帶了一次,之後什麽都沒有發生,就又收了回來。
這次還得交給嬴無忌,是給自己女婿性命的最後一道保障。
有它在。
他才安心。
趙暨笑着擺了擺手:“下去吧!”
“多謝父王!”
嬴無忌有些感動,拱了拱手便告辭離開。
擱路上走的時候。
他忍不住傳音道:“倦子哥,我特娘的算是明白了,你師父套路可真深啊!讓你發揮這麽高調,直接惹衆怒,然後收了銀兩,借坡下驢把我批一通。”
其實他從第二場,自己的黑粉忽然多起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就這種惹衆怒的方式。
倦子哥遲早得被ban。
這特娘的。
是真坑爹啊!
清虛牛鼻子這個老同志,可真是一個賺錢的小天才。
韓倦笑聲有些尴尬:“被你看出來了……”
嬴無忌咧了咧嘴:“你良心不會痛麽?”
韓倦尬笑:“沒辦法的事啊,我們道觀裏,上百号師兄弟嗷嗷待哺,就等着這一筆錢提升靈胎品階呢。”
娘了個腿兒的!
嬴無忌好氣:“那我含光劍怎麽辦?你們賠我含光劍!”
韓倦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難道離了我,嬴兄就拿不到含光劍了?”
嬴無忌心頭一跳:“你什麽意思?”
韓倦淡笑道:“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神兵利器從誕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出鞘殺敵。在劍鞘裏呆太久,會生鏽!”
嬴無忌:“……”
果然還是不能太低估這些道士。
雖然他當着韓倦的面使過一次撒豆成兵,但其他時間就沒有任何表現了。
看現在的情況,韓倦好像很相信自己的實力。
他沉吟片刻,問道:“這是你師父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我想做什麽,我師父左右不了!”
韓倦聲音依舊懶洋洋的:“不過我師父也是這個意思,這次隻不過恰巧我們意見一緻罷了!”
嬴無忌有些蛋疼:“你不知道我的處境,就别勸我了。”
“的确不知道!”
韓倦不否認,感應到已經在馬車之上,便化作一道虛影從劍身中鑽了出來。
他瞅着嬴無忌腦袋上面:“但我會望氣術,倒是能看出一二!如今嬴兄身上的枷鎖無比兇險,這是天下禮法,這是君王之心。
不論在新法,還是在舊制中,都無法避免的枷鎖。
如此枷鎖。
聖主尚且能變昏君。
此枷鎖,兇險異常。
但未必不能化作以後的機緣。
枷鎖是用來掙脫的,而不能讓自己變得弱小,等足夠瘦弱從枷鎖裏面鑽出來。
嬴兄如今所做,便是後者。
若嬴兄若一心求安穩,那還是急流勇退吧,如今的嬴兄,還拿不起含光劍。
退出大勢之外,随波逐流,也不失爲一種幸福。”
嬴無忌:“……”
這道士。
懂得真特娘的多。
他還想問幾句。
但韓倦卻不回話了,安安靜靜呆在劍中,好像睡着了一樣。
嬴無忌撇了撇嘴,對他的觀點并不完全認同。
暗中發育有什麽不好?
不暴露太多實力。
我依然能敲碎這些苟釀養的腦殼。
驸馬府到了。
嬴無忌跳下了馬車。
卻在門口看到了公孫棣。
他有些詫異:“公孫兄,你怎麽不進去等?”
公孫棣撓了撓頭,有些尴尬道:“想進去來着,花朝姑娘又把我趕出來了。”
嬴無忌不由笑了笑。
這段時間,花朝對公孫棣的意見的确比較大。
畢竟嬴無缺都當衆沖自己做割喉的動作了,這小老弟還是隻能跟着嬴無缺。
花朝有意見正常。
嬴無忌笑了笑:“走吧,進屋說!”
“不必了!”
公孫棣搖了搖頭:“這次也是奉命來的,把陛下的口谕帶給公子我就走。”
“哦?”
嬴無忌挑了挑眉毛,這個節骨眼老逼登能對自己有什麽話?
他笑了笑:“但說無妨!”
公孫棣深吸了一口氣:“陛下說,沒有必要爲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讓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公子身系乾黎百年大業,應當惜身,這次劍仙大會,到此爲止!”
