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老爺子稍微出一點問題，他就會叫救護車過來。
很快的，醫生過來，将他帶上救護車。
老太太還是站在那裏，沒有任何的動作。
蘇父過來陪着她，也沒有出聲。
老太太難受的很：“我到底該不該恨？可是我以前受過的那些委屈又算什麽？”
她突然就哭了，聲淚俱下。
蘇父哪裏看得過去，趕緊安慰道：“媽，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你也從來沒跟我們說過，到底是什麽事情，我們這些晚輩，就是想跟你共情，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共，并且程家的老爺子，也是這麽大的年紀了，在他面前，怎麽着我也得算是一個晚生後輩，我該怎麽跟你一同去仇恨。”
說到最後，已經是歎了口氣。
關于老太太之前在a市這邊的事情，老太太從來都沒有跟他們家人說過。
他隻知道自己父親知道很多，但也從來不跟他們這些晚輩提。
隻是說了一聲，他去世後，老太太也基本上不會再回a市了。
這有這麽多年了，老太太也确實是沒回過a市，這一次回來，是因爲他們找到舒雅的關系。
蘇父歎了口氣：“爲了讓您心裏高興，我作爲兒子，隻能跟您說，要不就選擇放下吧，畢竟過了這麽多年了，您的恨，也沒對程家老爺子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倒是讓自己被困在那一隅天地間。”
老太太沉默了很久，然後問道：“你覺得我無理取鬧是不是？覺得我心眼小是不是？”
“沒有……”蘇父立即表明着自己的立場。
老太太笑了聲：“一個人砍你一刀，過了幾十年，你能原諒那個砍你的人嗎？”
她說罷，便出了門。
她可以慢慢的去忘掉這件事情，也可以慢慢的不找程謙修的麻煩，但是她絕不可能讓舒雅跟程年成功的在一起。
他們，即使結婚了也必須離婚。
蘇父跟了上去。
書房内，一個小盒子在角落放着，那上面寫了兩個字，恰恰是“秀秀”。
程年到醫院，讓醫生給老爺子做了檢查之後，醫生同程年說道：“程醫生，我們這邊檢查了一下，老爺子可能……最多能熬到下周，他的情緒過于激動了，導緻他現在顱内一些神經受損特别嚴重。”
“恩。”程年應了聲，坐在急救室外面的走廊裏，表情嚴肅沉重。
這樣的結果，他也想到了。
老爺子的身體，如果健康穩定的修養的，大約能有半年的時間。
可是現在情緒這麽激動惡劣，會導緻老爺子隻能熬到下周，這麽短的時間，他是沒想到的。
程年在外面坐了很久，拿出手機給舒雅撥了個電話過去。
舒雅剛準備從舞團離開，接到程年的電話有點意外：“程醫生，有事嗎？”
“我在市一院，爺爺發病了。”他的語氣頹然。
舒雅驚了一下，立即說道：“我馬上過來。”
“恩。”程年應了聲，随後便挂斷了電話。
舒雅匆匆到醫院來的時候，問到了程年在急診室這邊，她到了他身邊。
他一個人坐在急診室的椅子上，狀态好像很不好，眉心緊皺。
舒雅跟他打了招呼：“程醫生。”
他睜開眼往她看了過來，好半晌才開口：“爺爺，可能最多撐到下周。”
這種頹然難受，她隻在之前給老爺子做手術的時候見過。
他将舒雅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将頭埋在她頸窩裏面：“我做錯了沒。”
簡單的一句問話，語調不高，依舊是帶着沉悶的頹然，他甚至往她頸窩更深處埋了點，像是想在她身上尋求點安慰。
舒雅抿唇，半晌後說道：“沒事。“
她安撫着程年，盡量的想要給他安慰。
讓他不要再這麽頹然下去。
急救室裏面的醫生出來，瞧見這邊的程年跟舒雅時，倒有幾分驚訝。
因爲在他們的眼裏，程年是屬于那種高冷的，讓人不可攀的類型。
可是現在他抱着舒雅，埋在她頸窩的模樣，着實是是……讓人不由得驚詫，甚至可以說是到了震驚的地步。
“咳，程醫生，老爺子現在醒了，就是有點不太清醒。”那醫生跟程年說着。
程年應了聲：“恩。”
老爺子現在的狀态，不太清醒是正常的。
畢竟受了那麽大的刺激，都暈過去了，再醒過來，誰也做不到立馬就清醒。
等那醫生走了，後面是護士推着擔架車出來，老爺子躺在上面。
程年離開舒雅的頸窩，牽着她的手起身往老爺子過去。
老爺子睜着眼，臉上是氧氣面罩。
在瞧見程年的時候，他動了動嘴，可是半天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可能是語調太輕，所以沒發出聲音。
又可能是老爺子沒力氣，所以沒發出聲音。
随着這擔架車去了病房，那護士說了幾句注意事項後，就退了出去。
老爺子在這醫院裏面住了很久，他們也都知道老爺子的情況，也知道程年是市一院的醫生，所以也清楚程年在這裏的話，老爺子也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待那些護士們都出去，程年才在床邊坐下，瞧着躺在病床上的老爺子。
老爺子雙眼已經無神，瞳孔有過多的渙散，與那次從樓梯上摔下來之前截然不同。
短短的時間内，老爺子就成了這副模樣。
他還在期望，老爺子能解開自己的心結，然後安然離世，可他卻加快了老爺子離開的腳步。
程年開口：“爺爺。”
老爺子動了動嘴：“小年。”
低低的聲音，程年整個人愣住，就連舒雅也立即将目光挪向了老爺子身上。
老爺子已經好久沒有叫出過程年的名字了。
他一直将舒雅當做記憶裏的秀秀，也将程年當做是秀秀的丈夫。
程年的手收緊：“爺爺，你叫我什麽？”
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甚至在問出口後，便緊張的盯着老爺子，等他給自己一個回答。
老爺子再次說了聲：“小年，程年。”
甚至在後面，還加上了他的全名。
程年努力讓自己的情緒淡定下來：“現在要吃東西嗎，我讓人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