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無忌?”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在場的韓家人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
老實說,他們也有些懵圈。
畢竟嬴無忌地位實在特殊,現在想要殺他的人實在太多了,難道我們韓家也要插一腳麽?
還是有人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家主!殺嬴無忌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五雙目光齊齊地落在韓赭身上,利益才是驅動一個家族共同行動的源動力。
韓赭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笑着說道:“你應該問,誰殺了嬴無忌,會對我們有好處!”
韓家衆人瞳孔一縮,好像有些明白了韓赭的意思。
如今的黎國,除了趙氏宗室之外,沒有任何家族能夠跟魏韓兩家相提并論。但是三家之中,趙氏宗室自然最強,魏家次之,韓家雖然在封地具有絕對統治力,但在绛城影響力卻弱了許多。
黎王說是在制衡兩家,倒不如說在扶持韓家對抗魏家。
現在的情況還勉強可以維系,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羅偃這個丞相身體越來越差,有醫者曾經走露風聲,說如果按這個趨勢下去,丞相最多有十年壽元可活。
羅家三個兒子各有才能,卻并非棟梁之才,誰能登上丞相之位?更何況兩個嫡子還是魏家的外甥?
所以,到時候丞相這個位置歸誰,丞相的那三千門客又歸誰?
當魏家把這股勢力吞并消化,韓家還有可能跟魏家相提并論麽?
所以他們大概明白了,韓赭需要有一個魏家的重要人物,把嬴無忌給殺了,而且要鬧得非常大!
魏家封地跟乾國接壤,乾國雖然想要休養生息,但強乾名聲在外,勢必不能忍受如此奇恥大辱,尤其現在嬴無忌能賺錢了,早已不是那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到時要麽乾黎開戰,魏家被推出去做先鋒,不管輸赢魏家都會元氣大傷。
要麽魏家主動把兇手交出去,但這樣又會讓魏家聲名大損。
這計策,堪稱兩全其美,可是……能行得通麽?
韓家衆人思緒良久,卻還是想不到一個十全十美的方法,爲首的那人歎道:“隻是家主,抛開能不能殺掉嬴無忌不談,此事也必須要做得天衣無縫才行,若是被人發現這件事幕後有我們的身影,恐怕我們韓家要同時招緻兩國的怒火啊!”
“那是自然!”
韓赭微微一笑:“諸位放心,中間人我已經選好了,隻要時機成熟就能動手,諸位隻要想明白,如何才能摘到更多的果子就行了!”
“是!”
韓家衆人對韓赭的自信并沒有任何異議,韓家雖然在绛城比較低調,但韓赭卻一直在觀察绛城的一舉一動,每次都能做出最爲正确的選擇。
他說找到了合适的中間人,那便一定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判斷。
議事大堂很快就熱鬧了起來,每個人都投入到“如何摘更多果子”的讨論中。
……
炎國使館。
姬肅不停翻看着手裏的書冊,臉上全是火紅色的痘痘,俨然已經郁悶到了極點。
若是在炎國,他早就要殺奴隸洩憤了,但在黎國境内,任何别國人都不允許擁有奴隸,現在連奴隸都沒得殺,所以他隻能苦逼兮兮地擠痘。
這個冊子是從丞相府中送過來的,正是估算的尚墨書局的訂單。
“居然這麽大!”
“一年八十萬兩?”
“我費盡心力,把這個寂寂無名的書局,幹成了印刷業的領頭羊?”
“尚墨書局的老闆究竟是嬴無忌還是我?”
姬肅隻覺得胸悶得無法呼吸,自從乾炎休戰,炎國内部恐乾的情緒就蔓延了起來,一國幹三國,最後還是因爲财政吃緊停的戰,擱誰誰不怵得慌?
雖然停戰了,但炎國根本不敢停止動作,對乾國用兵不太現實,所以隻能壓制乾國的經濟。
乾國财政狀況恢複得越慢,炎國喘息的時間就越長。
而他這個質子也到了體現價值的時候,本來一切順利,馬上要把乾國的紙行幹趴了,結果嬴無忌忽然冒出來了。
自己使出渾身解數,自以爲每一個操作都是能載入史冊的妙手。
結果……現在尚墨書局這麽成功,自己倒像個頭号功臣。
這消息要是特娘的傳回母國,自己要被吊成什麽樣子?
胸悶啊!
炎國不必别國,姬家功法火氣旺,需要瀉火,所以炎王子嗣很多,光是嫡子就有七個。
姬肅也想過成爲太子,不過他心中有逼數,基本上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但他還是想多立一些功,以後回國的時候還能好過些。
但現在……怕是要遭重啊!
正在這時,一個下人匆匆趕了過來。
“公子……”
姬肅不耐煩地打斷:“今天太晚,明天說!”
下人趕緊說道:“這回來的,是一個貴客!”
“貴客?”
姬肅随手擠爆了一個痘,怒罵道:“既然是貴客,爲何不直接請進來,真特娘的蠢笨如豬!”
“小的有罪!小的這就去!”
下人光速認錯,趕緊跑出門外,不一會兒就帶着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
男子摘下帽子,露出那張頗爲俊朗的臉,微微笑道:“公子肅,好久不見!”
“韓歇?”
姬肅神情一凜,這韓歇雖然不是韓家世子,但也是韓家大宗的人,韓赭正是他的大伯。
這人在韓家也算一個翹楚,韓倦在外修道的時候,韓赭的夫人一度想要把他收作幹兒子,給他韓家世子的身份,足以見得他的地位有多高。
之前年紀尚輕時,二代們時常打架,小國的質子往往是被欺負的對象,姬肅經常被韓歇胖揍,一度恨他特别深。
但現在,韓歇找上門來,肯定帶着事兒來的,明顯不太适合報小時候的仇。
韓歇笑道:“想不到多年不見,公子肅居然已經成爲了商界的翹楚,尚墨書局的事情我全程觀看,若不是嬴無忌奇招連出,公子肅你的手段每一招都堪稱絕妙!”
“哪裏哪裏!”
姬肅笑着擺手,心中卻是疑慮,不知道韓歇這麽說的用意是什麽。
韓歇見他如此謹慎,微微歎口氣道:“不過看樣子,公子肅最近火氣應該比較大,母國壓力加身,應該比較難熬吧!”
姬肅忍不住了:“韓兄,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韓歇哈哈大笑:“公子肅果然是個爽快人,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繞彎子了,這次我過來,就是爲公子肅送來良藥的!”
“良藥?什麽良藥?”
“一人之血,足以澆滅公子肅所有憂慮之火!”
“但說無妨!”
姬肅有些興奮,但聽完韓歇的策略之後,腦門上的冷汗都出來了:“你們韓家人可真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