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絕世

第136章 絕世

“姜府令,你有沒有覺得,咱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一席話,讓整個雍州鼎附近,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姜太淵,因爲周王室派出了這麽多人,數他姜太淵最跳。

如今周王畿總共就那麽大的地方,沒有多少軍隊,也沒有多少直轄的田地,多是靠着各個諸侯國的上貢才能正常過活。

這靠的,完全就是周天子在祭祀和文化地位上的崇高性。

所以說,周王畿中絕大多數都是文官,而且各司其職,都有相當專業的個人能力。

唯獨這個姜太淵,身爲周樂府令,連一首囫囵的曲子都彈不出來。

誰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坐上這個位置的。

而且,來到绛城以後,所有的官員都規規矩矩的,隻出席各種各樣的禮祭活動,從未跟敏感勢力有過私下接觸。

唯獨這個姜太淵,堂而皇之地跟乾國質子黎國驸馬嬴無忌有密切往來。

是!

周王室明面上的确隻是單單純純地參加一次百家盛會,但實際上要幹什麽事,大家難道心裏不清楚?

姜太淵這麽做,簡直就是把“内奸”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若是目光能夠吃人。

姜太淵可能現在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是個人鬥能感受到氣氛的壓抑。

唯獨姜太淵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還刮了刮女官的臉蛋,笑呵呵地看向南宮羽:“我說小侯爺,你可不要憑空污人清白,你說我是叛徒,你有證據麽?”

南宮羽冷哼一聲:“若你不是叛徒,爲何趙家和楚國那麽了解冢盤内的狀況?”

“巧合呗!”

姜太淵一副無辜的樣子:“人家好歹是個大家,率先找到鼎難道很奇怪麽?何況舊都隻是久遠,可并不是沒有存在過,你怎麽就知道别人身後沒有高人指點?”

南宮羽快被氣笑了:“真是強詞奪理,就算真有别的高人知曉,也絕對不包括楚國,舊都滅亡的時候,芈姓部落還裹着獸裙打獵呢,他們也配知道舊都的情況?你該不會想說,有别的國家,生怕競争對手不多,特意把楚國扶起來吧?”

姜太淵嘿嘿一笑:“哎?說不定還真有這種賤人呢!”

“你!”

南宮羽氣急,沒想到姜太淵居然如此死豬不怕開水燙。

姜太淵揉搓了一下自己絡腮胡:“小侯爺,這次天子派我前來,是爲了助你解陣,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了,還百般誣陷我,誣陷我的時候,還連個證據都沒有!

你要知道,陣法高手最需要的就是清醒的腦袋,如果你要是把我氣糊塗了。

我可不保證我能破解九鼎大陣!”

話裏威脅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在場衆人無不氣憤。

“姜太淵!你放肆,怎麽跟小侯爺說話呢?”

“你整日跟嬴無忌勾搭在一起,還需要證據麽?”

“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樂府令,卻敢拿天子要事威脅,真是反了天了!”

姜太淵哼了一聲:“娘的!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你們說我是叛徒,倒是拿出證據啊!若是拿出證據,老子脖子洗幹淨給你們砍,如果你們手上沒有證據,就給我閉上你們的肛!真把我惹急了,就算九鼎定下來,我也不給你們推陣法,自己抱着鼎腿哭去吧!”

“你!”

衆人氣急,卻不敢再多說半句重話。

因爲九鼎之陣,必須有陣法大師來解。

當世能解出這個大陣的,恐怕不足十位,而且大部分都是真正的高人,根本不是他們能請來的,也不是他們敢請來的。

若是離了姜太淵,恐怕他們真的隻能抱着鼎腿哭。

瞅這一群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姜太淵忍不住嗤笑一聲:“嗨呀!嬴老弟說的果然沒錯,這世上還是懂技術的吃香啊。”

“是麽?”

南宮羽冷笑一聲:“姜府令該不會真以爲,我們離了你就破解不了九鼎陣法吧?”

姜太淵頓時眉頭一皺,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整個绛城,能破解九鼎陣法的的确不止他一人。

韓倦,太上觀的不世天才,破解這個陣法想必也不難。

但……太上觀即便真的要插手這件事,也不可能幫助周王室啊,哪怕韓倦是韓家的嫡子!

