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太太總覺得晏修文和這個孫女感情是極好的,比旁的那些還要好,可能是這個小兒子本來就長得年輕的緣故,兩個人看上去,不像叔侄,更像兄妹。
以至于這會兒忍不住多唠叨兩句。
這一夜,老太太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拉着幾個小輩說完,又拉着晏廷舟夫婦說了好一會的話。
目睹了這一切的穆純喝着咖啡,吃着零食,在房間裏看着劇,聽着外頭時不時響起的腳步聲,老太婆這是知道自己沒幾天可活了,忙着到處見一見幾個小輩最後一面。
今天那些陣仗就是老太太搗鼓出來防止以後私生子搶家産的,實在是個精明的老太太。
得虧沒幾天可活了,不然可真不好對付。
她突然想起晏老太太那極好的氣運,不如搶過來.
穆純勾了勾嘴角,反正這老太婆也沒幾天可活了,過得舒不舒坦的,和自己有什麽關系?
晏清在後花園等了差不多一小時,直到準備走了,晏修文才來到,仍舊穿着剛才那套衣服,可見才剛從老太太房間走開。
晏修文眸色浮現幾分倦意,“先前我沒告訴你,是擔心你和他碰上讨不着好的,你身上本就有他兄長原先的修爲,早些年渡到了你身上的……”
晏修文這麽說,便是想讓晏清明白,正面對上,她真不一定是蔡泯的對手,何況蔡泯這麽些年,一直鑽研那些旁門左道,靠吸食生魂修煉,和他對上,根本讨不到什麽好處的。
現在,對方又找來一個穆純,可見是發現晏清在這方面有些天賦在的,在還摸不透晏清的實力,他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就是想借穆純摸透晏清,等到摸透了,一切就都晚了。
晏清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可她非但不避開,反而還迎上去,想要反過來利用穆純,将蔡泯一網打盡。
晏清微抿着的唇瓣輕啓,“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暫時離開雲城,等我把這一切處理完了,你想回來,我再接你回來。”晏修文說着話的時候,手輕輕搭在晏清的肩膀上。
晏清卻從晏修文的話裏聽出了另外一層的意思,如果她真的從雲城走了,隻怕歸期遙遙無期了,更别說,處理蔡泯的事。
他根本是要找個理由把自己從雲城支開,至于他後續和蔡泯要如何,無從得知。
可不管怎麽樣,自己這會兒都不會離開雲城,自己本身就是這件事的受益者,根本不能夠坐視不管。
晏清沉聲道,“我不會走的,你不用說下去了。”
晏清的話,頓時讓晏修文後續的說辭都堵在了喉嚨裏。
看着晏清,晏修文到最後隻剩下一句,“我隻會爲你好。”
這一刻,晏清腦子裏閃過無數畫面,她一把揮開晏修文的手,“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隻有爲你好,和我爲好,這個世界也不是隻有你和我兩個人。”
“除了活着和死去以外,還有很多種選擇,我不想除了死以外,隻剩毫無意義的這種選擇。”
看着晏修文,晏清神情有些倦,但一雙眼睛,卻格外清明。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哪怕此刻死去。
晏修文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他眉頭緊蹙着,在聽到晏清的話後,“可我不想你死。”
“就這麽死了,就真的毫無意義了。”
有意義的前提是,先活着。
這一刻,晏清發現,自己和晏修文,已經完全沒有共同話題。
話不投機半句多。
“不要把爲我好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不會走,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該受的。”
說着,晏清頭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這些多出來的時間算借蔡家的,那自己也到該還回去的時候。
她早就該死了,在人荒馬亂,饑寒交迫的那一年。
晏修文下獄假死,她被人綁了的時候,杜風清爲她下跪,爲了眼前的大義,她從小洋樓一躍而下,隻記得漫天的飛雪。
她死在了那個動蕩苦難,卻人才輩出的亂世,人們不甘堕落,心存信仰。
當時沒有的東西,現在越來越多,當時有的東西,如今越來越少。
很多時候,晏清在想,她不如就死在那個時候,至少,她還是那個晏清。
淩晨兩點,穆純放輕了步子,小心的下了樓梯,在老太太的房間們口徘徊,左手裏拿着一盞散發着綠色幽暗的光的燈,右手拿着一張符。
她手裏捏着一個訣,嘴裏碎碎念周圍一陣氣壓低沉,好似被黑霧籠罩。
就在這時,一陣黃光閃過,瞬間将黑霧籠罩驅散,手中的符爆裂,仿佛要閃瞎穆純的眼。
穆純下意識要逃,卻來不及了!
晏清死死的定住穆純,将她禁锢在原地,動彈不得,那張用來吸取晏老太太太氣運的符碎了一地,被晏清用真火燒了一地碎屑。
纏繞在晏清手中的鈴铛發出奪命的“聲響”,一聲一聲,仿佛在穿透穆純的耳膜,頭好似要炸了,她面目猙獰,甚至失去了求饒的能力,直到昏厥了過去,通身發紫。
晏清目光發冷,看着癱在地上的穆純,原以爲也眼前的人就是因爲一己之私,才被蔡泯利用,畢竟沒有害人之心。
她想着将計就計,順勢引出蔡泯,也好和晏家分開,切斷往來。
可能想到,穆純小小年紀,還是修道之人,竟能想到奪取一個年邁老人的氣運……豈還能留。
她手指微挽,捏了個訣,一道光輕彈進穆純的眉心。
此時,郊外,在穆純身上做的手腳,終于得到反饋的白袍男人猛然睜眼,一雙眼睛因爲興奮而猩紅,朝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穆家,總算是有點用處。”
…
次日,傭人起來打掃時發現,穆純就躺在走廊上,大約是入秋了,夜裏涼,病了,臉色特别差,被趕忙安排送去了醫院。
從晏宅送走時,她坐在車上,透過車窗,車窗外的晏清看着自己,她手緊緊的抓着車把手,眼裏滿是恐懼……
昨晚的事,她記得一清二楚。
此刻的她,因爲被晏清廢了修爲,比普通人還虛弱,她根本無法反抗。
“你應該知道自己對他沒有用了。”
晏清靠近車窗,明豔的紅唇微微張着,“聽話,好好治病。”
一邊說着,她一邊手指勾了勾穆純額角邊散落的發絲,夾到她耳邊,冰涼的指尖劃過,冷得穆純身體不自覺的瑟縮,直發顫。
這一刻,她突然開始後悔,自己不應該聽信姓蔡的話。
我出院啦,這段時間在神經内科住院,感覺人都要廢了,越發開始覺得身體的重要性,目前眼睛還是時好時壞的,今天開始恢複更新,感謝大家這段時間推薦票和月票的投喂,所以明天開始給大家多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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