嬴無忌眯了眯眼。
他可太清楚老逼登的想法了。
老逼登不知道自己的真實實力,但知道自己肯定在藏拙,畢竟母族給了那麽多東西,外加天狐入夢本來就是一個強大的幻境術法。
在老逼登眼中,含光劍就應該是嬴無缺的。
而自己。
不過是乾國吸黎國血的工具。
妖脈周圍移民的事情,已經讓老逼登很不滿了。
老逼登應該不認爲自己能勝過嬴無缺,但如果自己繼續争,肯定會讓老逼登更加不高興。
嬴無忌之前就有不少疑慮。
就是母族跟乾王室究竟是什麽關系。
但現在,他确定了。
在老逼登眼中,自己母族跟自己一樣,就是一個工具。
現在工具已經隐隐有了失控的感覺,所以他要重新掌控自己。
那掌控不了呢?
乾王鍾都給嬴無缺了。
要殺了我麽?
公孫棣見他目光陰冷,小聲提醒道:“公子?”
嬴無忌笑了笑:“這是讨論,還是結論?”
公孫棣輕歎了一口氣:“這是口谕!”
口谕。
就是通知。
僅次于下旨。
嬴無忌擺了擺手:“知道了,你回去吧!”
公孫棣趕緊問道:“公子,你同意了?”
嬴無忌冷笑一聲:“棄不棄權,這是我的事情,我愛棄就棄,不愛棄就不棄。乾王的口谕,也想管黎國的驸馬?
你回去吧!
你是乾國使臣,傳信是你的工作,我不怪你。
但如果你勸我,就别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
公孫棣神情之中閃過一絲痛苦。
掙紮了許久。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沖嬴無忌深深作了一個揖:“公子保重!”
說完,轉身離開。
嬴無忌在原地矗立了良久,胸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剛才韓倦跟他說的時候,他隻覺得“枷鎖”是一個概念。
但現在。
他切切實實地感覺到,這枷鎖就箍在他的身上。
這就是王朝。
無論奴隸制王朝,還是封建制王朝,都躲不過去的東西。
人可以是有情的。
但政治永遠都是無情的。
自己的母族,扶持老逼登上位,到頭來也不過是實現統治的工具。
吳丹這個憨憨,心思單純的要命,卻還是被所謂家國逼到了背叛自己的邊緣,二十好幾的漢子,晚上在大街上嚎啕大哭。
趙暨對自己好,趙甯跟自己有感情。
這些都是真的。
但隻要發現自己挖黎國的牆角,大概率也會兵刃相向,哪怕自己對黎國做出再大貢獻。
嬴無忌不願這樣想。
但他敢肯定,趙暨是一個合格的君王,會做出所有君王一樣的選擇。
殺?
不太可能。
但不殺也絕對不會是因爲舍不得殺,而是因爲投鼠忌器。
趙甯……
嬴無忌認爲她不會對自己動殺心,以爲她還沒有成長爲趙暨眼中合格的君主。
但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王室的教條規訓着。
有太子成爲君王,讓黎國成爲天下霸主,就是她人生被賦予的所有意義。
她的心髒,已經被人爲地烙下一個“黎”字。
她也是一個可憐人。
因爲大多數人的王位是争來的。
而她一出生,就注定要綁定在這個位置上。
換做是她。
不會對自己動殺心。
也或許不會趕自己走。
但從那一刻開始。
嫌隙就注定會産生了。
這嫌隙,不是因爲不信任。
而是因爲她的肩膀不可能同時扛起感情和家國重擔。
之前嬴無忌還心存僥幸。
但現在,老逼登的表現卻越來越讓他不安。
老逼登轉交母族的東西,對自己是一個契機。
同時也是一樁跟魔鬼的交易。
短時間内。
自己跟老逼登不會反目。
可一旦等到自己對乾王室弊大于利時,這樁生意就必然會暴露。
也許老逼登從一開始,就等着自己翁婿反目了。
倦子哥說的沒錯。
枷鎖是用來掙脫的,不能讓自己變得瘦小,從裏面鑽出來。
雙手瘦的皮包骨頭,尚且有可能抽出來。
那腦袋呢?
可倦子哥又說,這枷鎖未必不能化作機緣。
隻是……它如何才能化作機緣呢?