他當然是不信的。

可看着南宮羽自信的模樣,他心裏還真有些沒底。

南宮羽目光微冷:“所以我還是勸姜府令老實點,若是你做得太出格,就算有并肩王給你撐腰,我也有一萬種方法讓你在周王畿混不下去!”

聽到這話,姜太淵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其他人卻是紛紛大驚。

“并肩王!”

“姜太淵竟然是并肩王的人!”

“難怪這種五音不全的人,也能當上樂府令!”

“可并肩王不是跟天子一條心麽,怎麽會……”

衆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

說起并肩王,來頭實在太大了。

他就是如今周天子的孿生弟弟,身份無比高貴,卻從來沒有露過面。

沒有人知道并肩王都在幹什麽,隻知道他非常受周天子器重,他們甚至隐隐感覺,周天子在諸國布下的暗手,大部分都是并肩王在操控的。

因爲在整個王畿之中,除了周天子,實權最大的就是南宮陵。

可即便是南宮陵,提起并肩王也十分忌憚。

隻是……這次并肩王究竟想要幹什麽?

姜太淵被南宮羽拆穿了身份,又是一頓警告,心情相當不美麗。

哼了一聲,便看向了别處。

他心中怒火盈然,卻不是全部來自南宮羽。

更多的反而來自那個太上觀棄徒!

這個牛鼻子,究竟想幹什麽事情?

……

鎬京東南。

一尊碩大的青銅鼎懸浮在天空之上,就像是漂浮的風筝一樣,被地上兩大股真氣牢牢攥住。

它不停旋轉,似拼了命想要掙脫,卻絲毫掙脫不了。

隻要那兩股真氣願意,它被拖拽到地面是遲早的事情。

然而,沒有一股真氣願意多發一次力。

這尊青銅鼎便是冀州鼎。

趙家和韓家已經在此對峙了很久,誰都不願意多出一份力,讓對方多一分勝算。

此次,雙方都是青年精銳盡出,誰也奈何不了誰。

雖說趙家是宗室,韓家隻是士大夫家族。

但百家盛會,公平競争,管你什麽身份?

何況兩大家族的利益,已經産生了極大的沖突。

一道百家氣運,亦或一枚地階法術玉簡,都有可能造就一位未來的強者,即使很難影響大局,也絕對不可能讓步。

兩家核心成員争奪冀州鼎的歸屬權。

剩餘的人則是在抵禦屍兵,以及試圖撿漏的散人,無論是外圍的戰鬥,還是内部的争奪,都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壓抑和窒息。

隻不過,局面明顯是趙家占據了上風。

畢竟趙家的底子本來就比韓家強,何況有墨者公會助陣。

如果不是嬴無忌下令讓他們定九鼎之前一定要保留實力,恐怕他們早就對韓家人動手了。

可惜,這手動不得!

畢竟九鼎之後才是真正的重頭戲,雖然趙家勢力強于韓家,但如果把韓家逼急了,必然會落得一個傷筋動骨的結果。

此次韓家帶頭的是韓赭膝下庶長子韓威,曾經在韓家年輕一輩的地位僅次于韓歇,五年前便以三品靈胎突破了胎蛻境。

韓倦回來以後。

他地位又掉落了一位。

好在韓歇嘎了,韓倦又是一副懶散性子。

所以,他便成爲了此次韓家當之無愧的第一指揮。

韓威上前一步,目光極其冷峻:“趙信,你們趙氏血脈,最強的便是煉精天賦,三品靈胎的天才,都是靠煉精十二層成就的。如今冢盤的四道氣運都是兵家的,兵家氣運隻在突破煉精十二層的時候有用,你們又何必跟我們韓家搶?”

“切……”

趙信嗤笑了一聲:“誰會嫌自家三品靈胎的天才多呢?咱們都不是小孩兒了,成年人的世界都是打打殺殺,哪有你這樣哭窮賣慘的?”

作爲嬴無忌和趙甯的共同心腹,在王室和宗室,跟誰都能混個臉熟,嬴無忌不在的時候,便由他充當臨時指揮。

如今他代表的是整個趙家的利益,而且還處于優勢地位,怎麽可能給韓家讓步?

趙家不想傷筋動骨。

難道他們韓家就敢了麽?

