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過後,高绫張筱幾人一直在觀察晏清,隻要是杜風清的課,幾個人的眼珠子就沒從杜風清和晏清身上挪開過,一直到杜風清離開她們的視線,人都要跟着一塊去辦公室了。
盡管這樣,幾人也沒能看出有和以往什麽不同,還是照舊,兩人碰上了,也會打招呼,杜風清還是像往常那樣,總是看向晏清。
看起來還是喜歡的,但目光好像收斂了一些,沒有從前喜歡得那麽張揚。
如果說以前杜師兄喜歡晏清,是人總是能從那一雙眼睛裏一眼看出溢出來的缱绻柔情,但是現在,他的喜歡好像沉進了海底,沒有了回響。
消了聲。
晏清倒是像個沒事人,該吃該喝,甚至還給她們送各種一直想要但是沒舍得買的禮物,跟着她們一塊去看電影,逛商場,連遊樂場都去了,和常人一樣,卻反而讓幾人更加放心不下,因爲平常的晏清,就不是個正常人。
那晚明明哭得眼睛都腫了,看起來就特别像電視劇女主失戀的樣子。
幾人就更加不懂了,因爲清清不太一樣,她對感情不是很看重,尤其是對男女感情,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需要的樣子,所以說,她們雖然是能感覺到清清在對待周圍異性這件事上,唯獨對杜師兄不太一樣,盲猜應該是有些喜歡,至少是有好感的。
但要是說失戀,那也應該是杜師兄吧,雖然沒聽他說過有多喜歡清清,但周圍人都看得出來,他有多喜歡清清,尤其是爆炸那次,大家都在逃命,誰也不敢靠近,怕發生二次爆炸,就他,還往爆炸這邊跑,不要命了,就因爲清清在這邊。
這樣一個人,怎麽舍得她掉眼淚啊,怕是心窩子都要掏出來給她了吧。
抛開這些不講,以晏清的性子,要是真被人欺負了,怎麽可能悶頭哭鼻子?
這麽一分析,兩人更加迷糊,高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說出了自己的分析結論,“所以說,清清應該是還見了别人?”
那晚哭,不是因爲杜師兄的原因。
張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可爲什麽就不能是杜師兄啊?”
高绫擺擺手:“要是杜師兄,那也隻可能是清清拒絕杜師兄,清清拒絕杜師兄,怎麽可能會哭啊。”
肯定是有别人拒絕了清清,或者是因爲别的什麽事,受了委屈。
别讓她抓到這個人,不然肯定打得滿地找牙。
旁邊喝茶的蕭茶眯了眯眼,“誰說拒絕的人.就不會哭了?”
一聽這話,兩雙眼睛齊刷刷望向蕭茶,兩人突然想起,宿舍的這個舍友,是個資深海王,感情經曆豐富,前任在雲大都能從前門排到女生宿舍門口了。
片刻後,兩人從床上爬了下來,拖着椅子,坐到了蕭茶面前,正襟危坐,張筱拿着熱水瓶,給蕭茶添熱水,“蕭同學,願聞其詳。”
蕭茶長着一張嬌巧可愛的臉,這會兒擺出一副老道的模樣,“如果是拒絕一個其實很喜歡的人,那這個人在悲傷到極緻的情況下,那肯定是會會哭的。”
高绫皺了皺眉,“可清清看起來不像是很喜歡杜師兄的吧”
蕭茶端着水杯,抿了一口茶水,“那她看起來也不像會哭得眼睛紅腫的人吧?”
總有一些人,看不透,猜不透,心思最難琢磨,這種人,情緒看起來最穩定,但崩的時候,往往也會非常徹底。
“不然,她留着那外套,還洗它做什麽?”
高绫:“但是,她既然喜歡,爲什麽還要拒絕?”
這也說不通吧,自己給自己找虐?
清清也不像這麽自找虐的人啊。
蕭茶聳肩,“可能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吧,絕症?被威脅?還是家裏破産了?還是要出國留學?”
“多多少少,就這麽些原因了。”
蕭茶說的,還真就那麽一回事,張筱數了一下,感覺後者兩個不太可能。
但她這麽一說,兩人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朝蕭茶豎起了大拇指,“還得是你,高手。”
蕭茶擺擺手,“以後再咨詢,可就收費了。”
穆純抓着一塊碎了的鏡子,透過那塊鏡子,看着臉上加深的皺紋。
短短十幾天,又多了幾條皺紋,她的手緊緊的攥着那塊鏡子碎片,蔡泯.晏清,這兩個人.
不行,自己不能就這麽等死下去。
不管是蔡泯還是晏清,這兩個人總有一個有辦法救自己,不管用什麽方法。
直到手心的刺痛,才讓她松開了手,血珠子順着手心往下掉,滴在潔白的被子上,染紅了一片血花。
她趕忙抽了幾張皺皺巴巴的紙巾,将血胡亂的擦幹,從床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頭跑去,逢人便要手機打電話,可要到了手機,又不知道号碼。
最後又鬧了一番,直到護士把前陣子穆純自己摔得屏幕都碎得不成樣的手機找了出來,這才罷休。
當天晚上九點,剛從出租車下來,走回晏家的路上,接到了穆純的電話。
她眉頭微蹙,很快又舒展開來,摁下接聽,“有事?”
手機裏傳來穆純祈求的聲音,和之前趾高氣揚的語氣形成強烈的對比,“幫我,求你了,晏清,你幫了那麽多人,多我一個也不多,你幫幫我.”
晏清停下了步子:“穆純,我爲什麽要幫你,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不遠處,剛夜跑回來的杜風清,見到晏清,剛猶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就聽見晏清在講電話,聽到穆純兩個字,他停下了步子,沒再上前,避開了。
電話那邊的穆純明顯沉默了,“你不想知道我爲什麽要冒充你嗎,是有人讓我這麽做的,他還會對付你的,我能把他騙過來交給你處置,你想怎麽做都可以。”
她這一番投誠說得誠懇,聽得人心軟。
晏清不語,電話那邊的穆純頓時心急,怕晏清不答應,又是道歉,又是乞求。
“晏清,之前都是我的錯,是我鬼迷了心竅,可我從來都沒有真的害過誰,我求求你了”
晏清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好啊,明天晚上,郊外有個廢棄的工廠,你幫我把他騙過來,我就幫你。”
電話那邊的穆純頓時松了口氣,“好,我一定把他騙過去。”
挂斷了電話,察覺到熟悉氣息的靠近,晏清轉過身,熟悉的一雙眼睛,他逆着光,帶着無邊的夜色向自己走來,直到站在眼前,清冷的氣息,完全将自己裹挾。
這是那晚過後,兩人第一次這麽近距離面對面對視,近到氣息交纏。
她直直對上他的眼神,雙眸一如往常清澈見底。
杜風清眼臉輕顫了一下,他艱難的移開目光,怕目光中的愛意越出眼睛,這才勉強掩去複雜的情緒和心口的悸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