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連忙遞上去帕子,“老爺?”
杜長盛擦了一下嘴,看着那碗雞湯,是再喝不下半口,“這臭小子,往後再不能讓他進廚房。”
管家這時才發現,那一碗雞湯裏頭,放着都不知道是些什麽,雜七雜八的,瞧着應該熬了許久,畢竟好些料都熬爛了。
少爺這突然來的關心,倒是爲苦了老爺。
“老爺,要不然再喝兩口,聽說廚房的人就在旁看着,想來湯是能喝的,應當是補身子的。”管家勸了兩句,“畢竟是少爺的一片心意,要是倒了,回頭讓少爺知道了,該傷心了。”
杜長盛瞥了他一眼,廚房那麽多少,缺這一碗嗎?
“既然如此,你便替我喝了罷。”
管家:“?”
晏清泡在藏書閣将近一個月,大緻掌握了能夠開啓镯子,實現意識穿梭的方法,她沒将法子說出來,隻同兩人說自己心裏有數了。
三人商量好,準備在當晚,旁人都歇息了的時候驅動镯子,離開這裏。
杜風清去陪杜長盛吃了頓晚飯,說了好些關心,讓他保重身體的話,便算告别,畢竟在這将近兩個月,也是處出了些父子感情。
杜長盛隐隐感覺有些不對的地方,但又确實想不到哪裏去,畢竟兩個杜風情的行事作風,隻有在尋樂上有些差别,如今他不去新世界那些歌廳舞廳,府中的人隻當他是對晏姑娘情根深種,故而不去那些地方了。
從杜長盛書房出來,杜風清伸了個懶腰,隻見不遠處,晏清站在那,本來是要走過來的,可晏修文突然出現了,不知道同她說了些什麽,她便跟了過去,兩人似是有話要談。
杜風清眉頭一蹙,直覺晏修文不知道又要搞什麽幺蛾子,猶豫了片刻,遠遠的跟了上去。
他跟着兩人走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慢慢的,晏修文落後于晏清,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阿清,這裏是秘境,還是現實?”
晏清腳步一頓,剛要轉身看他,驚詫之下毫無防備就被晏修文施法定在了原地。
晏修文行至她跟前,目光從她唇瓣順着鼻尖,直到最後目光與她對視上,“阿清,這裏是秘境還是真實的過去,你認真回答我。”
此時的晏修文,眸光深邃,藏着不明的深意,和平日裏的樣子大不相同。
晏清此刻清楚,晏修文已經知道了這裏不是秘境的事實了,許是哪天自己和杜風清說話時被他聽了去。
“你既然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麽?”
問不問的,難道還能有什麽不同?
晏修文卻被晏清這副淡漠無所謂的樣子惹惱,猩紅了雙眼,“我原先以爲你心中是沒我的,所以你不将我放在心上,凡事也從不替我着想,隻有我事事爲你着想,我也不覺得有什麽委屈。”
“可爲什麽你明明心裏也是有我的,爲什麽你還能狠下心那麽自私,做什麽決定,想做些什麽,從來不同我商量,你甚至告訴杜風清,隻瞞了我一個人”
“阿清,我那麽全心全意的對你你到底有沒有心!”
晏修文情緒有些失控,抓着晏清的肩膀,沖着她低吼。
隻要一想到,晏清将自己當成個外人一樣防備着,他心裏就忍不住的苦澀,明明自己和她才是最親近的人,如今卻連個杜風清都比不上。
晏清被他抓疼了肩膀,卻沒有喊疼,眉頭也不見蹙一下,聲音反而寡淡,“我們本來就早該死了,難道你真的覺得,像我們這樣像個怪物一樣活着,很自在嗎?”
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死的權利,沒有人真的想死,但自己想要的絕不是這種活法。
“我就想要讓一切回到原點,記憶和過往這東西,難道對你就真的那麽重要!?”
此刻,她甚至看不出來,對晏修文而言,到底是看重的是什麽,起初以爲是國家大義,黎明百姓,後來以爲是自己,可現在,她真的看不明白了。
他好像是喜歡自己,但如今更像是一種得不到的不甘,想将自己栓在他身旁。
晏清心中清醒,暗自蓄力,想法沖破晏修文給自己設下禁锢。
此時,晏修文對晏清已經不再覺得她會心存半分轉變主意的念頭,他擡起了手,目光有些不忍和心虛,别了眼,不去看晏清,嘴裏卻道,“阿清,别怪我,是你逼我的,我不能讓你把自己毀了。”
話音落,他揮出手,與此同時,晏清強行脫開了禁锢,被沖過來的杜風清一把推開!
晏清胸腔一股氣血翻湧,一口甜腥噴了出來。
場面變化之快,原本作爲晏修文目标的晏清,轉變成了杜風清,他頭痛欲裂,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在腦子裏炸開來一般,在他腦子裏橫沖直撞。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晏修文愣住了,收回了手。
看着晏清口頭鮮血,他下意識想要爲自己解釋,可話還未到嘴邊,便是一陣眩暈,失去了意識。
晏清收回了手,血如霧珠般,幾乎将手镯浸染,一道青紅色的光若隐若現,晏清借機,照着古籍上所說的,将晏修文的意識送離。
她忍着被反噬到五髒六腑的劇烈疼痛,強撐着走到杜風清身邊,抓住了他的手,剛要将杜風清送走,可那道青紅色的光卻猛的一閃,眼前的一切都看不見了
晏宅
躺在床上的晏修文猛然睜開了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本來在旁邊假寐的晏殊吓了一跳,“小叔叔?”
“你終于醒了!”
晏修文颔首,眉頭輕蹙,并不說話,隻是在環顧四周,已然回到了現實,可晏清和杜風清呢?
他目光落在另外兩張床上,兩人緊閉雙眼,顯然沒有要醒的迹象。
晏殊盯着晏修文看,心中狐疑,怎麽感覺小叔有些不太對勁
此時,玄陽走了進來,見晏修文已然蘇醒,但另外兩人卻還未醒,心中已明了,這個徒弟肯定又犯軸了。
晏修文看向玄陽,開口詢問,“道長,爲何他們二人還未醒?”
晏殊這時才發現,是啊,姐姐怎麽還沒醒!?
她緊張的看向玄陽,難道又出什麽意外了?
“他們許是還有些事未辦妥。”玄陽瞥了晏修文一眼,心中清楚,此時的晏修文,并非是原先他見到的那個。
他歎了歎氣,都是孽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