韓威眉頭一擰:“趙信!我這也是爲黎國的人才着想,你們趙家用了,最多再多一個三品靈胎。若是給我們韓家用,可是有可能突破二品的……”

趙信咧了咧嘴:“那就更不能給你了……”

韓威:“……”

他也是逼急了,所以才用國家立場壓趙信。

可這招明顯不好用,畢竟兩家暗地裏關系是什麽吊樣,大家心裏門清。

他急得有些抓心撓肝。

百家氣運本身十分珍貴,尤其是煉精是韓家血脈和功法的弱項,最利于造就高手,韓家缺的就是頂級的天才。

就算是騙,也得把氣運騙過來。

韓威歎了一口氣:“趙信,既然形勢已經到這個份上了,兄弟我就不瞞你了!其實我們想要這道氣運,完全是爲了救命,不然我們韓家滿門忠臣,怎麽可能會想着跟宗室搶東西呢?”

“哎?救命?”

趙信懵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拿捏不準韓威究竟想要幹什麽?

滿門忠臣?

這純屬是屁話!

但在黎國的表面體面下,這就是一句對得不能再對的話。

“對!救命!”

韓威面色沉重:“你也知道吾弟韓倦,尚在襁褓時期,便迫不得已出價當了道士,就是因爲他先天精血虧空,必須靠着那位道家高人救命。

如今雖然養好病回來了,卻仍然沒有脫離危險,若不能突破聚神境十二層,恐怕突破胎蛻境之日,便是他喪命之時!

吾父韓衛尉,爲大黎嘔心瀝血,陛下乃不世之明君,讓陛下知道了,也不會忍心朝中忠臣唯一一個嫡子喪命吧?”

趙信:“嘶……”

趙家衆人:“嘶……”

一種墨者:“嘶……”

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誰都沒想到,韓威居然在這種關頭,使出了傳說中的道德綁架。

而且看起來情真意切,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一樣。

這波綁架,綁得很緊。

如果真要是不應,搞得好像黎王多無情無義一樣,畢竟衆位夫子都在暗處看着呢。

可就算是無情無義,也不能輕易給你啊!

趙信被綁地呲牙咧嘴,張口就準備強行拒絕。

韓威卻提前打斷了他的話:“要不這樣!反正咱們現在,都不知道這鼎裏究竟是氣運還是玉簡,不如咱們先合力把它弄下來,如果是玉簡,我們韓家絕對不搶。但如果是氣運,那就請趙兄成人之美,讓我拿回去救忠臣之後的性命!你說如何?”

趙信驚了,沒想到他居然這麽不要臉。

鼎裏的獎勵都是南宮陵放的,你丫的能不知道裏面是氣運還是玉簡?

糊弄小孩呢?

可你這演得也太真了啊!

話都快給你堵死了!

讓,是肯定不會讓的。

但這搞得整個趙家都陷入道德低谷了啊!

娘的!

這搶氣運本來應該是猛男大戰。

怎麽到最後變得跟女人撒潑打滾扯頭發一樣?

就在趙信爲難的時候。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韓家兄弟情深,實在是讓人動容,都把老子給聽哭了!”

衆人的視線中,一個人影拔地而起。

嬴無忌頂起舊都的地闆,淡定地扒拉扒拉了身上的泥土,笑嘻嘻地看着韓威。

韓威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神情戒備地看着嬴無忌。

畢竟他一開始使出道德綁架大法,就是吃準這些趙氏年輕人不谙世事臉皮薄,還有一種身爲宗室的自我高貴感,不會反駁自己場面正确的話。

雖說光是場面正确的話不足以搶走氣運,但隻要趙氏退一步,他就有把握以别的話術步步緊逼,讓他們吃一個啞巴虧。

但嬴無忌……

這人不要臉!

場面話根本糊弄不了他啊!

韓威皮笑肉不笑,趕緊說道:“既然驸馬爺這麽體諒我們韓家,那我就代吾父謝過驸馬爺了!”

“且慢!”

嬴無忌嗤笑一聲,沖他連做了好幾個達咩的手勢。

韓威眉頭一擰,果然,嬴無忌怎麽可能是那種吃虧的人?

“驸馬爺還有什麽指教?”

“指教不敢當!”

嬴無忌歎了一口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其實我也需要兵家氣運來救命!”

