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聲一聲的哭着,完全是失控破防的狀态。
舒雅明白。
程家老爺子死了之後,老太太之前受到的那些委屈,就不再有任何人知道。
也無法再洗清,甚至不能再恨任何人。
舒雅在一邊輕拍着老太太的肩膀安慰着,一時間也沉默的不知道該怎麽出聲來安慰老太太的情緒。
老太太想要去拍打老爺子的身體,一邊的工作人員趕緊過來。
“老太太, 您先别激動,雖然老爺子走了,但他的魂靈肯定在你身旁看着你,關注着你的一切。”
因爲他們年齡相仿,而這老太太又這麽激動,這裏的工作人員本能的以爲他們是一對。
所以安慰的時候,也是把老太太當做老爺子的妻子來安慰的。
老太太動作頓了一下, 憤怒的往那工作人員盯着。
“我爲什麽要他的魂靈在旁邊看着我?我又沒做錯什麽,是他錯了, 他還帶着那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過去走了,憑什麽?”
她大聲的吵着。
眼淚也一直不受控制的流着,眼眶都在發紅。
那工作人員有點震驚,一時間不知所措,懵逼的往舒雅看着。
舒雅說道:“外婆,我們……要不要走了?”
“走。”老太太恨恨的盯了一眼那個工作人員,然後才離開。
舒雅走在後面,待老太太稍微走的遠了點,她禮貌的同那工作人員道了歉:“抱歉,我外婆跟程家老爺子……有點過節。”
說完之後,她便去追老太太。
老太太出了市一院,并未上舒雅的車,而是自己一個人在馬路上走着。
舒雅隻得陪在她的身後。
一直走了很久,老太太心中的憤怒在慢慢的減少, 被消耗掉。
終于, 到了一個岔路口的時候, 她才停下。
“舒雅,你說……他們那些放下仇恨的人,到底是怎麽放下的?爲什麽我就放不下。”老太太往舒雅問着。
此刻的她,充滿了求知欲。
舒雅沉默了良久:“不知道,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老太太嘲諷的低笑一聲,看着地面。
“我如果放不下,所有人都會覺得我狹隘,可這是我父母的兩條命,還有我險些死去的我,堆積起來的恨,我怎麽能放下。”
她的心裏還是堵着一團氣。
最開始聽到程謙修死的時候,她的心情确實是複雜的很。
可越是到後面,她就越發的明白了。
她一直在期待着自己的心結被解開,而解鈴還須系鈴人,她也不想恨得這麽累,這麽辛苦。
所以她一直把期望寄托在了程謙修身上,可沒想到,這心結還未被解開,程謙修就先死了。
一瞬間,她的心結就變成了死結,永遠都無法打開的死結!
舒雅在旁邊拉着老太太的手, 想了很久也沒想到老太太想要的答案。
一直到淩晨五點多的時候,老太太才又帶着舒雅從那裏返回。
她将老太太帶回别墅之後,困得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鬧鍾已經鬧了無數遍。
她揉了揉額頭,陽光已經透過窗簾,強勢的落在她床上。
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發現竟然已經到了十一點多。
她匆匆起床,想起了楊團長說的,舞團裏面會來一個代替他們這個地方給他們舞團穿小鞋的“特派員”。
假如今天那個“特派員”來了,那麽她的上班遲到,必定會被對方重彩濃墨的添上一筆。
舒雅打開微信看了一眼,楊團長那邊已經給她發了很多條信息,全是關于上班的。
她再次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回複了一條:抱歉,我很快過來。
因爲地方會過來人,所以她現在也不能像往常那樣,比較自由的上下班。
請假什麽的,都得提前報備了。
舒雅收拾好,連早飯都沒吃,就匆匆的往舞團趕。
老太太跟蘇父在樓下喝着上午茶,見舒雅這麽着急的樣子,蘇父本想攔住問一下,但她步履匆匆,走的實在是太快,便也沒得到機會去問。
舒雅到了滬上歌舞團的時候,發現大家的情緒都緊繃着,原本還能見一些人聊八卦,但現在都在緊張的工作。
即使她們的手裏基本上沒什麽工作,也都在假裝忙着。
所有人都在積極地應對着即将過來的地方“特派員”。
舒雅深吸了口氣,隻期望着自己今天的遲到,沒被任何人發現。
可當她剛到自己的辦公室,就見到裏面有一個四十幾歲的陌生中年男人坐在裏面的椅子上:“這辦公室誰的?怎麽都快中午十二點,快下班了,還沒人來?”
旁邊是公司給舒雅配的助理,那助理低着頭,承受着這個中年男人的怒火,卻不敢随便出聲。
孰輕孰重的事情,她還是分得清的。
畢竟自己要在滬上歌舞團待那麽久,她是想長期在這裏幹下去的,所以也就不至于蠢到在背後給舒雅穿小鞋。
舒雅,是他們滬上歌舞團的招牌。
如果連舒雅都被人搞下台的話,那麽滬上歌舞團也算是完蛋了。
“怎麽不說話,啞巴了是不是?我是領導派過來視察的,你們這種作風,簡直是要不得。”
那個中年男人冷哼一聲,手重重的拍在舒雅的辦公桌上,一副威嚴模樣做的氣派十足。
舒雅挑眉,往那邊走了過去:“你好,請問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這突然起來的聲音,吓了那個男人一跳,瞬間站了起來,看到面前的舒雅時,眼裏有驚訝閃過。
“你是……滬上歌舞團跟京都舞劇院的雙首席,舒雅?”男人疑惑的問着舒雅,甚至是帶着探究打量的眼神。
舒雅颔首:“對,這是我的辦公室,請問找我幹嘛?”
她還是在客氣着,耐心的問着這個男人。
大概是因爲她的禮貌跟客氣,這個男人一時間有些無所适從,原本準備好的那些兇狠話術,現在突然就用不上了。
他隻是想抓這個滬上歌舞團的問題,卻沒想到,這問題不抓到,倒是看到滬上歌舞團的台柱子了。
“我,我是咱們這邊領導排下來監督舒小姐練舞的,我叫李崇,你可以叫我李哥。”他說着,一邊想伸出自己的手同她交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