“呼……”
嬴無忌吐出了一口氣,前些天他還嘲笑吳丹哭得像鵝叫。
結果轉頭發現,自己也是吳丹。
這世界很大,容得下千軍萬馬,容得下錦繡江山。
但它也很小,容不下幾顆簡單的戀愛腦。
他搖了搖頭。
進了驸馬府。
“無忌!”
花朝很快迎了上來:“公孫棣跟你說什麽了?沒有氣你吧?”
嬴無忌搖了搖頭:“沒有!”
花朝擔憂地看着她:“可你……看起來很憔悴!”
嬴無忌笑了笑:“還好!就是枯坐了一天,累了!花朝姐,你摟我睡一會兒可以麽?”
“好!”
……
深夜。
重黎殿。
趙甯老老實實地打坐,不敢有任何異動。
趙暨靜靜地批閱着公文,忽然冒出了一句:“無忌整出的曲轅犁相當不錯,在新地那邊,一人能耕五個人的地。”
趙甯睫毛顫了顫。
體内的真氣也放緩了片刻。
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她神情有些凝重。
生怕趙暨出言呵斥。
趙暨神色微沉,卻并沒有說話。
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對她太苛刻了。
史書上記載着不少庸主。
沉迷酒色不能自拔。
那都是意志不堅定。
甯兒雖有些情窦初開,但意志卻相當堅定,就算再差也不能差過他們吧?
更何況,嬴無忌雖然天資出衆,卻隻是一個感情用事的年輕人,遠遠達不到政客的心計。
兩個都是好孩子。
禁絕兒女私情會不會太殘忍了?
這個選擇,是不是錯了?
趙暨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隻是背着手走出殿外。
仰頭看着滿夜空的星河。
“陛下!”
曹公公的聲音忽然響起:“清虛道長求見!”
“哦?”
趙暨擡了擡眉毛,劍仙大會開始這麽多天了,這老道跟他交流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一次事先通過傳信符溝通好日期時辰。
一次坑了三萬兩。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交流。
這個時候,這老道找過來做什麽?
“讓他過來吧!”
“是!”
片刻之後。
清虛道長快步趕來。
趙暨笑着迎了過去:“道長深夜造訪,真是讓重黎殿蓬荜生輝啊,隻是不知道道長有什麽事?”
清虛道長笑道:“貧道這裏有一樁賭局,不知陛下感不感興趣。”
趙暨眉毛一挑:“哦?道長剛賺了一筆大錢,就來給孤設賭局了?”
這番話,不乏譏諷之意。
清虛道長卻好像沒聽出來一樣,隻是笑着問道:“陛下賭麽?”
趙暨眯了眯眼:“怎麽賭?”
“陛下是想先聽賭注,還是先聽賭約?”
“賭注!”
趙暨回答得很幹脆,他倒是想要看看,這老道士究竟想圖什麽。
清虛道長笑道:“傳言黎國底蘊豐厚,藏書包羅萬象,乃天下之最。老道想要的,是抄錄黎國藏書的所有副本!”
這賭注。
很重!
但不算離譜。
趙暨淡笑道:“沒問題,但還要看道長能不能付出等價的賭注了。”
清虛道長笑了笑:“陛下也知道!老道最近賺了些小錢,足夠讓太上觀所有小輩的修煉資源。”
他伸出了兩根手指頭:“二品靈胎以上,百名弟子,入駐重黎宮,守大黎國法,聽從王室差遣。隻要黎國不逼他們違背道家宗旨的事情,他們便不可自行離開!”
趙暨:“……”
他心髒劇烈跳動了好幾下。
二品靈胎?
現在二品靈胎這麽不值錢了麽?
一百個二品靈胎,猶如神兵天降,用好了抵得過幾十萬精銳大軍!
這老牛鼻子,是在拿太上觀的根基跟自己賭!
清虛道長問道:“陛下!賭麽?”
趙暨神色從容,淡笑道:“先說說賭什麽吧!”
清虛道長笑了笑,看着趙暨的眼睛,聲音平穩道:“我賭陛下老年昏聩,嫉賢妒能,會因狹隘的君王私欲,葬送人族天朝上國!”
趙暨:“???”
一時間。
整個重黎殿都充滿了肅殺的氣息。
說這話。
是不把黎國放在眼裏?
趙暨周身殺意無限。
而清虛道長卻笑容從容,仿佛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
補丁已打好,不會虐,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