韓威:“啊?”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詭異的天階法術——鬥轉星移。

嬴無忌一臉愁苦:“既然已經瞞不住了,我就不妨告訴韓老哥了,說起來也怕諸位笑話。諸位也知道我前段時間差點猝死在青樓,結果又被歹人陷害,深陷兇殺案之中。

這兩件事情,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前段時間爲了迎娶公主,我特意找了名醫做身體檢查。

名醫說我因爲驚吓過度,導緻精氣外流,不然以我乾王之子的體質,現在已經突破到煉精十二層了。

名醫還說,我突破胎蛻境的時候,必須要有煉精十二層的修爲,不然很可能影響生孩子。

我可是我父王僅有的兩個兒子之一,也是咱們黎國目前唯一的驸馬。

韓老哥,你們韓家全是忠臣,你們也不希望乾黎兩國王室不興吧?”

韓威:“???”

韓家衆人:“???”

趙家衆人:“……”

衆位墨者:“……”

隻有趙信一臉擔憂:“驸馬爺,你不會真的……”

“你給我閉嘴!”

嬴無忌立即給他禁言了。

韓威嘴角都在抽抽,沒想到嬴無忌這麽離譜的瞎話都能編的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咬了咬牙:“驸馬爺,您這隻是生孩子,我們這事關人命,而且韓倦是唯一的嫡子,你這……”

嬴無忌撇了撇嘴:“你剛才也說,他突破胎蛻境才會喪命啊!不突破胎蛻境不就行了麽?你們韓家也沒那麽缺高手,非要唯一一個嫡子拿命上?

隻是不突破胎蛻境,也沒什麽損失,但我要是不生孩子,乾黎兩國王室可怎麽辦啊?”

衆人:“……”

本來應該猛男打架的争搶。

瞬間變成了胡攪蠻纏的鬧劇。

大家都很蛋疼,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進行下去了。

這個時候,嬴無忌笑了笑:“而且,關于韓倦的性命,其實我能幫上更大的忙。”

“什麽!”

韓威神色一凜。

嬴無忌壓低聲音:“這已經進冢盤十二時辰了,你們卻沒有見到韓倦,難道心裏就沒有一點擔心麽?”

韓威面色微變:“驸馬爺這是什麽意思?”

嬴無忌歎了口氣:“他現在在一個外人極難找到的地方!”

韓威:“……”

他是真的有些急了。

因爲這次冢盤之行,韓家最關鍵的一環就是韓倦,周天子需要他推演陣法。

但這都十二時辰了,他們卻還沒有找到韓倦的身影,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他早已急得焦頭爛額了。

嬴無忌能如此笃定地問自己這個問題,肯定是知道韓倦的下落。

韓威深吸一口氣:“驸馬爺知道韓倦的下落?”

“知道!”

“那個地方危險麽?”

“不好說!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反正我是費了老大勁才出來的。”

“那個地方在哪?”

“這個我指定不能直接告訴你,但我能保證,短時間内,你們韓家人肯定找不到那個地方。”

“這……”

韓威神情越來越凝重:“驸馬爺的意思是,鼎内的東西給你們,然後你把位置告訴我們?”

嬴無忌笑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韓威忍不住道:“我怎麽才能相信你沒有騙我?”

“這個簡單!”

嬴無忌直接祭出一滴血液,嬴姓血誓當場發動:“我嬴無忌保證,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并且韓家隻要退出争搶,我就把韓倦真實下落告知,否則心脈爆裂而死!”

韓威:“!!!”

韓家衆人:“!!!”

趙信慌了:“驸馬爺,你怎麽連血誓都拿出來了啊!一口小鼎而已,不至于啊……”

嬴無忌歎了一口氣:“韓老哥,人命關天,韓倦短時間肯定出不來,誰能保證這段時間裏面不發生什麽事兒?”

韓威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掙紮。

可嬴無忌連血誓都發了,韓倦現在恐怕真的被困在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韓家人聽令,把冀州鼎鎖下來,将裏面的東西,送給驸馬爺!”

區區兵家氣運,作用跟韓倦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是!”

韓家衆人隻能聽令,飛快催動真氣,将冀州鼎給扯了下來。

然後飛快将那道兵家氣運托出,送到了嬴無忌的面前。

“驸馬爺,請!”

“多謝!”

嬴無忌笑了笑,直接将氣運攝入到自己丹田。

韓威神情凝重:“驸馬爺,韓倦究竟在哪?”

