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也有一些缺陷，希望程醫生也多多包容我。”舒雅說的客氣且虛僞。
爲了塑造出一副她跟程年很恩愛和諧，讓老爺子看了十分高興的畫面，她昧着良心說出了這番謙虛的話。
雖然她确實是有缺點，需要人包容。
但她現在跟程年的真實關系，她還真不需要跟他說這些。
程年挑眉瞧了一眼舒雅：“嗯。”
清清冷冷的話, 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
甚至在舒雅的耳裏聽着，還頗覺得有幾分冷淡。
好像不太想搭理自己似得。
舒雅微微垂了眉眼。
老爺子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微妙關系，便說道：“既然你們都和好如初了，那你們出去造孩子吧，我這把年紀了，也不知道能否看到我的重孫出生，哎。”
說到最後，老爺子還深深的歎了口氣，十分憂郁。
他坐在輪椅上的姿勢也變得有氣無力了。
舒雅：“……”
她稍微有點尴尬。
造孩子……之前程老爺子還比較含蓄，旁敲側擊的催生孩子，現在的老爺子說的竟然這麽直接。
程年應道：“造孩子不急，等您出院之後，我們再去造孩子。”
他說的自然随意，好像這個造孩子的事情就跟念個天氣預報一樣。
老爺子搖頭：“你們先走吧，我也想靜靜，想想我的曾經。”
“曾經？”舒雅有了幾分疑惑震驚，看着老爺子的眼睛。
爲什麽她有一種錯覺，老爺子根本就沒失憶？
可是老爺子接下來的反應直接打消了她的疑慮：“對，我的曾經，我好像一點也記不起來了，我得好好想想。”
“不用想這麽多。”程年的語氣稍微有了幾分溫度：“曾經的事情都過去了，往後的日子您過好就行。”
“不。”老爺子再次搖頭：“我覺得，我好像有很重要的人，我不小心把她忘記了。”
他想着想着, 手也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腦袋，表情也有了幾分痛苦：“嘶……我頭怎麽這麽痛？我爲什麽一想，我的頭就這麽痛？”
“爺爺……”
“爺爺！”
舒雅跟程年都有些慌了，立即關心的到了老爺子的前面。
老爺子捂着頭好久，程年立即叫道：“醫生，醫生！”
很快的有醫生跑了過來，看到老爺子那頭疼的模樣，趕緊進行了舉措，也給他打了鎮定劑。
老爺子才慢慢的安靜下來，随後閉上眼睡了過去。
程年才緩慢的松了口氣，可是他的臉色因爲擔心也變得很難看。
旁邊的醫生處理好這一切，才問道：“怎麽回事？”
“爺爺說剛才有什麽很重要的人被他忘記了，他想要想起那個人，想着想着頭就開始痛了。”程年在一邊說着，臉色也越發的沉了下來，手死死地收緊。
舒雅在旁邊站着，目光一直落在老爺子的身上。
她隻希望老爺子能盡快的想起他想要想的人。
那醫生皺眉：“想人？”
醫生看了一眼程年，程年沉沉的應了聲：“嗯。”
“盡量不要想。”醫生囑咐了句：“老爺子現在的這個情況，我也拿捏不準了……畢竟，他這麽大的年紀了。”
他拿出本子記了一下：“我待會兒會叫醫院的人全部來開一個研讨會，程醫生、你來參加嗎？”
說話間，他擡眼問着程年。
程年抿了抿唇：“來。”
因爲這件事, 事關老爺子，他不可能就站在一邊雲裏霧裏的看着現在發生的一切，不做出任何的探索，不做出任何的努力跟關心。
“行。”醫生應了聲，便告别離開。
這裏就隻剩下舒雅跟程年兩個人。
程年同舒雅說道：“把爺爺帶進病房，讓他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先去開個會。”
“好。”舒雅應了聲。
在老爺子這件事情上，他們是統一戰線的。
他們都希望老爺子健康的活着，早日出院。
因爲程年是從公司直接到醫院這邊的，他根本沒有去換白大褂，就直接一套西裝出現在了會議室，坐在了自己時常坐的那個位置。
可參加會議的所有醫生主任，甚至是院長，都沒有對他有任何的意見。
程年，相當于他們醫院的頂梁柱。
因爲有程年，市一院才名聲大噪，很多人都會習慣性的到市一院治病。
老爺子的主治醫生站在台上，打開了一份腦電圖，還有老爺子的身體指标數據，投屏在了前面的熒幕上。
那主治醫生：“之前程醫生給程老爺子做了手術，我們都知道，手術是很成功的，老爺子基本上也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但是現在……老爺子說他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主治醫生推了推眼鏡：“并且還想努力的将那個人想出來，這對于才做了手術的老爺子來說，十分不利于恢複。”
“還有。”
他頓了一下：“這個明顯的遺忘跟想要記起什麽人來的反應，在之前是沒有的，是今天做了康複後突然出現的。”
程年沉默的把玩着面前的鋼筆。
這個手術，并不會引起爺爺的失憶。
他之前之所以會告訴舒雅，爺爺會失憶，隻是想引出程郁南露出馬腳來，可是這些天，程郁南都安安靜靜的沒有出現。
爺爺也每天在演着失憶的模樣。
今天那個頭痛，完全不像是裝的，并且爺爺也沒有必要去演戲。
所以隻能是爺爺本身出了問題。
想到這些，程年拿着筆的手更加用力了。
他隻希望老爺子能平安的出院，甚至……他還荒唐的想過，隻要老爺子平安出院，往後身體健康，他都可以大度的不去找程郁南麻煩。
即使他知道推爺爺下樓的幕後黑手就是程郁南，他也可以忍到爺爺去世之後，才找程郁南的麻煩。
“關于老爺子的身體，我們明天會做個全面的檢查，檢查之後，我們再考慮結論，我們大家都是學習神經科還有腦科的，到時候大家集思廣益，讓老爺子早日康複出院。”那主治醫生見大家都不出聲，便說了兩句振奮人心的話。
因爲老爺子這個情況比較特殊。
程年在萬分之一的可能下救了老爺子，單單就是這麽一點，老爺子就值得所有醫生來觀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