嬴無忌笑嘻嘻道:“哦!那貨正在一個神秘的地方參悟運勢圖呢,估計過幾個時辰就自個兒出來了,你們要是想找他的話,我給你們标個位置!”

韓家衆人:“???”

韓威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驸馬爺,你是真的不怕心脈爆裂而死啊?”

“瞧你這話說的!”

嬴無忌一臉無辜:“我剛才可沒說一句謊話啊,而且我也沒打算隐藏他的下落啊!”

韓家衆人:“???”

嬴無忌撇了撇嘴,他的确一句謊話都沒有說。

那個位置,韓家自己個兒肯定找不到。

他也的确費老大勁才找了四十七枚玉片,才出來的。

韓倦估計也得參悟好幾個時辰,不然也不會讓自己跟芈星璃提前出來。

雖然目前看不出什麽危險,但誰能保證期間不會發生意外?

一字字一句句,都出自肺腑。

我憑什麽害怕心脈爆裂而死?

韓家衆人:“???”

趙家衆人:“噗嗤……”

衆位墨者:“噗嗤……”

嬴無忌問道:“你們還要韓倦的具體位置麽?估計你們找到的時候,韓倦已經不在那了,就在舊都北門往西一百五十丈,再往南……”

“不必了!”

韓威冷哼一聲,直接轉身離去。

兵家氣運已經被嬴無忌收入了丹田,再搶已經不現實了。

冀州鼎陣基也穩固了下來。

韓家已經沒有耗在這裏的必要了,多在這裏呆一息,他就感覺自己在被這些趙家人和墨者的目光反複羞辱。

“我們走!”

他冷哼了一聲,直接帶人離開了冀州鼎的範圍,一個個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嘩啦啦!

韓家人走後,冀州鼎周圍頓時清淨了許多。

冀州鼎一定,青銅鼎身頓時多出了一股渾厚的力量,讓那些屍兵不由生出畏懼,瞬間向後退了幾十丈。

那些被屍兵追得哭爹喊娘的散人終于松了一口氣,神情緊張地湊了過來。

“驸馬爺,我們能在這避避難麽?那些屍兵太狠了!”

“随便用!”

嬴無忌大方地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陣基已經固定,氣運也拿走了,這冀州鼎目前就隻剩下了定位和庇護所的功能,給這些散人避避難,純屬白賺人情。

散人一陣感天謝地,立刻在冀州鼎附近駐紮了下來。

在滿是屍兵群的舊都待了一天一夜,也是爲難他們了。

趙信忍不住沖嬴無忌豎起了一個大拇哥:“驸馬爺,你可真行!”

“切!”

嬴無忌笑了笑:“論智謀,我嬴無忌生平從未遇到過敵手!”

趙信:“……”

這特娘的得多不要臉才能說出這種話啊!

嬴無忌沖衆人招了招手:“都過來清點人數!”

“是!”

趙氏與墨者公會的人都湊了過來。

嬴無忌點了一圈,發現兩家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趙氏的人訓練有素,墨者公會的暗号體系也相當成熟。

可算下來,還是缺了幾個人。

一個是趙郜,一個是吳丹,還有一個是白芷。

吳丹跑丢他還能理解,因爲這貨本身就不算高手,對暗号的掌握幾乎爲零,不然自己也不會把雷法-指南針-法拉第追蹤術安排給他。

他給吳丹了不少保命符紙,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剛剛收到自己的信号,應該過不了一會兒就趕過來了。

趙郜……這個是趙氏的翹楚,按理不應該,難道遇到了什麽危險?

白芷就更離譜了。

自己這個貼身小侍女除了念書,學什麽東西都特别快,不應該找不到大部隊。

而且地煞七十二術的隐形他也學會了,這些屍兵不可能對她造成任何威脅。

誰出問題,她都不可能出問題。

莫非……她也走了狗屎運,被傳送到了小副本裏面?

太史寮,成康殿,還是牧野碑?

這尼瑪……

翟雲問道:“嬴老弟,現在怎麽安排?”

嬴無忌眉頭微皺:“先在這裏等着吧,先等咱們的人找上來再說。這次能搶到一道氣運,已經算是白賺了。定九鼎之前,沒必要消耗實力。”

“哎!”

翟雲點了點頭,他們墨者公會,此番目的隻是爲了保護嬴無忌安全,什麽氣運功法,對他們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嬴無忌微微皺眉,從懷中拿出了特制的線圈。

雷法!

“轟!”

法拉第大法瞬間炸開。

翟雲對這種情況也見怪不怪了,他也不明白,爲什麽用雷法轟這個線圈,就能讓吳丹手裏的指針發生偏轉。

真神奇,等出冢盤了,得好好向嬴無忌請教一番。

嬴無忌安置好衆人,每隔十息的時間,就用雷法轟一次線圈,就這麽靜靜等待吳丹到來。

果然,才堪堪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就有兩道身影狼狽地躲着士兵,悄悄地趕了過來。

吳丹便是其中一個。

而另一個……

趙郜?

嬴無忌微微皺眉,吳丹跟趙郜在一起,而且趙郜沒有受傷,爲什麽這兩個人一直到現在才找到組織?

好像有些不對勁。

“烏雞哥!”

吳丹一路小跑跑了過來,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說道:“我可算找到你了!這特娘的冢盤裏面真危險,要不是我機智,這狗廢物早就被屍兵吃了。”

他口中的狗廢物,指的自然是趙郜。

趙信把趙郜扯了過來,也有些疑惑:“趙郜,你這不應該啊!我看你也沒有受傷,爲什麽一直都找不到組織?”

李采潭早知道有這一出,便直接從懷裏拿出了一張手繪的地圖。

“哦!我想着前面也用不到我,正好跟着公子丹轉一轉,順便畫一張舊都的地圖,以備不時之需。”

“啧!畫的還真不錯!”

趙信接過地圖,啧啧感歎,又忍不住有些遺憾:“标注的倒是挺詳細,就是範圍不太全。”

李采潭嗯了一聲:“沒辦法,屍兵太多了,隻能畫一部分。”

“我看看!”

嬴無忌從趙信手中接過地圖,畫的的确相當專業,但他還是有種怪怪的感覺。

吳丹嗤笑一聲:“明明就是自己看不懂暗号,非說自己畫地圖。”

“切!”

李采潭鄙夷道:“真是夏蟲不可語冰,暗号這種基礎的東西,趙家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倒是你,拖累了我畫地圖的進度。”

“捏媽媽的!”

吳丹有些生氣,撸起袖子就想跟他理論。

嬴無忌卻笑着把他扯到了一邊:“丹啊!你給我指一下,沒有烏雞哥的日子,你都躲在哪裏過!”

看着幾個人沒有多問,李采潭微微松了一口氣。

沒有暴露就好,藏在趙家的組織裏,肯定能發揮更多出其不意的作用。

而且……紅塵!

李采潭朝冀州鼎周圍望了一眼,果然發現落魄的散人中,有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正是紅塵附身的傀儡。大組織都排查了傀儡印記,散人卻沒有,那一波有四五十個散人,應該都已經中了紅塵的招。

會面成功。

卧底成功。

她終于暗松了一口氣。

另一邊。

“我傳送來的地方是這。”

“然後逃到了這……”

“這特麽中間的地圖怎麽都是空的?”

“然後這裏,這裏……後面地圖全多了。”

“幸虧老子機智又果敢,護住了那個姓趙的癟犢子,不然九鼎未定,咱們就得減員。”

吳丹講得倒是詳細。

嬴無忌聽得眯起了眼睛:“那你遇到趙郜的地方在哪?”

“在這!”

“嗯!”

嬴無忌目光微冷,這個地圖畫得很專業不假,但就是有一個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

那就是,跟吳丹遇到趙郜的軌迹完全重合。

也就是說,他是遇到吳丹之後,才開始畫的。

而那個時候,已經傳送進來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足夠根據暗号,兩三個趙氏的人碰頭了。

他這既不找人,又不畫圖的。

幹吊呢?

這個趙郜,絕對有問題,是不是趙郜本人,都得打一個大大的問号。

畢竟這世上,易容的術法實在太多了。

所以他究竟是誰?

兩個地階法術,肯定是個天才。

等等!

兩個?

上次見到這種人,還是跟慶舒慶婷碰面的時候,後來慶舒遭重,趙暨特地派人查了一下他們的底細。

後來才得知,真正的慶婷還在燕國呆着,根本就沒有偷偷離家随姐姐出走。

也就是說,上次的慶婷是假的。

這次趙郜也是假的。

兩人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所以,他是誰?

該不會真是李采潭吧?

因爲項鼎被騙炮的事情,他始終覺得像李采潭,再加上李采潭本來就是爲我教的人,嫌疑就更大了。

可是事後去李氏别院查了一下,李采潭一直在别院呆着。

但不是李采潭又能是誰?

吳丹看他神情凝重,不由問道。

“烏雞哥,有問題麽?”

“沒什麽問題!”

嬴無忌笑了笑,又壓低聲音說道:“就是剛才我扯你過來的時候,好像聽到趙郜罵你了一句純廢物。”

“艹!”

吳丹頓時有些生氣:“要不是老子護着他,他還能活到現在?媽了個巴子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又不是忍者神龜,撸起袖子就去找趙郜算賬。

“趙郜你是不是有病?”

“端上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是吧!”

“狗東西純廢物,反過來倒打一耙是吧?”

趙信有些懵,這又咋了?

怎麽九鼎還沒定呢,直接就内讧了?

他正準備勸架,卻被嬴無忌不動聲色地攔住了,然後就看到嬴無忌對他做了一個警戒的手勢。

“吳丹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李采潭也被罵得莫名其妙,今天吳丹的表現其實相當讓她滿意,雖然很菜雖然嘴臭,但一直像爺們一樣地護着隊友。

可爲什麽忽然罵得這麽難聽?

她正準備發火,就冒出了一個人打起了哈哈。

嬴無忌一把拐住了吳丹的脖子,笑呵呵地解釋道:“趙郜你别生氣哈,我這兄弟脾氣有點大。”

“烏雞哥,你沒事兒吧?”

吳丹有些懵,他感覺自己好像被烏雞哥拉扯了。

他罵我,你跟他道歉做什麽?

李采潭面色微沉:“讓他管住自己的嘴,别惹我就行!”

她還要卧底,可不想把事兒鬧大。

“行行行!”

嬴無忌笑嘻嘻道:“不過你以後也注意點,我兄弟最讨厭别人罵他廢物,自從他被那個公共茅廁一樣的女人傷了以後,就奮發圖強了,不信你問那些墨者們!”

李采潭:“???”

公共茅廁?

你說誰?

她想殺人,但爲了卧底,隻能皮笑肉不笑:“哦?原來公子丹還有這種經曆呢?那我以後克制一下。”

【提示】:目标情緒波動值突破90,随機獲得地階體質:坤承之軀(殘缺)。

霧草!

坤承之軀他聽過。

生育前修煉速度嘎嘎猛,一旦懷孕,修爲大半注入到孩子身上,還能提高遠古血脈覺醒的幾率。

但殘破的坤承之軀,不孕不育……離譜!

這玩意,好像是李家血脈啊!

“就是!就是!和氣生财,以後别口嗨了!”

“烏雞哥,你沒事兒吧?你特娘……”

吳丹一臉不爽,感覺嬴無忌這事兒辦得不地道。

可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股巨力按壓在地。

接着,就看見嬴無忌雙手結印,渾身雷電遍布。

而趙家與墨者公會其他人,早就封鎖住了趙郜所有的退路。

五雷法!

天雷!

“走你!”

嬴無忌下手沒有絲毫留情,虛空一握,李采潭周身便炸開四五團雷光。

其他人,也丢出了無數法術。

“遭!”

李采潭早就感覺到隐隐有些不太對勁,卻還是沒想到這些人下手如此狠辣果斷。

入臻地階巅峰的混元真氣憑空激蕩開護住周身,同時壓箱底的護身符紙,不要錢一般丢了出來。

下一刻,便感覺仿佛天塌地陷,天地廢墟以傾覆之勢壓來。

“轟!”

“轟!”

“轟!”

好在她護身符箓夠多,把衆多法術盡數擋下,卻還是震出了不輕的内傷。

可嬴無忌的雷法太快,穿透力又大得恐怖,根本就沒給她防住的機會。

僅僅一瞬間,臉上的面具就被徹底摧毀,渾身經脈有種麻痹的感覺,空氣中也彌漫着淡淡的焦胡味兒。

麻痹的瞬間,正是最危險的時候。

李采潭猛地咬了一下舌尖,趁煙霧未散的時候,強行催動真氣騰空而起,服下一顆丹藥,才微微定神,下一刻真氣爆開,直接施展秘術淩空飛走。

反應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甚至還留下一句森冷的聲音。

“嬴無忌,你很好!”

“霧草?”

嬴無忌有些麻了,他本來以爲自己這些人已經夠狠了,這麽多法術同時砸下去,就算李采潭反應過來了,也不可能擋下來。

卻不曾想,李采潭不僅反應了過來,還在極短的時間内祭出了至少十張防禦用的符紙。

而且頂着雷法的麻痹感,立刻就能催動真氣,而且絲毫不拖泥帶水地飛行逃跑。

從開始到結束。

最多三息的時間。

這特娘的是什麽怪物?

坤承之軀+混元真氣就這麽牛逼麽?

他轉頭看了衆人一眼,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衆人。

李采潭的實力,已經超過他們所有人的想象,論單打獨鬥,在場的衆人恐怕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即便這裏站着的,幾乎是趙家年輕一輩所有的精銳。

嬴無忌面色有些不好看:“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不能落單,就算撒尿,也給我保持五個人一組!”

“是!”

衆人齊齊應道,他們都從李采潭身上感覺到了壓力。

對于嬴無忌的指揮,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畢竟他不管是跟韓家的嘴炮,還是剛才圍堵李采潭的指揮,都做得相當利落。

李采潭的确逃跑了。

但這是因爲李采潭太強,而非是指揮的問題。

“娘的!”

嬴無忌罵罵咧咧,李采潭的忽然出現,以及表現出的實力,讓他對這次冢盤之行,愈發心中沒譜了。

一個幾乎被李家逐出家門的棄女,居然有如此強悍的實力。

萬一再冒出其他怪物。

淦!

他現在甚至有種現在就以一品靈胎突破胎蛻境的沖動,這樣的話勝算能大不少。

但想到凝靈胎的機會就這一次,而且冢盤内衆人,實力上下限相差并不是特别大,注定不是發揮個人英雄主義的場合,沒必要爲了區區一點點勝算,就犧牲自己的潛力。

還真特娘的有些郁悶……

李采潭爲什麽這麽強?

這不科學!

“她,她是……”

吳丹望着她天邊離開的方向,神情有些恍惚。

雖然剛才隻有短短片刻,但他還是看到了李采潭有些燒焦的臉。

這張臉,實在太熟悉了。

可是怎麽會是她?

她爲什麽要用趙郜的模樣,跟在我屁股後面一天?

吳丹胸口有些悶。

嬴無忌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這個女的不是善類,以後遇到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放心!”

吳丹神情有些掙紮,但還是咬牙說道:“這次我們任務就是護你,誰對你不利,老子铳保準給她打完!”

“嗯!”

嬴無忌點了點頭,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雖說李采潭是個公交車,吳丹最近也過得相當積極。

但這種積極,恰恰說明了他真的被傷到自尊了。

能被傷到,說明一定用過心。

好在吳丹不是那種戀愛腦,不然還真有些麻煩。

正在這時。

趙家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

“驸馬爺!徐州鼎已經出現了!”

“在哪?”

“城東,不過已經被齊國人定下來了。”

“嗯……”

嬴無忌沉聲道:“一刻鍾後,咱們去徐州鼎逛一逛,記住保存實力,九鼎全定的時候,切不可跟任何人起正面沖突!”

“是!”

“先原地修整!”

嬴無忌下了一個命令,便朝冀州鼎走去,記錄下基座的方向和位置,結合卿事寮的方位,便在老丈人窮舉出來的三千八百六十七種可能中,挑出了符合條件的兩千九百一十六種。

幸虧有墨家推演術附贈的強大記憶能力和計算能力。

不然光是這種篩選,就得浪費不少張醒神符和推演時間。

天階秘術,果然恐怖如斯。

“呼!”

嬴無忌長出一口氣,擦了擦腦門上因爲腦力過載冒出的汗水,站起身來沖衆人揮了揮手:“開拔!目标,徐州鼎!”

“是!”

趙家和墨者公會共計三百多人,齊刷刷地站起身,在嬴無忌的帶領下朝徐州鼎的方向趕去。

還未走遠,嬴無忌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便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

不曾想,還真剛好與一雙眼睛對上。

這雙眼睛,來自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

眼神很怪。

好像是欣賞。

又好像是憐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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